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 升 杨晓茹
【内容提要】中印加勒万河谷冲突事件发生后,由于印度的极端做法,中印经贸合作面临极大挑战,“悲观论者”不在少数。中国放弃印度市场决非良策,如何化“危”为“机”并实现合作共赢,既需要政治智慧也需要经济合作谋略。蕴含科技创新特质的数字丝绸之路建设,是推进中印经贸合作的新契机,不仅能有力促进两国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丝绸之路建设,还可规避传统产业合作的风险。印度是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的“节点”国家,是具有发展数字经济雄心和坚实基础的国家。厘清中印数字经济合作机会与威胁,规避中印数字经济合作的“信任赤字”问题,探究数字丝绸之路建设背景下的双边合作思路,既裨益于奠定中印关系向好的坚实物质基础,又有益于中国从战略层面思考与定位中印关系。
加勒万河谷冲突事件发生以来,中印关系再次面临严峻考验。尽管中国及时澄清事实并有效止损,但在印度极端民族主义煽动下,印度抵制中国货、打砸中国店铺、禁用中国开发的软件、销毁中国造产品和控制中国出口物品,加之印度长期的“仇华”和挑衅行为,对中印经贸合作与中印关系走向持悲观看法者不在少数。耶鲁-新加坡国立大学的穆克吉说:“中国在一夜之间激怒了整整一代印度人,没有多少人相信与中国建立和平关系是可能的。”(1)德国《明镜》周刊网站:《中印对“亚洲时代”有不同认知》,《参考消息》2020年6月30日,第14版。虽然莫迪总理是“超级实用主义者”,知道将印度导向与中国更大的对抗绝对是“自寻短见”和“火中取栗”的冒险行为,但在极端民族主义、政党政治、新冠疫情失控、蝗灾引发的粮食危机等多重因素推动下,为转嫁国内危机,印度发动针对中国的过激行为,中印经贸合作近期止步不前是有可能的。对中国来说,面对巨大潜力的印度市场,循悲观主义逻辑放弃,显然不是最佳选择。由于印度13亿人口中一半是网民,中国的电信和社交网络公司一直在关注印度的巨大市场及其潜力。(2)香港《信报》网站:《印借口国家安全禁用多款中国APP》,《参考消息》2020年7月1日,第16版。事实上,蕴含科技创新特质的数字丝绸之路建设,是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高阶项目,是促进中国和沿线国家数字经济合作发展的新契机。但是,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需要沿线国家的合作。印度不仅具有发展数字经济的基础、雄心和行动方案,还是数字丝绸之路上的“关键节点”国家。以“硬件”见长的中国和以“软件”为优势的印度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展开深度合作,不仅为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和中印关系走好创造物质基础,规避中国“铁公机”(铁路、公路和机场)为代表传统产业“走出去”和国际合作的风险,还裨益于中国从战略层面思考与定位中印关系,理性长远地看待和处置中印关系中的危机事件。
新经济催生了新业态,培育了新企业,延展了经济合作的新领域。在2016年厦门召开的G20峰会上,中国倡导签署了《二十国集团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这是官方文件第一次使用“数字经济”概念。虽然共识意义上的数字经济概念尚无,但数字经济是全球经济的亮点和增长点成为不争事实。一国数字化程度每提高10%,人均GDP可能增长0.5%-0.62%。2016年底,全球市值最高的10家公司中有5家是数字经济企业;市值前20强的企业中有9家属于数字经济企业。据估算,2025年时,全球经济总值的约50%来自于数字经济,各行业的数字化转型可能带来百万亿美元以上的社会及商业潜在价值。(3)支振锋:《中国担当促进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光明日报》2017年12月6日,第10版。G20杭州峰会倡议指出,数字经济是使用数字化的知识和信息作为关键生产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作为重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作为效率提升和经济结构优化的重要推动力的一系列经济活动。可见,电信、通信设备制造、电子设备制造、计算机制造、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广播电视和卫星光芯片等数字基础设施将成为新的基础设施,数据将成为驱动经济发展的关键,传输服务类技术和产业、互联网零售服务等架构于数字经济之上的行业也属于数字经济范畴。在数字经济领域,宽带、无线网、生产要素,数据技能和数字素养成为劳动者和消费者的新要求,需求和供给的界限走向模糊,物理世界、网络世界和人类社会日益融合,基于大数据、云计算、人工智能、移动互联网、物联网和区块链的信息技术进步等是数字经济发展的不竭动力,将以指数级速度促进数字经济永续发展。(4)马化腾、孟昭莉、闫德利、王花蕾等:《数字经济——中国创新增长新动能》,中信出版集团出版,2017年,第4-19页。
在国家主体中,中国的表现出色,数字经济的总量在GDP中的占比超过了30%。(5)支振锋:《中国担当促进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光明日报》2017年12月6日,第10版。中国秉持开放发展、合作发展和共享发展的理念,积极承担国际责任和参与全球经济治理,提供了基于合作共赢理念的经济发展中国方案和中国智慧。在世界经济呈现出网络化、信息化和数字化的新时代,在2017年底中国承办的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上通过的《“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中,第一次将数字经济和“一带一路”建设关联起来,倡导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国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就是在“一带一路”沿线地区和国家创建数字经济基础设施,构建有助于实现共赢合作的数字经济公共服务平台与相关机制,(6)中国电子信息产业发展研究院编著:《数字丝绸之路:“一带一路”数字经济的机遇与挑战》,中国工信出版集团,2017年,第5页。共同填补与发达国家数字经济发展的鸿沟。由于数字鸿沟是互联网和信息化时代全球发展面临的新的和迅速扩大的失衡问题,中国虽不是数字经济发展超强国家,但阿里巴巴、华为、腾讯、百度、京东等数字经济企业已在中国极大地促进了万众创新型数字经济发展,在国外累积了市场化和本土化经营的经验。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这些企业通过电商平台、社交媒体和智慧城市建设等,帮助沿线国家填补数字鸿沟和民众就业问题。(7)毛新雅:《一带一路”促进合作共赢的发展经济学解释》,《光明日报》2019年4月2日,第11版。在印度,2019-2020年,中国技术企业在印度的投资是最多的,2019年对印度的19个投资项目,印度2/3的“独角兽”企业有中资参与。2017年以来,阿里巴巴、腾讯向印度投资了约15.2亿美元,印度的技术企业弗利普卡特公司、“移动支付”电子商务公司、教育初创企业比朱公司等获得了大量资金支持。(8)《印度斯坦时报》网站:《中资对印度经济举足轻重》,《参与消息》2020年6月20日,第4版。
总之,在全球经济增速放缓、经济增长动力不足以及前三次产业革命负效应日渐明显的背景下,探索经济发展的新动力和新模式成为客观需要,具有绿色智能、生产商业空间和可持续发展性能的数字经济成为国家间博弈的重要领域,大国纷纷提出发展方略。但是,数字经济发展是基于“互联网+”、信息技术、开放和共享经济的新业态,需要各国政府自力更生也需要国际合作。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为实现数字经济国际合作提供了重要平台。
在畅通中国至南亚、印度洋的数字丝绸之路过程中,中印数字经济的合作更为关键。虽然印度对中国倡导的“一带一路”建设“犹豫不决”,对中国提出的共建数字丝绸之路的请求未置可否,但是,始终重视数字化产业和数字经济是不争的事实。早在2014年,印度政府就公开明确地提出了“数字印度”(Digital India)战略和实施计划。2016年印度政府宣布了相关政策措施,包括鼓励本土互联网企业在印度上市;要以信息技术手段和数字经济发展重要契机,改变印度产业发展的生态和谋求发展新动能并积极进行政策改革和相关配套;在全球产业链重整之机以国际合作方式大力发展数字经济,给印度经济发展再添引擎,解决印度经济减速问题,树立印度经济新品牌等。作为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重要国家,印度受到中国政府和数字经济企业的重视,华为、阿里巴巴等都在印度发展业务,目前,印度已是中国企业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申请专利最多的国家。中印在数字经济领域具有产业互补性,印度具有参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潜在优势,中印若能实现基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合作,将为两国的发展带来新的动力,为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和共谱中印友谊奠定物质基础。中印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开展合作,具有一些有利条件。
首先,中印政府都高度重视发展数字经济为彼此合作提供了可能。数字经济发展是一个系统且庞大的工程,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积极参与并形成合力,尤其在初始阶段,更需要政府的重视和政策引领,有无相关战略和规划、有无发展决心和具体政策,都对该国数字经济的发展产生直接影响。中印政府都擘画出数字经济发展蓝图。以中国为例,及时出台了信息化和数字经济发展的规划和政策举措,以谋求在信息基础设施建设、传统产业数字化转型、新技术新业态形成、信息业服务能力提升等领域取得突破。比如,中国国务院印发的《“十三五”国家信息化规划》等商务部等联合印发的《电子商务“十三五”发展规划》工业和信息化部、国家发展改革委正式印发了《信息产业发展指南)》《大数据产业发展规划》(2016-2020)等。2018年发布的《数字社会指数》报告,关于人工智能和数字科技对于工作生活影响的乐观度世界排名,中国排第一;在经济增长核心驱动力的数字经济活跃度排名中,中国已位居第八位。(9)李彦丽:《工信部部长:加强中日数字经济合作 实现互利共赢》,2018年10月13日,http://finance.sina.com.cn/china/gncj/2018-10-13/doc-ihmhafir3063904.shtml。
以印度为例,2014年莫迪就任总理,在承继前届政府发展高端信息服务业的同时,进一步推出了“印度制造”、“智慧城市”、“数字印度”等口号和目标,旨在通过信息化和数字化高端制造业提振印度经济。印度围绕数字经济发展的谋划和举措包括:2006年5月,颁布了《国家电子政务计划》(NeGP),旨在推进实现电子政务在线服务的全国性网络;2011年,制定了《印度电信产业五年计划(2012-2017)》和《印度光纤网络计划》(NOFN),旨在实现通信服务全国覆盖、电信网络国产化和国家光纤网络工程完工;2013年,印度高等教育委员会制定发布了《印度高等教育信息化:2030年愿景规划》,旨在推进教育教学领域的重大变革;2014年,印度政府宣布启动名为“梅格拉杰”(Meghraj)的国家私有云战略,旨在提供数据存储、软件开发等在内的数字公共服务;2015年,提出了“智慧城市”倡议,目标是在全国建设100座智慧城市。同年印度还提出了“数字印度”战略,任务包括:加速宽带建设,实现宽带网络在城市和乡村全覆盖;移动互联网建设,实现移动网络覆盖无盲区;公共服务中心和邮局综合服务中心接入计划,推行在线应用服务、在线信息追踪服务、网上信息库建设、整合服务和信息平台建设等;发展政府数字化服务的“电子革命”(eKranti)项目;依托政府数据平台,推动全民信息计划;加快电子制造业规模化发展步伐;增加IT就业岗位等。(10)白净、朱延生、徐济涵:《2016年印度互联网发展报告》,《汕头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2016年第4期,第113-114页。实现连任的莫迪政府,着眼于“印度世纪”目标,大刀阔斧地改革,其中数字经济发展目标是将印度打造成另一个有全球市场竞争力的开放国家。日本《经济新闻》网站报道,日本广告公司电通与英国牛津大学研究机构联合开展的有关数字经济与社会情况的调查显示,就数字经济能否满足人们需求而言,在被调查的24个国家和地区4.3万份有效回答问卷的指数化分析中,其中的“数字经济满意度”国际比较选项统计结果显示,中国排第一位(69%),印度排第二位(67%);在反映数字经济发展程度的“数字社会指数”方面,中国排第三位。(11)日本经济新闻网站报道:《中国领跑数字经济满意度榜单》,《参考消息》2019年5月2日,第5版。
中印具有数字经济发展规划,还有开放发展的意愿。2019年6月上海合作组织峰会期间,习近平主席与莫迪总理会晤,这是莫迪再次当选总理后两国领导人的首次会晤。莫迪总理办公室发文称,这是深化与中国友谊之举,两国领导人正在讨论进一步加强双边关系的方法。2018年的中印贸易额已达950亿美元,2019年将超过1000亿美元。(12)印度报业托拉斯网站:《习近平会晤莫迪深化中印友谊》,《参考消息》2019年6月14日,第1版。这必将为中印数字经济带来合作机遇。据《印度时报》报道,印度就华为参与5G测试有争论,但印度政府不愿放弃具有5G技术优势的华为公司带来的巨大商机,印度外交部主张允许包括中国企业在内的所有供应商在采取“额外的安全措施”的情况下参加测试。(13)印度时报网站:《印度就华为参与5G测试起争论》,《参考消息》2019年7月3日,第16版。可见,印度政府亦具有数字经济共谋发展的态度。
其次,中印具备数字经济发展的基础和潜力。中印具有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的广阔市场前景、基础条件及产业优势。比较美国、中国、印度互联网发展情况可知,中印数字经济发展的潜力巨大。2016年时,美、中、印三国城镇人口分别是2.55亿、7.5亿、3.9亿,农村人口分别是0.56亿、5.9亿、8.0亿,城镇互联网普及百分率分别是75%、70%、60%,农村互联网普及百分率分别是69%、28%、17%,城镇上网人数分别是1.91亿、5.25亿、2.34亿,农村上网人数分别是0.39亿、1.65亿、1.36亿。(14)Aswin Palliath, Challenges To Marketing In Digital India, in A. Adhikari ed., Strategic Marketing Issues in Emerging Markets, p.175, July, 2018,https://doi.org/10.1007/978-981-10-6505-7_16.据2019年的《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数据可知,中国2018年的数字经济规模达到31.3万亿元,名义增长20.9%,占GDP比重为34.8%;数字产业结构优化,2018年数字产业化规模达到6.4万亿元,占GDP比重的7.1%。软件业、信息技术服务和互联网行业增长较快,收入同比分别增长14.2%和20.3%。产业数字化规模超过24.9万亿元,同比名义增长23.1%,占GDP比重为27.6%。企业普遍使用信息技术,提升运营效率;数字经济提供就业的能力大大提高,提供了1.91亿个就业岗位,占本年就业人数的24.6%。第三产业数字化转型提供的就业岗位最多,第二产业数字化转型创造就业率潜力巨大。(15)《中国数字经济发展与就业白皮书2019》,2019年4月30日,http://www.360doc.com/content/19/0430/09/6943848_832461062.shtml。中国拥有全球最大的手机市场和互联网市场,拥有8亿多互联网用户,其中98%为移动互联网用户;中国还是充满活力的最大的社交商务和社交媒体市场,除了微信、微博,京东、阿里巴巴电子商务,在社交电子商务、即时通信、新闻、娱乐、视频和照片分享、流媒体直播、游戏和生活网络等领域还有数以百计的富有竞争力的应用程序和中国企业,尤其是中国社交媒体平台开创的“社交+”新型商业模式,将电子商务、社交网络和娱乐有效结合给中国带来了更好声誉,提升了中国的软实力,(16)[澳]于海青:《数字企业成中国软实力推手》,《参考消息》2019年6月28日,第14版。成就了中国数字经济的坚实基础。
印度的数字经济同样成为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自印度政府2010年发放3G牌照,2014年提出“数字印度”后,聚焦于电子政务、保健和教育数字化宽带接入以及公民数字化赋权与公民数字素养提高。至2018年第一季度,印度成为全球增长最快的移动应用市场,全球第三大互联网市场,拥有约4.22亿宽带用户,涉透率达到32.9%,且95%以上为无线互联网用户。印度移动经济快速增长,对GDP贡献巨大。2017年9月的互联网消费数值为5.6兆TB,排世界第一。由于电商平台、在线支付、物流体系的发展完善和智能手机的频繁使用等,据BCG估计,2025年时,印度的电子零售将增长到130-150亿美元,占总销售额的约10%。为了营造更好的数字经济发展环境,建立良好的数字经济发展框架,在市场化引导政策上对电信业等数字经济倾斜,比如较低的市场准入、消费者优惠等。另外,为了推动移动互联网发展,以生物识别的方式识别公民,2010年以来推出了“果酱计划”(JAM);为了增进消费增长和电子商务,2017年7月实施间接税改革,将原来复杂的税收统一为数字商品和服务税(GST)。2018年,印度推出了新电信政策,预计到2022年时可为该行业引入1000亿美元的投资。印度要在进一步降低资费的同时,以数字方式联接农村和偏远地区。在5G方面,印度第一大电信公司Bharti Airtel和国有电信企业BSNL与诺基亚建立了合作关系,制定了5G技术发展路线图,为5G发展创造有利发展环境。当前,印度政府致力于促进互联网使用率及智能手机使用。在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方面,1995年开通了互联网,几乎与国际同步。但是,由于印度在接下来的近10年都是拨号窄带业务,网速和用户增长速度慢,宽带、互联网和个人电脑的渗透率不超过1%,远远低于世界水平。2004年印度政府制定了《宽带政策2004》后才加速发展,还有许多计划目标未实现。3G牌照发放以后,无线互联网发挥了重要作用,至2014年9月,无线用户占印度互联网用户数的93%。(17)赵付春:《印度数字经济发展报告2018》,2019年1月11日,http://www.doc88.com/p-9995016309411.html.据波士顿咨询集团(Boston Consulting Group)研究表明,2016年时居住在印度农村的互联网用户约为1.3亿人,到2020年时将达到3.15亿,与互联网联接的印度农村人口比例从36%上升至48%。这意味着人们对智能手机等电子产品需求的大增,印度的数字经济市场会迅速扩展,领域包括社会媒介、网络公关、广告展示、电邮推广、搜索营销、游戏广告、联盟营销、视频广告等,并形成数字经济市场的两种营销风格,商家把自己的商品推介给客户的“推式营销”和客户自己寻找不同的可用产品或服务的“拉式营销”。运用远程科技的数字化市场可以将产品、品牌和服务营销给远方的客户并发展为永久客户。(18)Aswin Palliath, Challenges To Marketing In Digital India, in A. Adhikari (ed.),Strategic Marketing Issues in Emerging Markets, July, 2018,p.171, https://doi.org/10.1007/978-981-10-6505-7_16.印度数字经济市场潜力巨大。据印度电子部门和IT部门估计,2025年时,印度IT和ITeS行业的增长额将从1600亿美元增至3500亿美元;电子行业可能达到3000亿美元;电信和电子商务预计各增长至1500亿美元;电子支付、网络安全和物联网预计分别增至500亿美元、350亿美元和200亿美元。初创公司、技术型公司将成为数字经济的主要驱动力。数字经济将在2025年之前创造出3000万个就业机会。(19)外媒:《印度数字经济有望在2022年达到4万亿美元》,2017年6月19日,殷小黑译,http://www.baijingapp.com/article/11532.
印度还通过体制改革为印度数字经济发展创造有利条件。长期以来,印度是实行五年计划经济政策的国家。但是,随着2017年“十二五”计划执行完毕,莫迪政府提出,取消五年计划方案,代之以实施十五年发展远景规划,旨在淡化“计划”色彩强化“市场”特征,从更长远的角度谋划国家发展方向。将十五年发展远景规划命名为“国家发展议程”,具体分解为3年行动计划(2017—2020)、7年发展战略(2017—2023)和15年愿景规划(2017-2032)。印度政府目前只公布了3年行动计划,据说包括追赶中国和推动印度成为10万亿美元国家等目标。(20)王立:《试析印度12个五年计划中的科技计划》,《中国科技资源导刊》2018年第3期,第35页。如果说印度在21世纪的崛起是大概率,那么科技创新在这一崛起中起到关键性作用。由于印度处于人口“窗口期”,强大的软件技术和相关服务业、巨大的市场潜力、相较完善的汇率金融制度、“世界办公室”的称号、网络互联互通战略目标、有利国际环境等,印度具备成为数字大国的要素和条件。
最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为中印数字经济合作提供了契机和平台。在信息鸿沟加大发展不平衡的当今,发展中国家在发展数字经济和争取数字经济主权方面更需要国际合作。当前,全球仍有约半数人口未使用过互联网,最不发达国家和地区网民数量普及率不到1/3。国际互联网发展不平衡、规则不健全、秩序不合理的基本态势没有变,信息鸿沟加大造成的南北差距形势更严峻。正因为此,具有包容发展情怀的中国,在2017年的首届“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会上宣布,将把技术融入“一带一路”建设,建设21世纪的数字丝绸之路。不仅希望推动沿线国家传统贸易和基础设施的建设,还希望与沿线国家合作发展数字经济。中国政府通过各种具体措施加强与数字公司的合作,提振中国数字经济的同时,也对沿线国家数字经济的发展有助推作用。比如,阿里云自2009年创立以来,在迪拜、悉尼和法兰克福建立了数据中心,提供了服务和带动了区域国家数字经济发展。中国还积极支持《G20数字经济发展与合作倡议》的通过和落实,与相关国家共同发起《“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以推动各国数字经济发展合作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不仅努力与美国、欧洲国家、俄罗斯等建立双边互联网交流平台,还通过“中国—东盟网络空间论坛”、“中国—阿拉伯国家博览会网上丝绸之路论坛”、“世界互联网大会”等搭建互联网领域国际交流合作平台,打造网上丝绸之路。(21)支振锋:《中国担当促进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光明日报》2017年12月6日,第10版。
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为中印数字经济合作提供了机会和平台,可以合作的领域包括:扩大宽带接入,提高宽带质量;支持互联网创业创新;促进数字化转型;促进中小微企业数字化发展;促进电子商务合作;促进信息通信技术领域的投资;加强数字化技能培训;提高数字包容性;推动城市间的数字经济合作;鼓励培育透明的数字经济政策;推进国际标准化合作;促进合作并尊重自主发展道路;共建和平、安全、开放、合作、有序的网络空间。(22)方莉、刘坤:《多国共同发起“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光明日报》2017年12月4日,第11版。另外,在电子政务、电子医疗等领域也存在诸多合作机会。若中印政府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加强数字经济政策对接,两国企业和产业界共同拓展数字经济合作领域,深化数字经济创新合作,两国社会界加强知识和人员交流与共促数字素养提高,中印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大有可为。
尽管中印间具备共建数字丝绸之路的良好条件和契机,也不能忽视不利因素或者说挑战。总的来说,掣肘因素主要在印度方面,只要印度能放下历史包袱,打开心结,许多问题可迎刃而解。但是,到目前为止,印度似乎在化解这些障碍方面的努力有限。
第一,印度对“一带一路”倡议基于西方地缘政治经济理论的错误解读,加大了对中国的“信任赤字”,严重掣肘了中印基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深度合作。印度对中国的“仇恨”、“信任赤字”、“理解赤字”根源于1962年的中印边界冲突,加之其地区霸权行为常受到追求世界和平中国的制约,边界问题已成为印度政治家转嫁国内政治危机和动员民众的有力武器,在中巴友好关系背景下,“中国威胁印度”等谬论已内化甚至固化于印度民众之心。同时,虽然已进入全球化和复杂相互依赖的时代,已进入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渐成共识的时代,可一些印度政治家仍秉持基于霸权思想底色的地缘政治理论,认为随着“一带一路”的“西进”,将严重影响印度在南亚和印度洋区的主导地位,印度由来已久的战略不适感陡然上升,对中国的“一带一路”倡议错误地认为是“中国的马歇尔计划”。印度的态度从最初的“犹豫不决”逐渐转向消极,并以“印日非走廊计划”、“季风计划”、“香料之路”、“邻国优先”等政策或战略反制中国的影响。由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的数字经济,多是基于信息技术和人工智能的新型产业、战略性产业,有些技术存在人们担心的安全“后门”,这对一直提防中国的印度来说,更是如芒在背,深感“威胁”,担心中国通过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危及其安全。这些存在于心灵深处的对华不友好情绪削除难度大,严重影响中印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这从加勒万河谷冲突事件发生后,印度政府对中国电讯企业的态度可见一斑。
第二,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印度针对中国企业的经贸“审查政策”成为双方深度合作的绊脚石。数字丝绸之路建设要从经贸和民生领域开始,从促进经济发展和民众生活水平提高的商贸领域入手,但市场开放和包容至关重要。可是,印度出于对民族产业的保护心态及与中国发展经贸关系的所谓的安全威胁,总是单方面限制中国产品和商品。据商务部统计资料,2016年,中国大陆遭遇来自27个国家(地区)发起的119起贸易救济调查案件,其中立案数量最多的国家是印度,案件数量多达21件,占比为17.65%;2017 年,中国产品共遭遇来自21个国家和地区发起的75起贸易救济调查,其中来自印度的就多达16起,占比为21.3%。印度长期是中国贸易摩擦的主要来源国之一。(23)金钢、黎鹏:《“一带一路”背景下深化中印经贸合作的动力基础与障碍分析》,《对外经贸实务》2018年第6期,第28页。2020年4月,印度商务部在收紧外资管理新规中强调,凡是“与印度接壤”国家的企业,对印度投资都需事先获得政府批准,针对中国企业的意味明显。加勒万河谷冲突事件发生后,印度政府要求印度国有电信公司网络升级计划中不能有中国企业参与。这几年,虽经双方努力,中印贸易额近千亿美元,有了很大的提升,可之于中印两个大国的人口和经济规模,显然十分不匹配。印度对中国企业的正常经贸活动屡屡设限,必然影响到两国数字经济产业的合作与数字丝绸之路的协调推进。
第三,中国企业面临印度专利政策法规的诸多限制和风险挑战。早在印度独立之前,英印政府就参照英国法律体系颁布了相关专利政策法规,独立后又多次修订完善。虽然印度拥有悠久的知识产权立法和保护历史,但其知识产权保护的国际接轨和保护环境建设并不乐观。以《专利法》为例,印度虽在1994年加入了《知识产权协定》(TRIPS)协议,并在2005年修订《专利法》使之与TRIPS的要求接轨。可是,该法案存在严重的局限性,附加了好多“例外”条款,增加了“公众需求无法得到合理满足”、“国内没有充分使用该专利发明”、“专利发明价格高于公众承受范围”、“滥用专利垄断权”等强制许可的要求。2016年5月,印度政府公布了第一个国家知识产权政策,但它是一个愿景性文件而不是规范性文件,仍坚持了印度在知识产权方面的“国家利益优先”思想。尤其是,同年颁布了两个关于IT与通信行业知识产权保护的文件:2月份颁布的新《计算机相关发明审查指南》宣布取消软件发明的专利授权,与计算机相关的软件专利将不再受法律保护;4月颁布的涉及通信行业的标准必要专利,对在印从事相关经营活动企业形成现实压力。中企在印度面临的风险是,IT和通信企业无法再以软件申请专利,相关技术在印度获得保护的成本更大;印度对于标准必要专利的认识和制度缺陷,令具有大量标准必要专利且在印度布局最多的我国通信行业的知识产权保护风险大增,也可能使中国与其他在印通信设备制造企业与国际通信设备制造企业间的知识产权摩擦日益增多。(24)徐英祺、杨志萍:《中国在印度经济活动知识产权风险识别与防控研究》,《南亚研究季刊》2018年第2期,第78-81页。
第四,印度对中国数字经济投资的不安全感短期内难以消除,对中国投资审查会加码。印度认为,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具有战略意义,它会使中国占据亚洲地缘政治和经济的中心位置,使区域内和跨区域地区陷入安全困境。因此,印度政府对来自中国的投资更加苛刻,针对中国企业的投资审查更严格,反倾销调查案例最多,特殊保障措施调查逐年增多。尤其对数字丝绸之路建设投资,大部分印度精英不是基于经济视角而是政治和战略视角的,防止和遏制中国在印度的“后院”建立依附于中国的经济体系是其政策的重要任务。(25)叶海林:《印度南亚政策及其对中国推进“一带一路”的影响》,《印度洋经济体研究》2016年第2期,第11页。这大大影响了印度对中国投资行为的判断。因此,印度对中国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的投资过分关注、严苛审核和“过度监控”会成常态。
第五,相较而言较差的印度营商环境亦是影响中印基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深度合作的不利因素。印度的行政低效、基础设施落后、贫困和两极分化、恐怖主义等问题,都是印度吸引国外投资的不利因素。比如,行政低效是世界公认的,行政人员的腐败已成为其政治文化的构成部分;经济实力不强,基础设施因投资少或投资使用不当极为落后;市场经济改革以来印度经济虽让人惊奇,可两极分化依然严重,经济市场化转型还不彻底;经济和资源民族主义思想严重,国内右翼势力总爱发动“抵制中国货”的运动;存在比较激烈的宗教和民族矛盾,是滋生恐怖主义的温床。这样的营商环境,会影响中国数字经济企业对印投资和开展经贸合作的热情,自然会影响到数字丝绸之路建设。
数字丝绸之路在中国周边国家的实施状况对推进整个项目影响深远,尤其是印度这样的对中国有“信任赤字”的国家。印度作为“亚投行”第二大股东和中国在“一带一路”沿线国家中专利布局数量最多的国家,对推进“一带一路”和数字丝绸之路南亚方向的建设意义重大。因此,中国应采取主动,思考中印合作的策略,使双方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真正实现合作。
第一,中国要秉持数字经济发展和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国际共识,真正在其理念引领下稳步推进中印共赢合作。数字经济和数字丝绸之路建设是全新的事业,对处于“无政府状态”的国际社会需要有共识性引领思想。在2017年12月中国举办且多国参会的第四届世界互联网大会通过的《“一带一路”数字经济国际合作倡议》中形成了一些思想共识,应该成为引领中印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合作的重要指南。如扩大宽带接入、促进电子商务合作、推动城市间的数字经济项目合作、鼓励培育透明的数字经济政策等。中印要通过数字丝绸之路打造互利共赢的利益共同体、权责共担的责任共同体和共同繁荣发展的命运共同体。同时,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必须是开放与共享共建的,中国的华为、阿里巴巴等数字经济企业“走出去”的酸甜充分印证了这点。中印在未来合作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中国数字经济企业必须发挥更加主动和积极的作用,有能力担当起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引领者的角色,印度也应包容和提供充分的支持。中印应在互联网联通、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数字经济前沿领域加强合作,推动大数据、云计算、智慧城市建设,共同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
第二,中国应在边界问题上保持耐心和策略,努力冰释印度对“一带一路”倡议和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安全担忧,为双方数字经济深度合作创造良好政治条件。印度因背负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在边界谈判方面显得僵硬,并希望通过“切香肠”战略和“问题清单”式谈判实现其在边界领土上的“单赢”目标,这显然违背谈判原则和国际惯例。中国需要保持定力和耐心,让印度在试错中重新定位其身份和国家利益。印度是个高度敏感且记仇的国家,历史积怨短期内难以消解,加之与中国综合国力的明显差距,印度对中国的疑虑短期内不会消失。中国需耐心细致地向印度解释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的初衷和主要规划,让印度了解它是一条和平与发展之路。中国在项目推进过程中,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易形成共识和容易让民众获益的领域入手,合作投资、合作经营和利益共享,让印度从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感受到获益。同时,中方尽量利用印度在信息技术、软件服务业等领域的优势,通过对印度适当降低市场准入门槛,帮助印度扩大参与度。而在印度硬件薄弱的信息业和数字经济基础设施建设方面,中国尽量发挥自己的比较优势,带动双方数字经济共同发展。
第三,中国企业要全面且专业地熟悉印度经贸和知识产权最新法律法规和政策,做好应对预案。印度是运用国际贸易规则限制甚至制裁中国较多的国家,在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中,我国数字企业在印度开展业务就必须熟悉印度相关法律,规避易为印度政府列为限制或制裁的项目,尤其是涉及数字经济知识产权方面的。印度知识产权政策法规变化频繁,莫迪政府对多个知识产权法规修订的同时还颁布了不少新规,中国企业必须及时掌握并学会利用最新政策和法规维权。同时,要在贸易秩序维护、知识产权保护等方面擅长与在印外国大公司合作应对,因为数字经济和通信行业也是国外专利巨头布局的支点性业务。另外,中国企业要在数字经济行业投资、生产、销售和专利申请时,严格履行印度专利实施报告制度要求,做好记录和备查工作。(26)徐英祺、杨志萍:《中国在印度经济活动知识产权风险识别与防控研究》,《南亚研究季刊》2018年第2期,第78-81页。
第四,中国应重视借助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在高端智能设备制造业领域展开合作。新世纪以来,随着移动互联网、大数据、物联网、云计算、新材料等领域技术突破,新一代信息技术与制造业深度融合,形成了新的产业形态、生产方式和商业模式。推进信息业与制造业深度融合,聚焦智能化制造,智能产品设计和装备制造将引领国际制造业的转型升级。诚如印度工业政策及发展部秘书长康特所言,近年来,中国制造业突飞猛进且实力雄厚,印度软件产业技术发展迅速且技术雄厚,两国携手互补,有助于加快双方数字制造业发展和数字丝绸之路建设。印方欢迎来自中国的投资者,双方制造业领域的合作将有助于印度成为世界级的制造基地。(27)彭蕙、亢升:《“一带一路”建设与中印制造业共赢合作》,《宏观经济研究》2017年第7期,第78-79页。可见,中印联手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优势互补的同时还对双方数字型制造业升级换代形成直接助力,甚至成为中印贸易增长的新动力。
第五,中国应努力促进中印数字经济企业的人才交流和扎根工作。据笔者了解,在“新冠疫情”期间,不仅在印中国企业的员工尤其是技术人员为不能回到印度岗位着急,同时印度在中投资企业也面临同样问题,印企员工因长期在中国开展业务而“中国化”的情况也很普遍。因此,市场经济和人才交流会成为中印关系的“粘合剂”。中国应以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为契机,与印度共建数字经济的人才培训基地,培养高端技术和管理人才,尤其是要做好软件、网络、芯片与集成电路人才培训基地建设,继续实施软件和集成电路产业合作。鼓励两国企业依托高校加强人才培养,推动信息产业和数字经济优秀人才交流。实施数字经济企业经营管理人才素质提升工程和专业技术人才知识更新工程,建设计算机与通信专业技术人才数据库,为两国企业选人用人提供服务。中国要完善适应信息产业发展要求的人才引进和激励政策,创新引进渠道,积极引进智能硬件、网络软件、云计算、大数据等领域高端人才。(28)工业和信息化部、发展改革委联合制定:《信息产业发展指南》,2017年1月19日,https://www.sohu.com/a/124738625_499557.这方面,印度有大量软件人才,中国有大量人才需求,双方完全可以优势互补,为双方数字经济合作奠定人才基础。
数字丝绸之路是中国新时代对外开放和经济外交的重要举措,也是中国参与全球经济治理和贡献中国经济治理方案的重要尝试,是推进“一带一路”倡议的升级版。中国通过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为世界搭建了合作的良好平台。推进数字丝绸之路建设,优化了“五通”,为各国数字经济发展提供了机遇,也为各国数字经济产研国际合作创造了空间。对中国来说,还可以使中国数字公司制定的技术标准成功地实现了“走出去”,使中国国际声誉获得显著提升。比如,中国移动通信集团有限公司积极推动TD-LTE标准国际化。据公司2017年报告资料显示,“一带一路”沿线已经有21个国家和地区部署了39张TD-LTE商用网络。这不仅扩大了公司海外市场份额,还获得顾客忠诚等;数字丝绸之路建设还大大提升了中国的影响力和软实力。中国曾推出了包括孔子学院、全球化媒体、教育、文化产业等传统由国营机构和企业承担的宣介工作,但是,现在越来越多的数字和高科技私企介入此项工作,拓展了“从中国的角度让世界了解中国”的方式。中国私营企业,尤其是数字企业在社交商务和媒体领域逐渐开拓了巨大市场,成为“中国梦”的成功叙事。起初主要由阿里巴巴、百度和腾讯主导,现在许多高科技初创企业和数字“独角兽”加入,有效地传播了中国的海外影响力。自中国提出数字丝绸之路倡议以来,国际社会的关注焦点从地理分界线转向数字分界线。(29)拉维.康德:《“数字丝路”提升中国海外影响力》,《参考消息》2019年6月28日,第14版。在此基础上,中印若能合作共建数字丝绸之路并取得佳绩,更具引领和示范意义,必将为亚太乃至世界数字经济发展带来积极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