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杞黄颗粒治疗蛋白尿的思考与体会

王梦颖

(湖北中医药大学,湖北 武汉 430065)

蛋白尿是临床肾科疾病常见的症状之一,也是治疗过程中反应临床疗效的指标之一。每日尿蛋白定量超过150 mg或尿蛋白/肌酐＞200 mg/g,或尿蛋白定性试验阳性称为蛋白尿[1]。蛋白尿在中医古籍中无对应病名,在“虚劳”“水肿”“腰痛”等疾病的论述中可找到相关的症状描述。西医治疗蛋白尿主要方案是给予糖皮质激素及血管紧张素转化酶抑制剂(ACEI类),如贝那普利、免疫抑制剂等,但治疗疗程长,且不良反应多。中医药在治疗肾脏疾病方面有独特优势,而且能减轻激素等药物的毒副作用及不良反应。槐杞黄颗粒治疗蛋白尿的应用很好地体现了这一点。

1 槐杞黄颗粒治疗蛋白尿的西医依据

1.1 槐杞黄颗粒的药理学作用 槐杞黄颗粒是由槐耳菌质、枸杞子、黄精等组成的真菌药。《新修本草》云:“槐耳,此槐树上菌也。”槐耳为多孔菌科真菌槐菌栓的子实体,味苦辛,平,无毒,能治风、破血、益力。槐耳菌质为固体发酵产生的药用菌质,1978年南京中医药大学为中医中药治疗肝癌完成了槐耳菌质的研发[2]。陈慎宝等[3]研究表明,槐耳能增强溶菌酶活性,增强巨噬细胞功能,也能诱导α、β干扰素生成,促进特异性抗体产生,从而增强抗体免疫。《日华子本草》言黄精“补五劳七伤”,《名医别录》言其“久服轻身,延年不饥”,说明黄精在强身健体、延年益寿方面应用甚广。现代医学也证明,黄精含有的药用黄精多糖、三萜皂苷和甾体皂苷等皂苷类成分具有抗肿瘤、抗氧化、免疫调节、降血糖、抑菌抗炎等重要作用[4]。孙桂菊等[5]实验证明,枸杞子中含有的枸杞多糖可促进人类外周血单核细胞中肿瘤坏死因子和白细胞介素(IL-2)等细胞因子的表达,且两者的表达水平与枸杞多糖呈剂量相关性。有学者从枸杞子中分离出巴氏乳杆菌(LBP),并分离成5个均质部分,命名为LBPF1、LBPF2、LBPF3、LBPF4和LBPF5,LBPF4和LBPF5可显著刺激小鼠T细胞增殖,LBP、LBPF4和LBPF5可以激活NFAT和AP-1转录因子,促进CD25表达,并诱导IL-2和γ干扰素基因转录和蛋白质分泌,从而增强免疫功能[6]。

1.2 槐杞黄颗粒的研究现状 槐杞黄颗粒被广泛应用于哮喘等儿童呼吸系统疾病及过敏性紫癜性肾炎、Ig A肾病等肾脏疾病,且取得了良好的临床疗效,相关工作者也开展了许多关于槐杞黄颗粒作用机制的研究。陆慧瑜等[7]研究发现,槐杞黄颗粒能降低Ig A大鼠尿蛋白,并改善肾组织系膜增生及足突融合等病理现象,减少Ig A沉积。孙雯等[8]发现,槐杞黄颗粒可通过上调大鼠肾组织中nephrin及podocin的表达,维持足细胞裂孔隔膜的完整性,减轻肾小球滤过屏障的损伤,降低尿蛋白漏出。王紫等[9]也证实,槐杞黄颗粒能减轻Ig A小鼠肾脏中Ig A的沉积,槐杞黄组尿蛋白较模型组显著降低,血清蛋白较模型组明显升高,同时发现治疗后槐杞黄组INF-γ、IL-2等细胞因子较模型组升高,IL-4分泌较模型组下降,推测槐杞黄颗粒可通过调节上述细胞因子增强机体免疫功能。汪卫等[10-11]证明,槐杞黄颗粒能减少狼疮肾小鼠尿蛋白排出,通过抑制转化生长因子-β(TGF-β)和维甲酸相关孤儿受体(RORC)m RNA表达,抑制TGF-β和IL-6联合诱导的Th17细胞的分化趋势,从而调节Th17细胞分化,降低Th17细胞比例,减少IL-17表达,减轻MRL/Lpr小鼠肾脏损害。

研究发现,槐杞黄颗粒联合糖皮质激素对过敏性紫癜性肾炎患者紫癜症状及尿潜血、尿蛋白的改善优于单用糖皮质激素,且联用能缩短激素治疗疗程并减轻激素不良反应,槐杞黄颗粒辅助治疗可以下调过敏性紫癜性肾炎患儿IL-21、IL-4、TNF-α的表达,上调IFN-γ的表达,纠正Th1/Th2失衡,从而发挥免疫调节作用[12]。有研究表明,槐杞黄颗粒能改善紫癜性肾炎患儿血清水平,从而改善T细胞免疫功能紊乱,保护肾脏[13]。商华等[14]研究证明,槐杞黄颗粒联合参芎葡萄糖注射液治疗特发性膜性肾病,临床疗效优于糖皮质激素＋环磷酰胺方案,且能减少不良反应及并发症的发生。邓妍妍等[15]研究发现,槐杞黄颗粒能通过降低IL-1β、IL-6、TNF-α、TGF-β1、NF-κB等细胞因子水平抑制炎症反应,调节氧化应激水平,降低早期糖尿病肾病患者尿蛋白水平,且未见明显不良反应及毒副作用。丛玉玺等[16]研究发现,贝那普利联合槐杞黄颗粒治疗成人Ig A肾病,临床疗效及实验室指标改善明显优于单用贝那普利。综上所述,槐杞黄颗粒治疗蛋白尿的机制复杂,主要可以归纳为调节细胞因子的分泌,改善T细胞免疫的紊乱,发挥免疫调节作用,调节氧化应激水平,改善微炎症状态,保护肾脏,减轻肾脏损害。

2 槐杞黄颗粒治疗蛋白尿的中医依据

2.1 蛋白尿的中医病因病机 蛋白质属于精微物质,水谷精微由脾胃化生,经心肺输送布散全身,其充盛者贮存于肾。肾主封藏,蛋白尿属于精微物质的外泄,与肺、脾、肾密切相关。《素问·金匮真言论》言:“夫精者,身之本也,宜藏不宜泻。”蛋白尿持续存在,会导致机体免疫力下降,疾病迁延难愈,形成恶性循环。该病病因病机,无外乎本虚及标实。本虚主要在肺、脾、肾。肺朝百脉,主治节,能通调水道,下输膀胱。《灵枢·决气》云:“上焦开发,宣五谷味,熏肤,充身……是谓气。”肺失宣降,则精气无法正常输布于全身,精气下泄则为蛋白尿。脾主运化,升清降浊,能转输、布散水精,脾气或脾阳受损,脾主统血的功能也会变弱,失去对血中精微物质的统摄,精微更易下泄形成蛋白尿。肾主水,主封藏,司开阖,肾“受五脏六腑之精而藏之”,肾失封藏,精关不固,精微不能内守,则精微随尿液排出形成蛋白尿。蛋白尿病机虽以本虚为主,但标实也在疾病发展过程中起着不容忽视的作用,标实可为外风侵袭、湿热、瘀血、痰浊等情况。风邪为百病之长,风邪易袭阳位,肺卫首先受邪,不能协助脾胃运化精微;风邪还可循经而下直袭肾经,影响其封藏,导致精微下泄。本虚与标实相互交杂,互为因果,甚至形成恶性循环使病情更加严重。

2.2 槐杞黄颗粒的中医思考 中医治疗蛋白尿须根据其病机特点,本虚注重补虚,宜健脾补肾、益气固表等,标实则在扶正基础上兼以祛邪、祛风、化湿清热、活血、利水等对症处理。气阴两虚证主要表现为腰膝酸软、倦怠乏力、浮肿难消、纳呆、腹胀等脾肾气虚症状或腰膝腿软、头晕耳鸣、五心燥热、少气乏力等肝肾阴虚症状。气有温煦、推动、固摄等作用,气虚还可兼喜暖畏寒、夜尿清长,气虚无力推动血液运行,可出现舌淡紫、脉细涩等兼症;阴液不足,无法滋养组织,则可能出现口燥咽干,大便干结,尿少色黄,阴虚无法制约阳气,虚阳可进一步灼烧阴液,故阴虚可兼有血虚,如面黄无华,面色黧黑,舌体瘦小,脉细弱。孟菊华[17]发现槐杞黄颗粒可增强反复呼吸道感染患儿的免疫功能。另有研究证明,槐杞黄颗粒可以降低肺炎支原体肺炎患儿炎性因子水平,提升机体免疫功能[18]。从中医角度分析,“免疫力下降”与中医“正虚”的概念相近,正气盛即免疫力强,机体不易患病,正所谓“正气存内,邪不可干”。上呼吸道感染为蛋白尿复发的常见诱因,槐杞黄颗粒能扶持人体正气,增强卫表功能,减少外邪侵袭的机会。槐杞黄颗粒中,槐耳能治风、破血、益力,黄精可补气、养阴、健脾、补肾润肺,枸杞子平补肝肾、益精明目、润肺止咳、延缓衰老,三药同用,有健脾补肾、滋阴益气、祛邪和络的功效,使补气而不致滞气,养阴而不过于滋腻。可见,槐杞黄颗粒是针对气阴两虚兼有外邪证型的中成药[19]。

3 小结

槐杞黄颗粒在药理学方面通过调节细胞因子的分泌调节机体免疫功能,并改善机体微炎症状态,减少肾脏组织Ig A等免疫复合物的沉积,改善肾脏病理以减少蛋白尿的漏出。槐杞黄颗粒与其他西医治疗方案的联合不仅能增强治疗效果,还能减少不良反应的发生。从传统医学的角度分析,槐杞黄颗粒又能健脾补肾、滋阴益气,针对蛋白尿气阴两虚证疗效显著。目前关于槐杞黄颗粒治疗蛋白尿气阴两虚证的研究较少,希望以后开展更多相关研究,让更多的患者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