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语战争话语的特点与功能分析

□ 刘元增

涉及战争内容或相关活动的政治话语被学者统称为战争话语①。正如西方谚语所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俄语作为俄罗斯民族语言是在漫长的历史发展过程中不断形成和完善的。我们所说的战争话语，即在战争条件下产生的话语，由话语发出者建构和解读话语意义，是在一定情境、文化、语境才能产生的特殊符号资源。

一、俄语战争话语的特点

俄语战争话语是政治话语的一部分，既有政治话语的普遍特点，又有其自身的特点。

（一）合法性

俄罗斯作为联合国安理会成员国，也是世界性大国，在国际事务中具有强大的影响力。一直以来，俄罗斯在国际关系的处理上，秉持国际法和国际条约，在双边和多边场合维护以联合国为主导的国际秩序，呼吁政治解决地区和国际热点和冲突问题，在尊重国际法的前提下妥善处理矛盾和危机。

不论是克里米亚事件，还是叙利亚战争，俄罗斯都会充分利用国际规则，遵守国际协定，做到有理有据。克里米亚是经过公投并入俄罗斯，成为俄罗斯的一个联邦主体的，并不是俄罗斯强行占领，公投赋予了合法性。

关于出兵叙利亚，俄称：Вновь повторю: участие России в антитеррористической операции в Сирии осушествляется на основе международного права， в соответствии с официальным обрашением к нам Президента Сирийской Арабской Республики.（我再重复一遍：根据阿拉伯叙利亚共和国总统对我们的正式呼吁，俄罗斯参与国际反恐行动是基于国际法。 ）（2015年9月30日，俄政府会议）

俄罗斯出兵叙利亚，经过俄罗斯国家杜马投票通过总统的出兵提议，符合国内法；再称应叙利亚合法政府总统的请求，俄罗斯派兵赴叙利亚进行反恐作战，符合国际法和先例，并且在出兵前向所有伙伴国家和利益攸关方进行了通报。为了回应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的无端指责，俄罗斯甚至还专门公布了《联邦议院科学部门关于俄罗斯参与叙利亚冲突合法性的报告》。

（二）权威性

俄语战争话语的形成和发布主体来自三个主要机构——联邦总统、外交部、国防部。总统领导外交部和国防部，外交部和国防部向总统提供各自领域的专业信息，并向总统负责。

俄罗斯是共和制邦联国家，实际上是总统制国家，总统在国家权力分配中占有极大的比例，对俄罗斯内政外交拥有不可估量的影响力。俄罗斯宪法规定，总统确定国家内外政策的基本方向，总统是俄罗斯联邦武装力量最高统帅，总统领导对外政策②。

俄罗斯联邦国防部的信息和大众传媒司是军事管理部门的中央机关，其任务是执行国家国防信息政策。该司拥有在媒体上发布国防部官方声明和通讯的专属权利，并有权与媒体互动。

外交部是联邦行政机构，负责制定和执行俄罗斯联邦国际关系领域的国家政策和法律法规。该部的主要任务是制定一项共同的外交政策战略，向总统提出建议，并执行外交政策。

以上三个机构是俄罗斯国家的权威机构，对外发布的消息具有权威性，其话语代表国家发声，表明官方立场，使人信服。

（三）严谨性

不论是俄罗斯总统，还是外交部、国防部发言人，对外发布信息前都会精心准备发言内容和数据，有专业团队负责提出建议和撰写脚本。俄总统有专门的新闻秘书，外交部新闻出版司、国防部信息和大众传媒司有专职新闻口径制作部门，而三者之间会提前汇报沟通，统一对外口径，核实相关信息的准确性，对政策不允许范围内的消息采取谨慎处理态度。扎哈罗娃在一次记者会上透露，她会经常跟踪国外媒体最新消息，有时一次性就要看超过1000 条相关报道，深刻理解了外国和媒体的态度，再制定与之对应的回应策略，做到知己知彼，才能有的放矢，从容应对各种紧急情况，最大限度维护国家利益。

对于不确定的信息和问题，在拿不准的情况下，发言人一般对外表态称：я потом уточню и представлю Вам конкретную информацию （稍后我向你确认和提供详细信息），或者 За конкретными деталями просьба обрашаться к нашим коллегам из Министерства обороны России （具体细节请与俄罗斯国防部同事联系）。专业人办专业事，对于自己职权范围内的事，有问必答；对于职权范围外的事，则三缄其口。这既是原则性问题，又是战争话语严谨性的体现。

这个案例讲述了素质教育背景下的中国孩子和培养核心素养背景下的美国孩子的差异。拓展性课程是重蹈覆辙，还是要以“解决实际问题，培养学科素养”为目标？答案不言而喻。国际上关于核心素养的研究表明，教学的根本诉求是素养或能力，而非单纯知识点的堆积。拓展性课程内容应该填补国家课程不足，着眼于学生的发展和需求。

（四）针对性

俄语战争话语具有很强的针对性。西方国家出于惯性思维和历史眼光，始终对当今的俄罗斯采取敌视态度，反俄情绪严重，在地缘、政治、经济、能源进行全方位对抗，俄罗斯的回应也很强硬，采取对等措施回击。这里的针对性不仅是针对特定对象，比如美国、恐怖组织、土耳其、“白头盔”组织、乌克兰、波兰等，还有特定事件，如叙利亚化武危机、土耳其击落俄罗斯战机、以色列危险飞行、美国在叙反恐行动等。

例 ：Мы не забудем этого пособничества террористам.Всегда считали и будем считать предательство самым последним и постыдным делом.（我们不会忘记这种支持恐怖分子的行为。 我们一直认为，而且我们将继续认为，背叛是最下流和可耻的事情。 ）（2015年 12月 3日，总统国情咨文）

2015年11月24日，土耳其借口俄罗斯战斗机数次越境进入土耳其领空，在多次警告后，土耳其F-16战斗机击落了一架俄罗斯苏-24 战斗机，此事在国际上引起轩然大波。俄罗斯总统、国防部、外交部立即密集发声，表示震惊，强烈谴责这种行动是不可理解的，是与恐怖主义毫无二致的行为。俄总统普京更是表态：“俄罗斯像是被恐怖主义的帮凶从后背捅了一刀。”

俄罗斯在对外政策上向来以强硬著称，话语针对性很强，不会拐弯抹角，力求一语中的、有的放矢、直击要害。用俄外长拉夫罗夫的话说：“俄美关系已经处于最坏的水平，甚至比冷战时还差。”二者在很多问题上都存在矛盾和竞争，日趋白热化，双方的态度和底线也日益公开化，采取的说辞和措施具有极强的针对性。目前，俄罗斯在叙利亚的军事行动和战略是与美国争夺在中东地区的影响力。

二、俄语战争话语的功能

战争话语和其他话语一样，除具有语言的三大元功能，还具有威慑、认知、宣传三个功能。

（一）威慑功能

语言的背后是有东西的③。在语言众多的功能中，威慑功能是其最明显的功能之一。中国外交辞令中有三句话：“是可忍，孰不可忍！”“悬崖勒马！”“勿谓言之不预也！”它们代表警告从低到高的三个级别，一旦说出这些话，代表中国政府下一步将采取坚决反制行动，请对方做好心理准备。

与中国外交辞令的委婉和含蓄相比，俄罗斯战争话语则更为直接和强硬。俄总统普京曾说过：“如果有一天俄罗斯都不存在了，那还要这个世界干什么！”普京在公开场合不止一次谈到发展核武器的目的是自保，也带有保护盟友的性质，这是一个大国领导人口里说出来的话，带有强烈的威慑性，让一切敢于拿核武器做筹码的敌对国家不寒而栗。俄外交部的表态相对委婉，但柔中带刚，字字铿锵，既说明了俄罗斯不会侵略和恐吓别人，但也不接受恐吓和挑衅，对于战争威胁从来不怕，因为自己就是战争的行家。

再如：Предупреждаем， что все цели， представляю шие для нас потенциальную опасность будут уничто жаться.（我们警告，对我们构成潜在危险的所有目标都将被摧毁。 ）（2015年 11月 24日，国防部）

国防部的表态十分刚劲有力，让对手肝胆尽破，意即“我们想打谁就打谁”，透出霸气。这些表述带有强烈的俄式风格，让俄罗斯的对手望而却步，不敢越雷池一步，达到了很好的震慑效果。

（二）认知功能

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具有三大元功能：概念功能、人际功能和语篇功能。认知语言学也特别强调语言的认知功能，即语言具有认识和解释现实的功能。战争话语语篇中的语言模态是为了建立战争话语的语言世界图景，运用语言来概念化外部世界。基于国家立场的机构话语，对外部世界的固有认识，会构建起自己所认知的世界形象，也会向世界展示自己的形象。

俄语战争话语建构了恐怖主义、反俄阵线、敌人、伙伴、帮凶、联盟、和平等概念，并在不同场合对其进行补充和调整完善。

不论是对敌对方的主动出击，还是对反对者的被迫反击，对战争话语的敌友关系的概念化，使俄罗斯团结了真正的朋友，打击了敌人的嚣张气焰，使受众习惯于一种对抗或准战争状态，对于国家所发表的言论或采取的措施认为是自然而然和非常正确的。这就是战争话语认知功能的重要性所在。

（三）传播功能

任何语言首先都是一种交流的手段。在我们所知的每一个社会中，语言都是一种纯粹的沟通过程。从社会语言学的角度来看，交流是交际的代名词。最普遍的定义可以是交流的概念，即向他人或生物传递信息的行为或过程。说话的交际效率是指说话者通过言语作用使听众相信自己判断正确的能力。话语先天具有传播功能，传播距离的远近，影响的大小，说到底是话语权的争夺。话语权属于意识形态范畴，意识形态是国家利益的重要组成部分④。

普京曾说过对恐怖分子嫉恶如仇的话，并传扬遍了国内外：“我们将到处追击恐怖分子，原谅他们是上帝的事，我们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见上帝，在机场抓住就在机场枪毙，在厕所抓住就把他淹死在马桶里。”认知语言学认为，语言可以反映现实和传播思想。得益于现代化通信和传播手段的快速发展，国家领导人、机构负责人等所发表的讲话会在网络、电视、报纸、杂志等媒体上快速传播。

三、结语

以上对俄语战争话语的特点和功能进行了分析，发现其不仅具有政治话语的一般特征，还具有自身的独特性。我们在研究俄语时，会感受到其民族文化积淀，其战争哲学概念，为我们了解俄罗斯打开了又一扇门。语篇中语言的对抗性、修辞的技巧性无疑会加强话语本身的传播效果，进而影响到受众对战争话语意义的理解和支持。

注释：

①梁晓波.战争话语的概念隐喻研究[M].郑州:河南大学出版社，2011:24.

②俄罗斯联邦宪法：80-93 条.http://www.constitution.ru/10003000/10003000-6.htm.

③[美]爱德华·萨皮尔.语言论[M].陆卓元 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64.

④刘建飞.论意识形态和国家利益的关系[J].现代国际关系，2001(07):3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