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越
爱因斯坦在《论科学》中写道:“想象力比知識更重要,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概括着世界上的一切,推动着进步,并且是知识进化的源泉。”
近一个世纪以来,随着自动化与智能化产业的高度发展,人类将越来越多的机械性、重复性工作交给了机器,科技的飞速发展将为现代人带来全新的生活、工作方式:如果说我们的先辈必须成为“社会的螺丝钉”,通过勤劳和坚韧维持社会的运转;那么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更多的是会承担“社会的神经元”,通过创新和创造驱动社会的发展。
然而,相比我的乐观,王林柏在《糖·果·盒》中给出了另一种令人忧虑的可能:赛斯教授通过自己非凡的想象力与创造力所发明的“记忆编织技术”,最终却成为了扼杀想象力的终极兵器,这无疑是场充满了讽刺意味的悲剧。
灌输式的“记忆编织技术”之所以会失败,原因在于学习并不只是记忆,而是在学习过程中所看、所思、所想、所得的总和——学习是一种过程而并非结果。让“学习比手机充电还快”,那样做最终也只能让孩子变成一个U盘那样的存储装置,失去自主思考和举一反三的能力。
既然缺点这么致命,那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家长趋之若鹜呢?我想余果的那段经历就给出了答案,因为“评委”和“观众”喜欢啊!相比余果原创的“画画讲故事”,网上抄来的段子甚至模仿老太太都更加受到青睐。我们的评价标准,总是更适用于公式化、模式化的事物,无论是考试还是竞赛,我们总是想方设法用统一的规则和标准进行量化,以达到分出高下的目的。然而不巧,想象力却是最不适合这样的体系。
试想,当评委和观众看到余果天马行空的画,脑子里便开始打分——是模仿老太太那样用像不像来衡量呢,还是用网络段子那样搞不搞笑来衡量呢?他们没办法为余果带来的具有独创性的节目找到现成的标准,只能最终得出结论:乱七八糟,一点也不像。
相比模仿这种捷径,想象是一条太过艰难与晚成的道路。一个闪光的创意,需要长久的打磨与建设,才能展现真正的价值,想象力不是一种能够马上变现的能力。3岁的孩子能背100首诗,这100首肯定都是名诗;但同样的,3岁的孩子能写诗,但那首诗,必然比起名诗的精致相去甚远。然而这却给了孩子一个错误的讯号,仿佛只需要不断重复,便能够不断地得到大人的肯定,从模仿中获得的奖励越多,留给想象力的生长空间便会越狭小。
就像故事中的余果,为了获得新手机,终于放弃了“画画讲故事”,放弃了自己那份珍贵而独特的想象力,去主动迎合妈妈、观众、评委的评判标准,其最终变成一名追逐眼前利益的普通人,便已经注定了。
在这个知识就是力量的年代,家长们为了不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绞尽脑汁,为教育投资是一件好事,但如果过度迎合考试和标准,只重视知识的填压,而忽略孩子的想象力、独立思考能力,那么由“记忆编织技术”引发的悲剧很难说不会变成现实。
最后,我也提出一个小小的设想:假如魔法帽子“心灵世界”成功挽救了想象力,成为了评价想象力的一套标准,那这是否又是一个“勇者打败了魔王,于是变成了下一任魔王”的故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