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 地
幼儿园的诵读声
透过围墙上,圆形、方形、梯形、菱形、扇形
的洞孔,缀饰着西后街的春天
圆形的,似鸟鸣。晨露在嫩草叶上滚铁环。球形的影子
窝藏着内心弹性的最大值
方形的,似警笛。池塘干涸了,关闭仰望的
天窗,即可锁住苍穹低垂的四个角。城市斑马线,则是流动的门
走进去,可以踩住奔波之苦的七寸
菱形的,似叹息。枯枝摆动春风的腰肢,找到新生的节奏
扇形的,似流水淙淙。缓缓舒展的光阴,终会缓缓收拢
旁观的沙漏绘制波浪状的沧海桑田,遍野皱纹横生
“五个胡人把三四百个居民杀光,走了。他们走了,又有一批胡人来了。直到深夜,周围才安静下来。我想可以下去了,吃点饭,再商议往哪藏。我推了一下旁边的儿子,儿子没动,身体早僵硬了,我又摸女儿的脸,发现她竟被妈妈捂死了,而她妈妈,不知什么时候也被冻死了。
梯形的,似嚎啕大哭。断桥的脊梁,与远游的地平线
或交叉,或平衡。戴着面具的楔形文字,脸上不会有动静
这其间,夹杂着
若有若无的,酒樽状的哀乐。源自幼儿园的隔壁
似一个精心打制的三角形。“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在这里,空间和时间——两腰正好相等
帮我寻找你背叛光阴的样子。从春天
开始,草木打开内心的暗疤。给曲折的山路
引入错落的云层。给一只羊
画地为牢。捡一块石头,刻上温暖的名字
故意忽略它的棱角。赶一匹骆驼过沙漠
走着走着,成了西风瘦马。观一只秋蜘蛛
你说,它在静静结网,吐露生活的纹路
而一只蜻蜓的逆袭,没有小荷出席
是不合时宜的败笔。此刻,若返回,我将看到
被光阴抛弃的华丽外套,在流水中
左右摇摆,烟囱的倒影吐着脏话
上下浮沉,肥皂泡怀抱鱼泡肥胖的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