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弈姗
我很讨厌猫。
它常常看起来不近人情,高冷的碧色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似旋涡般让你不由得被吓住,心里害怕起来。猫的叫声,不如狗的实诚,不如羊的温驯,它透着一股冷气,在月夜下格外吓人。
回老家探望外婆,发现她家有一只黑猫。
一进家门,我就看到了它。说是黑猫,毛色似乎营养不良地透出一股灰色,皮毛干燥稀疏,像是会扎手。眼睛也无平常的猫那般碧亮,总是耷拉着耳朵,看起来病恹恹的,丑极了。
“它老了,原来它长得挺漂亮的。”外婆说。
很难想象它原来是好看的,但现在,已无往日风姿。我从未见黑猫捕过一次鼠。它时常懒着,成天在外婆的菜园子里闲逛,逗逗这只蜜蜂,闻闻那朵花香,与树叶投下的阴影捉迷藏,累了就小眯一会儿,甚是享受。吃饭也很享受,只有上好的肉才能入它的眼。真是娇生惯养。
老家的月亮又大又圆,在黑夜中格外明亮。黑猫也爱赏月,在屋顶上,在菜园里,在老树下,它常常一动不动地趴着,眼睛就那样一动不动地盯着月亮,似在祈祷,又似在看嫦娥戏兔。
真是只奇怪的猫。
又一朝阴晴圆缺,又一次枝露新芽,我再次来到外婆家,带了两包上好的牛肉干,送给外婆。
好久不见,甚是想念。晚上,我与外婆坐在月下烛旁,嚼著牛肉干,无话不谈。夜深了,人倦了,我们准备回屋睡觉去了。牛肉干也只吃了一半,丢在了桌上。
第二天一早,我起床一看,桌上的牛肉干不见了踪影,原以为外婆拿去了,一问,她也不知。
这时,我看到了它。
它就那样踡在门口,眼睛看着我,嘴里吃着啥,眼神躲闪。我心里确定“贼”是它无疑,抓起筷子就扔了过去。它吃痛,急忙跑开。我又气又恼,它竟然学会偷东西吃了。外婆也不知道说些什么,无语。
好一阵子,都没看到黑猫。
又一个月夜,与外婆又开了一包牛肉干,依然像之前那样边嚼边聊。我似乎忘了那只猫和它的劣行,也是将剩下牛肉干留在桌上,自顾睡去了。刚睡下不久突然听见吱吱的声音,我爬起来定睛一看,一团黑色正伏在我的牛肉干旁,拖动着。我急忙叫醒外婆:“猫!又来偷吃了!”外婆急忙抄家伙去逮,终于抓住,是鼠。
此时我内心的愧疚感油然而生,心里空荡荡的,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我跑出去寻找它,它一定还在!
刚走到菜园子,大树下一抹身影撞进了我的眼里,是它。我跑过去抱起它,拥入怀里,慢慢坐在树下。它乖乖地喵喵了两声,蹭了蹭我的脸……我的眼眶湿了。
于是,一人,一猫,同赏月。
(指导老师:杨宇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