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功能研究

2019-12-17 14:17罗心欲张由菊
桂海论丛 2019年4期
关键词:铸魂革命红色

□ 罗心欲,张由菊

(1.中共梅州市委党校,广东 梅州 514071;2.中山大学,广东 广州 510970)

红色文化资源是党领导人民在革命、建设和改革实践中创造形成的,以精神、信息或物质形态表现出来,具有铸魂育人意义的一种文化资源。一直以来,习近平同志高度重视红色文化资源问题,多次深入革命圣地、革命老区考察调研,多次论述党的革命文化、革命精神,追忆光辉党史,探寻执政要义,激发精神动力。尤其是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创造性地擘画了“传承红色基因”的课题,教育引导全党同志不忘初心、牢记使命、继续前进。红色文化资源逐步跻身新时代中国主流政治文化圈和官方话语体系,特殊的“身份定位”决定其课题研究的重要政治意蕴、学术生命力和潜力。早在21世纪初,即有学者提出并阐述“红色资源”“红色文化”概念[1]。自此,学术界以强烈的学术敏感性和理论自觉,围绕这一主题,从红色文化的内涵属性、功能价值、传承弘扬、产业开发、学科建设和地方版本等,多角度深入展开研究,并取得丰硕成果,形成了一股红色文化“研究热”,大大提升了红色文化的学术存在感、社会影响力。

当然,基于学术创造“没有最好,只有更好”的实际,该主题研究从研究质量、研究视野、研究范式的角度看,尚有进一步提升和改进的空间。纵观以往研究的实践及成果,大体执着于就红色文化资源谈红色文化资源,或就其某个点单论。例如针对红色文化资源价值的研究,鲜有对其功能价值的前因后果、各类功能之间关系进行梳理,亦疏于将其置于新时代语境一探究竟,并对功能背后深藏的政治文化规律和张力进行深度剖析和归纳。本文试图从红色文化资源功能的理论支撑切入,解构新时代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统领性功能系统,从而为后续的路径选择奠定学理基础。

一、红色文化资源价值的公共政治向度

红色文化资源的公共物品本质、外部经济倾向和集体无意识主线,构筑了铸魂育人的价值体系和整体图景。

(一)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公共物品非排他性理论视角

1954年,美国经济学家萨缪尔森在《公共支出的纯理论》一文中指出,公共物品的多人同时消费是可能存在的,并且某人消费不会影响他人消费的数量和质量,这就是公共物品消费上的非排他性(非竞争性)。这意味着,公共物品一旦开发、生产出来,则边际成本基本为零,公共成员都享有同等消费、利用的权利和机会,彼此不会产生竞争冲突。异于非公共产品,公共物品不依靠市场机制实现最佳分配与利用,国家必须在其计划供应中发挥重要作用,通过政府直接财政支出,在社会效益、公共利益层面获得投资回报。发挥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功能,前提是在开发红色文化资源的基础上打造公共教育产品,而这种资源开发利用所形成的精神产品,正具有非排他性。无论资源开发主体还是政府、社会,均可由此受益,各取所需的公共精神财富,可多方相互促进、相互依存而不会相互竞争、干扰和减损。红色文化资源作为一种人文社会资源,其开发和利用的非排他性与非竞争性使其根本区别于自然资源,发挥它的铸魂育人功能,实质是公共精神物品的生产和消费行为,它的投入主要由党和政府意识形态建设的需要决定而非市场决定。

(二)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经济外部性理论视角

鉴于红色文化资源的“资源”角色,当我们以对应的科学视角审视,自然认为资源开发利用就是一种经济行为。而在经济领域,某项经济活动如果对社会上其他成员产生积极、正面的外部影响,给他们带来经济上的好处,甚至带来正向社会效益,这就被称为外部经济,反之就是外部不经济。如果从经济性维度出发,我们当然倡导具有显著外部经济性的、尽可能符合大众利益的资源开发模式,这种资源开发只需要考虑经济方面的会计成本和机会成本[2]。我们注重资源开发外在性影响,计量资源开发成本,目的在于为科学开发利用资源提供理性判断标准和可靠决策依据。发挥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功能,亦须充分运用经济外部性原理,深入挖掘铸魂育人的外部经济因子,释放资源能量和效用。但是,我们要强调的是,它的外部经济性并非原旨意义上的经济效益,至少主要不是经济效益,就如发展红色旅游业,重点应当放在以反哺形式支持老区发展的政策趋向、以产业方式传承红色基因的政治效益上,“唯GDP”理念与铸魂育人精神是背道而驰的。如果纯粹从经济角度考量,强行植入经济元素,导致市侩化,则势必大大消减铸魂育人的底色和成效。对铸魂育人外部经济的追求作出经济投入,并不能直接获取经济回报,相反,某种程度上它是以放弃其他经济发展方式作为机会成本的。例如,在城区某片区保护红色纪念性建筑物,就要舍弃该处商业性楼盘开发。

(三)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集体无意识理论视角

集体无意识理论属于心理学理论,其创立者为瑞士心理学家荣格。据说,在创立“集体无意识”这一理论时,荣格读到了卫礼贤所翻译的《太乙金华宗旨》,一下子豁然开朗,从中国文化中发现了这种集体无意识的存在,证实了自己的理论[3]。荣格认为,集体无意识是除了我们的即刻意识之外的第二种精神系统,这一系统具有在所有个人身上完全相同的集体性或非个人性本质,它并非单独发展而来,而是由“遗传”得来的[4]。集体无意识是一种典型的群体心理现象,静默而深刻地影响我们的社会及个体的思想和行为。尽管集体无意识的内容原始、微妙,但却属于集体所有成员心理结构中更深层次的东西,它以一种不明确的记忆形式积淀在人们的大脑组织结构中,在一定条件下能被普遍唤醒、激活。红色文化资源是共产党人为人民谋幸福、为民族谋复兴的历史产物。运用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就是把革命先辈们的思想意识、精神信仰、传统作风等超时空传递给今人,在不忘本来、面向未来的时代转换中推动我们的事业之舟不断破浪前行。红色文化资源之所以能铸魂育人,根源在于它承载了中国共产党、中华民族、中国人民共同的历史记忆和价值理念。经过长期的教育和熏染,这些共同的历史记忆和价值理念将会以近乎本能性的情感接受积淀为意识形态中的集体无意识,成为代代相传的“红色基因”,如同中华民族在发展过程中孕育的优秀传统文化被一代一代中国人传承下来,沉淀为生物学中的基因——“文化基因”,形成中国人特有的集体无意识的文化传承现象,塑造着中国人的文化行为模式一样[5]。

二、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功能趋向

如何界定红色文化资源的内涵属性,关系到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功能发挥的预期方向和重点。长期以来,学界针对红色文化资源的概念研究,主要围绕概念的“广狭义”、涵盖时段、成分构造等方面展开。截至目前,尚未形成相对完美的共识或定论,官方亦未专门给出统一论断。在我国发展新的历史方位中,红色文化资源是否能铸魂育人,取决于它是否对应时政态势与需求,是否折射出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继承与创新有机合一的逻辑必然。

(一)红色文化资源可用性

在“红色文化资源”概念与“铸魂育人”实践两者之间,存在一个可用性的“逻辑交集”。资源本属经济学术语,最初专指自然资源。随着人类社会的发展和人们认识的进步,资源概念从自然领域扩展到社会领域,不再囿于自然资源,凡是具有某种用途、价值,能满足人们某种目的和需求的东西,包括为人所用的一切资料、手段、技能、思想体系和社会关系等皆可纳入资源范畴。红色文化资源作为以红色文化为主题、内涵、基础的资源,其用途、价值相对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而言,能满足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某种特殊需求,同时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还具有开发、利用它的意愿、能力。当然,尽管红色文化为铸魂育人实践准备了一种转化为教育资源的潜在可能性,但并不意味着只要是红色文化就必然地、自发地铸魂育人,它是必要条件但并非充分条件。红色文化是党领导人民在特定实践中创造形成的文化产物,代表一个历史推衍的既定事实,是一组完成式的静态符号。它能否成为资源并切实发挥铸魂育人作用,关键在于人们如何认知、开发和利用它,如何让它活化、实化。总之,只有产生现实有用性的红色文化才能称为红色文化资源,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则可能落入“红色文化万能论”的悖论以及“资源富饶而贫困”的怪圈。

(二)红色文化的承续性

利用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前提是红色文化的“前世今生”中有一对畅通、动态的源流关系。红色文化缘起1921年中国共产党成立,历经新民主主义革命、社会主义革命,直至改革开放前社会主义建设。该时段内,红色文化同义于革命文化,是在革命实践中形成的、以红色为标志的文化体系,其中的关键词就是“革命”,成色就是象征血与火、生命与激情、光明与希望的“红色”。“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红色’就不再是单纯的物理性元素,而使人们产生了一种革命、战火、流血、牺牲、信仰等象征意蕴在内的政治情感。”[6]从1956年起到改革开放前,我国艰苦探索社会主义建设道路,我们仍然继续用革命思维思考和处理问题,阶级斗争在指导思想上、群众运动在实践中仍占主导,致使社会主义建设遭受重大挫折。尽管如此这一时期的革命文化依旧呈现革命性、先进性,延续了优良革命传统,孕育了诸多革命精神,使社会主义建设事业在曲折中发展。客观地讲,是从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才开始真正从革命党向执政党的转变,传统意义上的“革命”从理念到理论、从体制到方法转变,改革开放的“红船”扬帆起航。由于“改革是中国的第二次革命”[7]党领导人民“二次创业”的文化体系也是革命文化的拓展、延续和升华,只不过经过新时期的创造性转化、创新性发展,重新以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面貌横空出世。

(三)红色文化资源的精神性

红色文化资源主要是一种精神资源。当我们将红色文化划分为物质文化、制度文化和精神文化时,不是从横向或平行意义上而言的,因为红色文化并非这些部分的简单相加,对它们的细分完全出于功能解构的学理需要和价值利用的现实需要。由于文化是凝结在物质当中又游离于物质之外的人类全部精神活动本身及其产品,因而红色文化资源的统一基础在于它的精神性,功能根系在于精神成果。对比起来,红色文化资源中的历史遗存,包括革命遗迹遗址、人物旧居故居、革命文物文献以及后人所造的纪念性建筑、加工型作品,只是见证或承载某些革命信息和精神文化的物质形态,只是革命信息和精神文化这些内核性的东西赖以存在和表达的方式、工具或渠道,具有形式属性。但红色文化资源的精髓要义出自它的内容属性,即它的“神态”而非“形态”。利用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实质上是通过革命信息和精神文化启迪人、教育人、鼓舞人并发挥作用。当然,我们也不得不承认,“神态”同样离不开“形态”,形神俱备才是红色文化资源的最佳状态。实践中,利用革命历史遗存开展现场教学或实践教学,不仅因为它是丰富的革命信息、厚重精神内容的凝练表达和寄托,而且因为这些革命历史遗存所提供的渠道、载体或情境,使红色文化资源更直观、更生动、更有效地发挥铸魂育人功能,即是说,用优秀的技术解决方案完美呈现功能卓著的铸魂育人题材。

(四)红色文化的政治性

当前,“学界对红色文化的价值研究主要体现在‘政治价值’说、‘经济价值’说、‘教育价值说、‘历史价值’说、‘社会价值’说等五个方面,每种红色文化的价值研究都是基于其所具有的内在核心指向”[1],这种“内在核心指向”就是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功能,这一功能承载红色文化资源所有价值的实现形式。从语境关系分析,铸魂育人作为一种关注现实政治、服务政治事务和思想政治教育工作的政治行为,本身即富有鲜明的政治导向和意识形态特征,本质上是政治价值的集中体现。而其他价值,无论是经济价值、教育价值、历史价值还是社会价值、美学价值等价值形态,都是由政治价值引申或拓展出来并由之主导的从属性、辅助性价值,都是“准政治价值”,这些价值的实现必须在铸魂育人的基础上进行,以铸魂育人为标准、指向和根本,不得违背铸魂育人的原旨精神。

三、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的功能彰显

运用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是中国共产党的传统风格和政治优势,深刻反映了我们党对意识形态工作和执政问题以及红色文化资源价值的精准把握,体现了我们党一以贯之的历史思维、政治自觉和文化气度。

(一)红色基因是功能焦点

红色文化资源的基因特质,决定了它能很好地发挥铸魂育人作用,包括马克思主义的立场、观点和方法,以及共产党人理想信念、道德观念的精神气质,实事求是、与时俱进、一脉相承的实践品质,等等。这些特质以体系化的政党文化、革命传统的具象表现出来,深刻影响着人们的文化观念、文化心理、文化感情和文化精神。运用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最深沉的目的、最持久的任务、最有效的方法就是激活、传承红色基因。其一,要以党史为纵深参照,深入总结党领导革命和建设事业的经验教训,从中梳理和把握共产党执政规律、社会主义建设规律、人类社会发展规律,不断提高党的全面领导能力、长期执政能力和可持续执政能力。其二,要以红色印记为精神纽带,唤起深沉的民族自觉、文化自信,增强全民族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政治认同、对中国共产党的情感认同、对民族共同体的历史认同,涵养向上、向善的人文精神、民族精神、时代精神,巩固和谐安定、团结进步的社会发展新局面。其三,要以革命历史为优质教材,对广大党员干部、青少年和社会群众开展理想信念教育、爱国主义教育、革命传统教育、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等,培养代际相传、又红又专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合格建设者和可靠接班人,确保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兴旺发达、后继有人。

(二)“温史知今”是功能条件

以史鉴今,前提是在历史与现实之间“存异求同”。“异”是指两者时段、背景、条件相异,“同”是指两者同构、同质、同向。运用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必须坚持“有的放矢”原则,联通旧时代历史和新时代现实,推动历史现实化。具体来说,一要搞清革命历史。“如果不把党的历史搞清楚,不把党在历史上所走的路搞清楚,便不能把事情办得更好。”[8]革命历史是红色文化的生成土壤和资源场域,但历史已一去不返,唯有我们主动向它走去。用好红色文化资源,必须回溯到革命历史的模拟情境中,拨开历史迷雾,感受历史脉搏,捕捉客观、丰富的历史人物、事物、事件信息,取得铸魂育人的“真谛”、“真经”。当然,在这个过程中,要防止“厚古薄今”的倾向,清楚认识到红色文化资源的有些内容过去有用,但放到现在不一定实用,或者不像过去那么管用,即便要用也须增设“精深加工”环节。二要关心现实问题。“关心现实问题,关心现实的政治、经济,关心党和国家向前发展中的许多问题,对于一个党史工作者是必要的”[9]。这既是科学对接革命历史的必然要求,也是问题导向的表现。关心现实问题,目的是“用现实反观历史”,从而“让历史照进现实”,利用革命历史留下的红色文化资源为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服务。

(三)融入“四个伟大”是功能归属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我们进行伟大斗争、建设伟大工程、推进伟大事业、实现伟大梦想,更需要重视、研究、借鉴历史。这对我们丰富头脑、开阔眼界、提高修养、增强本领具有重要意义。”[10]当前,发挥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功能,要深度融入新时代“四个伟大”布局,深入挖掘有助于推进“四个伟大”的功能因子。第一,在革命、建设和改革的斗争实践中,共产党人和中国人民锻造了内涵丰富、自成谱系的革命精神。当前,应对重大挑战、抵御重大风险、克服重大阻力、解决重大矛盾都可以也应该从革命文化中汲取“斗争哲学”精华和精神力量,通过红色文化教育提振全党上下和全国人民的精气神,不断夺取“伟大斗争”新胜利。第二,红色文化资源蕴含了中国共产党“为什么敢、为什么干、为什么能、为什么成”的政治密码和要诀。当前,我们党面临的“四大考验”是长期的复杂的,面临的“四大危险”具有尖锐性和严峻性,更需要从革命文化中汲取党的执政资源和养分,教育引导人民群众听党话、跟党走,更好地建设“伟大工程”。第三,红色文化资源囊括的道路成果、理论文化成果、制度文化成果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的发展奠定了根本政治前提和经验基础,同时红色文化本身也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文化自信的重要来源。当前,为更好地推进“伟大事业”,我们要修好党史、国史必修课,加强党史、国史的学习、研究、宣传,厚植中国道路、中国理论、中国制度、中国文化基础。第四,红色文化的发展史,就是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争取民族独立、人民解放及实现国家富强、人民富裕而披荆斩棘、负重前行的历史,既寄托了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又浸润了近代中国社会发展和民族命运的苦难辉煌。当前,发掘红色文化资源中的初心和使命因子,无疑会为实现“伟大梦想”增添许多正能量。

综上所述,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可从经济学和心理学有关理论中找到理论支撑,是历史与现实、理论与实践、继承与创新有机结合的逻辑必然。新时代发挥红色文化资源铸魂育人功能,要做足“以史鉴今”这篇大文章,从革命历史中深入发掘、激活服务于现实政治的功能因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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