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华林
瓜州榆林窟第25窟《观无量寿经变》中出现的小老鼠,是敦煌石窟壁画中仅有的一例。佛教视众生平等,其中也包括动物。诸多佛经记载关于动物的寓言故事,富有趣味同时赋予了深刻内涵,这也是佛陀教化众生一个有效方式。佛经里常以黑、白二鼠比喻时间,因为老鼠行动迅捷,所以用以说明生命无常。
在世界各地,老鼠具有双重文化意象。古埃及人把塞赫迈特神描绘为能化身为老鼠、传播瘟疫的不详之神,古埃及文献《萨利4号纸草》就记载了人们对老鼠的厌恶,以及对塞赫迈特神的恐惧。因为老鼠繁殖力强、难以灭绝,并且善于囤积物资,人类也将其列为崇拜对象。印度西部拉贾斯坦邦有一座15世纪时修建的印度教老鼠庙,在印度教中老鼠是掌管人间“繁荣和成功”的圣加尼西神的使者,所以此庙五六百年间香火极盛。
佛教中的老鼠有多种属性。《宋高僧传·不空传》中记载“天宝中西蕃大石康三国帅兵围西凉府……毗沙门天王领兵解救……蕃部惊溃,彼营垒中有鼠金色,弓弩弦皆绝”,西域各国原本就信仰毗沙门天以保佑武运昌隆,于是老鼠也就成为护军助胜的毗沙门天王手持宝物之一。毗沙门天王作为佛教护法之神,是由古印度教的天神俱毗罗演化而来,别名施财天,意思是“财富的赠予者”,后成为藏传佛教的财神。但印度教中的俱毗罗手持黄鼬,而藏传佛教财神是手持老鼠,老鼠善于囤积,故此将之作为财富象征物。
敦煌石窟壁画中也有老鼠形象,莫高窟第9、98、454窟、榆林窟第3窟等14个窟内有鼠首人身的悉他那天女,学者认为这身神像与西域群鼠助战传说有关,参考西域考古实物如新疆丹丹乌里克出土木版画等,可知敦煌这一老鼠形象来自西域。榆林窟第15窟的毗沙门天王手持宝鼠图像,学者认为是来自印度经西藏传到敦煌的藝术造型,与悉他那天女图像的传播方向完全不同。榆林窟第25窟《观无量寿经》变中面向主尊佛像的小老鼠,则是表现“鸟兽听法”情节。
敦煌研究院收藏的敦煌卷子中有“老鼠噉铁”故事,全世界有19种相似故事,从分布来看这个故事是从印度分别流传到中国、波斯、阿拉伯地区、东南亚乃至欧洲的法国和俄罗斯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