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朝权臣与皇权的关系及其特点*

张念一

(芜湖市博物馆，安徽 芜湖 241000)

一、 金朝权臣的类型

在芜湖市博物馆内，有一块“王敦和王敦城”的展牌，介绍了东晋权臣王敦在芜湖设王敦城与皇帝对抗的情况。权臣的出现并不是东晋特有的现象，中国古代各朝代都有出现，如悼平皇后、完颜宗翰、李师儿、胥持国等，都是金朝的权臣，在他们当政时都掌握了很大的权力。权臣的类型多种多样，有皇后和妃嫔、大臣、宦官等。金朝的四位权臣，从他们的类型看，基本可以分为两种类型。

第一类是皇后和嫔妃类型，即悼平皇后和李师儿。悼平皇后干预政事，“无所忌惮”[1]，满朝官宦往往因为她的干预而请宰相裁决。因为李师儿的原因，师儿的兄弟，“南京李炳、中山李著与通谱系，超取显美”[1]，而胥持国甚至因为依附他们，进而得到宰相之位。

第二类是大臣类型，包括完颜宗翰和胥持国。完颜宗翰参与攻辽、宋及行政等事宜，“其在中原地区的势力甚至可与朝廷相抗衡”[2]。而李师儿及胥持国专横朝政，炙手可热，则使小人“皆趋走其门下”[3]。

二、金朝权臣所掌握的权力和对皇权的影响

1.完颜宗翰所掌握的权力和他对皇权的影响

(1)根据完颜宗翰掌权时期的权力特征，他所掌握的权力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第一，对重大军政问题向皇帝提出决策建议并参与执行。完颜宗翰对重大军政问题向皇帝提出决策建议并参与执行，这既包括建国和攻辽方面、攻宋方面，也包括稳定局势方面，具体情况后文将有详细叙述。

第二，在中原地区拥有强大的势力。起初，金太宗封斜也为谙班勃极烈(高大尊贵之官)。在金初勃极烈制度中“谙班勃极烈”就是皇储，也是金初军事机构元帅府的最高长官都元帅。天会八年(1130)，“斜也薨”[1]，金熙宗是宗峻的儿子，“太祖嫡孙”[4]，金太宗也没有立他的意思。完颜宗翰则宗干说：“储嗣虚位颇久，合刺先帝嫡孙，当立，不早定之，恐授非其人。宗翰日夜未尝忘此。”于是他与宗干、希尹计议确定，向金太宗再三请求。金太宗立金熙宗为谙班勃极烈。此后，完颜宗翰在中原地区的势力得到进一步增大，其实力甚至达到与朝廷相抗衡的水平。

(2)完颜宗翰在金朝攻辽、宋以及之后稳定局势方面，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

第一，在建国和攻辽方面，完颜宗翰起到了重要作用。如，在金朝建国时期，完颜宗翰与阿离合懑、蒲家奴等人进言道：“若不以时建号，无以系天下心。”[5]金太祖才决定下来。在攻辽方面，“辽都统耶律讹里朵以二十余万戍边”[1]，金太祖迎战，他做右军，在达鲁古城胜辽军。[1]天辅五年(1121)四月，他奏曰：“辽主失德，中外离心。我朝兴师，大业既定，而根本弗除，后必为患。今乘其衅，可袭取之。天时人事，不可失也。”[6]十一月，宗翰复请曰：“诸军久驻，人思自奋，马亦壮健，宜乘此时进取中京。”[7]群臣言时方寒，太祖不听，竟用宗翰策。忽鲁勃极烈杲在蒲家奴、宗翰、宗干、宗磐帮助下，宗峻领合扎猛安，取中京实北京。完颜宗翰大败奚王霞末，他使耨碗温都、移刺保报都统杲曰：“辽主穷迫于山西，犹事畋猎，不恤危亡，自杀其子，臣民失望。攻取之策，幸速见谕。若有异议，此当以偏师讨之。”[1]杲使奔睹与移刺保同来报曰：“顷奉诏旨，不令便趋山西，当审详徐议。”[1]当时，宗翰使人报杲，即整众俟兵期。及奔睹至，知杲无意进取，宗翰恐待杲约或失机会，即决策进兵。使移刺保复往报都统曰：“初受命虽未令便取山西，亦许便宜从事。辽人可取，其势已见，一失机会，后难图矣。今已进兵，当与大军会于何地，幸以见报。”[1]宗干劝杲当如宗翰策，杲意乃决，约以奚王岭会议。

第二，在攻宋方面，完颜宗翰同样起到了重要作用。如，谙班勃极烈杲兼任都元帅，“居京师，宗翰为左副元帅”[1]，自太原路攻宋。宗翰从河阴出发，接着使朔州归降，攻克了代州，围困太原府。北宋河东、陕西的四万军队援救太原，在汾河的北边战败，被杀死了一万多人。“宗望自河北趋汴，久不闻问，遂留银术可等围太原，宗翰率师而南”[1]。天会五年(1127)四月，完颜宗翰等人俘虏北宋两个君主及其宗族四百七十多人。七月，皇上赐给完颜宗翰铁券，又给其丰厚的奖赏。

第三，在稳定局势方面，完颜宗翰同样起到了重要作用。如，完颜宗翰赶赴洛阳；董植带兵到了郑州，郑州又叛变；完颜宗翰便攻击董植之军队，又占领郑州。

综上所述，完颜宗翰在金朝攻辽、宋以及之后稳定局势方面，都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他扩大了金朝的版图，增加了金朝的实力，这些作为自然对刚刚建立不久的金朝的皇权起到了维护和加强作用。但是，完颜宗翰在中原地区拥有强大势力(此情况前文已有叙述)，自然也对皇权产生了很大的反作用，这也为他后来被金熙宗打压埋下了伏笔。

2.悼平皇后干预朝政时期所掌握的权力和她对皇权的影响

(1)根据悼平皇后干预朝政时期的权力特征，她所掌握的权力主要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干预政事。悼平皇后干预政事，大家往往因为她的干预而请宰相裁决。

第二，颇牵掣制约皇帝。“济安薨后，数年继嗣不立”[1]，皇后颇牵掣制约熙宗。

(2)悼平皇后对皇权的影响。中国古代大部分时期都规定后宫不得干政，而悼平皇后却干预政事并颇牵掣制约皇帝，其行为自然对皇权产生了反作用，也为她后来被金熙宗杀害埋下了伏笔。

3.李师儿干预朝政时期所掌握的权力和她对皇权的影响。

(1)根据李师儿干预朝政时期的权力特征，她的权力主要包括两个方面：

第一，兄弟权倾朝廷。李师儿的哥哥李喜儿与弟弟李铁哥都大权在握，成为追逐名利之徒依附的对象。

第二，与胥持国勾结，把持朝政。金章宗任用经童出身的胥持国管理朝政，李师儿与“胥持国勾结，把持了朝政”[8]。

(2)李师儿对皇权的影响。李师儿倒行逆施，危害国家发展的行为(具体情况前文也有叙述)，自然也对金朝的政权和皇权产生了极大的反作用，同样为她后来被金卫绍王清算埋下了伏笔。

4.胥持国所掌握的权力和他对皇权的影响。

(1)胥持国干预朝政时期所掌握的权力则包括以下两个方面：

第一，身居相位，影响皇帝决策。胥持国居于宰相之位，宰相作为辅佐皇帝处理国家政事的核心官员，他通过相位影响皇帝决策。

第二，与李师儿勾结，专擅朝政。胥持国与李师儿互为表里，专擅朝政，使得金朝开始走向下坡路。罢黜完颜守贞等事，皆起于李妃、持国[9]。当时流传“经童作相，监婢为妃”的民谚。由于李师儿和胥持国权力很大，使小人皆趋其门下，人戏称“胥门十哲”的奸党，排挤迫害完颜守贞等人。皇帝贬完颜守贞出京师，他后在济南府任上病卒，令凡曾推荐完颜守贞的皆被罢黜京师降职使用。从此，再也无人触犯金章宗翼羽下的内宠李师儿、胥持国等人。

(2)胥持国对皇权的影响。胥持国倒行逆施，危害国家发展的行为(具体情况前文也有叙述)，同样也对金朝的政权和皇权产生了极大的反作用。

三、金朝权臣与官僚集团之间关系的特点

1.完颜宗翰本身是官僚集团的一员，他与官僚集团之间关系的特点：第一是与官僚集团中部分人物组成一派势力，其人物包括挞懒等人。第二是与官僚集团中的对立势力进行激烈的斗争，其人物则包括宗幹、宗弼等人。后金熙宗利用矛盾，使宗翰受到重挫，从此失势，抑郁而死。[10]

2.悼平皇后与官僚集团之间关系特点是满朝官宦往往因为她干预政事而请宰相裁决(前文已有叙述)。

3.李师儿与官僚集团之间关系的特点：第一是任用其兄弟成为官僚集团成员，李师儿的哥哥李喜儿与弟弟李铁哥都权力很大，成为小人依附的对象。第二是勾结宰相即官僚集团核心成员胥持国，这方面的具体情况前文已有叙述。

4.胥持国本身也是官僚集团的一员，他与官僚集团之间关系的特点：第一是联合一些趋炎附势、争名逐利之徒迫害忠良[1]，这些趋炎附势、争名逐利之人包括右司谏张复亨、右拾遗张嘉贞、同知安丰军节度使赵枢、同知定海军节度使张光庭等人，人戏称“胥门十哲”[1]。第二是排挤迫害完颜守贞等。其中，完颜承晖遭到贬斥，完颜守贞被贬出京师，完颜守贞后在济南府任上病卒。此外，金章宗令凡曾推荐完颜守贞的皆被罢黜京师降职使用。

四、金朝权臣的特点

1.李师儿、胥持国等人的作为以过为主。李师儿、胥持国的作为前文同样已有叙述，他们互相勾结，任用趋炎附势、争名逐利之徒，排挤迫害忠良勋臣，其作为自然是以过为主。

2.胥持国结局并不十分悲惨。承安三年，御史台劾奏[1]。皇帝准允[1]，胥持国致仕，后又被改任枢密副使，“寻卒于军”[1]，谥通敏。

3.完颜宗翰、悼平皇后、李师儿均结局悲惨。完颜宗翰、悼平皇后、李师儿则结局悲惨。其中，完颜晟曾设法限制和夺取完颜宗翰所控制的元帅府的某些权力。如天会十一年(1133)八月夺元帅府的任命官吏的职能，改由朝廷选注。天会十三年(1135)正月，金熙宗即位，改行三省制，以相位易完颜宗翰的兵权；金熙宗杀高庆裔，并株连宗翰亲信多人。完颜宗翰坐视心腹亲信被杀，毫无办法，未及一月死[2]。悼平皇后被金熙宗所杀。而金卫绍王即位后，则赐李师儿自尽。

总之，金朝的权臣，从金朝的史实和各自的经历可以归纳出，四人分属不同的类型，对皇权有不同的影响，其特点也不尽相同。金朝权臣与皇权的关系及其特点，以前没有系统研究，现在对其进行系统研究，无论是对今后进一步研究金朝政治史，还是四位权臣，都有重要的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