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超男
(浙江大学图书馆 浙江杭州 310027)
在目前快节奏的生活中,人们的阅读习惯越来越趋向于浅阅读,畅销的、时尚的、流行的、网络的信息吸引了大量受众[1],而传统经典的古籍文献却少有人问津,古籍的阅读推广愈显艰难。从高校图书馆的文献利用率来看,古籍资源“养在深闺无人识”的状态依然没有得到根本性的转变,在提倡全民阅读、弘扬优秀传统文化的今天,高校图书馆有责任、也有义务做好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工作。
在CNKI数据库以“古籍”并“阅读推广”为关键词组配,进行“逻辑与检索”,共获得论文6篇,内容分别涉及新媒体环境下的古籍阅读推广、古籍数字化利用、公共图书馆古籍阅读推广现状等,其中与本文探讨主题高校古籍阅读推广直接相关的有4篇。以上分析结果表明,虽然目前各高校图书馆都在进行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工作,但此方面的理论研究还较少,相关的实践总结尚处于基础阶段,有继续深入与拓展的空间。
基于上述文献资料,前人研究多集中于论述“新媒体”对古籍文献阅读推广的作用、立足本馆微信公众号对古籍阅读推广的作用等,另有刘英杰等人对古籍文献阅读推广难的原因阐述了不同的观点,可总结为:①传统古籍文献受众面较小,繁体字、文言文等阅读困难;②部分图书馆仍保留对古籍文献“重藏不重用”的传统、古籍资源开发滞后、数字化程度低等原因导致古籍使用率低;③读者的古文水平和文化意识不足也导致了对古籍的忽视;④工作人员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意识的缺乏[2]。针对以上原因及前人研究重点,本文主要论述前人未论及之浙江大学图书馆(以下简称“浙大图书馆”)与复旦大学图书馆在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方面的实践工作,总结其成功经验,以期为高校图书馆日后开展更多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活动提供借鉴。
浙大图书馆馆藏线装古籍总量18.7万余册,上起宋代,下迄民国,善本1 700余种2万余册。共有173部古籍入选《国家珍贵古籍名录》,入选数量位居全国高校第二。以百余种名家稿本、抄本及批校题跋本最具特色,如孙诒让稿本、批校题跋本等。浙大图书馆古籍特藏部另建有大型文献、民国文献、浙大文库、古籍碑帖研究与保护中心等专藏。
浙大图书馆在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方面已致力多年,形成一系列特色阅读推广活动和服务项目,既有利用新媒体技术展现古籍文献的实践,也有结合学科建设、课程服务的特色实践项目。
高校图书馆在时代潮流中需要更好地将自己的服务与学校的学科相结合,提供师生真正需要的服务,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也不例外。浙大图书馆古籍特藏部与人文学院古典文献学、历史学、考古学等专业建立联系,参与其课程实践项目,这也是有效的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
浙江大学古典文献学专业核心课程有古典文献学、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等,艺术与考古学院与文化遗产研究院也有相关课程设计。其中古典文献学中讲到古代典籍装帧形式时需要实物讲解,课程教师便与图书馆进行合作,图书馆修复中心成为课程实践参观环节场地之一。在修复中心,学生可以看到线装、包背装等具体实物装帧形制,并可以观摩修复人员的各项古籍修复工作,从形制到修复,更加深入地体会古典文献的装帧形制等。此外,图书馆古籍阅览室与相关专业课程教师积极建立联系,提供课程阅览需要的文献与场地等。
浙江大学艺术与考古博物馆隶属于艺术与考古学院,是该院学生重要的学习场所之一。艺术与考古博物馆设有专门的修复展示室,与图书馆建立友好合作,由图书馆修复人员进行线装古籍与西文古籍的修复展示工作。修复展示为前来观展的社会及高校师生带来了古籍修复知识的同时,让古籍身影走向大众,也为日后建立与院系的友好合作打下基础,为古籍阅读推广拓展舒适的发展轨道。
随着微信的广泛使用,新媒体技术成为宣传的主要手段之一。在高校图书馆资源推广中,新媒体愈来愈显示出其重要作用。
浙大图书馆古籍阅读推广依托“浙江大学图书馆”微信公众号,进行古籍文献资源宣传推广、相关数据库使用推介、古籍知识科普、古籍阅读推广相关活动的线上宣传等。其中具有代表性的是馆藏藏书票推介、馆藏墓志拓片推介、馆藏门神画像推介。2018年6月—2019年4月共推送原创古籍阅读推广文章11篇,阅读量10 870次。
在读者应用方面,利用新媒体技术,读者能方便地从平台获取古籍数字化资源,有效解决古籍信息获取困难的问题。另外,新媒体拥有网络社交化、信息传播特性,是拓展阅读推广传播的利器,通过最新的“在看”和转发,让阅读推广活动传播更加广泛。新媒体多元化的信息,还能声、图、文关联地开展古籍阅读推广,针对不同读者的需求层面,拓展多种形式的阅读推广。
浙江大学有紫金港、玉泉、西溪、之江、华家池、海宁、舟山等多个校区,在古籍的阅读推广方面也充分利用了多校区的联合互动,各个校区都已经或即将开展古籍修复的线下体验活动。图书馆的古籍修复体验活动已分别在紫金港校区基础图书馆和海宁国际校区图书馆举办,受众超过500人次。古籍文献阅读推广的局限在于了解、认识古籍文献的群体较少,通过线下的古籍修复体验活动,让更多师生认识古籍,参与到古籍修复中,亲身体验古籍的魅力;也能让更多不同学科的同学了解古籍,进行古籍文献的利用和知识的挖掘。
在2019年4—5月浙大图书馆“悦读·求知”月活动中,文献修复工作坊开展了三次活动,分别是线装古籍装帧、西文修复和“我在母校修古籍”,这三次活动分别针对不同人群开展了修复体验,近百人参与古籍修复的亲身体验,在全校师生中进行了一次绘声绘色的古籍文献普及。
古籍文献的推广工作还结合了多场学术讲座,读者在讲座中了解古汉语、古文献等知识,加深对古籍文献的认识。这些讲座还通过录像或者现场直播的形式,传达给不同校区的读者,使有兴趣的读者能跨校区、跨区域地参与到古籍文献讲座中,还设想建立整合讲座视频的线上慕课平台,使资源得到充分使用。
复旦大学中华古籍保护研究院是在国家古籍保护中心提议和支持下,由复旦大学图书馆、古籍整理研究所、中国历史地理研究所、中文系、出土文献与古文字研究中心、文史研究院、文物与博物馆学系、外文学院等院系共同组建的学科平台,挂靠图书馆。从创办至今,复旦大学中华古籍保护研究院在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方面做了许多新的尝试与努力,值得我们总结并学习。
学生社团参与古籍文献阅读推广工作,有以下几个方面的优势:①学生社团有完善的组织机构,主要负责人各司其职,能更高效完成工作,并且为图书馆工作节省了劳动力,减轻了馆员兼职做阅读推广的工作强度;②大学生思维活跃,对新媒体反应迅速,使阅读推广形式更加新颖,成为开展阅读推广活动的中坚力量,在推广普及古籍文献知识中发挥积极的引领作用;③学生社团的成员来源于学生,能更准确把握学生读者的阅读兴趣以及吸引热点等,社员和学生读者之间交流毫无障碍,活动反馈更加真实、完整,从而能为后续推出更多契合读者需求的活动提供建议,提高阅读推广效果。学生社团既是文化推广的推动者,也是文化推广的受益者,有着多重角色[3]。复旦大学图书馆于2015年10月建立“古籍保护学社”,于2017年建立“家谱学社”,两个社团均挂靠图书馆,学社成员达400人次,被评为复旦大学五星社团,由图书馆老师指导日常工作,举办了如湖州访书行、上海印刷博物馆之行、参观半岛版画展等活动,旨在让来自全校各个专业的社团成员都能体验古籍之美。
“古籍保护学社”和“家谱学社”还自主设计了具有标识性的社团会徽和新媒体头像,增强了辨识度,同时让具象化的“图案”参与了宣传推广工作,提高了校园认识度。“古籍保护学社”成立至今已推出大小30余次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活动,在全校也形成了极好的宣传效果,在不同专业吸引了古籍爱好者400余人,让更多以前未接触古籍的同学也能了解古籍、认识古籍,从而达到了很好的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效果。
“图书馆+书院”模式由许嘉璐先生提出,主要是指在公共图书馆、企业图书馆和民办图书馆内设书院或者文化讲堂,丰富图书馆的服务内容[4]。自山东启动“图书馆+书院”公共文化服务模式以来,全国各地各级公共图书馆纷纷开始了书院模式[5]。书院以国学文化传播为重点内容。随着“图书馆+书院”的公共服务模式不断地建设和发展,读者有机会接触到更多古老的、经典的文献典籍,让中华古籍真正“活起来”,开创了公共图书馆古籍文献阅读推广的新道路[6]。而高校图书馆建立“图书馆+书院”模式的例子却并不多。
复旦大学图书馆建立“图书馆+书院”模式与公共图书馆略有不同,不是在图书馆单独建立“书院”进行知识传播,而是利用高校的既有资源,与学校通识教育设立的三大书院之一“任重书院”进行合作,开展丰富多彩的古籍活动。如金秋曝书会便是一次典型的“图书馆+书院”模式的活动,任重书院提供活动场地,参与活动全程,吸引了大批本科生参与到活动中,是一次古籍文献阅读推广的新尝试。另外,“古籍保护学社”与任重书院合作举办了版画印制课程,此次版画课程由版画家倪建明先生担纲,在普及版画知识的同时让读者亲身参与了传统版画的制作。
家谱文献是古籍文献的重要组成部分,是公众接触的数量最多的古籍类别之一。复旦大学图书馆与杨浦区图书馆合作举办的“寻根家源”家谱文化体验活动,至今已举办8期,共有约120组家庭参与其中,完成了自己的线装家谱制作。每一期活动都有基础知识介绍讲座、各自族谱收集、完成内容编订、线装家谱装帧等步骤。
线装家谱制作活动受到各界广泛关注,让古籍在大众视野中大放异彩。复旦大学图书馆与杨浦区图书馆的合作,不仅起到了古籍面向社会公众的阅读推广效果,而且促成了一次高校图书馆与公共图书馆合作共赢的典范,为今后高校图书馆开展阅读推广工作提供了新的范式和新思路。
首先要将推广的内容“通俗化”。馆员们从自我的认知出发,觉得读者也应该明白古籍文献的基础知识,而以这个基础开展的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必定是不符合绝大多数高校读者特别是理工科专业学生的知识范畴的。因此,利用现代新媒体技术的古籍文献阅读推广,应当对古籍资源内容进行包装重组,做出切合现代读者视角的解读,才能使读者产生认同和兴趣,乃至激发对传统文化、传统典籍的兴趣和喜爱[7]。
在手段上,需要顺应新媒体。新媒体的即时性、低成本和社交化传播特性,使古籍阅读推广的效率变高、门槛变低、受众变广,同时,新媒体有自己独特的文体特征,简短的句式、幽默的风格、强烈的话题意识都是在推送时需要加以考量的因素,一个标题也是需要顺应新媒体特色来制定的[8]。
例如利用新媒体技术,读者能方便地从微信平台获取古籍数字化资源,有效解决古籍信息获取困难的问题。通过最新的“在看”和转发,让阅读推广活动传播更加广泛。新媒体多元化的信息,还能声、图、文关联地开展古籍阅读推广,针对不同读者的需求层面,拓展多种形式的阅读推广[9]。
在思路上,需要借鉴营销学思维。营销学因其对时代环境的敏锐体察、对媒体与受众的深入研究,其经验不断迭代升级,为阅读推广提供了具有实操价值的借鉴。古籍阅读推广因其高难度,尤其需要具备此种意识,专业馆员应扩大自己的学术视野,将创新思维运用在工作实践中。应用新媒体技术对古籍进行阅读推广目的就在于“使古籍在良好的保护状态下,得到高效的阅读利用”,就是为了解决古籍的严格管理和读者的阅读需求之间的矛盾。
在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中,需要做到结合高校图书馆自身的优势,另外也需要放宽眼界,挖掘公共图书馆中的一些特色,顺应高校图书馆建设并应用其中。高校图书馆开展古籍文献阅读推广的优势是其受众群体也可作为主体发起群体,将学生力量纳入工作团队中。例如许多高校图书馆已建立学生助管团队,可借助学生团队协助图书馆开办阅读推广活动。
公共图书馆的长处在于它有更多渠道让读者参与其中,与社会公众组织的联系更为紧密。在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方面,可以借鉴公共图书馆开设志愿者服务通道,让更多在校师生深入参与古籍文献特展讲解、古籍修复日常工作、古籍修复体验活动等,培养一支真正热爱古籍文献的读者团队,不断扩大志愿者规模,在全校范围中营造古籍文献阅读氛围。
复旦大学图书馆的“图书馆+书院”模式便是一次高校图书馆借鉴公共图书馆长处很好的尝试,也是值得其他高校图书馆学习的形式[10]。与公共图书馆合作进行家谱文化宣传更是开启了高校图书馆与公共图书馆合作共赢的新模式,参与家谱活动的有家庭中的青少年成员,使得古籍文献的推广工作深入到了基层群体与低龄儿童,埋下许多了解、喜爱古籍文化的种子。
从图书馆角度来看,建立与需求院系、相关专业的联系也是古籍阅读推广的重要实践措施。从院系课程出发,提供师生们需要的资源与服务,增强了需求群体的用户粘性,使得阅读推广效果事半功倍。这也是一项参与学科服务的重要实践活动[11]。
许多高校图书馆相继举办了面向全校师生的古籍装帧、修复体验活动,如南京大学图书馆、四川大学图书馆、四川师范大学图书馆、武汉大学图书馆等,但高校图书馆的体验活动并没有形成一个长期且持续的、可以在学生群体中起到广泛影响的品牌。高校图书馆打造一个专属的古籍修复体验品牌,不仅能让更多读者参与其中,而且这个修复体验的品牌效应也能传达给更多读者,口口相传。高校正推行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人才的观念,此中“劳”的部分,也可在修复体验活动中实现。
高校图书馆的古籍修复体验活动深入到各院系中,与院系达成友好合作关系。而高校图书馆与院系的合作进入更深层次的发展后,对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起到推动作用。例如图书馆可向院系相关专业学生的研究领域提供古籍文献具体查阅书单,对文献资源利用率的提高起到作用。在进行古籍文献阅读推广的同时,参与了学生学术研究,起到高校图书馆真正辅助教学、研究的重要作用。
习近平总书记在十九大报告中提出:“深入挖掘中华优秀传统文化蕴含的思想观念、人文精神、道德规范,结合时代要求继承创新,让中华文化展现出永久魅力和时代风采”,这对我们推行古籍文献的阅读推广活动既是鼓励也是督促[12]。古籍文献阅读推广活动是向全校师生展现古籍经典、普及古籍知识的必经之路,我们将不辱使命。让“书写在古籍中的文字鲜活起来”,激发师生阅读古籍经典文献的意愿,在推进全民阅读、履行文化传承与创新方面起到积极作用,便是经典古籍的最好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