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疫情背景下的网络舆情引导

2020-01-07 08:12李书耘
探求 2020年6期
关键词:公共卫生舆情肺炎

李书耘

近年来,随着融媒体技术影响下的传播格局的变化,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发生后,在公众和媒体的高度关注下,网络舆情往往会迅速发酵和传播。正如2020 年7 月世界卫生组织总干事谭德塞曾表示的那样,新冠肺炎大流行是百年一遇的健康危机,其网络影响也几乎可谓互联网时代以来影响最大的舆情事件之一,由此形成的网络舆情在烈度和扩散度方面更是显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力和张力。面对这种情况,我们应充分认识融媒体时代舆情传播和演化的新特征,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网络舆情进行有效引导,从而减少可能存在的风险因子。

一、新冠肺炎疫情期间网络舆情的演化

2020 年春节前夕,面对来势汹汹的新冠肺炎疫情,习近平总书记在中央政治局常委会会议上强调:“宣传舆论工作要加大力度,统筹网上网下、国内国际、大事小事,更好强信心、暖人心、聚民心,更好维护社会大局稳定。”[1]习近平总书记之所以强调要做好舆论引导工作,是因为网络舆情是通过互联网表达和传播的各种不同情绪、态度和意见交错的总和[2](P53)。网络舆情中信息的样态及其传播往往遵循一定的演化规律,那就是随着本体事件的发展与推进呈现阶段性、曲线化的演变特点。此外,对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网络舆情而言,各阶段的舆情间往往又会发生关联互动,若不对此加以引导,则容易造成舆情危机。

目前看来,由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国内网络舆情的演化符合上述规律,其对应的网络舆情的演化阶段大致可分为触发期、暴发期、波动期和半消解期。

一是舆情触发期。网络舆情的触发一般借助于舆情所依附事件本身的热度,当其对受众的刺激由量变累积到质变时,就容易促使舆情主体产生情绪反应及传播意愿。

二是舆情暴发期。这一时期,因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而井喷的网络舆情,使身处同一事件空间内的多元主体往往会将各自了解与关心的信息经由互联网平台进行共享、传播,并在传播过程中表达对该事件的看法观点。

三是舆情波动期。网络舆情集中暴发后,受突发公共卫生事件本身发展趋势或特定因素影响,舆情可能不会随事件本身得到控制和时间的推移出现明显地消解,而是进入情况不断波动的波动期[3]。

四是舆情半消解期。舆情消解期往往发生于舆情演化过程的末期。在此阶段,大众对事件的关注度逐渐降低。而之所以将国内相关舆情演化的第四阶段称为“半消解期”,是因为随着疫情形势不断好转,虽然网络热搜的风向虽有所转移,但是网络空间中有关新冠肺炎疫情的新闻、消息和评论始终不曾冷却,即本次疫情的网络影响力虽已逐步减弱,但截至目前为止仍未完全消失,这是由网络舆情具有的记忆性与复发性特点决定的。也就是说,一旦出现相关事件,由新冠肺炎疫情引发的网络舆情往往容易反弹甚至出现连锁反应。因此,对于进入半消解期的新冠肺炎相关舆情依旧不能疏忽大意,防止舆情反复和健全舆情监督的长效机制方为重中之重。

而对于新冠肺炎疫情中国外舆情的演化,则可以说部分西方媒体在报道我国抗疫情况时,有着明显的偏颇,这就使西方舆论在相当一段时间内呈现出一边倒的情况。在此,笔者根据国外舆情的演化,也将其大致分为四个阶段:

一是疫情暴发初期的舆情。在新冠肺炎暴发的初期,由于对病毒的认知较少,且疫情的发生地不在本土——国外病例较少或无病例,因此海外主流媒体对此虽有所报道,但总体而言这一时期外网上的议论较少。

二是我国疫情高发期的舆情。这一阶段,国外媒体对新冠疫情的报道量逐步增多,报道态度也从相对客观转向了负面,致使外网舆情开始向负面倾斜。

三是疫情全球蔓延期的舆情。这一时期,由于国外媒体对本国疫情的报道迅速增加,涉华报道因此相应减少。外网上的舆论焦点也转为关注欧美疫情情况,从中不难看出在欧美民众中开始出现对于新冠肺炎病毒的恐慌。

四是疫情海外高发期的舆情。海外疫情进入高发期后,在以美国为首的海外多国政府的刻意推动下,海外主流媒体通过公然造谣的方式,使海外舆情出现了令人不安的污名化行为[4]。

总之,长期以来,部分西方媒体因奉行意识形态偏见和价值观偏见等思维,对我国的话语攻击从未停止过。本次新冠肺炎疫情正是如此,部分西方媒体借机大肆抹黑我国,从而引导国外舆情出现对我国抗疫情况一味加以批判的现象,背后潜藏的正是别有用心的西方中心主义的霸权逻辑。

二、新冠肺炎疫情期间政府引导网络舆情的挑战及应对

(一)网络舆情传播为政府疫情防控工作带来较大挑战

2020 年2 月23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统筹推进新冠肺炎疫情防控和经济社会发展工作部署会议上指出,提高新闻舆论工作有效性,就要“适应公众获取信息渠道的变化,加快提升主流媒体网上传播能力”[5]。

诚然,网络媒体的发展较之传统媒体而言,在丰富了舆论传播途径的同时,却也降低了造谣和传谣的成本。因此,我们看到,较之网络交流平台尚未十分普遍的SARS 疫情期,本次新冠肺炎疫情中网络信息传播量大、信息传播速度快、公众参与意愿和参与程度也前所未有地高,从而为我国的疫情防控工作带来了挑战,主要表现为:

一是对疫情防控期间的社会稳定带来挑战。如:本次疫情中,部分网民利用黑客技术等手段,披露疫情数据并公之于众。这些数据被别有用心的组织或势力加以利用,并经由“公知大V”进行所谓“有理有据”的造势后,容易形成负面的网络舆情浪潮,因此需对此严加管控。

二是为疫情防控期间的舆论环境带来挑战。网络的匿名性特点使匿名发表言论的网民们较难受到现实社会中道德和法律的约束,这就导致互联网平台上形形色色、真假不一的信息一时齐飞。尤其在新冠肺炎疫情暴发初期,多方立场发布的不同消息纷繁交错,给不实信息的滋生与传播创造了灰色空间,往往容易使不明真相的群众产生恐慌心理。

三是干扰政府抗疫工作。这是因为网络舆情的特点决定了其在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往往会渲染、放大民众的消极情绪,降低他们对于政府的认可度,甚至可能会致使塔西陀效应的出现[6],从而不利于政府抗疫工作的进一步开展。

(二)政府应对新冠肺炎疫情网络舆情采取的措施

如前所述,在现代社会信息覆盖范围越来越广,传播方式越来越自由的同时,网络谣言带来的负面影响也不容忽视。这是因为谣言若经过扩散引发热议,则容易激化矛盾,程度严重的话还可能危害到社会秩序和稳定,因此需要采取相关措施对网络舆情加以管控。通过对比SARS 疫情时期和本次疫情期间的媒体报道,不难发现,我国官方媒体在舆情应对和治理上日趋专业,其采取的措施主要有以下几点:

一是官方每日通报。这主要是指人民网、光明网、央视新闻等官方网络媒体以主流媒体的责任与担当,主动作为,迅速反应,全力打响防控疫情宣传战,并配合线下从中央到地方的疫情防控发布会,对疫情数据、防疫措施等信息进行实时报道和动态发布,从而减少与避免了信息不对称情况的发生。

二是构建横向联动与纵向贯通的网络大平台。中央主流媒体因其地位和资源优势可承载大平台功能,特别是在面对突发的重大公共危机事件,既可以横向联动非官方的媒体平台——利于信息的快速集纳,又可以纵向沟通省市县多级融媒体中心——利于信息的“上情下达、下情上传”,从而构成一条信息可自由流动、高效传递的双向“横纵贯线”,在本次抗疫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三是采用“介质融”+“渠道融”的融媒体报道形式。如:在本次防控疫情的宣传和报道中,人民网、人民视频以《人民战“疫”》为主题,融合多种介质和渠道进行融媒体报道。具体表现为:人民网、人民视频通过将文字、直播等具有不同优势与特色的多元介质进行组合,在其客户端、微博等多平台上实现了内容的全覆盖分发,促进了抗疫信息的高效传播。

四是抵制抹黑造谣。这主要是指网络主流媒体在疫情期间设立的各种“疫情专区”频道,经由对疫情中产生的虚假信息的及时辟谣和科学普及,从而对网络舆情起到监管和引导的作用。如:腾讯新闻推出的关于新型冠状病毒的实时辟谣平台,目的就在于让使用者通过查询相关内容鉴别真伪;又如:百度搜索上线的“抗击肺炎”频道,以小时为单位更新国内外疫情信息,便于民众更好地了解国内外疫情信息,使谣言不攻自破;又如:外交部发言人在新闻发布会或主流社交媒体上,以真相为基础,以事实为依据,针对西方某些媒体对我国抗疫工作做出的诋毁性、煽动性的报道进行了澄清和反击。

1973 年11 月,联合国在《国际新闻道德信条》第一条中就明文要求“报业及所有其他新闻媒介的工作人员,应尽一切努力,确保公众接受的消息绝对正确。他们应尽可能查证所有的消息内容,不应任意曲解事实,也不故意删除任何重要的事实。”[7](P156)可以说,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能否及时准确地向公众发布相关信息是疫情能否得以有效控制的关键之一。从这点上看,我国政府采取的措施可圈可点,但同样存在一些不足。

三、对新冠肺炎引发的网络舆情的进一步引导

与疫情防控中艰难复杂的情况相对应的是疫情引发的复杂多变的网络舆情。自新冠肺炎疫情暴发以来,多种争论相持不下、真假难辨已成为一种网络常态。总体而言,这是因为网络舆情的监管体系尚未健全、法律法规对网络谣言的约束力不足、网络舆情存在被利用和误导的风险等因素导致的。对此,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及时发布权威信息,公开透明回应群众关切,增强舆情引导的针对性和有效性。”[8]习近平总书记的相关指示表明,鉴于新冠肺炎相关舆情在很大程度上会对我国民众的认知与情绪造成影响,如何引导网络舆论监督走上规范化、制度化和法治化的道路,是有关部门亟需解决的问题。有关部门应遵循早处理、主动处理的原则,科学、有效地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带来的井喷式的网络舆论,做到去伪存真,以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不断加强网络舆情引导,使网络舆论往客观理性的方向发展。

(一)提升预判能力,强化网络舆情预警

与突发公共卫生事件相关的舆情并非一触即发的,而是存在一个酝酿、发酵的过程。网络舆情更是如此:从网络舆情的形成到暴发,中间往往存在一段时间不长的潜伏期。有关部门如果能把握好该时期内的舆情监测和舆情预警工作,则可初步研判此次舆情的基本情况,甚至还能进一步推断出网络舆情的波及范围、影响程度,乃至大致走势,从而采取有效举措,抑制负面舆情的扩散,引导舆情往积极方向发展[9]。

新冠肺炎病毒引发的疫情暴露了我国网络舆情监测和预警机制的相对滞后,表现为:地方政府虽在早期采取了一定的应对措施,但在舆情随着疫情进一步扩散、蔓延而发酵的过程中,没有对由民众关注所引起的舆情呼声予以及时回应。诚然,新冠肺炎病毒是一个新病毒,对其的科学认识需要时间,但有关部门在本次事件中若能快速回应民众的关注,那么或许可以避免网络舆情暴发后带来的一系列负面连锁反应。因此,这就要求有关部门进一步提升预判能力,完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的网络舆情预警机制。

(二)完善法律规制,净化网络舆论环境

受网络媒介与信息传播特点的影响,互联网使用者普遍存在所谓的对主流话语疲劳的心理效应,以及对真伪难辨的消息的盲从心理[10]。以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为例,一般而言,不管事件的起因如何,批评的方向都容易指向权威主体,主要表现为:一是事件中的利益受损群体的诉求若没有得到及时回应,则容易将矛头指向政府部门;二是辨别能力不强,容易信谣传谣的部分网民在不法分子的刻意诱导下,可能会跟风指责政府部门;三是某些心怀不满的激进分子往往会情绪化地将负面性社会事件的产生冲动地归咎为政府部门办事不力。

上述三种情况往往容易使政府陷入舆情危机,这就需要利用法律法规对网络舆情进行规制。目前看来,许多互联网发展较早的国家对于网络舆情衍生出的网络谣言、网络恐怖主义等问题,采取的措施往往是出台相关法律法规加以应对。由于这一做法的成效颇为显著,因此,建议我国有关部门尽快健全相关法律法规,促使网络舆情朝健康方向发展,如:制订近年来呼声高涨的《网络舆论监督法》,以及大力宣传《文明上网自律公约》等,通过法律法规和相关公约,使网民们切实体会到虚拟空间并非法外之地。

同时,针对造谣情节严重的网络造谣人和谣言传播者,公安机关应当按《中华人民共和国治安管理处罚法》对其进行相关行政处分,以起到警示作用。

当然,对于网络环境的整顿也要合理有度,不能因噎废食,扼杀了网络在传播正能量方面的作用。总之,利用法律规制网络舆情既要立足中国国情、解决现实问题,又要放眼世界,提高国际兼容性,这才是通过法制手段对互联网及以其为载体的舆论进行规制与引导的意义。

(三)聚焦网络议题,从民众关注热点入手

诚如上文所述,健全的法律法规固然能对网络舆情起到良好的监管和引导作用,但以虚拟空间为载体的网络舆情的演化的复杂性特点,又决定了网络空间中存在法律法规无法解决的盲点问题。在此,笔者认为,有关部门在对互联网舆情进行整顿时,应具体关注网络活动的主体——广大网民,引导网民们树立文明上网的观念。不过,受长期以来以技术为主导的惯性思维影响,有关部门对广大网民关注的焦点热点问题的认知程度不足,也使其难以根据民众对热议话题的心理反应进行有效的舆情管控和引导。

鉴于此,笔者认为,有关部门可将技术手段与心理手段结合起来,把刚性策略与柔性策略结合起来,以此取得更低成本、更正能量的网络舆情治理效果。如:大力宣传最美逆行者们的正能量形象和作为,能有效缓解疫情对民众造成的心理压力,具体做法可以是在地铁、公交等移动客户端和电视、电台等线下频道播放钟南山、李兰娟等抗疫专家对新冠病毒防治知识的科普,以及医护人员代表的专访,以此为民众排忧解难,并鼓舞全国人民士气。

(四)化“危”为“机”,调整对外传播方式

随着我国综合国力不断增强,发达国家对于我国的认可度不断提高。然而,这种认可更多的是出于经济层面的认可,中西之间在意识形态和文化领域上的分歧并未随彼此的经贸交流与合作从根本上发生改变。在本次由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全球公共卫生风险中不难发现,以美国为首的西方某些媒体对中国的刻板印象和偏见依然存在,其抹黑我国抗疫的形式虽然不尽相同,但个中意图与目的却是相同的,那就是经由蒙蔽本国民众视听,达到掩饰自身政体弊端的目的。

然而谬论成不了真理,假相总会被识破。重建客观性,为真相建基,是戳破部分外媒险恶用心的有效手段。抗击新冠疫情需要国际社会的通力合作,在有关新冠肺炎的网络舆情引导上也是如此。因此,我国的舆论宣传相关部门在加大国家形象塑造力度、及时调整对外传播策略的同时,也应广泛寻求国际合作,谋求跨国界媒体价值共识,以实际行动和大国魄力引导海外相关舆情朝客观理性的方向发展。

(五)做好查缺补漏,健全网络舆情监督

目前,我国疫情已经得到控制,但持续不断的境外输入病例使得进入“半消解期”阶段的网络舆情不时余波荡漾,所以我们不能滋生侥幸心理,麻痹大意,更要抓实抓细舆情末期的监管和控制工作,并对本次疫情前期的网络舆情治理工作进行总结与反思,不仅要做到及时查漏补缺,而且要放眼长远,为日后可能发生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网络舆情治理搭建更加坚实和长久的防控“堡垒”。

当然,有关部门在对网络造谣人和谣言传播者进行惩处之余,又要做到正确鉴别网络谣言,避免打击范围过宽。这主要是因为目前的网络舆情治理模式大多倾向于以“关键信息”为整治焦点,如:多数网络平台在对相关网络信息的处理上通常采取“一刀切”的模式,即以与热门事件挂钩的关键词为靶点,筛选出相关信息进行和谐或屏蔽。这一整改手段实施起来固然简单便捷,却也存在成本高、反弹大等问题,总体上看可谓治标不治本,因而已有不少学者提出,在治理网络谣言的同时也应注重对正当网络言论的保护。

综上所述,互联网时代,有关网络舆情的治理已成为应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处置的重要组成部分。面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各级政府不仅要妥善处理好相关事件,而且应当认识到舆情治理的重要性,及时对突发事件背景下形成的网络舆情进行引导与调控。一般而言,由突发公共卫生事件造成的网络舆情往往具有自身特质,即受不同因素的影响与推动,因而要针对其特征有差异、有目标地进行整治。

本次由新冠肺炎疫情造成的网络舆情危机显现出地方政府在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的网络舆情治理过程中仍存在不足,尤其是疫情暴发初期,不实信息的传播更是扰乱了社会关注点,增加了公众的心理焦虑,为抗疫带来了不良影响。而新冠肺炎疫情目前尚未结束,对此的网络讨论仍在继续,鉴于此,地方政府应重新审视以往对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网络舆情的治理方式,从而推动网络舆情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的优化与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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