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翻译思想的生态视域研究

2020-02-27 17:07林晓琴
闽江学院学报 2020年1期
关键词:译作冰心译者

林晓琴

(福州外语外贸学院外国语学院,福建 福州 350202)

在中国文学的发展历史上,冰心不仅是优秀的作家、诗人和散文家,还是著名的翻译家,翻译了大量影响力非凡的作品。此外,冰心还结合自身的翻译实践与所积累的翻译经验,提出不少颇有建树的翻译见解。在冰心的世纪人生历程中,每个时期都涉及翻译。20世纪初翻译文学哺育着冰心成长,早在少年时代,她就开始阅读林纾翻译的小仲马的《茶花女遗事》与狄更斯的《块肉余生述》,以及严复翻译的斯宾塞的《群学肄言》与穆勒的《群己权界论》。冰心在忙碌的文学创作同时,从未曾中断过翻译实践。[1]她的翻译活动是双向开展的过程,既有汉译英,也有英译汉。1923年冰心在美国威尔斯利女子大学完成的硕士论文《李易安女士词的翻译和编辑》,成为她的最早译作,也使她成为第一个用英文向西方介绍李清照诗词的学者。

鉴于翻译过程的主体主要涉及作者、译者与读者,是“主体—主体—主体”间相互关联的连续性对话行为,本文立足于冰心所秉持的翻译原则与翻译观点,结合冰心的翻译活动,以冰心的译作与译论为主要研究对象,以富有解释力的生态翻译理论为主要支撑,以冰心为维护翻译生态平衡在译作选材上所表现出的“重亚非,轻欧美”的生态整体观为切入点,对冰心的翻译思想进行重新梳理与解读,论证译者冰心与原作作者、译作,读者以及作者冰心之间形成的互动共生的良性生态循环,从而探讨冰心生态翻译思想的独特性与建设性。

一、生态整体观对维护翻译生态平衡的启示

生态整体观由美国著名的科学家和环境保护主义者奥尔多·利奥波德首先提出,成为欧美生态研究的重要理论基点并贯穿于生态研究的各个方面,也适用于生态视域下的翻译文学研究。利奥波德认为,当一切事物趋向于维护并保持生物群落的完整、稳定与美丽,即为正确,反之则为错误[2]。整体观的核心思想是将生态系统的整体利益视为最高价值,把是否有益于维护并保持生态系统的和谐、完整、平衡、稳定以及持续存在与发展作为衡量一切事物的根本标准[3]。

在全球性生态思潮的推动下,译学界出现了生态视角的翻译研究取向,生态翻译学便由此而生。根据翻译适应选择论,翻译过程主要由两个环节构成: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的适应;译者对翻译生态环境适应程度和译本最终行文的选择。这两大环节都是在译者的主导下进行的[4]。生态整体观视角之下的翻译生态环境,涵盖了原文、原语和译语所展现的世界,是翻译过程中语言、文化、交际、社会以及作者、读者、委托者等各主体之间形成密切关联的整体,也是影响译者最佳适应和选择的各种因素的集合体[5]。翻译生态整体性,重在强调翻译各主体之间、各主体内在自我之间、原文与译文之间、原语与译语所展现的世界之间和谐、完整、平衡、稳定和持续的生存关系,其核心在于强调整体以及整体内部的关联。翻译生态环境相似于自然生态环境,也总是处于持续不断的动态变化之中。为了适应翻译生态环境,译者必须在各种翻译策略中作出最优选择。翻译活动的整个过程实际上都体现着译者的选择。译者的生平、阅历、身份、价值观、政治立场以及翻译的条件、目的、态度等都是影响相关策略选择的生态环境因素。由此可见,作为翻译生态系统中至关重要的子系统,译者为了尽可能维持翻译生态的整体平衡,不仅要顾及翻译生态环境(母系统)的整体利益,还要突出译者(子系统)对维持母系统的平衡与稳定所发挥的无可替代的作用[6]。

二、冰心译作选材的生态整体观

在冰心从事翻译活动期间,世界范围的文学作品译介无论在数量上还是在影响上都存在着严重的生态失衡现象:强势国家与弱势国家之间差距甚大。当时的译者普遍倾向于选择相对繁荣且占主导地位的欧美与苏俄等国家的作者及其作品,不少小国与弱国的文学作品一直都处于被轻视、忽视甚至遗忘的境地。面对显然不平衡的翻译生态状况,冰心在选择翻译作品的国别和作者方面,体现出强烈的生态整体观意识,试图让翻译成为扭转生态失衡局势,实现生态和谐的有效途径。冰心所坚持的爱的理念及其所倡导的和谐共存的文化取向,使她对以爱的方式解决人类面临的各种危机的可能性一直怀有坚定的信心[7]。在初涉翻译的阶段,冰心对原作文本的选择就偏向位于边缘处境的黎巴嫩作家纪伯伦的作品,她的第一部英译汉作品就是他的散文诗《先知》(1931年),选材的生态意识可见一斑。当时的亚非国家与中国一样饱受列强侵略和战争苦难,冰心所信仰的人生哲理使她对这些国家的人民满怀同情,对欧美“强国”充满反感。因此,她在阅读亚非“弱国”的文学作品时,总会自然而然地产生共鸣,进而产生将其翻译成中文的冲动,以便让国人共同体验。此外,冰心所翻译的大部分外国文学作品的主题都在歌颂自然与颂扬童贞,这也与她所秉持的哲学理念相契合,使她很乐意去阅读并翻译这些作品[8]。

冰心的译作不仅数量多、形式多样,而且覆盖面广泛,涉及亚、非、欧、美国家的作品,其中大多来自亚非国家,亚非的作品中大多来自东方国家。冰心在选择原作时始终注重保持清醒的生态意识,坚持维护生态平衡的原则。冰心译作选材所呈现的鲜明地域特征,表明她并没有跟随大流一味地倾向于占主流地位的强国作者及其作品,而是也把关注的目光投向地位处于相对弱势的亚非作者及其作品。这种“轻欧美,重亚非”的人道主义理性选材策略顺应了维护翻译生态整体性的基本原则,同时也体现了翻译选材的多样性与广泛性。在特定的翻译生态环境中,冰心通过翻译选材搭建起译者与作者之间得以平等交流的有益平台,并开展翻译主体之间的有效对话,为促成作者与读者之间的有效交流发挥出译者的主体作用,也为维护翻译生态的有序循环与动态平衡奠定了良好基础,由此形成了冰心独特的翻译选材生态观。

三、冰心主导的三大生态循环系统

译者的身份具有双重性:对于作者而言,译者是读者;对于读者而言,译者又是作者。显然,译者承担着不可或缺的桥梁作用,因而不能单纯地从读者的视角给译者制定标准,也不能机械地从作者的视角评判译者是否合格。翻译质量的优与劣,翻译作品的生存与长存,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译者主体性是否得到恰当程度的发挥。在复杂的翻译生态环境中,译者为维护生态平衡所进行的适应性选择涉及方方面面,全方位地体现在翻译过程中不同阶段、层次和维度的适应与选择。有效的翻译活动就是在译者所处特定时期的文化与原作品所体现的文化之间开展有效的沟通与融合,因而从译者最初对翻译文本的选择,到具体翻译策略与技巧的运用,都离不开其主体意识的显现。冰心译作能够长期流传且经久不衰,在很大程度上说明其译者主体性运用得恰到好处,所主导的三大生态循环达到共生共荣的境界。以下借助生态翻译学相关理论对翻译行为的阐释力,对译者冰心与原作作者、译者冰心与译作读者、译者冰心与作者冰心这三个生态循环系统内部成员之间的相互关系,以及各系统之间的相互关系进行深入探索,论证冰心适时适当地发挥译者主导作用,精心组织翻译生态系统各主要参与者之间的平等对话,身体力行地将生态翻译思想落到实处。

(一)译者冰心与原作作者

傅雷认为,“选择原作好比交朋友:有的人始终与我格格不入,那就不必勉强;有的人与我一见如故,甚至相见恨晚。”[9]翻译文学作品,重在抒发出原作者的思想感情。要产出高质量的翻译作品,译者必须有意识地进入作者所创造的世界和所生活的世界,以便全方位地深入领会原作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当译者出于个人兴趣而选择某部作品时,很可能在对特定现象或事物的看法上与作者持有不少相同或相似的观点,自然就很容易将自身融入作品,走进作者为读者创造的意境之中,从而能够深切体会到原作的精神与作者的情感,尽可能地翻译出作品的原滋原味。例如,在翻译纪伯伦的《先知》过程中,冰心通过运用各种修辞手段,如四字格、叠字、儿化音等,尽可能地提升与完善自己的译文,做到不仅在内容上再现原作,还努力追求译文的韵律美与节奏美,最终实现译者风格与作者风格的和谐统一。因此,只有当译者选择了自己喜爱的、与自己写作风格相同或相似的作家与作品时,才可从真正意义上理解、体会并感受原作内容,以最佳状态投入整个翻译过程,最终达到相得益彰的最佳翻译效果。冰心只乐意翻译自己喜爱的作品,这充分体现在她所选择的纪伯伦和泰戈尔的作品上。冰心认为,除了精通原语与目的语,译者更应当掌握并传达所译作品的风格。要成功翻译一部作品,关键在于译者如何巧妙地融入作者所创造的世界,并体会作者所表达的思想感情。在原作作者与作品体裁的选择上,冰心坚持读有所好、译有所选的原则,旨在准确再现作者的真正意图与情感。在家庭传统文化的长期熏陶之下,冰心很容易对充满东方文化气息的人生哲理和表达方式产生心灵上的共鸣。通过选择自己所熟悉、所认同、所欣赏并能激发同感的作者及其作品,她开启了译者与作者之间的平等对话。

不少译作难以做到准确、贴切、生动地再现原文的意境风格、写作手法和人物性格,主要原因在于译者未能充分理解作品中所描写的环境,或者对作者所处的文化背景感到陌生。为了全面了解并熟悉与原作相关的背景知识,冰心总是不厌其烦地反复阅读原作,努力通过作品的字里行间与作者进行对话,甚至亲临作者生活的地方去体会作者的思想感情,严谨认真地开展译前准备的每个环节。冰心一生中大部分时间居住在中国,但曾经三次出访印度,这为她后来翻译《吉檀迦利》创造了有利条件,不仅得以顺利克服了由不同社会背景、语言、文化等因素产生的一系列问题,而且在译作的词语选择、句子重构、修辞运用等方面达到译文风格与原文风格相协调的翻译效果。此外,充分而全面的译前准备也使冰心在翻译泰戈尔的其他作品过程中,总能油然而生一种身临其境的深切感受,自然能够最大限度地传递作者及其作品所表达的思想感情,而不会产生随意想象、牵强附会的不忠实译文。

针对译者的态度问题,冰心提出:译者要具备高度的责任心和严谨的科学态度。为了能够以原作读者和原作译者的双重身份更好地推进与原作作者之间的沟通,以便在翻译过程中能够忠实地把握并得体地再现原作的内容与风格,冰心坚持对作者及其作品高度负责的翻译态度。她践行不转译的原则,只在有把握吃透作者的创作原意之后才开始动笔翻译,“除了遵从上头的命令之外,我也从不转译,我怕转译万一有误,我再把误译的译了出来,我就太对不起原作者了”[10]。“只喜欢翻译我喜爱的作品,而且必须是作家自己用英文写的,我总担心重译出来的东西,不能忠实于原作。”[11]冰心遵循的“译有所爱”原则,造就了一部又一部成功的译作,深受读者的喜爱。这个理念在其他文学翻译家身上也得到应验,例如:傅雷翻译巴尔扎克的作品,汝龙翻译契诃夫的作品,屠岸翻译莎士比亚的作品,等等。这些翻译家也都注重选择翻译自己所喜爱的、与自己创作风格相同或相近的作者及其作品,最终实现相得益彰的最理想译作效果。通过践行这些翻译理念,译者冰心得以与原作作者之间建立起平等沟通的良性关系,从而有助于译文实现最大程度的忠实于原作。

(二)译者冰心与译作读者

译者虽然承担着必须严格遵守规范的语言转换职责,但这种转换并非纯粹的机械性过程,因而译者的主体性必然活跃于翻译的各个步骤。如何适度把握主体性的发挥,使之产生最佳功效,在一定程度上受制于译者与读者之间所形成的生态子系统的内在关系。在大多数的翻译评论中,译作读者的反馈情况经常成为评判译者水平高低的主要标准,因而译者也要充分考虑读者的文化背景、审美需求、接受能力等因素,并根据这些具体情况去进行翻译策略与翻译方法的选择。冰心具有非凡的跨文化视野和意识,无论是作为作者还是译者,她的主体性都很显然,能够主动打破文化本位主义的狭隘观念[12]。这使她在处理与译作读者之间的关系上更为得体。

除了写作与译作之外,冰心还站在一个作家的角度研究翻译,发表了数十篇关于翻译理论的文章,并提出一些新颖的个人见解,其中不少观点在翻译界已得到共识与认可。在译作选材方面,冰心坚持不转译,只翻译有价值的作品,体现了她对译作读者的真诚与负责。她在“译书的我见”中也多处提及所坚守的原则:译作应当是“为供给那些不懂外国文字的人可以阅看诵读……既然译出来,最好使她通俗”,“译本中间夹杂着外国字……实在是打断了阅读的兴头和锐气”。此外,她进一步表示,“翻译的文字里面,有时太过的参以己意,或引用中国成语——这点多半是小说里居多——使阅者对于书籍,没有了信任……”[13]。在展开与原作作者的对话之后,冰心综合考量不同生态影响因素,选择、确定合适的翻译原则与翻译策略,从而开启与译作读者之间的对话,在努力忠实于作者的同时,也努力满足接受群体的阅读期待。为了充分尊重读者的知情权,做到最大程度地真实再现原作的内容与风格,冰心始终如一地全面开展译前准备。

在翻译过程中,冰心尽可能在作者与读者之间发挥斡旋和平衡的主导作用,履行发起双向对话的特殊使命,站在目标读者的角度,贯彻以读者为中心的原则,关注读者的接受能力和喜好品味,并依照读者的接受习惯与阅读期待进行翻译策略的选择,尽力在展示异域风情的同时使译作符合译语的各种表达规范,让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能够获得与原作读者相同的阅读体验,从而让译作在译语环境中实现与原作在原语环境中同等的阅读效果。译者冰心与译作读者之间的和谐生态关系得益于冰心提倡的“为阅者着想”的翻译理念,即:译者应认真考虑读者的实际理解水平与阅读需求;反对顺应本国文化,凭空杜撰文章内容;以中庸之道在过于直译和过于意译这两个极端之间寻找“中”,将异化与归化的策略恰到好处地相结合运用在译文中。冰心在特定的翻译生态环境中充分发挥译者的能动性并适度把握译者的主体性,通过有效的文本转换在作者与读者之间寻求平衡点,实现他们的跨时空交流。冰心的翻译活动注重体现和谐与关爱的生态理念,最终促成其翻译作品得到海内外读者和专家的广泛认可。

(三)译者冰心与作者冰心

冰心倾向于选择与自己创作风格相近、符合自己审美情趣并具有一定现实意义的原作,这有助于她对原作的理解更透彻,对原作的把握也更到位,特别是能够正确地解读原作中较为隐晦与潜在的内涵意义,因而能够更好地领会并传递作者的意图。冰心的翻译活动是在与原作作者及其作品开展对话、达成同感并产生共鸣的过程中进行。在译者的素质方面,冰心意识到译者的语言功底与文学修养是译好作品的关键因素,因为译作的行文表达是否具有可读性,是否流畅连贯,会直接影响到读者阅读作品的感受与印象。冰心提出译者必须“学贯中西,博览群书”,而她本身则是当之无愧的高素质译者典范。作为优秀的文学家、作家、诗人和散文家,她的良好素养与扎实功底使她在解读原作信息时更投入,目光更独到,感触也更深。与普通译者相比,从事并擅长文学创作的冰心更懂得怎样表述文意,怎样遣词造句,怎样在译语中找到最恰当的表达方式来传达作者的主旨意图,实现她提出的“信、顺、美”翻译效果,使译作能最大限度地向读者再现原作的文笔风格与思想内容,避免出现因误解或曲解写作意图而造成误译等情况,从而尽可能保证了译文的质量,由此可见作者冰心对译者冰心的有效助力。

另一方面,冰心译作对其随后作品的显性与隐性影响也呈现了译者冰心对作者冰心的推动作用。冰心的翻译文学与文学创作之间有着相当直接的关联。冰心本人曾多次坦言自己的创作受到了诗歌翻译经历的影响。她在“从‘五四’到‘四五’”一文中指出,“我写《繁星》和《春水》的时候,并不是在写诗,只是受了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把自己平时写在笔记本上的三言两语——这些‘零碎的思想’收集在一个集子里,送到《晨报》的《新文艺》栏内去发表。”[14]在《繁星》的自序,《冰心全集》的自序——“我的文学生活”等处,她也多次提到,《繁星》和《春水》的创作就是受到了郑振铎所译的泰戈尔《飞鸟集》的影响。广受读者们欣赏的“春水体”特色语言的形成,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来自泰戈尔作品的启发与感染。冰心“春水体”中所特有的口语化语言和散文化形式赋予其翻译作品别具一格的语言风采。此外,冰心侧重生活片段与情感描写的诗化小说特点,也源于对泰戈尔短篇小说典型行文结构的借鉴与融合[15]。冰心译文最引人注目的特色就是行文清新朴素,加上排比句与对比句的适当运用,形成了自然、顺畅、流动的韵律美感。在原文颂扬大自然和爱这两个主题的烘托之下,冰心的翻译风格与其文学作品中的行文风格相得益彰,形成相辅相成的有序有益循环。

在新中国成立之后的较长一段时期,冰心擅长的文学创作手法一时难以顺心如意地展示新内容,她的重心便转向翻译领域,进行大量的翻译实践。在这段长达十余年的翻译经历中,翻译成为冰心得心应手的代言媒介,她将自己多年积累的创作经验和个性风格运用于翻译实践,从而成就了她独特的翻译高峰。在1955年到1965年这段时期,冰心先后翻译了来自八个国家的五十余部作品,涉及诗歌、书信、诗剧、小说、散文诗、民间故事等多种体裁,主要的翻译作品包括黎巴嫩纪伯伦的《沙与沫》,印度泰戈尔的十三部作品,印度安纳德的民间故事集《石榴女王》,印度安利塔·波利坦的诗歌,印度奈都夫人的诗选,加纳四位诗人的诗歌,朝鲜诗人元镇宽、朴散云和郑文乡的诗歌,尼泊尔马亨德拉的《马亨德拉诗抄》等等,这些翻译作品在很大程度上延续了冰心的创作。冰心认为,自己在创作中所表达的“爱的哲理”,就是直接受到泰戈尔热爱自然、热爱祖国以及向往人性自由之情的影响,促使她大量产出宣扬爱国主义、呼吁民族自由与解放、增进中国与其他弱势国家之间的友谊等具有现实意义突出的译作,最终达到她所倡导的“有了爱就有了一切”的人生意境。显而易见,冰心的翻译实践对其文学创作产生了积极影响并形成相得益彰的良性互动。通过文学创作,冰心的翻译技巧与效果不断地得到润色与提升,反过来,通过翻译活动,她的创作内容与风格也不断地得到补充与丰富。

在交替进行或同时进行的文学创作和翻译实践过程中,冰心显示出独具个性的情感取向、思维路径、审美意识和策略选择,从而使创作活动和翻译活动构成相互衬托、相互促进、相互融合的生态循环系统。冰心的翻译和创作互联互动、互为助力、相持而长的生态存在关系展示了译者冰心与作者冰心之间形成的相辅相成、共生共荣的和谐整体。生态视角的审视与剖析可以发现,冰心通过有效协调译者冰心与作者冰心之间的生态关系,践行统筹兼顾的整体性生态翻译观,使翻译与创作在交相辉映的过程中一起达到求同存异、和谐共存的境界。

以上从不同影响因素构建的三个和谐生态循环层面对冰心翻译思想进行梳理与论述,从而揭示冰心翻译思想的生态特质:始终具备顾全大局与多方调谐的生态意识,在适应与选择循环中充分发挥译者主导作用去协调各翻译主体之间的关系,最终促成作者、译者、读者与翻译生态环境的和谐统一。

四、结语

将冰心翻译思想置于生态视域并与生态翻译理念相结合的多角度、多层面的研究模式,有助于解析并论证冰心在适应与选择循环过程中的主导地位以及实现翻译生态和谐循环的翻译策略,挖掘其多维延伸的内涵,深入探讨冰心的翻译选材理念,以及在处理译者、作者、读者这三者之间关系中主动承担的桥梁作用。本研究发现,无论在翻译活动中,还是在创作活动中,冰心都适时适度地发挥着主体作用;始终履行维护翻译生态平衡的使命,有意识地践行“以人为本”的生态翻译理念。本研究结论有望为冰心翻译思想研究的内容与角度提供有益的补充,从而开辟独特的宏观与微观视角,多维度地探讨冰心的翻译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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