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与机电产品出口的互动关系

庄惠明， 曾 靓， 王斐兰

(福建商学院 国际经贸学院， 福建 福州 350001)

0 引 言

20世纪80年代以来，全球贸易发展步入了高速发展的崭新时代，服务贸易显现出旺盛的生命力。从1980年起，全球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年均增长7.7%，增长近3倍，至2010年达到7.2万亿美元。生产专业化需要专门服务部门提供专业化、标准化服务，生产者服务贸易得到很好的发展契机。中国作为世界贸易大国，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展现出强有力的发展势头。其中，以机电行业为代表的制造业逐步成为第一大出口行业，生产者服务贸易也成为服务贸易中占比最大部分。但是服务贸易的发展水平却远不及货物贸易，前者的持续逆差与后者的巨大顺差形成了鲜明对比。2010年，中国货物贸易总额占对外贸易总额比重达到89.1%，而服务贸易占比只有10.9%；机电行业顺差达到3 331.2亿美元，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也达到220.2亿美元。这两个代表性行业展现出的巨大进出口结构反差不禁让人思考，这种反差何以并存至今，两者之间是否存在长期稳定互动关系。

1 国内外文献回顾

国外学者对生产者服务贸易互动性研究主要集中在两方面：与经济增长之间相互作用，与货物贸易之间相互影响。经济增长关系方面，Jones等[1]研究表明，生产者服务贸易对区域经济的发展起到重要作用。货物贸易关系方面，Francois[2]研究发现，生产者服务贸易与其他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是一种互补而非替代的关系。Greenfield[3]通过对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因素研究，得出人力资本、区位资源是影响生产性服务业发展的最主要因素。这些研究均肯定生产性服务业和服务贸易的增长效应。

国内学者在借鉴国外研究成果的同时，进行了较为细化的研究，这些研究以实证研究为主，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与货物贸易互动关系研究，与生产要素相互影响研究，与行业生产率之间关系研究。货物贸易关系方面，屈海群[4]从生产者服务贸易与制成品贸易的互动性关系方面进行了理论思考，并得出发展国际贸易的启示。成丹等[5]基于Ngo Van Long的分析框架，并运用行业面板数据，揭示了中国生产者服务贸易与中间产品贸易的互动关系。生产要素关系方面，庄惠明等[6]通过对服务贸易竞争力的实证分析得出，服务贸易发展对人力资源、知识资源、资本资源、基础设施等要素的需求加大，但反过来对服务贸易竞争力的提升还不明显。行业生产率关系方面，王明荣等[7]利用面板数据表明生产者服务对制造业出口增长起到促进作用。程超[8]基于价值链视角，运用实证方法阐明了不同生产者服务贸易对高技术产业生产效率的促进效应和路径。

2 中国生产者服务贸易和机电行业贸易现状

2.1 生产者服务贸易的现状

1)生产者服务贸易快速增长，比重不断加大。总量方面，1997-2010年生产者服务出口由118.2亿美元上升至1 098.3亿美元，进口由183.4亿美元增至1 318.5亿美元。比重方面，生产者服务贸易进出口额占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的比例一直保持较高水平，并由1997年的57.8%上升至2010年的66.7%，如图1所示。

图1 生产者服务贸易进口、出口以及逆差情况

2)进出口结构欠佳，尚待优化。进口方面，运输服务始终占据50%的进口比例，保险，专利使用费和特许费,咨询和其他商业服务均占进口总额的10%左右。通讯、金融、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以及广告传真进口比例尚小。对比各部门进出口情况，逆差主要来自运输，保险，专利使用费和特许费，并且这些部门逆差很大，顺差主要来自计算机和信息服务,咨询和其他商业服务，但顺差有限，无法改变中国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结构的事实。

资料来源：根据中国商务部服务贸易司数据整理。文中相关数据如无特别说明，均来源于同一出处。

2.2 机电行业贸易现状

1)出口规模不断扩大，比重持续加大。1997-2010年出口由593.2亿美元增至9 934.3亿美元，成为世界第一大机电产品出口国，出口占全国出口总额比重由32.5%提高至63%，如图2所示。

图2 机电产品出口情况

2)出口结构不断优化。差额结构方面，1997年逆差0.2亿美元，到2010年顺差规模已达到3 331.2亿美元，机电行业已经由轻微逆差转变为逐年递增的顺差。出口内部结构上，机电产品正向高技术含量、高附加值产品推进优化，出口产品结构从资源和劳动密集型向资本密集型与技术密集型产品为主的转化进程加快。

机电产品出口结构变动情况见表1。

表1中，以2005年和2009年数据为例，出口最多，占出口比重最大的是中等技术密集和劳动密集型的办公机械及自动化数据处理设备,电信和录音及重放设备,电力机械、器具及电器，三者比重合计超过60%，但其比重有所下降；高技术密集和资本密集的动力机械设备、工业机械设备和交通运输设备比重上升，而金属制品等劳动密集型产品则出现比重下降。这表明，中国高技术机电产品正成为中国机电产品出口的发展趋势。

资料来源：《中国统计年鉴》(1998年至2011年)整理而来。

通过上述生产者服务贸易以及机电行业贸易现状的分析可以发现，两者同期都经历快速发展，但在差额结构上存在显著差异。机电产品出口和顺差不断扩大，相反生产者服务进口规模和逆差仍在加剧。生产者服务贸易的逆差与机电产品的出口贸易是否存在互动关系，若存在，影响方式如何，文中基于VAR模型做出分析和判断。

3 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和机电产品出口之间互动关系的实证分析

3.1 数据选择

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数据(NIM)由生产者服务进口额减去出口额而得，数据源于中国商务部服务贸易司。由于中国没有生产者服务贸易的专门统计，根据联合国国际收支统计对服务业的划分，将运输、通讯、保险、金融、计算机和信息服务,专利使用费和特许费,咨询、广告宣传和其他商业服务部门的贸易数据加总，获得生产者服务贸易数据。

机电行业的出口数据(JDEX)来自《中国统计年鉴》(1998-2011年)。为了消除可能的异方差，数据均取自然对数，用LNNIM和LNJDEX表示。

表1 机电产品出口结构变动情况

资料来源：http://comtrade.un.org/整理而来。

3.2 单位根检验

在建立VAR模型之前，需对各变量时间序列进行单位根检验，以免出现伪回归。运用ADF对各变量进行单位根检验，检验其平稳性，见表2。

注：()内第1项C表示含常数项，第2项0表示不含趋势项，第3项数字表示滞后期数。

从表2可知，变量LNNIM和NJDEX序列均是非平稳的。而经过一阶差分后的序列DLNNIM和DLNJDEX都是平稳序列。所以LNNIM和LMJDEX都是一阶单整序列，可对其进行协整分析。

3.3 协整分析

协整分析和VAR模型需确定变量最大滞后期数。依据AIC信息准则、SC信息准则、HQ信息准则、LR似然比统计量和PFE最终误差准则，确定最大滞后期数为1期。协整分析描述了变量之间的长期关系，若协整关系存在，说明变量之间存在长期稳定关系，排除伪回归的可能是建立VAR模型的前提。运用Johansen协整检验，见表3。

表3 协整结果

从表3可知，在5%显著性水平之下，LNNIM和LNJDEX之间存在一个协整关系，说明中国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与机电产品出口之间存在长期稳定的相互影响。

3.4 VAR模型的建立与分析

建立VAR模型，试图揭示生产者服务贸易和机电产品出口之间的动态关系，见表4。

表4 VAR模型回归结果

注：()内为标准差;[]内为t统计量。

由表4可知，滞后1期的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对机电产品出口有显著的正向影响，弹性为0.435 2，即前一年的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增长1%，后一年的机电产品出口将增长0.435 2%。滞后1期的机电产品出口额对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具有正向影响，弹性为0.549 5，即前一年的机电产品出口增长1%，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将增长0.549 5%。综上所述，VAR模型揭示了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与机电产品出口之间的动态影响，表明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增长会推动机电产品出口增长，机电产品出口增长将拉动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规模。

3.5 因果关系检验

协整分析和VAR模型分析可以得出，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与机电产品出口之间存在着相互影响关系，但他们之间是否为因果关系，需要进行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结果见表5。

表5 Granger因果关系结果

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机电产品出口是影响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增长的Granger原因，而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虽然能对机电产品出口增长形成正向影响，但并不是机电产品出口增加的Granger原因。造成这种结果的原因可能是影响机电产品出口额增长的因素有很多，包括该行业的技术水平、资本投入水平、人力资本水平以及管理水平等，生产者服务虽然十分重要，能对机电产品出口形成重要影响，但不能将这种关系归结为因果关系。机电产品出口增长会极大地增加对生产者服务的需求，而国内生产者服务业发展水平较低，会加大对生产者服务的进口，加剧逆差结构。

3.6 脉冲响应函数分析

脉冲响应函数用于刻画外生变量一个标准差冲击对内生变量当前和未来走势的影响效应。通过对所建立的VAR模型进行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可以更精确地反映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与机电产品出口之间的互动关系。LNJDEX对自身脉冲响应曲线如图3所示。

由图3可知，LNJDEX对自身的一个正向标准差冲击的响应一直持续较高正值水平，在第1期达到最大0.138 9，随即在第2期减弱，虽在第3期有所回升，总体上看，对自身冲击的响应在逐渐减弱。这表明机电产品出口受自身前后影响较大，以短期影响最为显著。LNJDEX对LNNIM脉冲响应曲线如图4所示。

图3 LNJDEX对自身脉冲响应曲线

图4 LNJDEX对LNNIM脉冲响应曲线

由图4可知，LNJDEX对LNNIM的一个正向标准差冲击具有较小正向响应，除第1期无响应外，在第2期达到最大值0.05，并从第3期保持0.03左右。这表明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扩大对机电产品出口增长的推动作用在短期内影响较大，长期内保持平稳的影响，但影响偏小。

LNNIM对LNJDEX脉冲响应曲线如图5所示。

图5 LNNIM对LNJDEX脉冲响应曲线

由图5可知，LNNIM对LNJDEX一个标准差冲击的响应一直保持在较高水平，除第1期无响应外，第2期达到最大值0.076，并从第3期下滑,但始终保持在0.05左右。这表明机电产品出口增长对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的扩大具有正向带动作用，这种作用短期内影响最大，并能在长期内保持较大影响。

LNNIM对自身脉冲响应曲线如图6所示。

图6 LNNIM对自身脉冲响应曲线

由图6可知，LNNIM对自身的一个正向标准差冲击响应在第1期达到最大值0.11，在第2期有明显下降，第3期有所回升，在此之后保持较小的正向响应。说明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变化对自身的影响在起初很大，在长期虽有影响但十分有限。

3.7 方差分解分析

方差分解分析可以从贡献率角度与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形成互补，更为全面反映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和机电产品出口之间的互动关系。关于LNJDEX的方差分解结果见表6。

表6 LNJDEX的方差分解结果

从表6可以看出，机电产品出口前10期对自身的贡献率最大，一直保持在91%以上。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对机电产品出口的贡献率保持在8%左右，虽然具有推动作用，但作用偏小。LNNIM的方差分解结果见表7。

表7 LNNIM的方差分解结果

从表7可以看出，机电产品出口对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的贡献率不断加大，由29.63%增大至60.75%，与此同时，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对自身的贡献率逐期减弱。这说明机电产品出口对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有很强的带动作用。

4 结 语

通过现状分析表明，近年来中国生产者服务贸易发展迅速，进出口双向增长明显加快，但仍处于逆差结构环境下；机电产品出口发展迅速，已经成为中国第一大出口商品，贸易顺差不断扩大。进而，基于VAR模型，对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和机电产品出口之间互动关系进行实证分析。协整检验说明了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与机电产品出口在长期内互相影响；Granger因果关系检验说明虽然两者之间存在相互影响的关系，但机电产品出口是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的原因，对其逆差的扩大起到最主要的带动作用，而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并不是机电产品出口的原因，对机电产品出口增长有推动作用，但作用有限；脉冲响应函数分析和方差分解分析从不同角度进一步证实了Granger因果关系的结论，即机电产品出口对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扩大的带动作用十分显著，而生产者服务贸易逆差对机电产品出口的推动作用有限。

然而由于生产者服务贸易各部门的顺、逆差结构存在差别，机电产品内部各出口部门也存在差异，总体的互动关系研究虽然有指导意义，未来仍需进一步探究生产者服务贸易以及机电行业内部各细分部门的互动关系，探讨生产者服务贸易各部门差额结构与不同类别机电产品出口之间互动作用的异同。同时，也可研究生产者服务贸易差额结构与其他制造业行业的互动关系，横向比较行业间的差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