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艳
(云南大学 历史与档案学院,云南 昆明 650091)
在中国古代历史文献中,“士绅”的称谓有“乡绅”“绅衿”“缙绅”“绅士”等,现代不少学者对这一概念进行了专门探讨,近些年还有人将其称之为“地方精英”。比如,陆韧认为,“所谓知识分子士绅阶层,主要指依靠儒学教育获得知识,在地方上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乡绅士人群体,以及通过科举考试走上仕途的官宦士人群体。”(1)陆韧.变迁与交融——明代云南汉族移民研究[M].昆明:云南教育出版社,2001:288.黎小龙认为:“绅是乡里的读书人,他们有的是举人、贡生等,为官后退居乡里,也有的一生未入仕途。但不管哪种情况,因为他们读过书,有一定的文化知识,受过传统儒学教育,从而在乡里成为有学识、知书达理的士绅阶层。”(2)黎小龙,等,著.历史时期西南开发与社会冲突的调控[M].重庆:西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0:317.
有关云南腾冲地区知识分子士绅阶层的研究成果较少,且多限于对士绅阶层与儒学传播等相关内容的考察,从文化权力与地方秩序视角关注的尚不多见;本文以和顺为中心、以政治特权与文化权力为切入点,来考察探讨明清时期云南腾冲地区知识分子士绅阶层在地方秩序重构中的作用。
士绅作为中国古代社会的精英阶层,是官府与地方社会的“中介”与“桥梁”,他们不仅具有很高的社会地位和威望,而且在许多地方事务中也扮演着重要的角色,能够帮助地方官对地方进行更好的统治,即所谓“官不能离开绅而有所作为”。云南和顺士绅自然也不例外,他们在地方政治中占有绝对优势;王朝国家的力量欲深入和顺地方社会并获得稳定的统治秩序,需要政权与绅权的和解与合作;而和顺士绅利用王朝国家这一需求不断扩大其在地方上的政治特权与社会影响力,积极充当王朝国家在和顺社会的代言人。
和顺士绅在处理税收摊派、义田义仓、劳役差发、调节民间纠纷等地方政务时发挥了重要作用。《腾越厅志》中记载:“腾越士民于前明隆庆年,买置义仓田于甘蔗寨,年收租谷二千余箩,每年于青黄不接及寒冬腊月,以地方自买之田为周济地方之用。故其时不待州守得以因便利民,即绅衿亦可以自己为政。”(3)(清)陈宗海,纂.(光绪)腾越厅志:卷十八:艺文志[M].赵端礼,修.彭文位,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482.其间,“有假公济私之吏民,借之以为伙夫工食,实霸之以肥自己私囊,而腾民遂不得蒙其休矣。幸得故绅胡璇出而讲理,此田仍归绅士公管收放。”(4)(清)陈宗海,纂.(光绪)腾越厅志:卷十八:艺文志[M].赵端礼,修.彭文位,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482.除此之外,在兵燹之年,和顺士绅还与地方官员协力上疏朝廷争取蠲免赋役。如《腾越厅志》中记载,“咸同之乱”时,“同治十一年、十二年,征五免五。十三年,奏准征六免四”(5)(清)陈宗海,纂.(光绪)腾越厅志:卷六:政赋志[M].赵端礼,修.彭文位,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127.。光绪年间腾越驻防苏开先兵变时,“光绪六、七、八年,征七成六分九厘,免二成三分一厘”(6)(清)陈宗海,纂.(光绪)腾越厅志:卷六:政赋志[M].赵端礼,修.彭文位,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127.。
与地方官员的协作,往往也能为和顺士绅带来极大的好处,既得到了官员的信任,又提升了自身的社会地位与威望。正如《民国腾冲县志稿》中记载:“乾隆五十年,地大震,(腾越州学)学宫坍塌殆尽。知州屠述濂,重修大成殿、启圣宫、棂星门,改建乡贤祠、名宦祠……爰谋绅士,捐清俸倡而修之,然又以工巨之难成也。择绅士老成谙练者,总其成,分其任,起工于五十四年己酉,告成于五十五年庚戌。”(7)(民国)李根源,刘楚湘,纂.民国腾冲县志稿:卷十五:教育[M].许秋芳,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4:293-294.此外,“光绪十一年,同知陈宗海倡捐(修惠人桥),醵金五千九百余两,饬绅士尹其懋督修”(8)(民国)李根源,刘楚湘,纂.民国腾冲县志稿:卷十六:交通[M].许秋芳,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4:319.。又“光绪十四年,绅士刘济泰、寸大进、尹其懋、杨大材、刘福谦、李生道、李天恩、杨润富等禀请同知陈宗海,设立济善局为拯恤之永久机关,并先成立安节堂、育婴堂。自此以后,善事推广,规模大具,皆赖陈府及各绅之力”(9)(民国)李根源,刘楚湘,纂.民国腾冲县志稿:卷十三:民政[M].许秋芳,等,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4:250.。也正是与地方官员的协作,和顺士绅不断扩大了他们在地方社会的话语权,以此逐渐打破了原来以卡瓦、阿昌、傈僳、傣等土著民族为中心的和顺地方秩序,逐步构建以汉族移民为中心的新的和顺地方秩序,从而实现从“他者身份”到“核心地位”的转变,积极充当王朝国家在和顺的代言人。
此外,笔者在文献梳理与田野调查的基础上注意到,由于和顺地处西南边疆,周围亦都是当地的卡瓦、阿昌、傈僳、傣等土著民族,其边疆性与民族性特征较突出,因此随着和顺士绅阶层的发展壮大,当地的“夷汉”二元化社会特质逐渐加深。虽有清一代,雍正和乾隆都曾试图以疆域的大一统来消解“华夷”之别,在《大义觉迷录》中雍正帝曾说:“不知本朝之为满洲,犹如中国之有籍贯。舜为东夷之人,文王为西夷之人,曾何损于圣德乎。”(10)(清)雍正帝,撰.大义觉迷录[M].台北:文海出版社,1966:85.但在具体实践中,由于没有触碰到三纲五常和儒教观念所维护的等级制度和专制统治,故和顺地区不但“华夷”之别没有消解,反而更加强化了;其文化认同与民族认同呈现出一种矛盾的状态(11)罗春梅.论清代云南士绅与云南社会的关系[J].贵阳学院学报,2013(2).。再有,据《钦定大清会典》记载:“滇省永昌之潞江、顺宁之缅宁二处,系通达各边总汇,特派员弁专司稽查……其向来居住近边之人,或耕或贩,查明男妇户口,照内地保甲例编造册档,并严禁与附近摆夷结亲。”(12)钦定大清会典:卷一百五十八:户部七:户口[M]//方国瑜,主编.云南史料丛刊:第8卷.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1:178.身为四民之首的和顺士绅的婚姻缔结范围自然也就被限定在本阶层之内;这种禁止“夷汉”通婚的政策,进一步加深了西南边疆民族地区的二元化社会特质。近年来,包括和顺在内的腾冲地区出土的大量明清时期碑文对此皆有明确记载,如和顺人尹忠长女婚配腾冲军民指挥使司舍人陈铨,《故致仕武略将军尹公墓志铭》记载:“公讳忠,字本良……女二,长适本司舍人陈铨,次适干崖同知刘晟。”(13)张月和,编著.古代腾冲日志[M].芒市:德宏民族出版社,2014:351.又如和顺士绅寸玉长女婚配腾冲卫指挥使陈効,《明昭勇将军陈公墓志铭》记载:“公讳印,字国信,卫侯秉忠之父……娶李氏。生男四:长曰功,亦下世矣;次曰効,即秉忠,序班寸君玉之长女,乃其配也……”(14)张月和,编著.古代腾冲日志[M].芒市:德宏民族出版社,2014:353.
上述婚联关系虽使“夷”“汉”之间的分野逐渐加大,但却强化了和顺士绅与地方官员的纽带关系,此婚联纽带关系进一步巩固了和顺士绅的社会地位、提升了其社会威望,反而有助于其构建汉族移民的话语权与新的和顺地方秩序、有助于其充当王朝国家在和顺的社会代言人。
和顺士绅威望的获得,一方面是因为他们的知识文化水平高于普通百姓;另一方面,他们还是地方社会的较为富裕者,经济方面的富裕往往能够为文化和教育的繁荣提供相对充裕的物质条件。
和顺,位于由云南腾冲进入缅甸的交通要道上,和顺侨商充分利用了这得天独厚的地理区位优势,抓住滇缅贸易巨大的商业机会,于明清至民国初年纷纷至缅甸“走夷方”;他们以大马帮为连接滇缅贸易的重要交通工具,经营珠宝、翡翠、生丝、棉花、洋纱、石磺等商业贸易。和顺侨商通过“走夷方”,商业资本不断积累,规模不断扩大,最终迎来了其商业发展的两次高潮。第一次高潮是在清乾隆、嘉庆、道光年间,这是和顺侨商经营滇缅贸易的鼎盛时期;乾隆《腾越州志》记载:“今商客之贾于腾越者,上则珠宝,次则棉花。宝以璞来,棉以包载,骡驮马运,充路塞馗。今省会解玉坊甚多,砻沙之声昼夜不歇,皆自腾越至者。”(15)(清)屠述濂,修.(乾隆)腾越州志:卷三:山水[M].文明元,马勇,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6:60.“和顺周围不满十里,离城七八里,民居稠密,通事熟夷话者皆出于其间也。”(16)(清)屠述濂,修.(乾隆)腾越州志:卷二:疆域[M].文明元,马勇,点校.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6:30.自光绪二十八年(1902)腾越开关后,和顺侨商“走夷方”迎来了第二次发展高潮。其间,和顺侨商所创办的商号共计达40多家,且林立于国内外;著名的跨国商号有“三成号”“永茂和”“福盛隆”等;国外的大都分布在缅甸、泰国、印度等国,国内则分布在腾冲、保山、下关、昆明、广州、上海、香港等地。民国元老李根源《和顺乡居吟》诗云:“十人八九缅经商,握算持筹最擅长;富庶更能知礼仪,南州冠冕古名乡。”(17)尹文和.云南和顺侨乡史概述[M].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3.可见和顺地区侨商之众,商业之发达,经济基础之雄厚。
和顺侨商尽管依靠商业发家致富,却依然虔诚地尊崇儒学,他们把“诚信”“中庸”“仁爱”“立人”“达人”作为一种处世哲学,把儒家文化当作自己的行为准则,因此和顺侨商也被雅称为“儒商”。以和顺八大家族为例,笔者通过田野调查得知,这几大家族不但经营滇缅贸易,财力雄厚,而且重视家族子弟的文化教育,均乐意为其家族子弟科考入仕提供优越的物质条件;故而,这些家族“人才辈出”,如:寸氏家族出了进士、举人;刘氏家族出了亚元;张氏家族出了举人、才子等等;亦商亦儒的和顺士人又源源不断地挤进地方社会,促成了所谓的绅商一体化。这种绅商一体化不仅壮大了和顺士绅群体,而且使其拥有了更加雄厚、在和顺地区占据绝对优势的经济基础,这一经济基础又为其构建新的以汉族移民为中心的地方秩序奠定了物质前提。
和顺士绅是地方社会中受教育程度较高的人群,他们的道德观念和行为方式深深地影响着和顺地方的道德风尚和行为准则。在文化领域,“在以农民为主的社会里,文人学士形成唯一享有发言权的群体”(18)周荣德.中国社会的阶层与流动——一个社区士绅身份的研究[M].上海:学林出版社,2000:119.。这一群体在和顺地区的状况可由《和顺乡两朝科甲题名录》观之。《和顺乡两朝科甲题名录》为清道光二十九年(1849)和顺的文人们制作,镶嵌于和顺文昌宫内的朱衣阁和魁星阁底层正面的墙壁上,以示斯地崇尚儒学,文风兴盛(19)杨大禹,李正.历史和顺[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6:23-24.。《和顺乡两朝科甲题名录》上,记载有和顺明清两朝取得功名的2个进士、8个举人、3个拔贡、403个秀才。民国李根源有诗云:“占得八乡榜,又选三拔贡,秀才四百人,不少丹山凤。”(20)(民国)李根源.曲石诗录[M]//杨大禹,李正.历史和顺.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6:79.由此可见,明清时期和顺儒学的发达与士绅阶层的不断发展壮大情况。
和顺士绅群体在不断发展壮大的过程中,踊跃参与地方教育事业。他们不仅自己热心地方教育事业的发展,积极传授儒家礼仪;而且大力主办各类学馆,延师课子,在社会上传递教化风气。比如,积极参与“官办民助”形式的和顺义学。义学作为社会公共事务之一,虽是官方职责所在,但多以官办民助形式委任给地方士绅;和顺士绅多积极投身于当地义学经费捐资与义学发展管理中,为当地民众提供教育服务。
除了帮助地方官经营管理义学之外,和顺士绅还主导着当地的基层教育事业,其私人设馆授徒亦遍及全乡。如:清乾隆年间的和顺士绅丙午科举人寸式玉辞官归梓,曾执掌凤山书院近十年,并在和顺中天寺设馆授徒;嘉庆、道光年间的士人尹直臣及尹祖濂、尹祖澜父子,父子三人设馆讲学,连续30年,对和顺地方教育与文风的影响最大;道光、咸丰年间的举人尹艺在和顺魁阁设“毓秀山馆”授徒;同治、光绪年间的举人赵端礼在和顺设馆授徒,培养人才甚众(21)尹文和.云南和顺侨乡史概述[M].昆明:云南美术出版社,2003:108-109.;光绪年间,和顺士绅寸品杨办“明德学堂”,举人张砺在张氏宗祠开设“清河义学堂”(22)杨大禹,李正.历史和顺[M].昆明:云南大学出版社,2006:27.等。
在和顺士绅的大力支持下,和顺的儒学文化教育逐渐得到普及,而和顺士绅在这一过程中则逐渐成为地方教育资源的掌控者;同时,通过其设馆讲学,教化乡民,儒学所倡导的道德风尚和行为准则也在当地民众中产生影响,从而使和顺士绅又逐渐成为了当地文化秩序的掌控者。
因而,一方面,和顺士绅对提高当地民众素质,改变民间风气,教化乡民,稳定地方社会作出了较大贡献;另一方面,和顺士绅积极充当了儒家文化的“卫道士”,维护了他们在地方上的“文化霸权”,巩固了其文化身份与社会地位,最终是保证了这一阶层在该地文化秩序中的正统性与稳定性。
家族是士绅在地方社会的主要载体,是地方上的重要力量之一,家族的兴盛也成为士绅社会地位巩固和提升的有力后盾。明清时期的和顺逐渐形成了以士绅阶层为核心的八大家族,即寸姓、刘姓、李姓、尹姓、贾姓、张姓、杨姓、钏姓八大家族。和顺八大家族的祖先均来自中原内地,共同的历史文化和祖源形成了他们共同的历史记忆,也成为各家族成员之间互相认同的联结,这一家族认同具有较强的内聚力和稳定性;为维系和增强这种内聚力和稳定性,和顺士绅较为注重其家族自身的建设,此建设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首先是对家谱资料的重视。家谱是研究一个家族起源历史较好的文献资料,和顺各家族都保存有完好的家谱,家谱不仅记录了其祖先迁至和顺的原因以及迁徙的过程,也记录了迁至和顺后的整个家族的发展史。通过田野调查得知,和顺各家族都十分重视修谱、续谱、藏谱、用谱等,并定期对家谱进行修订,这些举措进一步强化了和顺汉族移民的祖先记忆与身份认同。
其次是对修建宗祠以及祭祖活动的重视。在方圆不到十里的和顺,竟建有寸、刘、李、尹、贾、张、钏、杨八大宗祠。和顺八大宗祠的修建经历了一个长期的过程,“从公元1805年寸氏首建宗祠,到1926年钏氏宗祠的修建,前后共经历了一个多世纪的时间”(23)腾冲市文物管理所编.腾冲文物志[M].昆明:云南民族出版社,2018:122.。“宗祠是族人为祭祀共同的祖先而建的总祠,为全族所有,是家族中等级最高、规模最大的公共建筑,它是家族执法、议事和实行家族管理的中心。”(24)孙亮.家族社会视角下的传统村落空间修复研究——以宁波走马塘村为例[D].武汉:华中科技大学,2015.修建宗祠以及祭祖活动,使家族力量得到有力地张扬,有利于家族社会地位与士绅社会威望的提升。
家族文化也是和顺士绅建设家族的一个重要方面。“家族文化信仰则是家族文化中有关道德追求和价值观念的部分,是家族成员精神修养的目标和为人处世的哲学。”(25)曹书文.中国传统家族文化新论[J].中州学刊,2005(3).八大家族的家风与家训构成了和顺家族文化的主体,每个家族都有其自身的家族文化。如:寸氏家族的家风与家训:孝、悌、忠、信;礼、义、廉、耻;恭、俭、慈、让;勤、谨、宽、和(26)腾冲寸氏宗谱[Z].腾冲:腾冲市和顺图书馆藏,2016:2-8.;刘氏家族:谦恭、致远、严谨、求真,仁智、礼义、孝悌、忠信(27)和顺刘氏宗谱[Z].腾冲:腾冲市和顺图书馆藏,1992:6-7.;张氏家族:人孝出悌、敬宗尊祖,忠厚传家、勤俭立业,立志本宗、忍让兴业(28)和顺张氏族谱[Z].腾冲:腾冲市和顺图书馆藏,2017:23-24.;贾氏家族:士农工商,各习一业,勤俭谨慎,安分守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29)和顺贾氏族谱[Z].腾冲:腾冲市和顺图书馆藏,1999:5-6.;等等。家族文化是家族组织构建的精神支柱,以八大家族的家风与家训为核心的家族文化,使族人对家乡社会有着强烈的向心力与凝聚力,有利于家族社会的构建与稳定。
为进一步巩固与提升家族在和顺地方社会的地位,明清以来,和顺八大家族之间一直存在着通婚联姻的现象。八大家族世代联姻,不仅壮大了各家族社会力量,而且使得联姻中的家族逐渐成为和顺的地方望族;而八大家族之间通过互相联姻形成的姻亲关系网络,则有利于提升各家族的外在形象与声望,有利于促进各家族强强联合、实现共赢发展;这种家族联姻的方式,进一步提升了和顺士绅的社会地位与威望。依靠其强大的家族力量,和顺士绅不断增强他们在地方社会上的话语权与影响力,积极推动和顺文化权力与地方秩序的重构。
“士为四民之首,绅为一邑之望”,作为地方精英分子和汉文化代表的和顺士绅阶层力量的发展壮大,反映出明清时期和顺社会结构的重大变革;和顺士绅不但是地方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家族舞台上的主角,同时也是多种社会责任的承担者;其对和顺政治、经济、文化以及地方秩序等各方面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这一影响主要体现在:打破了和顺旧有的以卡瓦、阿昌、傈僳、傣等土著民族为中心的地方秩序,促进了以汉文化和汉族移民为核心的新的和顺地方秩序的形成。和顺是腾冲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重要载体,因此以和顺士绅为中心的探讨反映腾冲士绅阶层社会生活的一个侧面,可以看作明清时期腾冲地区士绅阶层兴起与地方秩序重构的一个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