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晓帆
杨家将故事从宋代流传至今,已有近千年。一般认为,中国古代英雄人物的故事流传,大致可分为历史书写、历史传说、历史想象三种主要传播方式,且这三种方式并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先后顺序[1]。杨家将故事的流传与再创作亦然,其在漫长的历史中被记载、传颂,也被历史想象再创作,并不断丰富。时至今日,仍是家喻户晓的创作题材。
昊天塔又名多宝佛塔,坐落在今天北京市房山区良乡南关附近,古称此处为“燎石冈”[2]。《良乡县志》记载:“多宝佛塔,隋建,在燎石冈上,五级玲珑,高十五丈,围十五丈,四面门二十座。阶级环上,北望都城,南眺涿鹿,举在目前。唐尉迟公敬德重修,俗名‘昊天塔’。”[3]据此可知,昊天塔是多宝佛塔的俗名,始建于隋,重修于唐。县志中收录的郭秉聪《燎冈古塔》诗云:“燎冈突兀邑城东,古塔玲珑响碧空。绝顶轻笼朝霭白,深林遥射夕阳红。北瞻皇极风云会,南望寰区雨露同。隋代至今留胜迹,登临惆怅忆前功。”[4]可见当时人们亦认为多宝佛塔始建于隋代。
现存的多宝佛塔为楼阁式五级空心砖塔,平面呈八角形,塔下基座较高,须弥座式,两层束腰[5],为北京地区唯一现存的楼阁式塔,于2013年被列为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
对于多宝佛塔的建筑年代,多数论者认为其是辽代建筑[注]杨亦武先生认为是辽代建筑,并未指出依据,见氏著:《房山历史文物研究》,北京:奥林匹克出版社,1999年,第268页。。但笔者翻检史料,发现永乐大典本《顺天府志》中记载:“辽石冈,按《金史》作料石冈,在县东三里,金人于上建法像大禅寺及多宝佛塔,高二百余尺。今寺已毁,而塔尚存。”[6]另据万历《顺天府志》记载:“法相寺,在燎石冈。”[7]可知多宝佛塔应属金代所建的法相寺中的佛塔,经史料考证,应是金代建筑。据研究,金代营造上的尺值范围在30.2~31厘米[8],塔高二百余尺,即塔高应在60米左右。而《良乡县志》中记载:“塔通高十五丈,围十五丈。”若通高十五丈,高度应在46.6米左右,这个数据虽比永乐大典本《顺天府志》中记载的数据要小,却比官方公布的36米要大。2014年,北京建筑大学的专业测绘人员曾对多宝佛塔的高度进行测绘,认为塔高应在45.851 7米[9],接近民国十三年(1924)本《良乡县志》中的记载。综合来看,我们倾向于认为现存的多宝佛塔应为金代建筑法相寺遗存,高度应在46米左右。
多宝佛是《法华经》中记载的塔中之佛,将塔命名为“多宝佛塔”应是《法华经》信仰流传于古良乡地区的印证。古良乡是北方地区佛教兴盛之地,《良乡县志》“招提”条记载:“幽冀象教始于元魏,盛于隋唐,故明诸帝又复崇尚,一时上行下效,内侍巨珰争出金钱布施以为徼福计,故碧殿琳宫三辅林立,以一邑五十里间多至百余处,虽三家村莫不有梵刹在焉。噫,甚盛矣!”[10]多宝佛塔为中空楼阁式塔,《良乡县志》收有邑人陈番《燎冈古塔》诗:“偶因访古上高冈,远映斜阳塔影长。隐约重楼云外出,玲珑七宝雾中藏。昔年题咏邀词客,今日登临礼梵王。果是真身埋舍利,浮屠千载历风霜。”[11]经分析,多宝佛塔可能是法相寺的舍利塔。旧志中记载了古良乡地区的风俗,在正月十六这一天,要“携酒肴往燎石冈绕塔,俗云:走百病”[12]。可知多宝佛塔应相当灵验,但是否有舍利还有待相关资料进一步论证。
一般佛塔只正面开门,此塔四面开门,在辽宋对峙时期,或有军事瞭望之用[13]。《良乡县志》记载:“燎石冈在县治东北里许,南北孔道,轮、骑必出其下。”[14]联系上文的“北望都城,南眺涿鹿,举在目前”,可证明此处应为交通要道,不过此种说法多少带有夸张性质,只不过是一种高度上的形容而已。近代良乡地区修建了京汉干路铁路,“车站据长辛店二十五里,有多宝塔为之标。由此站南三里,分支,有它里枝路三十四里,接高线路运煤”[15]。京汉铁路又称卢汉铁路,起点在北京正阳门(前门),终点到武汉汉口的玉带门。当时房山境内有良乡、窦店、琉璃河三条京汉干路铁路,其中,良乡、琉璃河均为运煤的铁路,作为京汉铁路的一部分,属于芦(卢沟桥)保(保定)段,多宝佛塔是良乡旧铁路的地标性建筑,今虽有铁路余段旧迹,但运输任务不再。
杨家将的故事几乎妇孺皆知。清人俞樾说:“演义家所称名将,在唐曰薛家,皆薛仁贵子孙也;在宋曰杨家,皆杨业子孙也。”[16]
从《宋史》《辽史》的记载来看,杨业、杨延昭父子骁勇善战,屡立战功,杨业号称“无敌”[17],杨延昭爱兵如子,“智勇善战……号令严明,与士卒同甘苦。遇敌必身先,行阵克捷,推功于下,故人乐为用”[18]。可见民间传说中杨家将善战、爱国的形象确实不虚。
与薛家将的故事类似,老百姓同情、爱戴忠君爱国的战场英雄,把他们当作一种理想的人格化身。特别是杨业杨老令公死法惨烈,《宋史》中记载,“被数十创,士卒殆尽,业犹手刃数十百人,马重伤不能进”,被擒后“不食三日而死”,[19]老百姓自然对之颇多同情。
据考证,南宋时,杨家将的故事已形成了许多话本,并且经由历史想象,增添了许多虚构成分,与正史记载的真实事迹拉开了距离[20]。至于杨业、杨延昭、杨文广祖孙三代被誉以“杨家将”之名,首见于南宋遗民徐大焯所作的《烬余录》[21]。
逮至元朝,关汉卿(一说无名氏)有《孟良盗骨》残曲[22],全本原貌已不可知;明氏臧懋循编的《元曲选》,保存有朱凯的《昊天塔(一作孟良盗骨)》,这两种都是将“昊天塔”与杨家将结合起来的历史题材的文学创作。
《昊天塔》讲的是杨业撞死于李陵碑,杨七郎被潘仁美乱箭射死,辽方将父子二人的骨殖焚烧后悬挂于幽州昊天寺的昊天塔塔顶,每日由一百个小兵轮流射箭,此种侮辱称“百箭会”。杨氏父子在阴间不堪其苦,故而托梦给杨六郎杨景。杨六郎与孟良前去昊天寺夺回骨殖,后逃至五台山与杨五郎重逢,五郎设计杀了仇人[23]。
杂剧中的信息相较于正史有许多历史的虚构。这部剧中,杨业的死法是于李陵碑撞死,比《宋史》中“三日不食”的死亡方式更加惨烈且震撼人心,“百箭会”的设定增加了令人愤懑的冤屈感,激化了戏剧矛盾,更适宜舞台表现。同时,杨家五郎、六郎的名字也在剧中作了改动,设定杨氏父子的骨殖安放在昊天塔。
细细深究,此昊天塔并非良乡之多宝佛塔。多宝佛塔为金代法相寺的一部分,杂剧中的昊天塔在幽州昊天寺。据《帝京景物略》载:“从磨石口,西过隆恩寺。寺,金大定四年(1164),秦越公主建,名昊天寺。正统四年(1439),太监王振修,改隆恩名。”[24]此处“磨石口”即今天北京市石景山区模式口,模式口往西,到五里坨荐福山是昊天寺(隆恩寺)旧址,寺已不存,今有隆恩寺路。昊天寺的位置,尚有盘锦“辽河碑林”所藏的“大昊天寺功德主传菩萨戒妙行大师行状碑”可佐证,碑文云昊天寺“乃师平生清静修行之瑞应也,遂建灵塔于荐福山之阳”,可证石景山区荐福山之南为昊天寺旧址不虚。由此可见,昊天寺之昊天塔,距离良乡之多宝佛塔有30余公里,这是文学演义与历史的一种错位。
石景山区昊天寺的建寺时间,并非《帝京景物略》记载的金大定四年(1164),“昊天寺妙行大师行状碑”碑文中记叙:“清宁五年(1059),大驾幸燕,秦越大长主首参大师,便云:弟子以所居第宅为施,请师建寺。”这样看来昊天寺是辽清宁五年始建,而不是建于金代[25][注]详细的考述见郝武华:《金昊天寺妙行大师行状碑考》,《辽金历史与考古(第二辑)》,辽宁:辽宁教育出版社,2010年,第378-392页。文中认为,妙行禅师于大安九年(1093)圆寂,葬于昊天塔,与《帝京景物略》所言建寺之时间即金大定四年(1164)相隔七十一年,可知《帝京景物略》记载的建寺时间应不准。本文同意此说。。弄清楚昊天寺的建寺年份,对理解杂剧《昊天塔》很有必要。正史中记载杨业战死的时间是北宋雍熙三年(986)[26],而70多年后昊天寺才落成,断不会将昊天寺作为骨殖的存放之所。可知杂剧中的情节应为剧作家运用历史演义后的书写,这是与历史的另一种错位。
无论是关汉卿还是朱凯,都将昊天寺盗骨一事的行动者设定为杨六郎、孟良两人。后明万历年间《杨家府演义》对盗骨一事作了进一步阐释与改写,参与盗骨的主人公加上一位焦赞,盗骨由一次改为两次,第一次并未成功,第二次虽成功盗骨,但孟良、焦赞双双殒命,这使故事情节更加饱满。
孟良、焦赞二人正史未载,是文学家创造出的人物。在另一部元杂剧《谢金吾诈拆清风府》中,焦赞与杨六郎私下三关,且因愤怒杀了谢金吾及家眷十余口、事情败露后,焦赞与六郎同时被擒,是孟良寻到证据六郎才被赦[27]。可知,作家虽设定焦赞、孟良乃同时期的人,但焦赞并未参与元杂剧中的“盗骨”,是文学创作中逐渐丰富的虚构人物。待到《杨家府演义》中,孟良、焦赞的刻画更多。先说出场,孟良是可乐洞的“草头王”,焦赞则是距离可乐洞六十里外芭蕉山上“性好食人,极其凶恶”的强盗头子,他们都有自己的出身与来处,后归顺杨六郎。演义中杀谢金吾全家的还是焦赞。再看盗骨一事,第一次前去“盗骨”的为孟良一人,地点在幽州城红羊洞,杨六郎并未参与;第二次前去“盗骨”的原本也应为孟良一人,但焦赞自作主张前往幽州,才有被孟良误杀之事,孟良自责自刎,杨六郎得知后气绝身亡[28],其故事线索与今天的京剧《洪阳洞》颇为一致。
至清代,昊天塔仍旧是盗骨之地。李玉著有戏曲《昊天塔》,流传康熙年间抄本一册[29]。
1917年,中华书局出版了近一百种“小小说”,收录了《孟良盗骨》一册,其故事逻辑并无新鲜之处。在“小小说例言”中,编者指出编纂的原则是选取“最富有兴趣而无伤道德者”,并且认为旧体小说是“国语文的补助”。可见,杨家骨殖的故事不仅具有教育意义,而且也是“舟车劳顿、闺阁清闲”时“绝妙之消遣品”[30],是被大众喜闻乐见的一种文学作品。
至此,从元代到民国初期,“昊天塔”都与杨家将盗骨一事联系在一起。尽管俗文学创作者对杨家的故事进行了各种戏剧化的创造和丰富,但丰富的是人物和故事情节,地点昊天塔、昊天塔与骨殖间的联系并没有更改。《杨家府演义》改写的盗骨故事基本成为一种范例,在今天的戏剧舞台上也得到了保留。经过几百年的历史书写,有赖于俗文学喜闻乐见和易于流行的特点,良乡多宝佛塔、石景山昊天塔、安放杨家骨殖的昊天塔,三者实现了“统一”,昊天塔逐渐替换为多宝佛塔,成了约定俗成的称谓,进而被记载于县志,因袭沿用至今。
良乡多宝佛塔所在地多被称为“燎冈”,《良乡县志》云:“石皆赤色如燎,故名……上有多宝佛塔,亦名塔冈。”[31]良乡本地人多称呼其为“塔坡”,即又有塔、地势又较高之意,颇为形象生动。荒废后的塔坡曾是一片阴气森森的坟地,多宝佛塔由于中空的设计,可拾级而上直至塔顶,遂成为不少失意之人自尽的地方。20世纪90年代末,佛塔进行了修缮、迁坟、营建,开发旅游资源。“赤色如燎”之地因与“杨家将”的故事相结合,修建了孟良、焦赞墓,并将焦赞盗骨时放火御敌的故事同当地土石的颜色建立起逻辑上的联系,另建了配套景点盗骨洞等,共同成为公园景观的一部分。仰仗“昊天塔”的名气,道路也随之改名,称为“昊天大街”“多宝路”,街心花园名为“昊天广场”,学校名为“昊天学校”。据民国十六年(1927)的《良乡县志》记载,良乡城内主要的四条街道,分别是北街、南街、东街、西街[32],相当简明,但随着经济社会发展,这种命名方式显然已不符合人们的期待,新的地名自然就孕育而生了。
杨家将故事作为一种文化题材,在千百年里被不断演义、创作、传颂,这是因为其具有旺盛的生命力和肥沃的民间土壤。老百姓热爱英雄,并将对现世的美好希望寄托在耳熟能详的英雄人物身上,这是一种自觉或不自觉的“审美期待”。这种期待并非后世才有,北京昌平区的杨无敌祠为契丹人所修,苏辙出使时曾作《过杨业无敌庙》。可见,古往今来,无论是民间还是知识分子都对杨家的精神十分赞赏与敬仰。
良乡多宝佛塔与杨家将故事结合起来,最终形成了盗骨故事、昊天塔、孟良焦赞墓、盗骨洞等一系列文化现象。这种因杨家将故事引起的地名扩散并非个案。有学者研究,据不完全统计,与杨家将有关的地名分布在18个省市,全国各地的孟良、焦赞墓不止一处[注]关于杨家祖籍问题,可见邵晶:《杨家将与杨家城的文献和考古学观察》,《文博》,2016年第2期,第84-86页。。杨家起自陕北麟州(今陕西省榆林市神木县,治所在今杨家城),北宋时期,杨家三代主要活动在陕北、晋北、河北中部、开封等地区,多数跟杨家将有关的地名与杨家生活、作战的历史有一定关系,并非都是子虚乌有。后又随着杨家后人的南迁,甚至扩散至云南、广州等地[33]。只不过良乡地区受“昊天塔”这一文化主题的影响,把与杨家的关系隐藏在“昊天”一词背后,地名扩散得较为隐晦。
元杂剧作家将“昊天塔”同杨家将结合起来展开创作的动机或许同那时的民间传说有一定关系。余嘉锡先生认为,盗回骨殖的设定满足了宋人渴望迎回徽、钦二帝的心理期待,“痛国耻之不复,追惟靖康之祸”[34][注]详见余嘉锡:《杨家将故事考信录》,蔡向升、杜雪梅主编:《杨家将研究》,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年,第6页。余先生认为:“杨业骨殖悬於昊天寺塔上,本无其事。辨详第四篇。剧中立言所以如此者,疑指杨髠发陵事言之也。初,徽、钦二帝葬五国城,高宗祈请於金人,迎梓宫归葬。宋末临安既破,元江南释教总统杨琏真伽发宋诸陵,徽、钦梓宫内空无一物,只得朽木一段,及木灯檠一枚而已。盖二帝遗骸,飘流沙漠,初未尝还,见《周密癸辛杂识后集》……作此剧之朱凯,即为《录鬼簿》作序者,盖尝闻其事而悲之,故托於孟良盗骨殖以写其意,欲以激励天下之臣子,毋忘不共戴天之仇,非为杨氏作也。”。但为何将存放杨家骨殖的地点称为昊天塔,多宝佛塔为何被口耳相传为昊天塔,或许可借助现代语言学来理解。20世纪语言学的转向让人们认识到语言结构的复杂性和独立性,语言不是透明的,还往往造成人们沟通时的误解[35]。现代语言学之父索绪尔指出,语言符号由“意旨”和“意符”组成,二者的组合有着任意性,“意指”与“意符”的联系更多是约定俗成,并非内在的联系[36]。语言符号的随意性可帮助我们理解昊天塔同杨家将故事的结合,“昊天塔”只是塔的称谓。“意符”所指的是石景山昊天寺之塔,还是良乡多宝佛塔,充满了随机性。而文学演义中的故事为“昊天塔”这一称谓增添了英雄的传奇色彩,使其更容易被人想到,进而被人引用,并随着引用频率的提高成为一种民间的历史集体记忆。
概而论之,史籍中的昊天塔应在今北京石景山区昊天寺旧址,而演义中叙述的杨家骨殖存放之事先于昊天寺建寺70多年,可知此塔与杨家并无渊源。盗取骨殖一事在小说家言与民间传说的合力下,又与距昊天寺三十多公里的良乡多宝佛塔相关联。杨家将的故事在不断的传播中,细节越发丰富,诸如杨业的死法不是绝食而是撞死在李陵碑上、“百箭会”的设定等,这些戏剧冲突塑造出的悲剧美学更令世人同情和钦佩英雄。在这一过程中,每个参与者都是传播的一环,真实的历史经过俗文学不断流传,出现错位、替换,并被创作者以个人情感因素加以作用,有所附会,在书写和流传中不断被赋予新的意义。余嘉锡先生指出:“由评话家随意捏合,不求甚解,以致如此。”[37]可见,口耳相传的过程正是真实的历史不断被替换的过程,进而被固定下来,成为某种创作的“范式”。所谓“盖凡一事之传,其初尚不甚失实,传之既久,经无数人之增改演变,始愈传而愈失其真”[38]。经历史想象处理过的历史故事,情节和人物形象越来越具体、饱满,但真实的历史却并不因其流传愈广愈久而愈清晰,相反,在不断的历史书写中,真实的历史已渐行渐远。
德国哲学家伽达默尔提出了“效果历史”这一概念,他认为,真正的历史对象根本就不是对象,而是自己和他者的统一体,或一种关系,在这种关系中同时存在着历史的实在和历史理解的实在[39]。通过考述可知,杨家将故事与良乡昊天塔的结合就是一种效果历史。研究多宝佛塔真实的历史面目亦不必对传说求全责备。杨家将故事之所以不断被改编、传播,恰恰说明了其忠君报国的核心品质从未过时。遗憾的是,研究中关于金代法相寺的资料甚少,且多宝佛塔是否为舍利塔,仍有待更多的证据论证。此外,弄清楚文物的“出身”与“来处”,既有助于人们理解,也是文物保护的基础性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