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 莹
(福建江夏学院党委宣传部,福建福州,350108)
习近平总书记在2019年中共中央政治局第十二次集体学习时指出:“全媒体不断发展,出现了全程媒体、全息媒体、全员媒体、全效媒体”,并作出“推动媒体融合发展、建设全媒体”的论断。[1]全媒体时代的到来,无论是大学生群体,还是普通群众,对媒介的依赖越来越深。新时代的大学生肩负着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历史使命,现在的大学生在不久的将来就会实现身份转换,成为新时代的建设者。因此,提升大学生的媒介素养,使当代大学生成为媒介化社会的优质公民具有重要的意义。本文基于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传播的视角,通过对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传播呈现的媒介生态以及对大学生媒介素养在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传播中呈现出的问题的分析,从政府、媒介、学校三个方面提出大学生媒介素养提升策略。
动态变迁性是学术术语内涵的基本特征。“媒介素养”源于1933年英国学者F.R.利维斯(F.R. Leavis)和丹尼斯·桑普森(Denys Thompson)提出的一种区分高雅文化与大众文化的教育主张。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随着大众传媒的变革式发展,“媒介素养”逐渐为新闻从业者和教育工作者所重视,但研究者所使用的“媒介素养”的内涵却不尽相同。有鉴于此,1992年,美国召开了一次全国性的媒介素养研究大会,旨在达成共识,推进媒介素养研究。经过激烈的讨论,大会首次界定了媒介素养的内涵,即“运用各种形式接近、分析、评价和传播信息”[2]。首次尝试界定一个术语总是粗糙的、不精确的,这次大会对媒介素养的界定也不例外,但却大大推动了媒介素养的学术研究。从知识建构的视角,P.玛萨瑞斯将媒介素养界定为:“媒介如何对社会产生功能的知识体系。”[3]而学者和媒体人更加侧重媒介素养的理解和批判功能,即媒介素养从“能力模式”和“知识模式”逐渐转向具有建构功能的“理解模式”和“批判模式”。
作为舶来品,媒介素养被引入以及本土化的建构过程,都与“媒介素养教育”密切相关。我国学者对“媒介素养”的研究始于2000年,这一年通过中国知网可查到的与“媒介素养”相关的学术论文共计5篇,分别是:张羽的《报刊批评与媒介素养教育》、宋小卫的《西方学者论媒介素养教育》《学会解读大众传播(上)——国外媒介素养教育概述》《学会解读大众传播(下)——国外媒介素养教育概述》,以及宋小卫与大卫·帕金翰合著的《英国的媒介素养教育:超越保护主义》。中国社科院新闻与传播研究所研究员宋小卫无疑是我国“媒介素养”研究的先驱。我国学者对“媒介素养”的界定虽内涵不一,但都跳脱不了“能力模式”“知识模式”“理解模式”和“批判模式”的范畴,而“理解模式”和“批判模式”又都可以转化为能力的范畴,即理解能力、批判能力。因而,我国学者多以能力范畴来界定媒介素养。如晏萍、裴丽娜认为:“媒介素养是一种能力,更是一种修养,它泛指大众使用媒介的频率、参与媒介的活动力和对媒介信息的评估力。”[4]陶赋雯将媒介素养界定为:“指人们面对不同媒介的各种信息的选择能力、理解能力、质疑能力、评估能力、思辨性应变能力以及创造和制作媒介信息的能力。”[5]这一界定不是陶赋雯的原创,而是美国学者对媒介素养内涵的概括,因其全面性而被国内学者所认同。
大学生媒介素养,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被认定为学术术语,只是媒介素养的对象是大学生这一特殊阶层。2004年,鲍海波、杨洁、王喜严在《新闻记者》2004年第5期上发表的《象牙塔里看媒介——西安大学生媒介素养现状调查》一文,是现可查证的研究大学生媒介素养的最早文本。该文将媒介素养界定为:“正确地、建设性地享用大众传播资源的能力,能够充分利用媒介资源完善自我,参与社会进步。”[6]自此之后,“大学生媒介素养”成为学界研究的一个热点,研究成果呈井喷之势,仅2016年的相关论文就高达112篇。①笔者以“媒介素养”并含“大学生”为篇名,通过中国知网共查证到相关中文论文958篇(2004年至2019年),其中2016年达112篇。梳理这些文献,可以发现,学界的研究主要聚焦于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对开展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意义及其必要性的研究。学者们从不同的视角论证了开展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意义及其必要性。如马旭从思想政治工作的视角切入,认为在大学生中开展媒介素养教育为构建大学生思想政治工作搭建了新平台。[7]刘红心、张冠文从社交媒体中的情绪异化视角切入,认为“大学生在社交媒体使用中出现的情绪异化,给他们的社会认知、信息批判和人际交往等能力带来诸多负面影响”,因此,有必要提升大学生的媒介素养教育。[8]
二是对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现状的实证研究。这一类实证研究多采用调查问卷的研究方法。如刘佳以上海松江大学城内的6所高校为调查对象,从媒介消费行为、对媒介的理解领会、参与媒介的传播能力等三个方面对上海大学生的媒介素养现状作了深入调查。[9]陈世华、黄鑫以南昌某高校为调查对象,运用加利福尼亚批判性思维量表,研究了大学生新媒介素养的状况与缺憾。[10]黄海珠以广西高校为调查对象,研究了广西高校大学生媒介素养存在的问题,并从与中小学媒介素养教育相结合、培养大学生健康和正确的媒介观、与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教育相结合等三个方面提出了提升策略。[11]
三是对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路径的研究。如周婧认为,高校、行业、社会应三方联合,积极改革媒介素养教育体系,以应对新媒体给大学生素养教育带来的挑战。[12]李传义从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价值定位、内容建构、方式方法等三个方面研究了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策略。[13]
四是对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跨学科多视角研究。如张琳从“4V”营销理论的视角[14],冯军伟、高菁从新媒体环境的视角[15],王菁、姚媛从参与范式的视角[16],罗国干从美学教育的视角[17]等提出了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多视角路径。
从学界对大学生媒介素养的研究样貌来看,研究文献已然非常丰富,研究视角、研究方法、研究维度也很多元,逐渐构建起了系统的研究体系,但大学生媒介素养不足的问题并没有得以解决,表明研究成效甚微。本文旨在从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传播的视角切入,以突发疫情导致的复杂媒介生态为考察对象,探究大学生媒介素养在新冠肺炎疫情传播中呈现出的问题,并提出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的策略。
“媒介生态”也是一个舶来的术语。1967年,美国著名的媒介理论家马歇尔·麦克卢汉(Marshall Mcluhan)在其与人合著的《媒介即是讯息:效果一览》中,首次提出了“媒介生态”的概念。1977年,经过十年理论与实践的探索,麦克卢汉进一步完善了对“媒介生态”的认识:“意味着让不同的媒介能够共存共生,而不是彼此消亡。”[18]我国媒介生态研究专家邵培仁教授将媒介生态界定为:“在一定社会环境中媒介各构成要素之间、媒介之间、媒介与外部环境之间关联互动而达到的一种相对平衡的结构状态。”[19]“共存共生”“和谐生长”“生态平衡”“绿色发展”成为媒介生态的基本理念。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传播呈现的媒介生态,表征了当下我国媒介生态系统的现状。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迅速成为媒介载体的头版头条。我国现有的媒介形态可分为传统媒介与新兴媒介,其中,传统媒介可细分为报纸,杂志,电视,广播四大类,新兴媒介主要指建构在信息技术之上的网络媒介,可细分为自媒体媒介、网络视频、网络新闻、网络直播等。传统媒介运用信息技术推动传统媒介与新兴媒介的融合发展,是我国当下媒介生态的显著特征。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把疫情防控工作作为当前最重要的工作来抓。”[20]在习近平总书记的亲自指挥、亲自部署下,全国媒介一盘棋,紧紧围绕疫情防控总目标,各自发挥自身特色。如有的媒介以发布疫情新闻为主,有的媒介以讲述防控一线发生的故事为主,有的媒介以报道一线英雄为主,有的媒介以科普防控知识为主,有的媒介以介绍抗疫心理知识为主,有的媒介以报道国外疫情动态为主,等等。微博、微信公众号、网站、网络视频、网络直播,以及传统的电视、报纸、杂志、广播等,在抗击疫情中各自发挥着自身优势。多元媒介共存共生,携手抗疫,织牢了疫情防控阻击战的媒介网,满足了人们在居家隔离中对疫情信息的需求。
共存共生的媒介生存形态,并不是消解了竞争,没有了博弈,恰恰相反,作为自负盈亏的市场主体,媒介之间的竞争愈演愈烈。与自然界的丛林法则类似,媒介之间的竞争也是为了生存。
在钟南山院士明确新冠肺炎可以人传人之后,尤其是在武汉市宣布“封城”之后,几乎所有的媒介都加入到了传播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之中。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大爆炸”,让人们意识到了疫情的严重性,对疫情防控具有积极的作用,但疫情信息的几何式增长,也增加了人们甄别信息、筛选信息的困难。
为了在海量的疫情信息中脱颖而出,增加点击率、点赞量和浏览量,媒介的分众营销进一步细化。一些媒介迎合人们急于了解新冠病毒来源的心理,将一些未经科学证实的信息整合在一起,极大混淆了人们的视听,但就是这种“新奇”的信息却极博人眼球,点击率往往在10万+以上。还有一些媒介为了提高点击率,故意制造“悬疑标题”,实际上并没有实质性内容。更有一些媒介“浑水摸鱼”,利用政府全力抗疫而无暇监管之机,公然发布带有明显倾向性、误导性、煽动性的标题和内容,消费公众情绪,甚至挑战道德底线,撕裂社会共识,加剧社会对立。媒介之间的竞争是市场经济的必然结果,但竞争的无序和不守法律,造成的只有媒介生态的失衡。
邵培仁教授在论述媒介生态平衡观时认为,应坚持媒介不论大小一律平等的思想,“反对媒介等级观念和制度”[21]。在市场经济中,媒介主体不论大小都是平等的法人组织。个人通过微博、微信公众号、微信朋友圈等自媒体平台传播信息的行为,不能被视为媒介传播,但媒介主体通过官方微博、官方公众号、官方抖音号等发布信息的行为,属于媒介传播。在我国,媒介等级是客观存在的,如中央级媒介与地方级媒介的划分,以及主流媒介与非主流媒介的划分。此外,媒介不同,政治地位也不同。总体而言,中央级媒体最具权威性和公信力,政治地位也最高,其次则是地方媒体,最后才是各种非主流媒体。
媒介等级的客观存在,影响了人们对获取信息渠道的选择。新冠肺炎疫情的致命性及抗疫形势的严峻性,使人们对疫情信息极为关切,而海量的信息影响了人们的甄别和选择。从大数据来看,中央级媒体凭借其权威性和公信力,成为人们获取疫情信息的首要选择,而其他媒体关于疫情的细节报道,成为人们了解疫情态势、拓展疫情知识、猎奇病毒信息的主要渠道。媒介在社会中的不同地位,也决定了媒介在传播内容上的不同选择。中央级媒体拥有万亿级的粉丝量,其他媒体无力竞争,只能以特定受众为目标,以满足特定受众群体的信息需求为己任,从而在市场竞争中保有一定的粉丝量。
“绿色”是良性生态的显著特征。所谓绿色媒介,是指传播正能量信息的媒介。习近平总书记在2016年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中指出:“网络空间乌烟瘴气、生态恶化,不符合人民利益。”[22]2019年1月,国家网信办在全国范围内开展了网络生态专项治理工作,“截至2月25日,累计清理涉网络生态问题的有害信息4437万余条,注销违法违规账号49万余个,关闭、取消备案网站1462家。”[23]可见,实现绿色媒介任重而道远。
在全媒体传播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中,绿色媒介的缺失缺位更加突显,表现在:一是有关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谣言流布较广,如新华网客户端曝光的16条相关谣言,包括洗热水澡预防新型冠状病毒、嚼大蒜瓣可以消灭新型冠状病毒、武汉华南海鲜市场老板是湖北省政协副主席儿媳、北京公交司机不允许佩戴口罩、北京协和医院一患者出逃、河南第二家“小汤山医院”已在郑州市上街区开建、白醋放在暖气片上可以消毒室内空气等等。[24]二是有关新冠肺炎疫情医疗防控物质的诈骗信息经常出现,如2020年2月21日,安徽省长丰县人民法院公开开庭审理了一起利用疫情虚假出售口罩的诈骗案。[25]三是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网络暴力时有发生,如大连一男子在微信朋友圈辱骂武汉人[26],沈阳一市民发布辱骂武汉人的视频[27],闫某网上辱骂江苏援鄂医护人员[28],等等。
大学生是一个特殊的媒介受众阶层,他们成长于社会转型变革的新时代,与其他时代的大学生不同,他们属于网络原住民,他们从出生时起就留下了网络的印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当代的大学生成长于媒介化社会,对媒介的依赖远高于其他群体,尽管如此,当代大学生的媒介素养却亟待提升。
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大学生群体对疫情态势极为关切,突出反映在朋友圈与微博两大自媒体中。与其他群体不同,大学生对疫情信息的获取主要来源于自媒体渠道,其中,微信、微博是主要的信息获取来源,也是大学生参与疫情信息传播、讨论的主要平台。由此也可以看出,大学生信息获取能力的被动化,具体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信息获取渠道单一,主要依赖于日常使用的社交媒体,而对微信、微博之外的渠道关注较少;二是信息获取依赖于微信公众号与微博的主动推送,信息的选择受制于这些自媒体平台的议程设置和话题设置,而大学生很少主动参与设置议程或主动发起话题;三是对获取权威、科学的疫情信息缺少来源渠道,很多学生对想要获取的信息常选择百度方式查找;四是被动依赖媒介,缺乏信息获取的意识和能力,不能做自由自觉的阅听人。
在全球齐心协力、共同抗击新冠肺炎疫情的当下,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信息几乎占据了所有的媒介。面对海量的信息,选择权威、及时、有用的信息就显得尤为重要。信息选择能力涵括两个层面:一是明确自身对信息的需求,即选择信息的目的;二是选择信息的方法,包括怎样选择媒介、怎样快速找到所需信息、怎样判断信息的权威性和有用性等。大学生对新冠肺炎疫情信息多数仅限于了解的需求,部分大学生对疫情的来源、疫情对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疫情对择业的影响等有较浓厚的兴趣。无目的的信息选择,结果就是每天耗费好几个小时“漫游”于各个媒介之间,虽了解了疫情发展的最新动态,但所耗时间成本太高。
当代大学生在信息海洋中投入了大量的时间,而所得的收益与投入的时间极不成比例。微博最具信息碎片化特征,既有不足百字的短文,也有长篇的新闻评论;既有几分钟的短视频,也有几小时的视频节目(如电影、纪录片、直播等);既有丰富多彩的图片,也有诙谐幽默的卡通。而微信中的朋友圈和公众号虽更新速度不如微博,但所含的信息量是微博的几倍。除此之外,网络音频、网络直播、网络视频、短视频等又占用了大学生一天中几个小时的时间。信息选择能力的无目的化弱化了大学生的自控力,强化了大学生的焦虑、烦躁和抑郁的心态,推动了“丧文化”的传播,使大学生陷入网络泥沼而不能自拔。
信息理解能力是指对信息意义的解码能力。根据斯图亚特·霍尔的媒体编码和解码理论,媒体的生产流通需要经历编码阶段、成型阶段和解码阶段,而受众对信息的解码决定了信息对于受众的价值。大学生处在知识储备的尴尬阶段,他们虽有一定的知识储备和一定的人生阅历,但又知之甚少,仅限于有限的了解。知识储备的不足影响了大学生对信息的解码能力,不能从更深层次把握信息的隐性意义。
波及全球的新冠肺炎疫情,不仅对中国经济,亦对世界经济有着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将在不久的将来与每一个人的职业发展息息相关。大学生对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理解仅限于表面的数据和显性的疫情发展动态,而用所学知识解码疫情信息就显得无能为力了。在日常生活中,大学生对信息的理解能力也是有限的、表面的,虽然这并不能影响大学生的当下生活,却对大学生将来的人生发展具有重大的影响。
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生成、传播和接收真实呈现了当下的媒介格局,同时也反映了信息传播的乱象。一是多元媒介共生共存,传播载体多元化;二是信息的生成不仅限于法人媒体组织,每一个人都可以利用自媒体平台生成信息;三是信息“把关人”仅存在于法人媒体,大量的信息未经“把关人”把关就进入了传播渠道。由此导致的结果就是,真伪信息互相交织,科学判断与主观臆测融为一体。
受知识与经验的局限,大学生对信息的分辨能力较弱,感性判断胜于理性认知。感性认知既是大学生的优点,也是大学生的缺点,表现为:一是辩证思维能力不足。恩格斯指出:“一个民族要想登上科学的高峰,究竟是不能离开理论思维的。”[29]理论思维突出表现为辩证思维。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共中央政治局第二十次集体学习时强调:“要学习掌握唯物辩证法的根本方法,不断增强辩证思维能力,提高驾驭复杂局面、处理复杂问题的本领。”[30]习近平总书记的讲话,既是对全党干部的要求,也是对青年学子能力提升的要求。辩证思维能力不足,就不能从复杂的信息中分辨真伪,就容易被虚假信息所迷惑。二是信息分辨易于感性化。为了增强信息的可读性和可受性,信息的呈现方式越来越“故事化”“戏剧化”“煽情化”“作秀化”,深谙此道的媒体组织和自媒体个人,将信息包装的极富感染力,甚至虚假的信息也可以包装成真实的模样。在理性思维缺失的情况下,有的青年学子易被极具煽动的信息所蛊惑,甚至成为蛊惑人心者的“急先锋”和“摇旗手”。
在全媒体传播新冠肺炎疫情信息中,污染性信息也不免充斥其中,大体可分为以下几类:有关新冠肺炎疫情信息的谣言、有关新冠肺炎疫情医疗防控物质的诈骗信息、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网络暴力、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伪科学、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标题党”、借新冠肺炎疫情污名化党和国家的信息等等。此外,关于新冠肺炎疫情的各种“判断”“解读”“分析”“评论”,有些虽然比较客观,但也有一些建立在未经证实的信息之上,以主观分析为主,误导了人们对疫情信息的客观解读。
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前,网络黄赌毒、网络谣言、网络暴力、极端个人主义、享乐主义、消费主义、物质至上主义,以及形形色色的诋毁党和国家的“思潮”“理论”,以直接或化身的方式出现在各种媒介之中。新冠肺炎疫情为这些污染信息提供了包装的“温床”,因为人们对疫情信息有着迫切的需求。青年学生正处于思想波动期,抵抗信息的能力表现为浅层化,容易受到各种污染信息的影响。网络黄赌毒、网络谣言、网络暴力已成为青年学生犯罪的思想源头。
习近平总书记在不同场合多次强调,要构建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谁都不愿生活在一个充斥着虚假、诈骗、攻击、谩骂、恐怖、色情、暴力的空间。”[22]生活在被污染信息充斥的网络空间,大学生的媒介素养只能集中在分辨信息真伪、提防信息诈骗、抵抗色情暴力之中,而这些污染信息又严重制约着大学生媒介素养的提升。因此,构建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风清气正的网络空间,是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的治本之策。
1.加强顶层设计
网络空间治理并不仅仅是公安机关和网信部门的事情。网络社会是现实社会的映射,但网络的虚拟性越来越具有现实性,随着实名制以及网络政务、网络交易、网络办公的发展,网络社会已经成了现实社会的延伸。因此,构建网络综合治理体系,需要从国家战略层面加强顶层设计。具体来说,一是要建立健全从中央到地方的领导组织机构,明确各级组织机构的权利与责任;二是从国家战略层面制定全局、系统的网络治理方案,明确治理的阶段性目标;三是强化各级政府的主体责任,完善网络治理监督体系,将网络治理纳入政绩考核指标。
2.加强法治体系建设
“法治化是现代化的基本维度,全面推进新时代网络空间治理现代化基础在法治领域。”[31]依法治理是网络空间治理的基本原则。目前,我国构建了以《密码法》《网络安全法》《电子商务法》《电子签名法》等法律为基石,以《信息网络传播权保护条例》《互联网信息服务管理办法》《互联网上网服务营业场所管理条例》等行政法规、《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儿童个人信息网络保护规定》《区块链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新闻信息服务管理规定》等部门规章、《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利用信息网络侵害人身权益民事纠纷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规定》《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关于办理利用信息网络实施诽谤等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等司法解释、《微博客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用户公众账号信息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跟帖评论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群组信息服务管理规定》等规范性文件为补充的系统的网络空间治理法治体系,但依然严峻的网络空间污染形势,表明网络空间治理法治体系还需进一步完善。
完善网络空间治理体系,可行的、比较容易见效的举措是加强立法、修法和执法。一是进一步加强立法,健全治理网络空间污染的法律法规。鉴于现有针对网络污染信息的法律依据比较分散,建议制定《互联网污染信息管理处罚法》。二是进一步加强修法,即修订完善现有的法律法规体系,加大对污染信息的打击力度,尤其是完善自媒体信息发布、传播的法律秩序,提高违法成本。三是进一步加强执法。法律的生命力在于实施,最好的普法宣传就是以案说法。在信息时代,治理网络污染信息不能依靠传统的“等案上门”的思维,而应主动执法,主动侦察污染信息的源头,主动研判污染信息的传播态势,主动、及时出击,将污染信息的影响降低到最小范围。
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网络安全和信息化工作会议上强调:“要压实互联网企业的主体责任,决不能让互联网成为传播有害信息、造谣生事的平台。”[32]媒介社会责任包括媒体社会责任和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社会责任。
1.强化媒体社会责任
清华大学梁君健认为,在新时代媒体社会责任主要包含新闻报道责任、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责任、文化责任等三个层面。[33]中国记协发布的《2018年度媒体社会责任报告》从正确引导、提供服务、人文关怀、繁荣发展文化、安全刊播、遵守职业规范、保障新闻从业人员权益、合法经营等8个方面报告了46家媒体的履责情况。[34]从这8个一级指标来看,只有“正确引导”指标与污染信息治理密切相关。而从46家媒体发布的《2018年度媒体社会责任报告》来看,自查自纠不够深刻,对存在问题的剖析较为浅层。
就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而言,强化媒体社会责任,一是强化媒体的网络信息内容生产者责任,严格执行《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中第5—7条的有关规定,并将执行情况纳入媒体社会责任评价指标体系中;二是坚持党管媒体原则,严格落实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的“新闻舆论工作各个方面、各个环节都要坚持正确舆论导向”[35]的要求,增强价值观和意识形态责任;三是将提升人民群众的媒介素养作为重要使命,积极、主动传播媒介素养知识,努力培养公民型受众,建构新型的公民与媒介关系。
2.强化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社会责任
所谓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是指提供网络信息内容传播服务的网络信息服务提供者。[36]从网络污染信息源来看,多数源于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而不是媒体。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如微信、微博,为信息的制作、复制与发布提供了媒介平台,是推动媒介化社会形成的重要力量。截至2019年12月31日,微信及WcChat的合并月活跃账户数为11.648亿。[37]如此庞大的用户规模,理论上就有如此庞大的信息制作与传播主体,从而给微信运营商带来监管上的困难。
就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而言,强化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社会责任,一是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要严格执行《网络信息内容生态治理规定》中的有关规定,并将执行情况纳入网络信息内容服务平台社会责任评价指标体系中;二是细化用户注册、账号管理、信息发布审核、跟帖评论审核、版面页面生态管理、实时巡查、应急处置和网络谣言、黑色产业链信息处置等制度,并配备充足的人财物资源,严格予以落实;三是优化信息推荐机制,积极呈现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的知识信息。
各类高等院校是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的第一主体和主要责任者。大学生虽然已经具备一定的自主学习能力,但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仍然要依靠学校的教育引导。
1.将提升大学生媒介素养纳入学生的培养目标
“培养德、智、体、美等方面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38]一直是高等院校培养学生的基本目标。尽管各高校培养学生的目标比较笼统,但与信息时代相关的媒介素养还未被纳入进来,而与此相关的培养目标仅可见于相关的互联网专业中。在媒介化社会已然来临的当下,随着人工智能、大数据、云计算等信息技术的日益成熟,学校的培养目标应该更趋向动态发展性,应随着社会的发展而与时俱进。为此,各高等院校应在教育部相关规定的指导下,制定具体多元的人才培养目标,将媒介素养的提升纳入大学生的培养目标中。
2.将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纳入思想政治理论课
思想政治理论课是树立学生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课程,是高等院校的必修课。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指出:“我们要坚持用马克思主义观察时代、解读时代、引领时代。”[39]马克思主义是学生认识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也是学生认识媒介、理解信息、分辨信息和评判信息的强大思想武器。因此,一方面,应加强学生的马克思主义教育,使学生深入掌握“批判的武器”;另一方面,应将媒介素养教育纳入思想政治理论课中,培养学生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方法提高分析海量信息的能力。具体而言,一是应将提升大学生的媒介素养纳入思想政治理论课的课程目标中;二是增加媒介知识的案例内容,以适应媒介化社会学生思维培养的需求;三是充分运用各类型媒介进行教学,实现线上线下教育,并引导学生通过媒介自主学习;四是创新教学方式,通过开展课堂讨论、小组互动、撰写调查报告等方式,引导学生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分析信息、评价信息。
3.开设媒介素养通识课程
思想政治理论课重在为学生提供“思想的武器”,并不能系统传授学生媒介知识。“媒介素养教育包括四方面内容:第一,了解基本的媒介知识;第二,学习解读和评估媒介信息的能力;第三,学习创造和传播媒介信息的能力;第四,了解如何有效利用媒介信息服务个人和社会发展的能力。”[40]这4个方面的内容可以依靠开设媒介素养通识课程来实现。
目前,我国高校不仅还未建立起媒介素养教育课程体系,而且缺乏媒介素养教育教材。与媒介素养教育相关的课程,如大学生信息素养、教育学、传播学等课程,一般只为专业学生开设必修课,有条件的高校开设为选修课。笔者认为,在媒介化社会,公民的媒介素养关乎公民社会的构建,因此,应在大学生中开设媒介素养通识课程,并纳入所有学生的必修课之中。具体而言,一是构建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课程体系,针对专科生、本科生、研究生等不同阶段学生的知识程度和媒介需求,构建多层次、系统化的课程体系;二是构建媒介素养教育课程群,将媒介素养教育与其他专业的课程体系融合起来,根据不同专业学生的实际情况,制定有针对性的选修课与必修课内容;三是提升教师的媒介素养,通过邀请专家学者举办媒介素养专题讲座、与知名媒体合力举办媒介素养培训班、支持教师线上线下参加相关培训等方式,培养专兼职大学生媒介素养教育教师队伍。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五四运动100周年大会上的讲话中,在肯定青年充满活力、激情、想象力和创造力的同时,也指出“青年人阅历不广,容易从自身角度、从理想状态的角度来认识和理解世界,难免给他们带来局限性”[41]。大学生青年的这种局限性容易被各种污染信息所误导,提升媒介素养可以使青年增强认识世界的能力。
在全媒体时代,媒介素养已经成为公民的必备素养。在校大学生是最具可塑性的青年,他们既是吸纳知识的学生,也是接受信息的受众。高等院校是大学生媒介素养培育的主阵地,但网络空间治理需要政府、媒介、学校以及其他主体构建多中心的治理体系。大学生个人也应认识到提升媒介素养对自身发展的重要性,认真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这一强大理论武器,认真学习媒介素养知识,做一个媒介化社会的优质公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