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 耀
(华东师范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上海 200241)
在新时代社会主要矛盾转化、社会境域转变、人民需求转向的时代背景下,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的转型升级势在必行。恩格斯指出:“每一个时代的理论思维,从而我们时代的理论思维,都是一种历史的产物,它在不同的时代具有完全不同的形式,同时具有完全不同的内容。”[1]新时代我国仍处于马克思主义所指明的“从资本主义向社会主义过渡”的大时代,同时也处在由站起来、富起来走向强起来的小时代。在时代特征变化而时代本质不变、历史方位转变而历史形态未变的新时代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转型折射出的是走向强起来的思想政治教育较之新时代前的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状态所应进行的转变与调整。
对思想政治教育转型进行概念厘清与动力分析是了解思想政治教育转型的内蕴本质,明晰思想政治教育转型的发生机理的重要方式。
在社会学中,社会转型的核心是社会结构的整体性转变,这种转变进而会对整个社会体系形成全方位的深刻影响,并产生新的社会形态。一般意义上而言,社会转型是指由传统社会向现代社会的转变。由此,处在社会大环境下的思想政治教育转型指在社会发展的外部驱动与思想政治教育自身系统运行的内在要求下,在传统社会与现代社会的张力作用中,思想政治教育的结构形态出现新的分化与整合,并进一步生成新的发展形态。这种新形态,包括新的理念、格局、结构、功能、条件、类型、领域、特征和要求等。[2]
对于转型而言,它是一种总体性的概念,其中形态的改变、结构的调整与优化、新要素的添加与产生、新方法的创新与运用以及对外部要素的吸收与借鉴等都包含其中。在思想政治教育领域存在许多与转型相关的用语,例如改进、加强、完善、转化、转换、创新、发展等。转型涵括这些内容但又不等同于这些内容,而是有着更加全面深刻的含义。如“转型”较之“发展”的增加、增长、前进的意涵上多了转变的意味;较之“转化”的单向度转向或简单浅表的线性变化更加注重对内部复杂关系的考量和内容的充凝;较之“创新”的单纯强调新意,转型在强调新意的同时更注重对传统的纳入,强调传统与现代的统一,内涵上更为丰富、合理。同时思想政治教育转型更多指向社会大语境变革下所出现的结构分化和形态转变,在“现代性”语境下指传统形态向现代形态的转变,所以转型较之这些思想政治教育常用语而言更具时态上的应然性与意蕴上的实然性,因此其要求也会更加严苛,内容也会更为复杂。
对思想政治教育的转型研究是为了获得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主动权。而这种主动权的获得主要来源于在宏观、中观和微观三大场域中生成的,能够促进思想政治教育自然生成与自我发展的客观动力因素。因此,三大场域的变化发展实际上就为思想政治教育转型提供了基点支撑与动力来源。
宏观场域折射思想政治教育所面临的社会大环境,其中包括社会结构、社会生态以及社会关系的变化,这是转型的社会支点。新时代历史方位的改变与时代问题的变换呼唤思想政治教育洞悉时代大势、明晰时代任务、掌握发展要求,并作出相应的变革与调整,以不断适应时代发展大势,更好地完成使命任务。
中观场域包括学校、社区、企业等在内的各种组织和群体,他们作为具有明显利益性特征的实践主体,将思想政治教育按照自身需要进行设计和实施,从而在客观上推动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要求发生新变化,这是转型的实践支点。中观场域中育人对象的多元性,育人要求的多重性,育人环境的多变性,要求思想政治教育不断提升质量、改善结构。如新形势下高校协同育人发展理念的推进,大中小学思想政治教育一体化建设的要求等,就向思想政治教育提出了新的实践要求与转型需要。
如果说宏观场域和中观场域是思想政治教育转型的客观动力来源,那么微观场域则是指在整个思想政治教育系统内部,能够促动思想政治教育实现转型的主体性和内源性支点。其一方面表现为思想政治教育者为保持主体地位而产生的追求自我觉醒、发展和完善的实践意识;另一方面表现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自身为追求与时代同向同行,保持自身逻辑性和规律性发展所进行的自我革新。
三大场域提供了思想政治教育转型发展的三重动力来源,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转型升级的三大支点。尽管三重支点以合力的形式推动着思想政治教育的向前发展,但我们应当明确,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更应注重微观场域中的内涵式发展,着眼于自我发展的自觉性生成,以更好地满足宏观和中观场域的发展要求,切实在社会状态和面貌改善中发挥其独特作用。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转型存在着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这影响到了思想政治教育转型发展的顺利运行。
对时代境遇的洞察不深和思想政治教育内在权威的力量不足是导致思想政治教育认同性障碍的重要诱因。
一方面,对时代境遇的洞察不深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社会认同感降低。马克思指出:“人们自己创造自己的历史,但是他们并不是随心所欲地创造,并不是在他们自己选定的条件下创造,而是在直接碰到的、既定的、从过去继承下来的条件下创造。”[3]新时代的社会矛盾覆盖就业、养老、医疗、教育、收入、卫生、社会保障等整体层面。在如此复杂的时代境遇前,仍有部分思想政治教育者固守着以过去的教学经验和教育记忆作为新时代的教学内容和教育能力的僵化认识,缺乏对国内外发展大势等时代焦点的深度聚焦,欠缺对不平衡不充分发展的现实问题的深入剖析,缺少对受教育者美好生活需要的深刻把握,从而使思想政治教育与时代“链接”不紧,与现实“沟通”不利,与受众“对接”不良,给思想政治教育社会认同感的提升带来了一定不良影响。
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内在权威的力量不足使得受众认可度下降。权威分为外在权威与内在权威两类,思想政治教育的外在权威来源于国家意志的彰显和政治意识的强化等外部力量,内在权威则来源于人们从内心深处发出的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的认可、接受与尊重。弱化外在权威会使思想政治教育缺乏保障,成为水中浮萍,难以有效建立,而缺失内在权威则会使外在权威显得“狰狞凶狠”,使思想政治教育变得强制专横,难以收获人心。从改革开放尤其是新时代以来国家陆续颁布并逐年增加的强化思想政治工作的文件、政令与规定可以看出,思想政治教育外在权威“朝气蓬勃”,但内在权威却明显有些“力不从心”。部分教育者在实际工作中单纯强调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主流意识形态教育和道德品行教育的政治属性和德育功能,轻视或漠视深厚全面的理论铺垫和细致入微的人文关怀,而丢失知识依托和人文关照的思想宣传和道德宣讲无疑使得思想政治教育的德育“盐分”过多,智育和美育的“水分”不够,导致宣传说教的味道过浓,易引发民众的反感和拒斥,使得思想政治教育在人们心中的认可度有所下降。
主客体关系是思想政治教育过程中最基本、最重要的关系,如果主客体关系出现失衡,必然会带来转型发展上的阻碍。
一方面,主体中心模式的难以消解。主体中心模式是指在思想政治教育运行过程中,在调配要素、开展活动、优化进程、实现价值等方面始终坚持以教育者为核心进行系统建构。在这种模式下,教育者无疑代表着真理和权威,而受教育者则处于服从地位并自然地成为教育者所“型塑”和“刻画”的对象。这种教育模式在很大程度上忽视了受教育者的主体性,教育效果式微,长期以来被人所“诟病”。但由于这种教育模式可以在短时间内达成教学目标和任务,并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规避思想政治教育在时代发展中的创新性需要,故被部分因循守旧、固步自封的教育者所“痴迷”,一时之间难以完全克服弊病,优化发展。
另一方面,客体中心模式的客观存在。客体中心模式将受教育者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导者和核心,而将教育者视作从属者和辅助者。对于思想政治教育而言,我们可以将教育者视作供给侧,将受教育者视作需求侧。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过多重视供给侧的主体作用,推崇权威主导和生硬说教,教育方法单一,对受教育者的内在需要和主体诉求“漠不关心”。随着时代发展,人们认识到其中的局限性,积极进行转变,将重心从供给侧转移到需求侧,但是出现了尺度偏差,过于迎合受教育者的需要甚至是不合理的需要。在注重方式方法的同时忽视了教育者与社会环境的存在与作用,思想政治教育必须具备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主导性在一定程度上被“削弱”,教育效果不尽人意。
价值判断与选择上的冲突与矛盾在一定程度上导致思想政治教育转型的动力不足,效果不强。
一方面,价值主体自然属性与社会属性的矛盾。作为价值主体的人是处在复杂现实场域中的非孤立存在的个体,他们对于具体事物的分析不会完全出自自己的先验判断和直觉把握,必然会受到客观条件的制约和所处境遇的“浸染”。在不同时期,人们的价值选择和价值行为随着时代的发展、社会的变迁而有所不同,这种变化源于人的社会属性。但与此同时价值主体本身又是一个纯粹、现实的人,有着自己的生理需求和利益诉求,在进行价值选择和判断时必然也会听从和服务于自然属性。这种人们在价值选择中感性自然属性复归与理性社会属性趋从之间的矛盾运动便衍生出了社会发展要求与自我需要间的矛盾与对立。主体自身存在的矛盾性和特殊性以及现实世界的多元性使得自我利益的实现往往与群体利益的实现存在出入,对个体价值的重视容易造成群体价值的失落,而对群体意识的追求又容易造成对个体价值的否定。传统思想政治教育过分追求社会整体价值的实现,强调根据政治目标和国家发展要求对受教育者进行思想引导和意识形态灌输,旨在培养有益于集体的“社会人”,在一定程度上忽视了价值主体的个人价值追求。新时代伴随着市场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各种西方思潮的涌入,人们的主体性、自由性和独立性要求愈加强烈。如何平衡和消解整体性的思想政治教育目标与人民多元的思想政治教育需要之间的矛盾与冲突成为转型必须回答的时代之问。
另一方面,思想政治教育价值诉求与具体现实的冲突。思想政治教育的主要目标在于提升人们的思想品德素质,培养自由全面发展的社会人才,而这一崇高目标的实现首先指向人的精神层面,这要求思想政治教育能够积极引导人们探索精神世界的奥妙,享受思想“阳光”的沐浴。但思想政治教育如何能够让人们心悦诚服地接受思想引导,追求精神自由,“虚心接受那真的、永恒的和神圣的事物”[4]成为转型的重要难题。新时代全球化的深度发展,与之而来的是人们价值诉求的日益膨胀和思想观念的日益多元。思想政治教育是对主流意识形态的传播与输送,注重意识形态主导化,这就与当前教育对象思想观念多元化趋势形成冲突,迫切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充分发挥自身引领社会意识形态的重要作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思想政治教育有着浓厚的中国色彩和鲜明的中国风格,具有特殊的中国属性。在新时代全球化的“天幕”下,我国思想政治教育如何突出特色,展现优势,寻求认同成为转型的重大问题。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应从思维、内容、主体和方法四个层面进行转型升级与优化发展。
推动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转型发展,首先应在思维层面依随时代和实践的发展要求而有所革新,聚焦并指导新的实践,实现“精准转型”。
1.内外兼修:由单向型思维向系统性思维转变
部分思想政治教育者存在着以特定的角度、既定的视域和设限的范围对思想政治教育进行研究的问题。这种局狭片面的单向型认知方式虽然可以解释和处理部分问题,但却忽视了对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体把握,将思想政治教育系统内部诸要素间以及系统与外部环境间的联系在主观上割裂开来。思想政治教育是具有多种要素、包含多重结构、涵盖多层体系的系统工程,不仅思想政治教育自身内部的各个要素间具有复杂紧密的联系,在系统内部与外部环境间同样存在着纵横交错的关系。这要求我们不仅要注意思想政治教育系统内部各要素间的统一协调,同时也要关注系统与外部环境间的多维互动,要运用系统性思维去整体认识和全面把握思想政治教育的特点和规律,助推其优化整合和系统发展。
2.上下联动:由统筹性思维向服务性思维转变
传统思想政治教育有着鲜明的计划性、指导性特征,通常会对人们的思想品德树立、价值观念形成和道德修养提升提出总体性要求,做出结论性意见,因此往往被人们理解和看作“高高在上”的顶层设计和宏观权威的总体布局。也正是这样管总管全的计划统筹让部分人觉得思想政治教育是“居于庙堂”难以企及的,认为其更多发挥的是一种指挥性和控制性作用。但是我们必须注意到,思想政治教育在前提、过程和旨归等诸多方面统摄于人民性,天然地拥有扎根人民、关怀人民、服务人民的重要属性。因而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不仅需要全局谋划,具有统筹性的“上”的思维,也需要体贴入微,体现服务性的“下”的思维,要指导、规引和服务于人们的生产生活与社会实践,用科学的知识体系和以人为本的道德理念,培养出一大批德才兼备、担当进取的新时代奋斗者,从而使思想政治教育能够更好地服务于历史伟业的开创与发展。
3.虚实结合:由推演性思维向实践性思维转变
运用内省思辨的思维方式开展研究是部分思想政治教育者经常采取的研究方式。研究者会采用文献整合和经验升华的方式对既有成果进行再次的总结和创新,但有一些投机取巧者会直接对原有文本进行无任何实质性内容添加的转译和翻新,这种“旧饭新炒”“老酒新装”式的分析方式和工作方法不仅会导致理论观点上的分歧与对立,更无法真正为学科的持续发展和理论的向前推进提供动力与帮助。新时代时代环境的开放性,现实境遇的多变性和生活处境的复杂性使得时代困境层出不穷、现实问题层出叠现、社会矛盾无处不在,“闭门造车”式的推演性思维方式愈发无法洞悉思想政治教育的真正规律,而只有消解与生活的分割疏离,加强与现实的关联互动才能够真正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在新时代的“理直气壮”和“一呼百应”,如将本次疫情中的“生动事例、感人事迹和战‘疫’故事”[5]与思想政治教育进行互融互通应成为广大思想政治教育者的重要思维和深层考虑。
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中育人使命的全面性与复杂性,学科使命的历史性与艰巨性,实践使命的现实性与长期性,对内容建设提出了殷切期盼,召唤并推动着思想政治教育的转型发展。
1.多重推进:由常规型内容向复合型内容转变
思想政治教育以强烈的政治性和意识形态主导性为其突出表征,任何思想政治教育从本质上都或张扬或含蓄地“护卫”着统治阶级的根本利益,因此政治性导向和内容就构成了思想政治教育内容中的核心部分,由此政治内容、思想内容、道德内容也成为了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常规内容,但却被很多人误解为全部内容。新时代人们需求的多样性和复杂性使得常规内容已经无法满足其需要,要求思想政治教育延扩内容界面,开辟内容“疆域”。要打破局限特定的内容建构壁垒,着力打造包含法律教育、实践教育、心理健康教育和时代教育等其它教育内容在内的多层次、多方位、高质量的立体化育人体系,“尤其要加强以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为核心的思想教育,以实现中国梦为主题的时代主题教育,以立德树人为根本任务的课程教育,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基础的价值观教育”[6],从而推动构建意蕴宏大、贯通共进和复合有机的内容体系。
2.知古鉴今:由现代性视域向历史性视域延展
思想政治教育历史悠长,30余年的学科发展史仅是有着特殊意义的短暂一瞥。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容研究而言,我们不仅要关注现在,也要回望过去。要系统梳理中国古代思想政治教育史,细致研究近代以来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脉络(1840—1949),深入总结建国以来思想政治教育发展的“是非功过”(1949—1978),重点关注改革开放以来思想政治教育的现代转型(1978—),从而整体掌握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发展规律和建构逻辑。此外,对思想政治教育内容的认识与研究要突破视域界限,将观察视野延展到全球范围内。通过详细探究东欧社会主义国家和前苏联在思想政治教育建设上的“成败得失”,认真分析资本主义国家在公民道德提升、信念坚定和价值塑造上的教育方法和实践路径,不断摸索人类文明进程中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脉络和育人规律,从而为思想政治教育提供鲜活的内容素材和建设经验。
3.坚守本位:由应景型内容向积累型内容转变
时代性是思想政治教育保持旺盛生命力的关键,思想政治教育必然应当随着社会实践的变化,尤其是政治活动的新变化而做出相应调整。但值得注意的是,这种变化与调整首先应诉诸于内容建设的稳定性、持续性与积累性的基础之上。而现实中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状态却是实践活动领域、理论构建领域和学科建设领域都存在着部分研究趋向于“应景型”内容建设的趋势。每当重要的政治事件和活动发生时,思想政治教育整个系统韵律就会随之发生涨落,在政治活动和政治精神的影响下,教育实践领域出现明显的调整。而与此同时,在理论建构和学科建设领域也出现了部分“应景型”学者,他们可能快马加鞭地追赶“潮流”,进行所谓的“热点式”研究以增加其学术成果,提升其学术影响力。但这种亦步亦趋、浮于表面的热点跟随式的内容研究违背了学术研究循序渐进、精耕细作的客观规律,同时也不可避免地对学科建设和理论构建的持续发展带来负面影响。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研究者而言,只有坚持持续不懈地专注研究,不断做加法、做乘法,才能厚积薄发,产生新的重大理论成果,在学科建设和理论构建上应由跟风型内容向积累型内容转变,注重长期积累和深入研究。
美好生活需要是较之物质文化需要更为全面多元、立体高层的需要,在主体关系层面则要求寻求更加和谐科学、平等民主的关系结构模式。
1.模式转换:由主客体型向主体间性转变
主体间性是以主体性为基础与核心,多个主体以平等的地位与姿态进行对话沟通,并在相互理解、交流互动中所体现出的一种统一性与和谐性。在这种关系模式中,教育者和教育对象共同作为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课程教学和实践活动等教育内容则成为双方共同作用的客体,这样在教育过程中教育者和教育对象两大交往主体借由教育内容这一客体和中介就缔结了良性交互关系,实现了思想政治教育由单面主体向复合主体的转变,是对主体性的发展和超越。传统主客二分式的思想政治教育关系模式已经无法适应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高质量的发展要求和受教育者全面性的客观需要,主体间性满足了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的发展需要,可推动教育者实现从“权威者”向“对话者”的角色转变,受教育者在这种关系模式下也可转变自身“被动接收”的认知习惯,主动性和参与性大大增强,有利于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质量和效果。
2.价值重塑:由工具化向人本化转变
思想政治教育要在境况复杂、需求多样、要求多元的新时代继续健康发展,得到人们的认可,就必须将单纯追求社会价值的“工具性价值”理念转变为“以人为本”的人本理念:要能够尊重教育对象的主体地位,把握教育对象的个性需要;理论研究与学科建设不仅要“钻坚研微”,也要“深入人心”;必须要改硬性灌输为平等的相互交流,变理性宣导为感性的情感共鸣,转文本传输为生动的社会实践,化大水漫灌为对焦的精准滴灌;不断推进思想政治教育“更新配方”“改良工艺”,从而更好为教育对象所理解、接受和内化。真善美是思想政治教育人文性的重要价值内核,要重视教育对象的情感教育、意志教育和美学教育,使教育对象能够德才兼备、智美兼收、情意相行;坚持“循序渐进、螺旋上升”的道德养成和知识建构要求,“小火慢炖”“细工久做”;不断丰富思想政治教育的人文意涵和人文特质,逐步增强思想政治教育的获得感、真实感和亲切感,努力推动思想政治教育成为真正实现人生价值的思想催化剂。
3.焦点转移:由关注外在行为效果向关注内在心理情感转变
部分思想政治教育者在针对教育效果的理论建构上能够做到尽善尽美,然而在实践活动中,对受教育者内在精神世界的关注却与理论指导和教育要求相去甚远,甚至“迫使”受教育者成为教育内容的被动接收者和践行者。思想政治教育的重点在于对受教育者心理世界与情感空间等内隐性方面的了解与把握,因此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必须要加强关于主体内在心理空间和心灵世界的认识与研究,探索受教育者心理发展的特殊规律和情感变化的内在逻辑,充分挖掘与受教育者心理契合的教育内容,选择创设能够引起受教育者情感共鸣和精神认同的情景场域,从而激发受教育者的内在潜能,提升主体意识,推动受教育者由“被动践行者”转变为“真诚参与者”。
方法形式的多样化有余与方法运用的精细化不足,方法求新的关注度过高与方法掌握的把控力不够,理论灌输的体量庞大与情感融入的分量微小,构成了新时代思想政治教育方法中的不平衡不充分问题,广大教育者应当时刻警惕,及时应对。
1.因材施教:由重视方法的繁复性向重视方法的针对性转变
部分思想政治教育者对于教育对象没有进行细致分析,妄图单纯以增加方法的数量提升教育效果,但缺乏受众分类和需要聚焦的方法投入只会造成教育资源的浪费。只有精准对焦不同的教育群体,将教育对象进行分层分类,系统把握教育对象学科背景、知识结构、思维方式等方面的差异,开展分众化改革与针对性教学,才能够切实扭转思想政治教育中的同质化倾向,有效提升教育输出效果。当前的受教育者,大体上可分为三类:社会大众、党政部门工作人员和广大学生。于社会大众而言,他们大部分缺乏思想政治教育的专业基础,认知习惯的偏好使得他们抵触填鸭硬灌,钟爱声情并茂,因此要注重方法的图像化和生动化,多采用影视制作、文艺演出、红色旅游等方式对其进行耳濡目染。对党政部门工作人员而言,要注重思想政治教育的科学化与准确化,务必要以通俗易懂、严谨准确的语言进行宣传以使党的方针政策既能准确无误又能简单透彻地为各部门工作人员所认识与理解。对大学生群体而言,他们已经具备了部分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基础,这就要求提升思想政治教育的理论性,用更加具有思考性同时紧贴社会现实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进行教育。对于高中及低年级学生群体的教育仍需通过新媒体技术,采用视频、动画、图片等图像产品和文字书籍等文本工具相结合的方式,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寓教于乐、动静结合、情理相融,让学生既满怀期待又能学到“真材实料”。
2.物尽其用:由重视方法的求异性向重视方法的适用性转变
部分教育者不愿意花费精力对思想政治教育方法和新型教学技术手段进行细致揣摩,对于方法的属性特点和使用方式不够清晰熟练,难以充分发挥方法的作用。其一方面体现在部分需要较高使用技巧的方法的直接闲置,另一方面则体现在部分简单低级方法的套用叠加。这两种现象都无法带来教育效果的显著提升,反而造成了教育方法的低效冗余,甚至形成了“方法不够”的假象,使得教育者继续花费大量精力在方法的新颖性和求异性上,以吸引教育对象的注意。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办好思想政治理论课关键在教师,关键在发挥教师的积极性、主动性、创造性。”[7]因此,必须使思想政治教育者从单纯追求方法的新颖性和奇异性的误区中走出,注重强化对既有有效方法的熟练运用程度,进一步提升有效方法的使用频率,增强方法的输出效果。
3.情理交融:由重视方法的传输性向重视方法的感召性转变
图像时代的到来使人们习惯于立体感性地观察和认识世界,因此教育者要抓好图像时代的契机,在挖掘、整合、凝练和重构教育内容的基础上,充分利用先进的图像技术和合理的图像布局发挥图像符号的意识形态承载功能,使受教育者得以在观看和解码“显性”图像的过程中,更加深刻地领会“隐性”的思想政治教育内容。要充分利用云课堂、慕课、VR视频、翻转课堂、智慧教室、仿真实验室等图像教学工具将枯燥玄奥的思想政治教育理论文字转化为生动有趣的动态视频图像。同时还要加强实践叙事的融入,多组织基地察访、乡镇考察、田野调研、志愿服务等社会实践活动,开展编排红色经典舞台剧或情景剧、走访历史事件亲历者、实地考察战争遗址和重要历史活动旧址等红色文化活动,推动思想政治教育在身心联动、动态有趣的实践活动中融入情感,增强受教育者的“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