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闻文本框架综述研究

2020-01-01 12:33张馨元
文化学刊 2020年10期
关键词:学者框架文本

张馨元

框架理论兴起于20世纪70年代末,是西方的一种传播理论,在20世纪90年代被引入我国的传播学领域。近几年来,框架理论被大量应用于新闻传播领域的研究,其研究成果呈现出数量繁多、应用多样以及影响广泛等特点。本文将国内外对新闻文本框架的相关研究进行梳理。

一、新闻文本框架内涵

本文首先从从新闻文本框架的概念、性质及研究分析路径方式等几个方面对新闻文本框架的内涵进行梳理。

(一)新闻文本框架的概念

基于社会学家戈夫曼(Goffman)[1]的框架思想,吉特林(Gitlin)[2]、甘姆森(Gamson)[3]、恩特曼(Entman)[4]、潘忠党[5]等学者从不同的认知视角对“框架”进行了定义。其中,恩特曼给出了当前传播学研究者使用最广泛的定义:框架理论在本质上是选择和突出,即强调现实的某些方面,使它们在文本中更加突出,从而促进对该事物的定义、因果解释、道德评价以及解决建议的理解。不同学者对框架的定义虽因关注点不同而存在差异,但都反映了框架的本质——选择与突显[6]。

“新闻文本框架”可以简单地描述为讲述新闻故事的角度或视角,恩特曼认为新闻文本框架是通过新闻叙事中所强调的关键词、隐喻、概念、符号和视觉图像来构造和体现的(Entman)[7]。框架研究存在于新闻生产、建构和接收这三个新闻传播环节,因此对于框架的研究也包括三种:第一种是对新闻生产中框架的研究,具体指新闻文本中的框架如何被建构;第二种是对新闻内容中框架的研究,具体指新闻文本所包含的框架内容;第三种是对受众接受新闻框架的研究,即对新闻传播效果的研究,具体指对受众以何种框架接受、处理媒介信息的分析[8]。本课题所作的研究是第二种,即对新闻内容的研究,考察对象是新闻文本中的媒体框架。

(二)新闻文本框架的性质

新闻文本框架按照其性质可划分为两种:一种是通用框架(Generic Frame),另一种是特定议题框架(Issue-specific Frame)。通用框架是指广泛适用于各种不同的新闻话题,有些甚至可以在不同的文化背景下使用的框架;而特定议题框架是指那些与某一特定话题或事件紧密相关的框架[9]。

(三)新闻文本框架分析

大多数研究仍侧重于传播中对媒体文本框架的识别。为了便于识别框架,传播学者通常使用演绎或归纳的方法。演绎法是基于预定义的框架,在样本中进行量化分析。这种方法具有可重复性,因此常用于比较分析[10]。归纳法需对分析样本采用开放的方法,以便检测它所包含的框架。由于没有预先定义的框架,所以识别出的框架只来自当前的样本,主要缺点是:由于检测过程烦琐且难以复制,一般仅适用于小样本。基于此,大多数学者在对新闻做框架分析时会使用演绎的方法。

演绎法分析开始前,学者需要知道新闻“框架”的基本构成,再从文本中找到相关信息加以演绎和诠释。学者通常从四种路径进入,对新闻文本框架进行演绎研究,它们是:甘姆森的诠释话语包裹[11]、坦卡德(Tankard)的框架清单[12]、梵·戴克(Van Dijk)[13]的话语结构分析、潘忠党和克思基的论述结构分析[14]。前两者有建构主义取向,而后两者有结构主义取向。

学者分析新闻文本框架所采用的研究方法既有文本分析等质化研究方法,也有内容分析等定量研究方法。“框架”概念来自社会学领域,框架早期研究使用的是质化研究方法,主要是指常用于语言学和符号学研究中的文本分析法[15]。随着研究方法的量化趋势,越来越多的研究者开始使用内容分析法对媒体文本进行框架研究。也有一些学者使用实验法和访谈法等量化研究法对新闻传播效果进行框架研究[16]。

二、国内外学者新闻文本框架研究动态

(一)国外学者研究动态

本文将对国外学者对媒体新闻文本框架的研究特点从理论与应用两个方面进行梳理。

1.理论研究方面

一方面注重对理论层面的迭代与扩展研究。外国学者将对同一事件或议题报道中抽取的框架分为特定议题框架和通用框架。在使用演绎法进行框架分析时,研究者通常采用的策略是考虑那些已经被其他研究者成功使用过的,并且适用于研究对象的框架[17]。因此,国外学者对通用框架做了大量研究。通用框架的前身是“主题式框架”(Thematic Frames),学者艾英格(Iyengar)在集中分析了大量社会问题新闻后发现“主题式框架”和“片段式框架”(Episodic Frame)对人们看待一个事件或议题视角的影响[18];后来,纽曼及其同事(Neuman et al.)从新闻媒体对时事的报道中总结出五个通用框架,即“人类的影响”“无力感”“经济学”“道德价值观”和“冲突”框架[19]。赛梅柯(Semetko)和沃肯伯格(Valkenburg)进行了深入研究后将纽曼的通用框架迭代为“人文框架”“冲突框架”“经济影响框架”“责任归属框架”及“道德框架”。为了将一般新闻文本框架的研究扩展到跨国比较环境,两位学者还将出现频率最高的“冲突框架”和“经济影响框架”应用到对英国、丹麦和荷兰电视新闻中并对使用情况进行调查[20]。除此以外,还有另一类通用框架,较多用于对政治竞选中媒体文本的框架分析[21],因不属本课题研究范围,不再赘述。

另一方面,对定量研究的准确度和信度不断推进。马蒂斯和柯灵(Matthes & Kohring)曾指出:框架是比较抽象的变量,在内容分析中很难识别和编码[22]。类别划分不科学、类别定义不清晰以及编码员本身的经验、知识等局限性会造成研究的信度与效度的问题。因此,度量是具有挑战性的。国外学者做出很多努力:有的学者[23]将编码册进行了更细致的划分,提升编码准确性,同时还开发了计算模型,以产生与人类程序员类似的编码结果,实现较高的编码信度和效度。有的学者借助计算机语言学对媒体文本的框架执行自动框架分析[24],还有学者根据文本框架的影响力强弱进行测量,并将其分为强框架和弱框架[25],等等。

2.应用研究方面

一方面,通用框架和特定议题框架经常分开使用。新闻中的框架可以分为通用框架和特定议题框架两种,但新闻文本框架研究通常只遵循两者之一展开研究分析。使用通用框架的研究可以为问题、框架和主题之间的比较提供一个系统的平台,遵循特定议题框架的研究通常是以四个框架元素(问题定义、因果解释、评估、治疗建议)的特定组合进行操作,更加注重对事件细节的把握。但是,少有研究在概念或经验上将两者结合在一起[26-27]。

另一方面,研究方法上经常跨学科借鉴。国外学者研究新闻文本框架时主要使用定量的内容分析作为研究方法。在对定量研究信度与效度精确性不断推进的过程中,研究者借鉴了计算机语言学[28]、语料库语言学[29]等。

(二)国内学者新闻文本框架研究动态

本文对新闻文本框架的研究是从内容和路径两个方面进行了梳理。

1.研究内容方面的梳理

如果将新闻文本框架研究分为理论研究和应用研究,那么我国传播学学者的研究成果主要集中于后者,即对应用性策略的研究。研究以个案居多,同时数量比较多的是比较分析研究[30]。个案研究通常聚焦于媒体对单个社会热点话题的报道并对其框架进行分析[31]。也有占比较小的理论性研究,包括对新闻文本框架渊源、概念、研究范式等进行评述研究的文章。总体看来,我国对新闻文本框架的研究仍存在不够深入的问题,并疏于对框架理论本身的探讨。

2.研究路径方面的梳理

新闻文本框架研究的路径总体上可以归为两类:一类是运用框架理论对新闻的文本进行文本分析或内容分析,另一类是运用臧国仁的层次分析法对报道热点问题的媒体文本进行框架抽取。第一类研究路径主要用于讨论媒体对某一事物或者某一群体的形象建构[32],第二类研究路径主要用于对热点问题的分析讨论[33]。而这一类研究中的多数要借助坦卡德设计的“框架列表”。目前,我国学者鲜有从符号建构、社会结构、权力关系等视角切入进行框架研究,因此无法真正深入,只是停留在对国外研究借鉴的层面上,也无法细致而有效地分析框架发展变化及施加影响这一动态过程。

纵观国内外学者对新闻文本框架研究的现状,可总结为以下几点尚需改进之处:

从国外学者研究的现状看,在对框架进行应用性研究时,可以将通用框架与特定议题框架整合起来分析一个事件或议题。这两种类型的框架只是功能不同,彼此互补,而不是替代或排他框架的概念。如果对上述框架有一个广泛而综合的理解,那么通过分析一般框架和特定于问题的框架来研究新闻文本框架实践是有意义的。这两种类型的框架都可能成为新闻文本框架实践分析的主题,分析某些通用框架与特定问题框架之间的关系是一个相关的研究问题。

从国内学者研究的现状看,学界对新闻文本框架、媒介事件框架的研究多集中于文本分析层面,片面强调新闻文本框架的层次或指标,却忽视了框架所体现出的社会意义。杜骏飞认为,影响框架的是政治、历史、文化、社会、经济等因素的总和,宏观意义上存在着一个“媒介生态”[34]。因此,研究应更加深入探索符号背后的权力博弈,多关注媒体与社会、政治的互动,甚至可将其他学科纳入对某一事件的框架分析中。正如斯蒂芬·里斯(Stephen D Reese)所言,不应该将框架的构建视为一个统一范式,而应将其视为一架可以将不同研究领域连接起来的桥梁,而框架建构本身就应该是一种具有整合性的理论模式[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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