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刘彦青
云贵两省接壤,生态环境和地理条件、生物群落有很多相似之处,云南茶在地域品牌塑造方面起步较早,有我们值得借鉴的地方,贵州茶在近年来在标准化、机械化和生态安全方面成绩不菲。如今,在茶的品类比较齐全的茶馆里,也许能喝到中国六大茶类,就工艺而言,黔茶原料加工成六大茶类的普适性较强,在地方特色方面,普洱茶也有其地域、气候影响等特点,在茶树分布与命名上,云贵两地各有特色,因各自不同的历史原因及自然地理情况,形成了不同的体验路径。
云南省勐海县是普洱茶的故乡和中国著名产茶地,有着1700年前的野生“茶树王”以及星罗棋布的古茶树群,普洱古树不像外界说的那么少,就官方数字而言,只勐海县就有近5万亩。有些古树因为生长的分散、没有连片,采摘成本高,还有一些在人烟稀少之地方未被发现。
在云南,“茶园”“茶类”等概念相对提得较少,对云南茶的解读更多集中在地域、气候和时间上,以澜沧江为界,初代的古六大茶山最早出现于清朝乾隆年间《滇海虞衡志》:“普茶名重于天下,出普洱所属六茶山,一曰攸乐、二曰革登、三曰倚邦、四曰莽枝、五曰蛮砖、六曰曼撒。”新六大茶山位于在澜沧江西南方向,故又被叫做“江外六大茶山”,因地域划分调整、地名变更等因素,现在新六大茶山和最初的新六大茶山有所变动,如今认可度较高的版本为:勐宋、南糯、南嶠、景迈、布朗、巴达。
云南茶马古道示意碑。
在茶客交流中,更多云南茶关键词是:山头、寨子、单株、纯料(拼配)、树龄……造成茶树分布的原因是地域上的差异。同时,过往民族的变迁也起了很大作用。云南对茶树有多种叫法,包括古树茶、大树茶、小树茶、野放茶、荒山茶等。现在云南也有许多人工种植的连片的茶园,这也包含台地茶,普洱茶的台地茶跟其他产茶省的台地茶概念不完全相同,云南本身全省地处高海拔,哪怕是长在平地上的“台地茶”也有品质很好的,均价也许比老班章都贵,这在勐海本地稍有经验的茶人都知道。
野生古树、乔木、小乔木、灌木等不同的茶树类型是其中一个区分的维度,同时,茶树是集中连片还是零散分布、分布之地交通是否通畅,要做的茶需要纯料还是拼配料……这些综合因素直接决定了生产者的投产周期和茶青采摘成本,在贵州,茶树的无性繁殖居多,这带来了一定的稳定性,多少亩的茶园采用什么样的间隔带以及管护模式,多少面积的茶园配置什么规格的茶叶加工厂,林茶间种如何开发,这些问题通过多年的摸索,已经形成了较成熟的经验。
另一方面,贵州的遵义、铜仁、黔南、黔西南等地,也有古茶树及当地的群体种,这些茶树分布区域的采集、加工经过多年探索,也形成了较为固定的模式,普安和习水的大树茶,形成了固定的区域品牌和受众市场,贵定和石阡等地的群体种,都是灌木类型,在生产布局上,几乎也是无性系繁殖的推广种。回看云南,以乔木为主的地区,由于地理等条件和茶树分布等原因,更多的是采用小规模生产单位进行开采,个体的老字号“印级”茶,品质也同样优良,但从全国市场普及而言,供给有限。
在茶资源分布概念上,贵州对茶产区的提法,更多是以行政区和带有地理标志的公共品牌命名,在这个体系里,综合了品种、工艺、原料标准、地域等关键词,相比于云南普洱生茶、熟茶、滇红等区分体系,贵州在六大茶类中的覆盖面更加全面和细化,全省88个县中近70个县产茶,制作工艺上基本覆盖了六大茶类,比如绿茶中的毛尖、毛峰、翠片、翠芽、珠茶、炒青……等命名,就涵盖独芽、一芽一叶、一芽二叶的材料,以及扁形、卷曲形、直条形、颗粒形等工艺。这也是贵州在实行茶叶生产标准化、规模化、清洁化后的易于达到的标准。
另一方面,在茶资源集中化种植分布和小生产者式的分散型放养之间,还有其他的茶资源分布方式,站在更宏观的视野上看,贵州、云南、福建、浙江和安徽,茶树分布都各自有特色。走出国门,印度、斯里兰卡等国也自成体系,比如“茶庄园”(tea plantation)作为印度的茶业中生产组织单位,绝不类同于中国的茶园或茶厂,BBC电台在一档反映大吉岭茶工日常生活的节目中,主持人更多使用的是“tea estate”(理解为现在普遍使用的“茶庄”)而非“plantation”,因为“种植园”在某些语境中会和当时的殖民地相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