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金 新疆医科大学
新疆地处亚欧大陆腹地,自西部大开发战略实施以来,在政治、经济等方面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就,但由于其地理位置独特,同时汇聚了民族、宗教、人权等一系列敏感问题,一直备受西方媒体的关注。尤其是2009年乌鲁木齐7·5 事件发生后,新疆的民族团结与社会稳定遭到了重创,西方媒体对新疆的关注度又到了新阶段。
新疆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新疆问题是西方媒体勾画中国国家形象的重要切入点,不可否认,新疆形象是中国国家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
《纽约时报》是美国乃至世界最有影响力的报纸之一,是美国中产阶级和精英阶层的必读报纸,也是美国国务院、国会等重要机构制定普遍性参考框架的重要依据,以《纽约时报》为研究语料来源能够保证研究对象具有一定代表性,并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美国媒体及其受众的认知状况,分析价值较高。
本研究积极探索《纽约时报》中的新疆形象,能够为新疆突发事件的舆情预警提供参考,有助于丰富中国国家形象,增强中国构建自身国际形象的主动性。
在ProQuest Academic Research Library 《纽约时报》数据库中输入关键词“新疆”,设定时间段 为2012年1月1日至2016年12月31日,共得到报道494 篇,经审读,剔除非新疆主题的文章,实际以新疆为主题的报道数量为231 篇,共计170926 字。5年的报道数量及规模如表1所示:
从表1中可以看出,2012年《纽约时报》对新疆的关注度最低,以新疆为主题的报道数量只有10 篇,2013年增加到34 篇,2014年达到顶峰131 篇,占报道总数的57%,之后又逐年回落,2015年下 降 到39 篇,2016年 为17 篇。2014年涉疆报道达到高峰主要是因为这一年暴力恐怖事件数量多、伤亡人数多、影响恶劣,这一年的涉疆报道主要围绕以下主题展开:托合提因分裂国家被捕、新疆阿克苏袭警案、昆明火车站持刀杀人严重暴力恐怖案、乌鲁木齐火车站暴恐袭击案、公园北街严重暴力暴恐案、喀什清真寺大毛拉遇害、天安门金水桥暴恐袭击案等,另外,新疆的维稳政策、措施、行动也都是报道的焦点。
报道数量随着重大事件发生的数量增加而增多,这一点符合新闻选择和新闻价值规律。另外,从2012年到2016年,《纽约时报》每年对新疆的报道都在10 篇以上,平均每年46 篇,这体现了该报纸对新疆持续的关注。
如表2所示,《纽约时报》涉疆报道体裁较多元化,主要有通讯、消息、特写专访、纪录等,社论等因数量极少归到“其它”类别中。从分析来看,通讯类的涉疆报道最多,有163 篇,占比70.6%,接下来是消息,有39 篇,占比16.9%,特写专访、纪录、其它等均不足10%。
在新闻报道中,消息的语言最简练、明了,它包括新闻的六个要素:时间、地点、人物、起因、经过、结果,客观性应当最强;通讯是在消息的基础上增加了背景介绍及细节描写,在风格上更生动,也有助于读者对事件有更深入的了解,主观性较消息强。
表1 2012-2016《纽约时报》涉疆报道数量表
表2 2012-2016《纽约时报》涉疆报道体裁分布与倾向性交叉分析表
表3 报道议题分布与倾向性交叉分析表
从表2中发现,在163 篇通讯类的报道中,负面报道高达151 篇,占比92.6%,无明显倾向性的报道为12 篇,占比7.4%,这符合通讯类报道的特征;在39 篇消息类的报道中,无明显倾向性的报道为12 篇,占比30.8%,负面报道为27 篇,占比69.2%,虽然无明显倾向性的消息类的报道占比较通讯高,但负面报道的消息比例实际上违反了消息类报道的原则和特征。由此可见,《纽约时报》对新疆有较深的偏见,在客观性上并不令人信服。
本研究根据目标语料,参考了刘继南、何辉(2006)等对议题的分类,将具体议题分为:经济、外交、政治、人权、文化、社会法律等。其中,“外交”指的是中国政府因新疆问题跟它国进行的外交互动,如2015年外交部就非法出境泰国的维吾尔族偷渡者与泰国政府交涉等;“政治”主要涵盖政局、暴恐事件、民族问题、政府对不同政见者的态度等;“人权”主要包括宗教权利、新闻及言论自由、犯人权利等;“文化”指的是新疆的古迹、人文历史、艺术等;“社会法律”包括新疆的社会生活、政府对不法分裂分子采取的法律手段等;“其它”包括自然灾害、事故等。
如表3,《纽约时报》对新疆政治类的议题关注最多,达到71 篇,占比30.7%;其次是人权,61 篇,占比26.4%;社会法律类的报道有30 篇,占比13.0%;政府类的报道的有23 篇,占比10.0%;文化类的报道有22 篇,占比9.5%;外交类的报道有13 篇,占比5.6%;经济类的报道有8 篇,占比3.5%;其它报道有3 篇,占比1.3%。
报道主题就是议题的中心,方建移等(2017)认为,它反映了新闻生产者对新闻的选择和取舍,即哪些议题是他们希望受众关注的,而相对的其它议题则是他们所不希望被讨论或关注的。
从数据中可以看出,《纽约时报》最关注新疆的政治、人权议题,也最希望受众关注和讨论新疆的此类议题。政治类的议题主要关注点是暴恐案件、民族关系,如2014年频发的暴恐案件;人权类的议题主要关注新疆的分裂分子受到法律制裁,如伊力哈木背叛无期徒刑等。
社会和法律议题也占有一定比例,主要关注点是和暴恐事件相关的施事者受到法律制裁等;政府议题的关注点也主要集中政府的反恐措施上;文化议题比例很小,主要关注点是新疆的历史遗迹、风俗和艺术,如坎儿井、南疆群众养鸽子的爱好、锡伯族的语言等。在主要议题中,对经济的关注度最低。由此可见,《纽约时报》最希望受众看到政治、人权上为负面形象的新疆,不希望受众了解新疆的经济、文化等议题。
杨涵(2016)认为,长期有倾向性地选择议题会误导受众,并在其脑海中刻画出固化的、刻板的、扭曲的“新疆印象”,这种媒介偏见最终会“影响社会心理的客观认知,严重时会引发受众的偏见态度或歧视行为等社会性后果”(陈静,2009)
结合表2、表3可以看出,《纽约时报》对新疆的报道呈负面倾向性的文本占主导,达到199 篇,占86.1%;无明显倾向性的报道有29 篇,占12.6%;正面报道只有3 篇,仅占1.3%。
在负面倾向性的报道中,政治、人权议题占主导,尤其是人权议题,61 篇人权报道中,主题有“维吾尔族代言人”伊力哈木遭到不公正法律制裁、宗教信仰“不自由”等,全部为负面倾向性;政治议题61 篇,主要为暴恐事件的报道,10篇为无明显倾向性,51 篇为负面倾向性,占比83.6%。
经过文本研究发现,在政治事件报道中,《纽约时报》报道者有一套基本的报道模式,他们对事件本身基本是一笔带过,对事件造成的损失、具体伤亡情况和社会后果的所花的笔墨更是鲜有提及,但却将更多的篇幅用于描写民族关系如何“紧张”,政府如何“压制”维吾尔族,维吾尔族群众不满,而后引发暴力恐怖事件,以此为各种政治事件归因。这显然会在受众中造成混淆视听的后果。
在政府和社会法律议题的报道中,负面报道也占主导,主要主题为政府的各种“压制”措施和暴恐分子受到法律制裁等。
在22 篇文化报道中,正面报道仅有3 篇,负面报道为15 篇,无明显倾向性的报道为4 篇,在负面报道中,借文化说人权的倾向最为明显,如由旨在促进民族团结的动画片“天香公主”引申到少数民族的基本服饰权利没有得到保障等。
值得关注的是,经济类的报道虽然只有8 篇,占比3.5%,负面报道就达5 篇,主题是新疆的资源开发、政府为脱贫采取的劳务输出措施等,但角度却是新疆的少数民族被边缘化,另外,在旅游业为主题的报道中,大意是旅游业因暴恐案件的发生而跌入谷底。借经济说政治的倾向显然也存在。
综上,研究发现:
1.从报道数量及频率来看,《纽约时报》对新疆表现出了持续的关注。以新疆为主题的报道数量随着重大事件发生的数量增加而增多,这一点符合新闻选择和新闻价值规律;
2.从体裁来看,通讯类的涉疆报道最多,《纽约时报》更青睐“讲故事”的模式,主观性较强;
3.从议题来看,《纽约时报》最希望受众看到政治、人权上为负面形象的新疆,不希望受众了解新疆的经济、文化等议题,对新疆的政治、经济、文化发展基本采取无视的态度,
4.从倾向性来看,《纽约时报》对新疆的报道总体上呈负面倾向,人权类议题负面倾向最为明显,连经济、文化议题都有人权批判的影子,由此可见,西方媒体以批判者自居,对新疆存在较深的偏见,在客观性上并不令人信服;
《纽约时报》擅长制造舆论,引导舆论,呈现了一个负面的新疆形象:采取压制政策的政府,处于弱势的少数民族,频发的因民族矛盾、政府压制政策而导致的“反抗”行为(暴恐活动),而另一方面,《纽约时报》的报道者们充当的是同情者的角色。
这种刻板的、固化的、扭曲的“新疆印象”显然不利于新疆的发展,也不符合国家利益。
新疆形象是国家形象的重要组成部分,新疆的国际形象对国家整体形象有直接影响,从研究来看,外媒对新疆的报道不利于构建正面、积极的新疆形象,对国家形象也有一定程度的负面影响,因此新疆的外宣工作需要提高到国家层面,应当进行科学地设计、外宣人才输入、坚定地实施,同时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另一方面,新疆对外报道议题要往多元化方向发展,注重报道新疆在政治、经济、人权、社会、文化、教育等方面取得的成就,遇突发事件报道要迅速,先发制人,走在西方媒体前面,在报道方式上突破过去的“言简意赅”范式,多引用各族百姓的话语,采用符合西方受众习惯的“讲故事”形式,提高新疆外宣报道的可读性。争取做到在自己的问题上引领国际舆论,以扭转新疆在对外形象宣传的劣势,化被动为主动,为构建积极的国家形象作出贡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