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治理现代化视阈下无党派知识分子统战工作研究

陈 思 刘永峰

(1.武汉大学，湖北 武汉 430072；2.中共湖北省委统战部，湖北 武汉 430071)

2013 年11 月，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指出，“全面深化改革的总目标是完善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1]。2019年10月，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强调：“顺应时代潮流，适应我国社会主要矛盾变化，统揽伟大斗争、伟大工程、伟大事业、伟大梦想，不断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新期待，战胜前进道路上的各种风险挑战，必须在坚持和完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推进国家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上下更大功夫。”[2]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不仅需要执政党的努力，还需要统筹各方面力量。知识分子作为以创造、积累、传播、管理及应用科学文化知识为主的脑力劳动者，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设的重要力量。当前，中国知识分子群体中的无党派知识分子仍然处于游离分散的状态。为团结更多力量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加强无党派知识分子价值的研究，揭示无党派知识分子统战工作中存在的问题，进而提出优化策略，引导无党派知识分子为国家治理现代化作出应有贡献，十分必要。

一、无党派知识分子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的多重角色

“我国具有大专以上文化，从事脑力劳动的知识分子约1.2亿多人，其中具有中共党员政治身份的知识分子约3400万人，占25%左右；非中共知识分子约9000万人，占75%左右。在非中共知识分子中，民主党派成员约110余万人，占比不到2%，无党无派的知识分子约8900 万人，占98%以上。”[3]无党派知识分子作为知识分子群体中的绝大多数，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的重要力量，在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中扮演着重要的角色。

(一)无党派知识分子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建言献策者

国家治理现代化是一项为实现公权力运行规范化、公共治理法治化、人民民主健全化的系统工程。国家治理现代化主要包括治理主体的现代化和治理内容的现代化。治理主体的现代化就是要打破传统的政府一元管理结构，实现国家政府、社会组织、市场、居民自治组织等多元主体共治的局面。治理内容现代化就是要实现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文明等方面治理的协调统一。无论是实现治理主体现代化还是实现治理内容现代化，无党派知识分子都能凭借自身优势，发挥重要作用。

无党派知识分子分布在社会的各个领域，连接着政府、社会组织、人民群众。这种优势和特性决定了他们能在多元主体之间顺畅沟通、联结，推动多元治理主体共治，推动国家治理现代化。无党派知识分子接受过较为系统的教育，拥有较高的知识文化水平，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民主法治建设的推动者，是引领科技创新的先锋，是推动文化繁荣兴盛的中坚力量，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的重要力量，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倡导者，能够发挥自身的聪明才智，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言献策、贡献智慧。无党派知识分子对国家治理的诸多方面有着相对成熟而理性的认知，他们可以利用自身的理论优势和实践经验，为各级政府部门的决策提出意见和建议，推进治理内容的全面化、系统化和协调化。此外，无党派知识分子分布广泛的特点决定了他们可以深入调研，广泛收集信息，将自己了解的群众呼声反映给党委、政府，增强决策的合理性和科学性。

(二)无党派知识分子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践行者

无党派知识分子不仅能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贡献智慧，还能在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亲力亲为，是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践行者。

在推进民主政治方面，无党派知识分子在努力寻求合适的、科学的政治参与方式，推动民主科学立法、司法体制改革等法治建设。同时，他们也积极运用自身的学识和影响力，引导人民群众知法懂法守法用法，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营造良好的法治氛围。

在经济体制改革方面，无党派知识分子不仅能运用他们超强的前瞻性能力和独到的眼光为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发力，还能通过创新制度和管理方式，引领科技创新和社会经济发展深度融合，落实创新驱动发展战略。

在文化建设方面，无党派知识分子不仅促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体制发展和完善，还借助文化阵地，以正确的舆论引导人，为国家治理现代化营造充满正能量的氛围。

在和谐社会建设方面，无党派知识分子是社会公平正义的守护者和捍卫者，他们在各自岗位上积极传播正能量，帮助弱势群体，维护社会公平正义。

在生态文明建设方面，无党派知识分子不仅积极倡导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共建美丽中国的理念，还大力参与生态文明相关体制机制的建立与优化。

由此可见，无党派知识分子始终是以一个践行者的角色，以主人翁的精神，积极参与国家各方面的改革，推进改革的科学化、合理化、制度化和民主化。

(三)无党派知识分子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监督者

无党派知识分子思维活跃，独立意识较强，政治地位具有特殊性，他们在面对具体的问题和决策时，会以不同视角观察问题。通过“监督者”这一角色，促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所施行的各类政策方针更加科学有效。

大多数无党派知识分子从事的职业与科学文化知识、意识形态等相关联，由于知识面广、认识全面，他们的观点和立场大多比较客观公正。无党派知识分子致力于追求真理和正义，敏于思考、敢于质疑、勇于批判。天生的使命感、正义感和社会良知促使他们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过程中面对不公、不足和腐败时，敢于同恶势力进行斗争，积极维护人民群众的利益和社会的安定团结，自觉参与监督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全过程，期望能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顺利推进尽一己之力。

二、国家治理现代化视阈下无党派知识分子统战工作面临的新问题

无党派知识分子作为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重要推动力量，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中大有作为。然而，随着改革开放带来的深刻变革，无党派知识分子产生了新的变化，形成了新的特点，这些新变化新特点给无党派知识分子统战工作带来了新挑战。

(一)多元化的观念诉求难以有效凝聚合力

随着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无党派知识分子的政治观点、思想观念、价值倾向和利益诉求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并日趋多样化、复杂化和差异化。这种多元、复杂、分化的特点，使得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难以有效整合无党派知识分子的全部力量。

首先，多元化的价值观念和利益诉求增加了整合的难度。绝大多数无党派知识分子心系国家和人民，将实现自我价值与国家的发展融为一体。但是，也存在部分无党派知识分子的价值观念与主流价值观不符的现象，出现过分追求物质利益的现象，他们信奉个人至上论、金钱至上论，主流意识和为人民服务的意识较为薄弱。同时，无党派知识分子数量众多，他们的利益追求也存在多样化和差异化的特点，除了追求物质利益以外，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还有不同层面的精神需求。这种诉求的多样化和个性化，使无党派知识分子在面对集体利益和个人利益冲突时，部分无党派知识分子会首选个人利益，并为此侵害集体利益。多元化的价值观念和利益诉求无疑增加了无党派知识分子内部力量整合的难度，给国家治理现代化带来了挑战。

其次，复杂多变的思想观念和政治观点增加了力量整合的阻力。诚然，大多数无党派知识分子在思想上认同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他们也相信中国共产党能够解决好自身问题和社会问题，相信中国共产党能够带领中国人民实现“两个一百年”的奋斗目标，进而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但是，在一些无党派知识分子中，也存在“政治冷漠”的现象，甚至部分无党派知识分子疏离于政治；在政府相关部门向无党派知识分子采集意见和建议时，部分无党派知识分子采取回避态度，不响应甚至不配合。还有一些无党派知识分子受西方思潮影响太深，甚至出现诋毁党和政府的极端言论，如刻意将社会突发事件上纲上线。这一部分人崇尚西方社会，认为西方社会制度是最好的制度。他们看不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制度的优越性，对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持消极态度，产生了消极影响。

(二)政治参与零散化、非组织化

无党派知识分子大体可以分为三大类：第一类是有意愿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以青年学生为代表；第二类是无党派人士和尚未成为无党派人士但已经纳入统一战线范围的知识分子；第三类是远离政治且没有意愿加入中国共产党或各民主党派、也没有进入统战视野的知识分子。第二类群体中，已经具备无党派人士政治身份的无党派知识分子是政治参与的主要群体。他们参与政治，主要是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框架内，参与政治协商、参政议政、民主监督活动。他们在政治参与时，并不像各民主党派一样是有组织的制度化参与，而是通常以个体的形式进行，是非组织化的、零散化的制度性参与。2015年，《中国共产党统一战线工作条例(试行)》对无党派人士政治参与作了进一步规范，参照民主党派履行职责。但是，无党派人士与各民主党派在履行职能的过程中存在差异性，各民主党派有完备的组织机构和组织制度以保障其履行职能。然而，无党派人士在参与政治活动时没有完备的组织，属零散化、非组织化、个体化的制度性参与。这就要求无党派人士具备高度的自觉性、较强的政治参与意识以及足够的合作共事能力，这对于大多数的无党派人士而言是十分困难的。

同时，无党派人士在政治参与时，不是固定地代表某一群体的利益，他们在同一时期或不同时期可能存在很多不同主张，代表不同群体的利益，无党派人士之间必然存在利益诉求相同或相异的现象。同时，由于无党派人士之间并没有统一的成文的联系机制，也没有统一的组织机构和达成共识的工作机制，无党派人士之间达成共识需要第三方组织的介入。无党派人士代表群体的多变性、利益诉求的多样性、无党派人士主张的差异性、共识达成的临时性及第三方组织介入协调的复杂性，使无党派人士的政治参与呈现出更加复杂性、不确定性和不固定性的特点，这使得无党派人士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过程中出现很多不确定问题。

(三)队伍建设需要克服固有缺陷

与各民主党派不同，无党派知识分子没有系统的组织架构、制度化的体制机制，是分散的、游离于组织之外的群体。他们的第一归属是工作单位，而部分工作单位对无党派知识分子的概念和类别划分并不清晰，一些工作单位直接将无党派知识分子等同于普通群众，一些工作单位又将无党无派的高学历者等同于无党派人士。这些模糊不清的界定反映出工作单位对无党派知识分子缺乏统一的了解和认识，甚至忽视无党派知识分子的统战工作。部分热衷于为国家发展建言献策的无党派知识分子可能会因为单位的疏忽，缺乏应有的政治待遇或没有相应的政治渠道而影响积极性，这种现象不利于国家治理现代化政治参与。

值得注意的是，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尽管倡导和鼓励无党派知识分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发挥积极作用，但是，大多数无党派知识分子包括部分无党派人士对国家治理现代化的内涵、目标和核心要求等了解不多，这直接影响和制约了无党派知识分子为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建言献策。同时，部分无党派知识分子政治参与经验较少，实践锻炼的机会不多，在如何结合自己的工作岗位和专业特长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方面，没有清晰的想法和切合实际的思路，难以对国家治理现代化开展有效的监督。

此外，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中，还存在大量无意于加入中国共产党或民主党派的知识分子。这些知识分子数量多、分布广，如何有针对性地对其进行政治引导，将他们凝聚起来为国家治理现代化贡献智慧，是一项需要花大力气进行重点研究的课题。

三、无党派知识分子助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策略

无党派知识分子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不可或缺的重要力量。无党派知识分子要真正发挥作用、担好职责，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中做出贡献，需要直面问题、作好调适，对症下药、突破瓶颈，在新形势下实现新作为。

(一)强化理论学习，加强实践锻炼

对国家治理现代化的模糊认识是阻碍无党派知识分子发挥作用的重要因素之一。无党派知识分子需要加强学习，勇于实践，提升发现问题、解决问题的能力。

无党派知识分子应在清醒认识自身思想水平、理论水平、业务能力基础上，积极强化理论学习，深刻认识理论学习的重要性和紧迫性。要在理论学习中充分理解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科学内涵，准确把握国家治理现代化的目标和要求。首先，在理论学习中，无党派知识分子需要注意方式方法，不仅要在学习中舍得花时间、花精力，还要全面系统地进行理论学习。国家治理现代化涉及内容广而多，且一环紧扣一环，无党派知识分子只有全面系统地学习，才能深入浅出、融会贯通。其次，无党派知识分子需要在学习中深入思考，才能真正领悟到理论的精髓所在，实现由学到悟的升华。国家治理现代化内涵丰富，无党派知识分子要真正领悟其精髓要义，在学习中需要往深里走、往心里走、往实里走。

理论学习只有与实践相联系，才能防止理论与实践的脱节。无党派知识分子在对国家治理现代化有准确的认识和理解之后，应该将理论付诸实践，运用理论指导实践，在实践中推进理论创新。要立足自身岗位，从学中悟，在干中学，不断探索国家治理现代化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路径，不断总结经验，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同时，无党派知识分子应摒弃“政治花瓶”的思想，强化参与意识和主体意识，利用自身资源和影响力团结更多力量，自觉自愿投身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之中，贡献力量，贡献智慧，发挥应有的作用。

(二)加强政治引导，拓宽政治参与渠道

随着改革开放带来的社会结构的深刻变化，无党派知识分子呈现出许多复杂特点，无党派知识分子利益诉求的多样性、思想观念的多变性和复杂性，必然会影响其对党和政府的政治认同。必须对无党派知识分子加强政治引导，培养其政治意识，提高其政治素养，拓宽无党派知识分子政治参与的渠道。

首先，要以“四个认同”为着重点，加强无党派知识分子的政治引导。2005 年，《中共中央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建设的意见》指出，无党派人士必须遵循“坚持以马克思列宁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坚持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路线、基本纲领和基本经验，坚持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基本方针”[4]四条准则。在对无党派知识分子进行政治引导时，要不断采取灵活的方式，引导无党派知识分子加强对重大政治原则的认同，加强对中国共产党和党中央集体统一领导的政治认同，加强对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的认同，加强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认同。同时，改革开放以来特别是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社会发生了深刻的历史性变革，无党派知识分子正在成为知识分子群体的重要力量，老一辈无党派知识分子的优良传统应该得到继承和发扬。因此，无党派知识分子还需要加强对无党派人士优良传统的认同。以“四个认同”加强对无党派知识分子的政治引导，可以团结无意愿加入中国共产党和民主党派且尚未纳入统战视野的知识分子，通过拓展统战工作覆盖面，将其有效联结起来。

其次，要有针对性地拓宽政治参与渠道，引导无党派知识分子参与政治生活。从当前中国政治参与的现状来看，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中主要是具有政治身份的无党派人士在进行政治参与，且具有专门的政治参与渠道。但是，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中，有意愿但尚未加入中国共产党的知识分子、尚未具备无党派人士政治身份但已经纳入统战视野的知识分子，并没有清晰的、明确的、规范的政治参与渠道。对此，应积极为这些有意愿参与政治但无参与渠道的无党派知识分子拓宽政治参与的渠道，为他们提供发表自己看法、意见和建议的平台。

(三)加强思想建设，健全制度保障

无党派知识分子多样化、个性化的观念和利益诉求决定了在整合力量进而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时面临相当大的挑战。为此，要从思想建设、制度建设着手，为无党派知识分子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有力保障。首先，加强无党派知识分子思想建设。做好无党派知识分子的思想政治工作，将不同诉求的无党派知识分子团结起来。统战部门要不断创新思想政治工作方式，将思想建设与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的个性化、多元化思想相结合，同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所关心的实际问题相结合，立足于解决无党派知识分子群体日常生活中的实际问题，切实把思想政治工作做得有深度、有温度、有质量，增强无党派知识分子工作的实效性。要采取多样化的形式，通过理想信念教育、形势政策教育、优良传统教育等主题教育活动，引导、帮助无党派知识分子准确理解党和国家的路线方针政策，正确认识当前国际国内形势，增强无党派知识分子的政治意识、大局意识、核心意识和看齐意识，增强对党和国家事业发展的信心，为国家治理现代化提供强大精神动力。

其次，健全无党派知识分子发挥作用的工作机制。建立健全无党派知识分子政治参与的制度是无党派知识分子政治参与必不可少的环节。无党派知识分子政治参与工作机制的建设，必须适合无党派知识分子的特点，并且要被大多数无党派知识分子广泛认可，使之成为无党派知识分子参与政治生活的准则和依据。要建立并完善无党派知识分子理论学习制度、民主生活会制度、参政议政制度、基层组织制度、干部考察培养制度，不断推进制度体系的规范化、科学化，为无党派知识分子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发挥作用提供根本性的制度保障。

无党派知识分子作为知识分子群体的绝大多数，是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破解无党派知识分子统战工作面临的困境，需要站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高度，坚持问题导向，有针对性地解决现实问题，团结凝聚无党派知识分子，充分发挥其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进程中的作用，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提供强大的力量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