栾轶玫
媒介变化到底有多快?快到人们还没有完全掌握微博的玩法,微信、抖音已横空出世并迅速占领市场;快到电影已不满足百年形成的24帧而迅速向“120帧+4K+3D”靠拢;快到学生们经过一年学习才刚刚掌握了些许数据新闻的做法,人工智能做出的数据新闻更精确呈现更优化且用时只需15秒……从哪里认识媒介的变化呢?
融媒体时代认识媒介变化有以下四种路径:
技术的一小步,媒介的一大步!首先,新技术诞生新媒体。要关注新技术带来的新变化,比如刚面世的iPhone11,具有4K拍摄与剪辑功能,为视频生产提供了新便利与高质量。智能手机的推陈出新不断变革着视频行业,甚至“竖屏”拍摄成为视频输出的一种主要方式,连好莱坞导演都开始讨论要不要拍摄“竖屏”电影。此外,人工智能对媒体的影响也是全方位的,机器人写作、无人驾驶、AI播报、Adobe软件通过深度学习实现对声音、图像的任意更改:或是“再造”一段完全没有说过的录音,或者让视频里原有的某个人消失得无影无踪且不留痕迹。其次,新媒体产生新业态。技术的演进使“固定互联网”走向“移动互联网”,其上的应用也由先前的门户走向微博、微信、易信、Line以及大量的APP。又比如,VR、AR、MR技术的广泛使用,新闻不再是“你说我听”而变得沉浸与体验起来。再次,新业态革新媒介生态。二维码的广泛使用,使得媒介不再问出处,报纸也可以做出“动新闻”,人们可以通过二维码进入视频页面,还可以通过二维码边读报边购物。此外,报纸的介质不一定非是“纸”,日本《每日新闻》推出的矿泉水报纸就将报纸印在了矿泉水瓶上,增加了自身媒介内容的“外链”并提升了广告增量用户。新业态下,媒介渠道变得更多元,星巴克、711、工商银行这些只要能聚集起具有某类特性的人群并且有清晰的消费场景的地方都成为新的媒介渠道,媒介内容不仅仅只在传统渠道上“行走”。
我一直持有一种观点,无论是媒介从业人员还是媒介研究者,需要具备两种思想观念来源,第一是以麦克卢汉为代表的技术观,第二是以哈贝马斯为代表的批判观。媒体人应既是“麦粉”(麦克卢汉的拥趸者)又是“哈迷”(哈贝马斯的粉丝),而且是“麦粉+哈迷”的践行者。
除了钻到媒介内部找到技术引发的媒介变化,还可在媒介之“上”寻找媒介变化。可以通过媒介报道、议程设置、报道框架、报道风格、新闻话语、新闻呈现、舆论引导、意见领袖等发现变化。比如,时政短视频的流行,反映出时政“轻量化”的呈现更有利于碎片化时代人们对于内容的接受;而领导人原声微视频的大量采用,其背后也映射出政治传播的新转向:社交媒体时代政治传播面临着“祛魅”与“再魅”的现实,而“视觉赋魅”则是一个值得选择的现实路径。此外,还可以在媒体修辞、媒介话语、媒介形象及形象迁移等一系列现象中找到媒介变化的方面及方向。
媒介之“间”主要是指可以通过媒介与媒介、媒介与其他商业机构间的融合并购觉知变化。比如早期的“时代华纳”合并、Google 收购MOTO、浙报收购游戏公司边锋科技等,都能看到媒介产业的变化以及融合的走向。此外,媒介的组织构成是怎样的,专业与非专业、自媒体与主流媒体、传统媒体与新媒体的分布、占比、强弱等,以及对人工智能时代面临着AI应用的边界从而带来的机器主导还是人主导等问题的观察与思考中发现变化并预测趋势。
媒介之“外”是指媒介组织与其他社会组织之间的互动、定位、权力边界等。媒介作为社会大系统中的一个子系统,它与其他子系统之间是一种怎样的“实然”与“应然”的关系?媒介机构是应该无限拓展自身对于社会的影响力与话语权力,还是应遵循“媒介有限权力”观,为媒介自身成长设置“边控”?如果打官司不是找法院而是找媒体,社会救助不是找民政部门而是找电视台,媒体在社会中扮演的不是监测环境、告知信息的“包打听”,而是挺身而出的“包青天”?如果当媒介审判越来越频繁发生、媒介救助越来越成为媒体道德标杆之时,因为“代偿”作用使得社会其他子系统社会功能“用进废退”?如果,长此以往当一切都发生,最终必然会破坏社会大系统的良性运转,届时,作为子系统的媒介也难独善其身,更难辞其咎。毕竟,确立边界才能找到中心!知晓“我不是谁”才能更好地知道“我是谁”。
唯有变是最大的不变!唯有融是最真的媒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