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崖
书生是一个青涩的词。念及这样一个词,总想起背起书包的上学郎,是扔起学士帽拍毕业照的高校学生,是挥斥方遒、意气风发的读书人,还是每一个有着书生秉性的人……这些,无关乎是否还在就讀。
忠臣加重臣岳飞,一部《武穆遗书》引起了武林纷争,为了民族大义,他舍身为国,不惜愚忠。有人说,岳飞是一介武夫,我却不这么看,他多少还是有些书生意气的,甚至是很重的书生意气,要不然,也不会受尽奸佞的残害丧生。
乱世枭雄曹操,写得一手好诗词,是建安文学的代表人物,被演义说得如此奸诈,实则是个有大气度的治世能臣。曹操其实也是一个书生,不单单是因为他的诗词,而是他明明可以称帝为王,却选择挟天子以令诸侯,在骨子里,曹操对君王还是忠贞不渝的。
《天龙八部》里,段正淳身边的“渔樵耕读”四大高手,其中的“读”手持一支毛笔,名为朱丹臣,此人一副书生状,且喜读王昌龄的诗,偶尔还诵读魏征的《述怀》,这样一个形式上很接近文人的人算是书生吗?我觉得不是,因为,他骨子里还是有着强大的戒备心和攻击力的。
书生要谦和,儒雅。偶有困顿,也要精笃。可以偏执,可以执拗,总要不失底色。在举手投足之间,在指点江山的同时,更要心中装着一个“大”字。
《花随人圣庵摭忆》有这样一段话:“相传辛丑和约时,南皮尝力争,合肥诮之曰:‘香涛作官数十年,犹是书生之见耳。”一句“书生之见”,足以看出,李鸿章对张之洞是颇有微词的。书生之见有哪里不好?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久居庙堂,依然仗义执言,不世故,不玩城府,如此书生,要得!
就连乾隆也曾经自诩是书生。
在乾隆中期,有一位大臣不满自己的同僚,于是,就在皇上向其询问这位同僚的时候,挖苦说,他呀,就是一个书生!
乾隆一听就不高兴了,说,我就是一个书生呀。
大臣听了,吓得不敢多说话。于是,在清朝,还有了“书生非俗吏”的称颂。
看来,乾隆也是有书生意气的,没有像秦始皇焚书坑儒,而是及时地站出来,为知识分子愤愤不平。试想,若是乾隆也贬斥“书生之吏”,那么,天下岂不是要被“武夫”控制?
书生,还是一个褒义词。不光是知识的化身和代言者,更多的时候,还是敢于说真话、办真事、肯较真、坚持真理,有臭脾气要顺毛驴……这些元素的综合体。
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百无一用,实为大用。
美哉,书生!
【赏析】
中国文化对书生的评价有点自相矛盾:一方面将读书人的地位抬得很高,“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另一方面却从骨子里鄙视书生,认为书生“百无一用”,认为书生是“迂夫子”。本文作者认为书生是一个褒义词,他们是知识和正义的化身。书生们读圣贤书,懂得礼义廉耻,坚守君子之道,胸有韬略,是大用之才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