鞍山市转型升级评价研究

吴 潇，王承云

（上海师范大学 环境与地理科学学院，上海 200234）

资源型城市为中国建立独立完整的工业体系和促进国民经济的长期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但现阶段普遍面临资源衰竭、产业结构失衡、城市地位落后、发展乏力等问题，成为中国经济结构优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重点和难点。国务院于2013年印发的《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界定了262 个资源型城市并将其分为成长型、成熟型、衰退型和再生型四类。再生型城市因基本摆脱资源依赖，经济社会开始步入良性发展轨道，成为资源型城市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先行区。应进一步提高经济发展的质量和效益，引领城市创新发展。因此研究再生型资源型城市转型升级过程对其他类型的资源型城市具有重要借鉴意义。

国内关于资源型城市的学术研究起步于20世纪80年代，早期在资源型城市概念界定、衰退现状、衰退原因、影响因素以及解决对策等方面进行定性分析，并对可持续发展进行初步探讨。自2001年国务院确定阜新市为中国第一个资源枯竭城市经济转型试点，资源型城市转型问题成为中国学者研究的热点，相关研究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

1.关于经济转型的模式和路径，多从产业转型方面进行研究。支航等通过分析中国资源型城市的特征，认为主要转型模式包括综合型发展模式、主导产业转型模式、培育接续产业模式、资源带动发展模式、空间转移发展模式，不同类型的资源型城市要因地制宜地选择路径和模式；[1]孔瑜等提出产业延伸转型模式、产业更替转型模式、产业更替与产业延伸结合的复合型转型模式是适合中国资源型城市产业转型的模式；[2]张文忠等结合产业相关理论分析中国资源型城市发展面临的问题，总结出接续替代产业的五种基本发展模式，并为处于不同发展阶段、面临不同矛盾的资源型城市提供参考路径；[3]还有一些学者结合辽宁阜新、黑龙江双鸭山等城市的资源禀赋、经济规模、接替产业等实际情况，探讨有效的转型路径和模式；[4-5]近年来，受全球经济收缩和中国经济新常态下宏观经济政策调整的影响，从创新和体制机制方面探寻资源型转型路径的研究逐渐增多。[6-8]

2.关于资源型城市转型的效率，国内学者从不同角度对资源型城市整体转型效率进行测度。李梦雅等通过构建投入与产出转型效率评价指标体系，利用数据包络分析（DEA）模型和熵权法对40 个典型的资源型城市产业转型效率进行评价；[9]余建辉等从产业、民生、生态环境等3 个维度综合测度资源枯竭城市转型成效，发现各城市转型成效的差异是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和资源类型的不同造成的；[10]商允忠等利用传统DEA 方法和交叉评价方法从宏观角度对山西资源型城市转型效率进行测度。[11]

3.关于转型影响因素的研究，学者们多考虑经济发展水平、产业结构、技术进步、对外开放、市场化水平、政府职能等因素。[12-14]随着生态文明理念逐渐得到重视，学者们更加重视生态环境要素对资源型城市转型的影响。[15-17]

综上所述，目前关于资源型城市转型评价的研究主要通过构建投入与产出指标体系并利用DEA 或与其组合的模型测度资源型地区转型效率，研究尺度多为全国或区域层面，研究对象主要是转型和发展问题突出的资源型城市或特定资源类型的城市，而对转型升级已有成效的再生性资源型城市关注不够。鞍山市位于辽宁省中部，地处环渤海经济区，矿产资源丰富，工业基础深厚，是典型的钢铁资源型城市，享有“共和国钢都”的盛名。2004-2016年鞍山市第三产业比重由35.8%上升为57.3%，城镇登记失业率由最高的7.3%下降至2.9%，空气环境质量达标率从70.4%提高至79.2%，表明鞍山市十几年的转型实践已经取得明显成效，并进入再生型城市行列。再生型城市经过转型已经基本摆脱资源依赖，通过研究它的转型升级历程，可以为其他类型资源型城市转型升级提供重要参考。

鉴于此，本研究从经济、社会、环境三方面构建鞍山市转型升级体系，收集2004-2016年鞍山市的相关数据，应用熵权法确定各指标权重，通过综合功效法和耦合协调度模型分别测算鞍山市转型升级指数和经济、社会、环境转型三系统间的协调发展水平，以对鞍山市转型升级进行评价，并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运用灰色关联模型探究经济、社会、环境转型三系统各指标对城市经济的影响，最后提出相关对策建议。

一、研究方法与数据来源

（一）数据来源与指标体系

本研究基础数据来自于2004-2016年《鞍山市统计年鉴》《辽宁省统计年鉴》《中国城市统计年鉴》《中国统计年鉴》以及鞍山市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统计公报。其中，部分缺失数据通过计算前后两年数据的平均值和采用邻近点的线性趋势进行替换。

由于经济、社会、环境是衡量城市发展的三个重要系统，因此本研究在遵循可操作性、可定量性以及可靠性原则的基础上，借鉴以往相关研究[18-20]并结合鞍山市实际发展情况，从经济、社会、环境三方面各选取5 个指标构建鞍山市转型升级指标体系。指标体系构建完成后，通过熵权法计算各指标权重，计算步骤如下：

1.由于各项指标的量纲、数量级和指标的正负取向存在差异，因此在利用熵权法求指标权重前首先采用极差标准化法对二级指标处理：

式中：bij为各二级指标极差标准化之后的值，Xijmax为各二级指标中的最大值，Xijmin为各二级指标中的最小值。

2.在对二级指标标准化处理后，采用熵权法确定三个子系统指标的权重，计算方法如下：

式中：fij是第j项指标下第i个样本值占该指标的比重；Yij是第i年第j个指标标准化值。

3.设Wij为第j个指标熵权，计算方法为：

通过熵权法，可计算得到三个系统共15 个指标对应的权重，见表1。

（二）研究方法

1.综合功效法

在计算出各指标的权重后，可以通过综合功效评价方法测算鞍山市整体转型升级指数，即对经济转型、社会转型、环境转型三个子系统内各个指标的影响程度进行线性加权求和，Ui是不同一级指标的综合功效值，Ui的取值范围是0～1，数值越接近于1 说明该年转型升级水平越高，具体计算方法如下：[19-22]

表1 鞍山市转型升级指标体系

2.耦合协调发展模型

耦合协调发展模型可以用来衡量两个或两个以上系统相互作用和相互影响的协调发展程度，在测算鞍山市整体转型升级水平的基础上，继续对鞍山市经济、社会、环境转型系统进行耦合协调研究，以深入了解经济、社会、环境转型之间的动态发展关系。具体计算方法如下：[20-23]

式中：C为耦合度，取值范围在0～1 之间，数值越大说明耦合度越高，不同的Ui（i=1，2，3）分别是鞍山市经济、社会、环境转型升级的得分（即各年经济转型、社会转型、环境转型的综合功效值），但耦合度C往往难以反映三个子系统的发展水平。若要评估鞍山市转型过程中内部三个子系统相互和谐一致的属性，需通过耦合度计算协调度，以便清晰地反映出系统之间的配合程度以及协调发展水平，[20-23]计算公式如下：

式中：T为经济、社会、环境转型升级的综合协调指数；α、β和γ是待定权数，由于经济、社会、环境同等重要，因此确定α=β=γ=1/3；[20]D是协调度，取值范围在0～1 之间，数值越大说明协调度越高。计算得到耦合协调度后，借鉴相关研究[19-23]的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对鞍山市经济、社会和环境转型三系统的耦合协调水平分类，见表2。

表2 经济、社会、环境转型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标准

二、鞍山市转型升级评价

（一）总体评价

将2004年至2016年的指标数据，按照熵权法和综合功效方法计算，得到各指标权重后进一步得出各年整体转型升级指数（见图1）。

2004-2016年鞍山市转型升级指数有明显提升，从0.12 增加到0.74，反映出转型升级取得较好效果。其次，从经济、社会、环境转型指数的变化趋势看，三者都呈波动增长状态，且增幅较小。但是已从2004年的环境转型指数＞社会转型指数＞经济转型指数，转变成2016年经济转型指数＞环境转型指数＞社会转型指数的局面，表明鞍山市转型升级在经济发展方面有较大提升。结合表1，一级指标权重可以有效反映该指标对鞍山市转型发展的重要程度，权重越大该指标越重要，经济转型的权重为0.42，可见经济转型是鞍山整体转型的主要推动力。因此，鞍山市自20世纪90年代经济发展陷入困境后，颁布《抓紧完善并实施鞍山市第三产业发展规划》《关于深化地方企业改革进一步搞活经济的若干规定》等政策，通过解决众多国有生产企业经营难题、调整产业结构、培育新兴产业以摆脱钢铁产业独大的局面，从而成功地稳定经济运行促进社会稳定，直至2013年《全国资源型城市可持续发展规划（2013-2020年）》颁布，确定鞍山市经济社会步入良性发展轨道，进入再生型城市行列。但城市转型是一个复杂、漫长的过程，而且只依赖经济转型会使得城市转型升级动力单一，抵御风险能力差。鞍山市是东北重要的老工业基地，即使不断调整产业结构，钢铁相关行业仍是主导工业并且新兴产业发展薄弱，在全球钢铁行业不稳定影响下，2010-2014年转型升级指数略有下降，2015年开始恢复增长。

图1 鞍山市转型升级指数

表3 鞍山市经济、社会和环境转型耦合协调度数值及等级

（二）鞍山市经济、社会和环境转型协调度分析

在总体评价鞍山市转型升级的基础上，继续对鞍山市经济、社会和环境转型三者进行耦合协调度分析，以深入了解其动态发展关系。

因为耦合协调度可以反映鞍山市经济、社会和环境转型三系统间相互作用关系，如果耦合协调度高，说明三者间形成良性互动关系。2004-2006年，鞍山市经济、社会、环境转型协调度不足0.3，属于严重失调类。随后协调度数值有所上升，虽然协调等级未突破0.5，仅处于濒临失调衰退类，但在经济增长推动下协调类型由失调类向过度类转变。可2010年以后增长缓慢，协调等级数值甚至出现下降的情况。总体而言，反映鞍山市转型升级的三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偏低。这是因为鞍山市转型升级一直以经济转型升级为主要推动力，社会转型指数和环境转型指数相对落后于经济指数，使得三系统间配合较差。即使鞍山市现已基本形成钢铁及深加工产业、装备制造业等重点产业集群，物流业、电子信息业等新兴产业获得较大发展，但全市产业整体上高级化、智能化、规模化程度不高，在面临经济转型质量有待提升、社会和环境转型未能取得明显成效背景下，三者之间的协调等级无法突破，因此，引导鞍山市培育新兴高技术产业和改造升级传统产业对提升三系统协调发展水平至关重要。

三、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与各评价指标的关联度

转型是为了提升经济发展质量，经济转型升级效果越好，不仅能在社会保障、环境治理等方面投入越多，使城市社会环境和生态环境得到提升，反过来也能促进经济向高质量转型，最终实现经济、社会、环境转型的协调发展。通过分析可知，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水平较高，本研究运用灰色关联度分析法来测算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与各评价指标之间的关联性，探讨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的影响因素。

（一）关联度分析步骤

将代表经济转型升级水平的人均GDP 作为参考数列，将人均地方财政收入、进出口总额、第三产业比重、货运量、城镇登记失业率、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社会保障支出占比、科技投入占比、教育投入占比、人均公共绿地面积、建成区绿化覆盖率、空气环境质量达标率、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等作为影响因素，构成14 个比较数列。计算得到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与各指标灰色关联度结果，见表4。

表4 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关联度

（二）结果分析

由表4可知，在各评价指标中进出口总额、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货运量、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人均公共绿地面积、社会保障支出占比、空气环境质量达标率、第三产业比重等指标对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影响较大；进出口总额反映对外贸易水平；货运量能体现物流能力和制造业发达程度；第三产业比重高有利于推动鞍山市经济向服务型经济发展；城镇居民可支配收入和社会保障支出占比分别反映居民生活水平和社会经济的稳定发展；工业二氧化硫排放量、人均公共绿地面积和空气环境质量达标率可以反映生态环境改善状况，是影响经济发展质量的重要因素。后6 项指标影响较弱，尤其科技、教育投入占比、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与经济转型升级关联度较小。在知识经济背景下，科技和教育是提升经济发展竞争力的不竭动力，[24]2004-2016年鞍山市科技、教育投入占比和工业固体废物综合利用率一直较低并且增长幅度较小，反映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缺乏科技创新的推动。因此，鞍山市不仅要继续提高对外开放和居民生活水平，改善交通运输条件和生态环境质量，更要开展以科技创新为推动的经济转型升级，引导城市创新发展。

四、结论与建议

通过运用综合功效法、耦合协调度模型及关联度分析方法进行鞍山市转型升级评价研究，可以得到以下结论：

1.2004-2016年鞍山市转型升级取得有效成果，经济转型是鞍山市整体转型的主要推动力，但过度依赖经济转型使得城市转型升级动力单一，抵御风险能力差。

2.鞍山市转型升级的内部三系统间的耦合协调度偏低，在经济发展质量不高及社会和环境转型未能取得成效的情况下，三者之间协调等级无法继续突破。

3.鞍山市经济转型升级缺乏科技创新推动，因此城市后续发展动力不足。

根据上述评价分析和研究结果，对于进一步促进鞍山市转型升级提出以下几点建议：

提升对外贸易水平，扩大工业产品销售市场；发展物流业，改善交通基础设施。

培育旅游业、电子信息业等非资源型产业形成特色并改造升级传统产业以继续调整产业结构；提高居民生活水平，保障教育、社会福利等事业，促进社会公平稳定。

加大科技创新投入和技术引进力度，提高政府和企业科技研发投入，使科技创新成为城市转型升级的后续动力；加强环境治理和生态保护，促进生态文明建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