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锁成(上海)
这里已没有灰色的毛领风衣。
这里的风再不用被隔离栏挟持着拐向凛冽的苏州河。
等待的千里万里路就这样停息了。
为了预售乍暖还寒的二月,我的骨节在这里响动。
这里的大厅张望最多的是青春的眼神,我的眼神。
我已记不清从上海到那个小站的票价了。
当我把揉了又揉的难眠递向有机玻璃窗口时,你推出的分明是一张标了冬日的硬木卡片。
此去,我又要扒绿皮火车。又要在那个喘着粗气的岁月里踱来踱去。
又要告别。离这里不远的南京路、一百商店……以及棉一样温暖的父亲母亲。
我也记不清多少次在这里预售了。但我知道和我一样预售的是一代人。是整整一代人的冷和疼痛。
我曾梦想,从这里预售的是一个外语单词,抑或是一个军龄。
可你一次次递给我的除了草屋还是草屋。
你是一个见证。是一句简单的冷视或者对话。
是昨日路途的一个喧闹。
是青春额头的一个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