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旦布
(西南民族大学武侯校区 四川 成都 610200)
自从佛教传入西藏之后,历代中央政府和西藏地方统治者,都十分重视藏文《大藏经》的整理、编纂和刊布。早在公元7世纪的松赞干布时期,佛教先后从中原和印度传入吐蕃。随即以吐蕃王室牵头,整合了大量藏族、中原、西域和印度的高僧,将梵文、汉文、于阗文等文种的经文译成藏文。到了赤松德赞时期,已将几部《甘珠尔》《丹珠尔》译成了藏文,并多次进行了翻译词语的规范化工作。但随着吐蕃王朝的崩溃,之前耗费无数心血翻译的《大藏经》逐渐散失,各地抄本间错漏之处越来越多。
木刻印经板是印经院印制经书的底版,经板内容分为佛籍经典、历史地理,诗歌文集等。佛教传入吐蕃后,藏文佛经多写于土纸上,元代夏鲁寺座主敦布大师编辑整理藏文经雕刻印刷,藏文木刻经板首次问世,明代藏传佛教仿照纳唐印经院梵文刻制经板,清代许多大寺院出现专门雕制经板专门机构。藏文木刻印经版历史悠久,记载了丰富的历史文化内容,具有宝贵的历史文化价值。安多藏区藏文木刻印经木板最多的地方为(卓尼县禅定寺印经院、青海塔尔寺印经院、夏河拉卜楞寺印经院,加上卫藏地区纳塘和雪新印经院被为四五大印经院),国内外藏学家及民俗学家对藏文木刻印经版给予很高的评价。随着安多藏区牧民生活水平提高,民间木雕艺术得到迅速发展,藏文木雕印经板得到大力发展,工艺水平不断提高。市场经济体制下,安多藏区木刻印经版传统工艺受到严重冲击,在非遗保护热潮下,加强对藏文木刻印经板传承保护极为重要。
木刻印刷技术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标志,汉民族最早掌握木刻印刷技术,作为传统文化遗产,至今发挥作用的木刻印版非汉文印版,是我国藏文字木刻板。藏文字由吐蕃赞普松赞干布大臣吞弥·桑布扎创制,藏文已有四五千年的历史,最初为象形文字。历代苯布教徒很多优秀书法家写出具有传承的木刻书法体,曼日巴·喜绕尖参大师前藏区已有木刻印刷技术,大规模普及从宗喀巴大师开始。木刻的《甘珠尔》及历代学者文集足以雄踞世界第一。
藏文书籍大部分为佛教经典著作,其木刻印刷质量之精堪称世界之最。《甘珠尔》是释迦牟尼佛三藏经与四续密宗译文汇总,在藏族地区,汉族地区颇有影响。藏文木刻大部分为历代学者著作,众多的木刻板主要保存在西藏纳唐印经院,布达拉宫印经院,阿坝县古德寺加斯印经院等安多藏区。藏文印经板木刻内容以六字真言等为主,除安多藏区外,康方四川德格印经院收藏大量经书盖板,经书盖板最早为保护经书不受损伤,现在封经板大多为无花纹木板,经书盖板雕刻内容逐渐减少。
藏文木刻板显著特点是根据内容表现需要,抓住对象特点进行夸张概括,封经办木刻内容通常与佛教有关,大多将佛教故事为雕刻内容融合,经书盖板面积有限,匠人进行艺术创作时将故事简化处理,挑选精彩部分进行夸张手法处理。藏文木刻印经板容易出现类型化,但能加强其艺术特征。藏经木刻板雕塑形象装饰处理中,有特殊的表现手段,木刻装饰纹样运用处理独特,木刻装饰纹样美化了图像,常见的有锯齿纹,云纹等。木刻印经板表现形式分为阴阳刻,为木刻调整凹凸关系的技巧,阳刻剔除大量空白面积留下稀疏线条,画面效果比较清爽。阴刻在黑色块面中展现形象造成强烈对比,印书用的纸,是专门采用一种叫狼毒草的草根皮制成的,造纸工艺基本沿用古老的手工造纸技术。生产出的纸韧性强,虫不蛀,鼠不咬、久藏不坏。
印经院具有丰富的经板制作经验,首先选用优质的桦树在秋天落叶后锯劈,用桦木屑沤火熏干放入羊粪池次年春取出,经水煮烘干。请有着深厚宗教文化修养的学者担任书写等工作,由书画高手仔细书画纸模。经培训技艺娴熟雕刻工按纸模雕刻,校对无误后放入酥油浸泡后取出,呈现出清晰的字迹与画面,印刷前通常将经板按部类排列于板架,主要以两人合作刷墨逐面翻印。印刷时,一人来回奔走取送书版,另两人相对而坐,书版署于两人之间,一人用擦板蘸墨涂版,一人放纸,用滚筒一滚、揭下,一页书当即印成。藏族经板受内地影响有多种规格,传统藏文木刻印刷书籍为长条形式,以这样方式传播着藏族文化的广大而又精髓的共有特点。
20世纪开始,非遗保护成为国际社会关注的热点话题,各国政府对非遗持续关注。2003年联合国教科文组织通过《保护非遗项目公约》,对非遗保护作出明确规定,多数国家关于非遗保护达成共识,我国2011年出台《非遗保护法》,标志着我国法治层面开始非遗保护行动。2017年确立6月10日为文化自然遗产日。
藏区生活的藏族,门巴族等多民族,非遗资源丰富,自治区自治州相继出台《非遗实施办法》并落实非遗保护工作。我国非遗保护相关法律将传统手工技艺作为重点保护对象。自治区政府加大对传统手工艺普查,藏香制作技艺,藏经木刻印刷版等传统手工艺列入国家非遗保护名录。藏文木刻印刷板保护得到了有效重视[1]。藏文化是世界文化宝库中的璀璨名珠,安多藏区面临恶劣气候条件威胁,面临自然资源匮乏,在长期与自然斗争中藏民族形成的独特精神文化及生活方式,藏族传统文化产业以藏族所处独特生态环境与历史文化为根基,将传统手工制作技艺蕴含文化资源转变为特色文化产品。藏文化产业发展保障了藏文木刻印经板的保护传承。
自2005年起,国家开始对非遗代表性项目认定工作,藏区积极挖掘代表性非遗项目,文化部公布四批国家级非遗项目,藏区申报非遗中成果斐然。首批国家级非遗名录包括民间文学,传统戏剧类,传统工艺类等。藏族传统手工艺主要包括藏纸,藏香等与藏民生活相关的手工艺。藏文木刻印经板作为藏族特色传统手工艺纳入国家非遗保护项目。安多藏区藏文木刻印刷板手工艺通过外地穿度,藏民运用自己的智慧对其改造创新,使其适应藏区特有地理文化环境,成为藏民独特非遗。
非遗保护困境产生原因有多方面,外因方面是时代不断变化及人类生存环境改变,影响原有生存环境,非遗不适应时代要求逐渐落伍。内因方面非遗自身具有的活态传承性等特性决定对传承主体高度依赖性[2]。承载非遗外部条件变化,其主要传承主体对活态文化传承重要性凸显,多数传承人对具有传统工艺保护意识不足,使得传统技艺逐渐消失。藏文木刻印经版手工艺保护由于传承主体缺失,外界社会环境影响导致传承面临困境。
宗教文化对藏族传统文化形成具有深刻影响,藏区传统工艺品大多数带有浓厚的宗教性,宗教用品中图案有神灯图案等,藏文木刻印经板记载反映藏传佛教文化,大部分制作与佛教文化密切相关,所以具有丰富的藏文化保存价值。随着社会经济发展,藏族传统手工业受到新的生产与生活方式所冲击,传统手工艺传承保护受到挑战。藏文木刻印经板由于市场需求小,传统生产方式落后,即面临缺乏传承人的危机,加强对藏文木刻引进版传承保护十分迫切。
安多藏区藏文木刻印经板记录了藏区藏传佛教经典且制作技艺精良,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传承价值。随着市场经济发展,藏文木刻印经板传承保护受到挑战,藏文木刻印经板为代表的传统手工艺蕴含丰富的历史文化价值,是非遗的重要部分,对其进行保护传承十分必要,对藏文印经板传承保护是长期的过程,需要政府机构及社会各界协同努力,需要民间艺人保护与群众配合,推动藏文木刻印经板的传承与发展[3]。
藏族手工艺是非遗的重要部分,对藏文木刻印经板的保护传承是各方学者及专家广泛研究的对象。基于藏文木刻印经板发展现状,需要通过建立民族传统工艺归属部门健全基础学科体系,建立科学合理的传承机制,实现开发保护并重静态保护模式。归口问题是各地区传统工艺保护的瓶颈,不能确定进而准确归口划分为阻碍政府管理。大众对藏文木刻印经板的认识不够,政府部门对藏经木刻板保护传承重视不足,导致藏族传统工艺处于尴尬处境。非遗包括传统戏剧等类别,文化管理部门负责音乐,戏剧等项目,传统医药归属中医管理机构,传统工艺无明确管理机构。藏族传统工艺种类繁多,藏经木刻印版技艺生产方式传统,国家优惠政策落实不及时,学科建设方面缺乏对传统工艺专门研究机构,相关部门研究不能形成完整研究体系。需要建健全学科体系,通过科研机构完成对藏族传统工艺研究,重点培养专业学科人才,塑造专业型科研团队[4]。
手工技艺保护分为资料性保护,政策性保护,维护性保护等形式,藏文木刻印经板传统手工艺保护需要引进不同保护模式。资料性保护通过整理传统工艺文献资料,完整保存有关信息资料。收藏传统工艺品需要固定场所,有些地区实现专题性博物馆建设,但缺乏独立收藏传统工艺博物馆。对濒临灭绝非遗保护要从传承人与传承机构的保护方面入手,从设计思路等方面保持手工艺方式,需要国家政策实现[5]。
开发式动态保护是实现开发与保护并重模式,开发保护是通过各主体积极配合达到传承目的,要依靠政府力量,对非遗保护方式有政府投资,能短时间保留非遗。开发式保护是政府引导企业参与,将非遗引入市场参与竞争,激发非遗生存活力,通过市场推广扩大非遗生存空间。其优点是解决非遗消亡困境[6]。工艺要有特殊需求,没有广阔的市场需求会逐渐消亡,在动态保护方式才是永久性保护模式。藏文木刻印经板工艺要实现开发保护并重,需要以文旅业发展为基础,科技进步为支撑,注重保护生态环境,实现藏族传统工艺永续发展。
对传统手工技艺传承需要培养传承人,融合社会与学校教育,促进传统手工技艺传承发展。传承人是传统手工艺保护的关键,传统手工艺开发中要挖掘民间具有高超技艺的手工技艺人,国家层面对传统手工艺进行命名,创造传统手工技艺传承内因,认可传承人社会价值。为传统手工技艺传承人创造有利物质条件。政府要遵守国家关于传承人保护基金规定,解决传承人生活物质保障要求,开设相关课程培养对藏文木刻印经板有兴趣的人才,使得传统民族手工技艺得到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