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非遗“走出去”的可行性及实现路径探析——以四川崇州道明镇的“道明竹编”为例

郭洁，涂绣军，伍芳玲，姜志鹏

（1.四川文理学院，四川达州 635002；2.黑龙江大学，黑龙江哈尔滨 150080；3.安徽信息工程学院，安徽芜湖 241199；4.电子科技大学中山学院，广东中山 750306）

1 道明竹编背景资料

俗话说：“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根据《华阳国志》的记载，在2 000 多年前的秦朝，位于中国西南地区的四川省崇州市道明镇，当地居民就地取材，用竹子编织成各个式样的手工艺品[1]。 道明镇四季分明，一年中的降雨量相当的多，被太阳照射的时间少，无霜期较长，这是竹子的最适宜的生长环境。 道明竹编的原料，一般是生长3年左右的慈竹。这一时期的慈竹由于受到阳光雨露的滋润，具有坚韧柔软的特点。同时，百笳竹为辅。慈竹的“慈”顾名思义，慈软柔和。 这种竹的节长、质细、性糍、富有弹性，可多层启剥，不易折断，编出的竹制品，造型别致，精巧细腻，经久耐用。这些竹子长势好，竹节细长柔软，富有弹性，故能提供大量优质的原材料编造物品——扇子、晒簟、凉席、枕席和瓷胎竹编的茶具等。平面竹编的扇子、晒簟、凉席、枕席和瓷胎竹编的茶具、器皿等被广泛应用于日常生活，立体竹编的筐、篼、箩、篮等则是经久耐用的生产用品。

当地的居民编制产品时大体按起底、编织、锁口3 道工序循序渐进，在编造过程中对任何的一件竹编、一个动作、一道工序都倾注心血，精益求精，多年来道明竹编从单一的漆胎工艺品发展到锡胎和瓷胎，精致的手艺受到了全球各地人们的喜爱。当地居民也通过销售竹编有了可观的收入，道明镇也成了当之无愧的“中国民间竹编之乡”。

2 传承中的发展劣势

2.1 竹编产品性价比低

当今购买市场注重所买物品的性价比，在这个大前提下，完成一个竹编至少需要去青、破竹，晾晒，启篾，匀丝，煮染6 个步骤，时间跨度大。道明竹编协会的负责人表示，由于竹编手工艺品制作工艺精细，需要大量的耐心和恒心，道明竹编现在逐渐呈现下坡路的趋势，镇上也仅剩一些老人，偶尔制作补贴家用。而随着时间列车浓烟滚滚前去，制造业发展蒸蒸日上，流水线工作被机器替代，这就导致竹编手艺人劳动力成本低廉，回报率不高。

2.2 后继无人、工匠精神缺失

目前从事道明竹编行业的人年龄段在50～60岁，青年传承者稀缺。现在道明镇手工竹编的继承主要还是通过口耳相传，或者是家族的一种亲属传承。然而，竹编的传承逐步出现断层，究其原因，一方面，改革开放广泛实施后，青年外出务工人群数量庞大，本地人才流失，随着老一辈年龄的增长，竹编传承后继无人。 另一方面，竹编的投入比和产出比低，青年一代肩上负担沉重，抛开当代年轻人的物质需求而论，青年人维持自身生活都变得较为困难。

2.3 艺术价值匮乏

首先从艺术价值方面说，现在的竹编一成不变，工艺、创作意境没有任何方面的创新，最终产生审美疲劳。其次在当今的社会体制下，大部分的年轻人追求“物质化”，社会快节奏的生活导致许多年轻人看轻手工艺产业。就非遗自身所具有的艺术性质来说，我国的学者也有其不同程度的见解。 贾银忠先生提出了保护非遗的5 项基本原则，谭宏先生也提出“整体规划”“大众参与”“长期坚持”“注重发展”4 项原则。该文则主要侧重于创新性原则，如何运用创新思维和创新方法，既能保留竹编的艺术价值，又能创造出实际的效益是该文探讨的重点。

2.4 国外销量欠佳

根据2019年华经产业研究院数据显示，2019年8月我国竹编出口量为2 185 吨，出口金额为970.5 万美元； 而2019年8月竹编的出口均价比同年7月下降了0.09 万美元/吨。由此看出我国竹编在国外尚未打开市场，在国外的平台我国竹编工艺的身影还未展现，目前还处于国内自我消化的阶段。（数据来源中国海关、华经产业研究院整理）

3 国外市场分析（以eBay 平台为例）

3.1 eBay 平台分析

eBay 公司是全美最大的在线商品交易平台，拥有全球第一的买家流量，并处于迅速发展的阶段。买家想在eBay 开店，也不用担心国内的门槛问题。 e-Bay 平台开店门槛比较低，其旗下的PayPal 是全球公认的在线支付方式，运用B2C 模式，目前拥有全球1.84 亿注册账户。 除此之外，eBay 定价方式也多样化，包括无底价、有底价竞标、一口价成交等多种方式[2]。 人们谈到电商，国内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作为中国电商的成功案例必须值得一提，虽然eBay 的成长速度和市场竞争力稍逊于淘宝，但随着经济全球一体化的潮流，eBay 在未来几十年将会有很大的发展空间，因为淘宝很大程度上是中国人的淘宝，而eBay 则是世界人民的淘宝。

3.2 国外竹编需求

经过笔者在美国赴美带薪时的问卷调查与参考近几年来各类研究报告分析得出： 仅在美国一个国家，处于20～40年龄阶段的青年人中有79.4%的人表示喜欢中国竹编手工艺，而其中有71.6%的人愿意购买或者收藏竹编产品，还有34.0%的欧美年轻人表示有过愉快的竹编购买体验。 我们再来看国内的成功案例：在中国西藏日喀则市，县委组织部和领导班子通过对吉普村当地竹编的资源整合，打造出了自己的品牌效应，当地派出所还通过淘宝、赶集网等互联网站，找到了当地竹编的销售渠道，然后通过网站销售到尼泊尔等其他国家，村里的手工艺者重新拾起了竹编工艺，提高城镇居民收入，村民的日子一天天好起来了。 四川遂宁的射洪县传统竹编搭上了互联网“快车”，通过不断改良竹编的美感和精致程度，得到了新加坡、马来西亚等国家的热烈追捧，2017年全村的淘宝店销售额就超过了300 万元。 其凭借深受喜爱的“燕帘”，成功进入美国、日本、韩国市场。还有洛宁县西山底乡孟村，凭着其精湛的手艺和对工匠精神的传承，不仅编出了各色各样的工艺品，而且还带领全村走上了小康。 这些案例都向国内竹编行业表明未来互联网市场道明竹编的潜力与机遇。

4 道明竹编SWOT 分析

4.1 S（优势）

第一，道明竹编独特的瓷胎工艺经纬比例恰当、图案清晰、色彩丰富、工艺精美，具有古老的东方魅力[3]。 第二，道明竹编还具有较好的产业基础和充裕的熟练劳动力。 2013年3月，中央美术学院城市设计学院在道明镇开启了一片新的实践研究基地，道明竹编因此慢慢进入了青年人的视野。 因道明竹编有着近千年的历史，所以在1996年，道明镇成立了专门的竹编协会，形成了具有特色的“政府+企业+手艺人”的格局。 当时的道明镇有六千多农户，其中接近五千多农户从事竹编手工艺生产，带动了周边乡镇三千多农户的经济发展。第三，道明竹编的主要企业有比较好的样板资源积累；2014年，道明竹编传承人丁春梅创立“丁知竹”竹编艺术馆，把传统的竹编手工艺和现代的时尚元素设计相结合，在道明镇探索出了一条“学生+村民+基地”的非遗文化产业模式，并得到了良好的社会反响。

4.2 W（劣势）

第一，农户报酬低，青壮年积极性不高；据笔者的采访调查显示，除了竹编的几个主要企业有具体的生产模式外，农户们都没有具体的生产思路，本着“挣点小钱”的想法去编织竹编，导致“做多少算多少”。第二，“门路多渠道少”，目前道明竹编只是作为国家非遗被“保护着”，却未曾尝试“走出去”，对内，很多手工艺者倾尽一生的手艺由于后继无人，或是迫于生计，使得璀璨的竹编工艺在历史长河中被湮灭。 对外，国外市场未被充分开发，缺乏国外自主营销网络；笔者在eBay 这个全美最大的在线商品交易平台上未看到道明竹编的身影，在国外其他销售网站也鲜有见闻，故道明竹编在国外仍缺乏自己的品牌营销网络。

O（外部机会）：在5G 时代来临之际，道明竹编最大的外部机会就是互联网。 据调查，自从2017年抖音的海外版在国外发布以后，其下载量在全球各个国家已经超过了13 亿次。 2018年，抖音海外版在全球各大应用商店下载排名榜第四，仅次于脸谱的7.2 亿。根据Sensor Tower 移动应用数据分析公司的数据，2018年，抖音海外版深受美国人民喜爱，其下载量也创下了历史新高，在年底就超过了YouTube、Instagram、 Facebook。 所以在大数据的支撑下，道明竹编应该探索国际间的发展模式，实现“走出去”的目标。

4.3 T（外部威胁）

国际间贸易最大、 最直接的威胁应属人民币的升值。第一是人民币汇率一旦上升，意味着出口企业将会遭受其得到的外汇收益转化成人民币时的汇兑损失。更严重的是当出口商品价值贬低，竞争力不足时，企业所得利润就会减少。第二就是国内其他地域竹编产业集群的竞争。 竹编工艺作为中国的传统工艺之一，在很多地区都有着较好的发展基础，像浙江的嵊州、四川的青神县、湖北的恩施州等都是传统竹编产业集聚地之一[4]。

5 “走出”国门的可行性分析及对策

5.1 国外高校合作打响品牌知名度

品牌可分为：提升品牌知名度、提升品牌形象、提升品牌利润。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曾在多个场合提到文化自信。 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性质是文化本身，发展好、创新好“非遗”就是对文化自信最好的诠释[5]。根据上述对道明竹编的海外调查后笔者发现，喜爱度排行榜上青年人占有很大的比重，故企业可与国外高校洽谈合作模式，譬如，招纳国外落榜青年，对其进行手工艺的训练，鼓励他们参与竹编行业，让道明竹编走进国外校园。 如2016年6月，奥克兰大学和上海大学结伴来到莫干山镇参观学习竹文化，邀请了莫干山镇著名的竹编艺人对竹编学习进行现场教学，受到广泛好评。 2018年，非遗传承人杨隆梅携道明竹编走进摩洛哥，参加了摩洛哥中国文化揭牌仪式。 2019年11月，国内大学生与非洲学生在中非共和国首都班吉市农研院举行了中非竹编工艺海外培训班结业典礼，这些非洲学生将带着中国的“非遗”文化回到家乡，并传播我国优秀的竹编文化。在国外素质教育的背景下，道明竹编将在国外高校开启一片新的天地。

5.2 eBay 平台推广营销

在中国，抖音跟淘宝强强联合，通过抖音等平台的推广达人，可以直接通过视频橱窗加入购物车，而后不到1 s 的时间跳转到淘宝。 还有一种模式是商户直接在抖音开小店，在自身网站成交，这样有利于减少商户利益的跳失率，形成了营销闭环。这是当今互联网行业最重要的变现模式，电商之间强强合作分掉电商这块大蛋糕，并成为第三大电商的模式。笔者今年有幸参加了全国跨境电子商务大赛并获奖，在准备赛事的过程中就已经通过美国互联网未来发展趋势和前景了解到，未来的10年eBay 将会是国外社交网站的主战场，提前在eBay 上建立道明竹编的品牌口碑显得尤为重要。

5.3 社会化网络营销

社会化网络营销是“你若芬芳，蝴蝶自来”的新型营销方式，其侧重点在于商户能否分享具有精神内涵和良好价值观的新鲜事物，是口碑效应的传播[6]。针对道明竹编，笔者建议商户可以在国外社交平台（如脸谱）上分享个人购物体验，每日针对特定用户定向推送。 可能有人会质疑此举措把“非遗”进行了大众化和娱乐化，其实不然，此举不是为了让“非遗”去迎合大众口味，而是我们以大众的方式让世界的目光都集中到我国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上来，让“道明竹编”这个名字能够被世界人民所认识，这才是真正地让“非遗”走出国门。 与时俱进是时代所赋予我们的机会，我们应牢牢把握。

6 结语

道明竹编作为我国非物质文化遗产，对传承优秀民族文化，弘扬中华民族精神和文化自信，发扬工匠精神都发挥着举足轻重的作用。笔者认为，靠双手编织的艺术品有着生产流水线的产品所没有的温度与生机，我们甚至可以捧着一个竹编工艺品，就感受到竹篾飘散的沉稳清香和匠人们的执着和倔强。 在竹编技艺换发新生机的同时，也会有更多的年轻人加入竹编手工艺制作队伍，担负起传承非遗的重要责任，非遗复兴的道路，才刚刚开始。 该文就道明竹编和工匠精神在海外的发展做了自身分析及发展可行性分析。作为一种民间艺术，不仅老一辈匠人要继续坚守初心，守护历史遗珠，新一代人也要带着他们竹编艺术的执着追求，使其在如今的互联网时代下源源不断地迸发出新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