新时代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方案及路径——第19届中国国有经济发展论坛观点综述

范立东 刘丰硕

（吉林大学中国国有经济研究中心，吉林长春130012）

（吉林大学经济学院，吉林长春130012）

一、国有经济70年的发展经验

国务院国资委研究中心主任李明星指出，2018年上市公司总数为3565 家，营业收入为45.18 万亿，相当于GDP 的一半左右。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总数为1069 家，所占比例为29.9%。如果从资产、营业收入、利润分配三个指标看，国有控股上市公司所占比例分别为69%、67%、71%，基本占据了2/3。所以可以说在众多市场主体里面，国有企业从资产、营业收入、利润等方面，都是领先的群体。国有企业的不断壮大，至少有如下几个方面的意义：有助于探索公有制的多种形式；有助于实现管资本的国资监管；有助于推进国有经济的结构调整优化；有助于完善中国特色现代企业制度；有助于加强和提升国有经济的“五力”（竞争力、创新力、控制力、影响力和抗风险能力）。

吉林大学李政教授以国有经济70年的发展和改革逻辑为主线，总结了国有经济70年改革发展的经验与启示：国有经济发展不在量而在质，在于竞争力、活力、创新力；国有经济主导作用不在于比重多大而在于影响力和控制力有多强；国有经济的范围不在于大而全，而在于专而精；国有经济的贡献不在于有多少盈利而在于增进国民福祉和提高多少国家综合实力；国有经济是国民经济和国家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国有经济的改革发展要着眼于整个国民经济、国家经济；国有经济改革和发展要和时代及科技发展变化相适应。

吉林大学宋冬林教授从三个方面提出了对“国家企业”概念的思考。从目前国外形势来看，美国一旦认为中国企业威胁到自身的核心利益，无论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企业，都会遭受同样的打压和遏制。从国家企业的分析范式来看，对于国内的国家企业，其分析范式主要基于分工和产业演进规律；对于海外的国家企业，其分析范式主要基于优势互补的原则。从国家企业的意义和作用来看，国家企业有利于激发各类微观市场主体的活力、有利于打造富有活力的产业生态系统、有利于加快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有利于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现代化、有利于增强中国的国家竞争力。

中国企业改革与发展研究会会长、上市公司协会会长宋志平总结了当前国企改革最重要的六件事。第一件事，国资委以管资本为主，把管人管事的权放给投资公司、央企集团的董事会；第二件事，应该给混合所有制一张“身份证”；第三件事，关于试点。现在已经大规模展开试点工作。试点要解决好点和面的关系，不能只在点上试，面上不开展；第四件事，关于机制。十九届四中全会也是第一次把分配机制放到了国企改革，改变我们现有的分配规则，把所有者、经营者和员工都考虑起来，让人力资本参与财富分配，让企业成为共享的平台；第五件事，关于限薪。建议只限党组书记、党委书记、董事长这一个人；第六件事，关于弘扬企业家精神，应打破国有企业家年龄界限，延后退休时间。

二、新时代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和定位

中国社会科学院黄群慧研究员认为，中国国有企业要成为世界一流企业应突破“深化改革关”、“管理创新关”以及“竞争中性关”。所以现阶段，国有企业的改革应遵循三个目标：第一就是国有企业改革要更好地适应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要求；第二是国有企业改革要更好地服务整体国家使命和战略要求；第三是国有企业改革要更好地满足协同推进改革要求。

中国社会科学院李海舰研究员从多个方面探讨了构建新时代世界一流企业的目标。世界一流企业的本质属性在于：以企业价值为导向，而企业价值就是解决社会问题；资源配置结构不断优化；具有现代的“四化”发展水平，即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网络化的不断提高；创新能力建设不断增强；具有全球运作能力；具有较高水平的虚拟运作程度；“三链”（产业链、价值链、供应链）的作用地位持续加强；营收结构的优化；高度的社会责任强度（包括响应性社会责任与战略性社会责任）；能够将高速度和高质量统一起来。

中国人民大学杨瑞龙教授从四个方面阐述了国有企业推进“分类改革”抑或“竞争中性”的内在逻辑。一是“竞争中性”不是普遍适用的国企改革原则；二是分类改革能够有效解决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的兼容性；三是分类推进国企混改的制度创新意义；四是在竞争性领域可以实施“竞争中性”原则。

中国社会科学院剧锦文研究员结合过去国企改革的经验与实践，认为国有企业混合所有制改革的目标是：与我国国企产权改革主线一脉相承；有助于遏制现阶段宏观经济进一步下滑的势头；推动中国第二次的企业制度革命。结合现阶段混改所取得的效果，应该从三个方面继续深入推进混改：一是混改必须要充分考虑非国营资本产权兜底的利益和权益；二是要广泛推广职业经理人制度；三是要调动职工持股参与公司治理的积极性。

北京大学王勇教授提出国有企业改革的目标在于不断完善国有企业所应该具备的五个政策性功能：一是实施重工业优先发展的赶超战略；二是国防安全目标；三是养老、计划生育、幼儿园、医疗等等“社会性负担”；四是政府公务人员的人事安排；五是稳定经济，保增长，保就业等“政策性负担”。

辽宁大学经济学院于金富教授从理论逻辑、历史逻辑与实践逻辑阐述了国有经济战略定位。国有经济战略定位必须体现其基本性质的内在要求是发展国有经济的理论逻辑。国有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经济的重要基础、国有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的重要基础、国有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社会建设的重要基础、国有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建设的重要基础、国有经济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态建设的重要基础；中国国有经济来源于中国古代社会的生产方式。同时，中国国有经济是传承中国几千年生产方式与国有制传统的结果，这是发展国有经济的历史逻辑。新中国成立后，国有经济为我国构建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和国民经济体系建立了历史功勋。改革开放以来，国有经济作为经济发展与体制改革的核心，始终发挥着牵引性的重要作用。党的十八大以来，国有经济在新时代的新征程中改革创新、开拓进取、攻坚克难，在做强做优做大的道路上迈出坚实步伐，取得了明显成效。新时代经济高质量发展阶段的新要求使国有经济承担着重要历史使命，这是发展国有经济的实践逻辑。

三、新时代国有企业改革的方案

国家体改委原副主任、吉林省原省长、中国职业经理人协会创始会长洪虎从职业经理人及其制度的认识出发，提出在国有资本控股公司、国有资本参股公司中可以普遍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国有独资企业不宜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国有独资公司可以有选择的建立职业经理人制度。并对如何完善职业经理人制度提出了具体的改革建议。

十三届全国政协经济委员会副主任、中国发展研究基金会副理事长刘世锦认为，为了解决现阶段经济增速放缓的问题，可以从以下的六个方面进行改革：一是通过城乡要素流动加快大都市圈发展；二是打破行政性垄断改进低效率部门；三是促进产业内优胜劣汰以及转型升级；四是培育更适应中小微企业成长的制度政策环境；五是由传统工业化发展方式转向绿色发展方式；六是调动三个积极性即政府官员积极性、企业家的积极性、科学家的积极性。

清华大学陈劲教授提出了国有企业持续创新的四种模式：一是党的领导；二是干部到位；三是系统整合；四是文化支撑。中华传统文化中即包含了多种内涵的创新精神：一是革故鼎新的创新精神；二是与时偕行的时代精神；三是厚德载物的宽容精神；四是无为而治的自由精神；五是不尽信书的怀疑精神；六是道法自然的科学精神。

山东财经大学綦好东教授对于如何推进混合所有制改革，提出了如下建议：提高“混改”政治站位；不断创新企业制度模式；加快三项制度改革，坚持市场化改革取向、传导所有权改革正能量、有效推进劳动人事分配制度深度改革；加快监管转型，重塑政企关系；尊重企业家劳动，保护企业家精神。

四、新时代国有企业改革的路径

北京师范大学戚聿东教授从两个角度阐述了新时代国有企业改革如何再出发。一是深化国企改革的对象。包括：收缩国有经济总体布局、国有企业“去行政化”、国有企业“去独资化”、国有企业“去独治化”、国有企业“去独占化”（去垄断化）、国有企业“去独享化”、国有企业“去刚性化”（四能）、放松规制改革。二是深化有业国企改革的路径。包括：去行政化、运营模式改革、竞争模式改革、产权模式改革、治理模式改革、进入充分放开、放松价格规制、减少乃至取消规制部门。

国家发改委产业经济与技术经济研究所费洪平研究员认为当务之急要大力振兴实体经济。而实体经济的困境包括：增长速度与盈利水平同步下降；要素成本过快上涨导致传统发展模式难以为继；低端产能过剩与高端供给不足并存的结构性矛盾突出；创新能力不足与体制障碍的双重制约；虚拟经济与实体经济发展不协调；内需增长放缓与外需疲软叠加。振兴实体经济的基本路径包括：把增强创新能力与营造良好发展环境结合起来；把“存量优化与“增量崛起”结合起来；把实体经济与虚拟经济发展结合起来；把降低成本与提高供给质量结合起来；把制造业和服务业发展结合起来；把立足于扩大内需与加强国际合作结合起来。

中国证监会研究中心原主任黄运成提出现阶段经济增速下滑、“东北现象”、“山东现象”，以及“天津现象”的问题的原因，一是市场化程度低；二是所有制结构单一，国企占比较高；三是产业结构调整缓慢；四是企业办事包袱比较沉重；五是资源型城市主导企业衰退。黄运成认为，新兴产业亟待发展，应通过改善营商环境与国企改革实现。国企改革的路径重点在于，规范资本市场；通过立法来约束公权力，不是通过政策来约束公权力，立法面前、法律面前人人平等；建立权威的监督机构；加大信息披露；加强中间制度作用。

东北工业集团于中赤董事长阐述了精益管理对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的促进作用。精益管理是科学方法，更是一种思维和文化以及智能制造的基础。国有企业应深入推进精益制造，有效使用生产资源，高效组织生产过程，减少中间环节浪费，提高生产效率，为企业和顾客尽可能创造最多的价值，实现国有企业高质量发展。

中国社会科学院林跃勤研究员从三个方面阐述了深化国企体制机制创新的路径。国企体制机制不断创新，使得国有企业成为我国高质量发展的引领者与主力军、国家国际竞争力的先锋代表、政府宏观经济调控手段的重要载体与实施者、企业社会责任的重要承担者；国企发展的短板是：产权清晰不够、与政府关系不清、运行管理独立自主性弱、治理水平不高、激励机制不健全、创新动力与水平不够、竞争力弱。挑战表现在：外部不确定性高、市场竞争激烈、对企业合规性治理及公平竞争要求高、国企国际印象不佳。所以国有企业改革应该围绕健全完善相关制度让国企成为真正市场主体、完善资本市场及汇率机制与社会保障制度等，营造良好营商环境、清晰权责利关系完善奖惩机制、界定国企领导角色及完善聘免及责任机制、强化合规监督与问责、完善国企创新发展动力激励机制来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