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服口服

董德胜

时间：某日正午

地点：马路旁

人物：大姐、司机

【急促的刹车声响起，大姐踉踉跄跄上。

【司机上。

司机 没长眼啊！想坐救护车啊！

大姐 你开这么快，急着去投胎啊！

司机 哟，破扫大街的，懒得理你。

大姐 我是破扫大街的，那你是干吗的？

司机 我在说你，垃圾，臭气熏天，咳！（吐痰）

大姐 哎，别走！（上前拦住司机）

司机 干吗？

大姐 怎么随地吐痰！

司机 我就随地吐痰了你怎么着吧，我吐一口不算，我还吐，咳！

大姐 （用扫帚挡住司机的嘴）不能吐！

【司机转身向一侧，大姐拿着扫帚挡过去，司机顺时针原地转圈。

大姐 你，你再敢吐一口试试！

司机 我就吐了，气死你。

大姐 不信管不了你，我要拉你去找城管。

司机 呵，找城管？小心我告你诽谤！法治社会要讲证据，懂不懂？（大摇大摆地下场）

大姐 你，你！

司机 没辙了吧？学着点，扫大街的。（大摇大摆地下场）

大姐 （继续打扫卫生）呀？这是什么，金光灿灿的，（捡起）哈哈，一颗金牙！难道是刚才那司机吐痰吐得太猛，把金牙给吐出来了！呵，真是恶有恶报，他要回来找，就让他找不到。

【急促的刹车声再次响起。

大姐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司机上场。

司机 对对，就是这。（掩鼻走到大姐旁边）喂！扫大街的，看到一颗金牙了没？

大姐 金牙？

司机 少装蒜，我的金牙呢，你藏哪去了？

大姐 你的金牙？哈，金牙。你别说，我倒是真捡了个金灿灿的东西，你看。

司机 金牙！我的。

大姐 这是你的？！

司机 没错，我的！

大姐 （脸一沉）有录像吗？牙上写你名字了吗？你怎么证明这牙是你的？法治社会要讲证据。

司机 你学东西可够快的。（笑）嘿嘿，扫大街的，不，姐，姐姐，我看你印堂红润，天庭饱满，将来一定是大富大贵。

大姐 哦——

司机 姐，你是我亲姐，亲妈，亲奶奶，亲老奶奶……

大姐 别，我有那么老吗？

司机 （抽嘴巴）你看我这张破嘴。您胜过西施，赛过貂蝉……

大姐 什么西施貂蝉，我就一扫大街的。

司机 谁说您是扫大街的？你们环卫工人是城市美容师，马路天使。

大姐 （笑）这牙呢，可以给你，不过……

司机 听天使大姐吩咐！

大姐 都说环卫工人工作辛苦，不容易，你来给我当一回环卫工人，体验一下我们的工作。

司机 没问题啊，不过……

大姐 怎么，犹豫了？

司机 我这，刚买的新衣服。

大姐 嫌脏了是吧，还没开始呢，就打退堂鼓，嫌脏就别当环卫工人。

司机 我干！

大姐 决定了？

司机 决定了。

大姐 那好，把我的工作服给你穿上，拿着扫帚。

司机 姐，你说让我先干什么？

大姐 好，那你先把那堆垃圾收到垃圾筒里去。

司机 好嘞。（掩鼻）说干就干。（跑回来）不行，太臭了，直接喘不过气来，这什么东西啊？

大姐 这里面是剩饭剩菜，臭鱼烂虾，再拌上鸡鸭粪便。

司机 不行，听你这么一说我都快吐了，唉，我就当今天来体验生活了。（走过去继续工作，用手擦脸上的汗，结果把脸抹脏了）天还这么热。（走回来，晕晕乎乎）我的妈呀，快把我熏晕了，给我个口罩行不行？

大姐 这么大热天，戴上口罩还不得闷死。

【司机一手捏住鼻子上。

大姐 少磨叽，快去吧。你一只手怎么干啊，看把垃圾都弄外边了，用两只手！

【司机用两只手干活，终于把垃圾收进筒。

司机 哎呀，我，我……（倒地）

大姐 哎？你怎么了？醒醒，唉，我给你掐人中，好了吗？还不行。（抬起司机的双臂，在司机胸前来回交叉）还不行？看来要逼我出绝招儿了。（从一旁拿出一大杯水，喝了一大口含在嘴里，朝司机脸上）噗！

司机 （猛地坐起来，用手抹头）下雨了！下雨了，凉快了。

大姐 要真是下雨可好了，不对，下雨虽然凉快了，可地面变得泥泞，更难打扫了。

司机 （头发散乱，抽泣）我也不好受啊——大姐，你就把金牙还给我吧，你们环卫工人真的很辛苦，我不该随地吐痰，我知道错了。

大姐 兄弟，我不是故意折腾你，我就是想让你体验一下我们的工作，知道环卫工人的不容易，其实你经历的这点苦，还只是冰山一角，我们环卫工早上三点钟就要起床，一干就是一天，风餐露宿，任劳任怨，没有周六周日，没有春节过年，即便如此，也仅有微薄的收入维持生计，可我们无怨无悔，因为正是我们辛勤的付出，换来了大家每天上班时的愉悦心情，换来了城市环境的清洁美丽。

司机 大姐，我回去要把我今天的经历说给身边的人，让大家都知道你们的不容易，都共同来维护好我们的环境。

大姐 但愿大家的素质都能提高，那些不爱护环境的人越来越少。

司机 是啊，那些人太可恶了，咳！

大姐 你又随地吐痰！

司机 哎呀，忘了，这坏习惯不是一下子就能改了的。

大姐 那我不管，随地吐痰，罚你当一整天环卫工！

司机 啊？！我的媽。（晕倒）

大姐 又晕过去了！

（幕落）

（作者系山东省滨州市艺术创作研究所编剧）（责任编辑 刘冬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