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亮太:《近代亚洲市场和朝鲜:开港·华商·帝国》(名古屋大学出版社会,2016年,568页)

2019-12-14 14:37:09冯国林
海交史研究 2019年3期
关键词:石川华商朝鲜

冯国林

日本学者的研究风格,向以厚重、扎实见称,极其重视史料工作。石川亮太新著《近代亚洲市场和朝鲜:开港·华商·帝国》,是由他稍早的博士论文《近代朝鮮をめぐる国際流通の形成過程-アジア域内市場の中の朝鮮植民地化》(大阪大学博士论文,2003年)扩充而来。与博士论文相比,该书扩充了相当的篇幅,将有关近代亚洲贸易、中日朝三国关系等问题的研究继续向前推进。该书视野开阔、史料扎实、新意迭出,是一本值得朝鲜史、中国史研究者认真一读的重要作品。

如作者“序章”所言,其问题意识主要有二:“其一,在市场环境(制度和基础设施)未完备或流动的时期,流动中的实际担当者商人受环境制约,如何实现贸易?其二,开港期至殖民地时期的贸易,只有置于日朝两国间关系中考察”。(第2页)“本书关注开港期外国贸易中,日本商人最有力的对抗者华人贸易商,即华商。华商是对中国贸易的主轴。为阐明华商商业活动的实态,将其置于朝鲜内外的种种条件这一广阔的视野下(包含和日本的关系在内),考察其和开港期朝鲜的国际市场的关系。”(第2-4页)

全书不包括“序章”“终章”,共12章,每4章合为一部,分“朝鲜开港和华商网络的延伸”“朝鲜华商的贸易和多元的网络——广东商号同顺泰的事例分析”“包容入帝国·从帝国漏出——日俄货币的广域流通和华商”三部。

第一部关注的问题是朝鲜方面的历史条件,对华商进入朝鲜进程产生的影响。(第29页)具体而言,主要以朝鲜开港为视角,考察了开港初期朝鲜华商活动的四个具体案例,重心偏向朝鲜方面。第一、二章关注了15世纪以来对日贸易的据点釜山,联结开港场间华商的移动和贸易对其产生了何种影响。第三章以开港以前持续存在的陆路红参输出为例,阐明了华商的活动也依托传统的商业体制进行。第四章整理了个别纷争事例,阐明了华商和朝鲜人商业交易秩序的形成过程。

第二部研究的时段集中在甲午战争前后,以朝鲜华商“同顺泰”为研究对象,使用的主要是华商“同顺泰”留下的经营文书。第二部关注的问题是,由微观层面看朝鲜华商的贸易活动,其拥有什么样的广阔空间,以及支撑其贸易的条件。第五章以1885年“同顺泰”商号设立过程为中心,认为广东华商网络扩展的基础,是以上海为代表的东亚开港场。第六、七章阐述来自上海的输入贸易是“同顺泰”商业活动的主轴,华商间的网络支持着华商商业活动的开展。此外,还提示,“同顺泰”的内地活动也是其商业活动的一环。第八章考察了甲午中日战争后日朝关系深化下,“同顺泰”的应对活动及变化情形。

第三部关注的问题是20世纪初期日本帝国膨胀对华商活动的影响,主要讨论货币问题。第九章先以日本货币在满洲和朝鲜一部分地域流通的俄国卢布为例,探讨了卢布的流通实态和与上海有密切联系的华商活动的关联。第十章和十一章论述了满洲日俄战争军票及朝鲜的朝鲜银行券的流通,总是和卢布纸币一样,在与华商的广域商业的紧张关系中展开。第十二章认为第一次世界大战前后朝鲜银行券向满洲的扩散,通过纳入由当地华商担当的地方通货秩序实现。

19世纪后半期,东亚开港对华商担当的地域贸易急速发展,朝鲜的自由贸易,对华商而言是新的商业机会。受限于以朝鲜为中心的基础设施和金融服务状况,华商进入朝鲜的过程和在当地的活动,带有和其他地域不同的观点特征。本书阐明了华商活动的微观层面,考察朝鲜的国际市场特征。(第401页)

石川主要就华商的商业网络、与朝鲜商人的关系、帝国的货币流通这三个层面观察朝鲜国际市场的特征。首先,华商的国际商业网络大体有四个特征:以上海为中心;与各地华商结成的多元网络;内地通商;与日本的关系密切。如利用日系银行迂回汇款,利用日本的轮船、电信等基础设施,甲午战争后日本在朝鲜的影响进一步加深,华商利用金本位制、日银兑换券、第一银行券等向上海汇款。

其次,华商与朝鲜商人的紧密联系。序章提及,迄今为止的朝鲜史研究对开港期内外商的关系较为关心,但对外国商人方面则未有充分的考虑。由华商在朝鲜市场的交易可知,朝鲜中介在商业中发挥极大的作用。“同顺泰”进入朝鲜之时,停留在特定的客主处,委托客主斡旋买卖。内地通商之际,也以当地的客主为据点进行活动。第四章提及,在首尔贩卖输入品时,广泛利用称为居间的中间人。第三章中,国际贸易场合,也可以看到居间活动。华商为何如此依赖朝鲜商人?其中一个原因或许是,作为外国人,在进入并不能充分掌握其信息的市场时,利用熟悉双方情况的中介者或许就显得尤为重要。此外,值得注意的是,一些朝鲜商人与官僚阶层相结合,获得商业特权。而华商在与朝鲜商人合作时,也可以获得部分特权,有助于其扩大经营。(第403-404页)

最后,由货币流通的层面来看,华商利用了流通中的货币向上海汇款,并对当时的货币流通体系产生了重要影响。甲午战争至日俄战争前后,发生的一个广域的变化是俄国、日本货币的流通。本书第三部将朝鲜之外的南满洲纳入研究视野,以货币流通实态和华商的广域商业活动为线索,试图检视微观层面的华商活动如何影响宏观市场。此外,考察因帝国膨胀导致市场环境变化下华商的具体应对。第九、十章卢布和军票的例子表明,因华商向上海汇款需要,对这些货币的流通产生很大的影响。(第407页)满洲的货币流通一贯受与中国本土关系影响。直到满洲事变为止,日本对满洲的货币控制仍未能取得成功。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1880年代开始,华商持续的与上海结算问题。(第407-408页)

传统经济史、华侨史的研究习惯以“国家”为单位处理历史问题,这当然符合历史研究的一般层次分析法,但这样的研究往往欠缺深度,同时也会遮蔽很多东西。正如学者所言,“近代以来,在分析一个地区或者国家的动态时,仅仅用其地区或国家的变量来解释,是难以自圆其说的。”(1)[韩]姜抮亚:《东亚华侨资本和近代朝鲜:广帮巨商同顺泰号研究》,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4页。近年来,一些学者在总结和反思这种“国家”为单位的研究方法时,提出了“网络”“地域”等分析概念。实际上,出现这种情况不仅由于研究者学术视野的局限,也往往与其国籍立场、外语能力以及史料掌握、分析程度等因素相关。石川亮太对先行研究也有所检讨,提出了“地域”这一研究视角,并对其作出了自己的定义:“以朝鲜为中心的人、物、钱的流动,跨越各种各样的国境,形成‘地域’。这里的地域并非何种固定的地理的、空间的范围,而是由人们各种各样的活动形成的广阔空间、场所”。(第410页)使用“地域”这一分析概念,在分析近代东亚市场有其优长。“不仅有适应时间的伸缩性,根据不同分析主体,呈现不同的形态。人的移动和交易、交流这些都很容易跨越国境而扩散。”(第410页)作者认为,“海域史”的研究,传统将近代以前的世界描述成依自身想法、自然而然的、安居的地域,这是存在问题的,而用“地域”概念来进行分析,在逻辑上分析任何时代都有可能,能发现近代以前国民国家领域无法捕捉到的图像。(第410页)

石川提出的“地域”这一分析概念,其实是受到日本学界“亚洲交易圈论”的影响。提倡这一理论的主要日本学者有杉原熏、滨下武志、川胜平太等人。有学者指出,“80年代末以来被提起的这些亚洲论,具有注意亚洲史的内在动因和内在原理、不是以国家(国民)而是以超越国家的地域(广泛地域市场、网络)为分析单位、重视前近代(近世)与近代的历史连续性等特征。换句话说,其是致力于确立脱国家、脱近代、脱西洋中心的历史观的研究”。(2)[日]村田雄二郎:《现代日本的亚洲研究与民族认同》,载蒋立峰主编:《当代日本社会思潮》,北京:世界知识出版社,2001年,第278页。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来,华侨史研究才逐渐受到日本学界的重视,这与当时日本学界开始流行“亚细亚交易圈论”有关。“亚细亚交易圈论”的核心观点在于将亚洲视为有实体的区域。这一理论,对当时的历史学界造成了不小的冲击,原先以一国为中心的史学研究开始发生转变,其中对这一理论贡献较大的日本学者有杉原熏、川胜平太、滨下武志等人。

“亚洲交易圈”论兴起后,华侨问题受到日本学界的关注。华侨的活动对深化“亚细亚交易圈论”所关注的亚洲内部分工关系研究有着重要作用。在这一理论影响下,出现了滨下武志的东南亚华侨研究、古田和子对“上海网络”的研究等。滨下武志是运用这一理论强调华侨作用的第一人。他认为长距离贸易形成了沿海地区的地域经济圈,他还注意到华侨对侨乡的汇款。而古田和子也极为重视开港场贸易中华侨的重要作用。她主要关注1880年代以上海为中心的英国棉织品的流通,极为重视棉织品流通过程中中国商人广泛的流通网络,即所谓的“上海网络”(3)[日]石川亮太:《韩国开港期的华侨商人的视角》,参见胡悦晗:《上海、帝国交易与市场秩序:“亚洲交易圈”理论的新实证——评古田和子<上海网络与近代东亚——19世纪后半期东亚的贸易与交流>》,载《社会科学论坛》2010年第17期。。

石川此书聚焦的对象是朝鲜开港期前后的东亚贸易,石川的专业是朝鲜近代史,特别是开港期的经济史。不过,据作者自述,自身也受到中国史、中亚史、东南亚史等学科方法的熏陶。笼古直人提出要从日本史内部打开通向亚洲经济史之路。比如,冈本隆司提出从中国史立场来看中朝关系的新视角。石川此书也运用了“亚洲交易圈理论”,而这则是受到大阪大学杉原熏的影响。(521-522页)正是在这些前辈学者的影响下,石川的研究视角兼顾东亚史视角和朝鲜史视角,对朝鲜内外都有涉及。

石川的新著颇多创见,比如强调开港前后的历史延续。从这一点,可以明显看出石川受到“亚洲交易圈论”的影响。这一理论“在将‘西欧冲击’相对化后评价亚洲经济的同时,意识到历史的连续性,力图在经济史的范围内超越一国史观”(4)[日]村上卫:《日本的中国近现代史研究概观》,韩玲玲译,载《当代日本中国研究》2015年01期。。开港场制度对朝鲜而言确实是一种新制度,但传统的制度和商业习惯对其影响也不容怀疑。作者认为,“外国人的商业活动,不能忽视与朝鲜方面传统的商业体制的关系。所谓‘不平等条约’体制,在开港场强制实行自由贸易的同时,开港场之外本来的商业体制仍有影响。”(第37页)朝鲜时代以来的特权商业体制,至少维持到1894年甲午改革为止,在保护国期间发生变形并得以存续。因此,著者提出,在关注朝鲜华商广域的华人移动背景时,不能忽视朝鲜固有的历史条件。(第37页)

比如第三章“陆路贸易的连续和再编”,便是验证开港前后历史延续的重要案例,该章主要以开港后的红参管理体制——别付参制度为中心。别付参制度,是在分散、柔软性低的朝鲜王朝传统财政体系下,为应对开港后财政支出膨胀的局面而创设。实际从事输出活动的,是从原来栅门后市时代从事陆路贸易的华商。这一事例说明,1880年代的开化政策与传统的财政体系有不可分割的关系。从商人的角度而言,在栅门活动的裕增祥开港后向首尔派遣人员,开始应对新设的别付参的输出。拥有传统陆路贸易经验的华商,为应对环境的变化,进入朝鲜国内的事例并不少见。而朝鲜商人的例子,传统的从事对日、对中贸易的东莱、义州商人,移动到仁川等地从事开港场贸易。随着义州陆路贸易的衰落,为继续维系商业活动,向首尔等开港场转移成为其必然的选择。随着华商的增加,首尔、仁川熟悉中国商业习惯、拥有汉语知识的义州商人活动空间日益逼仄。(第113-114页)

该书的旨趣在于通过华商的国际商业,阐明以朝鲜为中心的国际市场环境。因此,所运用的史料,除大量利用华商的经营文书以外,还多方运用朝、日、清的外交文书及调查报告等。举其要者,如首尔大学奎章阁“同顺泰”文书、台北“中央研究院”近代史研究所藏驻韩使馆档案等。正是有坚实的多国史料为基础,本书的史料价值也不容低估。

据笔者粗略估计,作者征引的文献方面日文文献有230种、朝鲜文文献有132种、中文文献有18种,英文文献有8种。由此可见作者用力之深。这也为本书奠定了厚重的工具书价值。有心者亦可按图索骥。值得一提的是,作者的问题意识清晰,在序章中便对现有研究作出了检讨。作者在行文中也不忘与学界现有研究对话。该书修正了以往的诸多不正确说法。通过对话与比较,更能凸显朝鲜华商的特性。比如作者在第五章中指出,朝鲜华商“同顺泰”与各地客户有持续的交易关系。与其不同的长崎福建华商“泰益号”,与各地客户的关系并不是固定的。根据廖赤阳的研究,“泰益号”在各开港场常和十多家乃至数十家华商同时结成交易关系,其中有长期稳定交易关系的一地有一家,至多有两三家。(第160页、460页)

韩国学者姜抮亚和石川亮太对同顺泰都有较为严密的研究。事实上,姜抮亚和石川亮太对同顺泰的研究各有侧重,互有异同。相同之点,在于两书都从多国的观点来考察华商“同顺泰”。姜抮亚是中国近代史的研究者,是从中国近代史研究者的观点进行“同顺泰”的研究,而石川则是从朝鲜近代史的观点研究同顺泰。该书研究时段跨越1880年代到1910年代约40年的历史,空间上包括以朝鲜为中心的中国、满洲、香港、俄罗斯等东亚区域。通过华商来考察开港期朝鲜在近代广阔市场所处的位置。尽管石川是朝鲜近代史的研究者,在考察开港期朝鲜的商业、流通、金融体系时,并非从朝鲜一国的视角出发,而是将其置于东亚广阔的区域市场中加以考察。两位学者的共同点在于并非从一国的观点出发考察“同顺泰”,而是关注广东华商的东亚区域网络。(5)[韩]李正熙:《由朝鲜华商同顺泰看近代东亚历史像——朝鲜华侨史的观点》,载《人文论丛》2018年,第75卷第4号,第391-392页。

两书的不同之处在于:石川更侧重关注“同顺泰”的内地通商活动。“同顺泰”通过朝鲜内地中介人,购买充当输出品的大米、杂谷、红参等,“同顺泰”派遣店员至全州、开城、海州与朝鲜中介人交易。姜抮亚则强调甲午战争后,“同顺泰”为克服营业不景气,致力于从中国输入彩票。石川则强调分析开港期朝鲜市场,不能忽视外国商人的内地通商问题。姜抮亚则关注清末中央政府及地方政府为解决财政问题发行的所谓“救世主”的彩票事业。这是两位学者专业研究领域不同而导致的差异。(6)[韩]李正熙:《由朝鲜华商同顺泰看近代东亚历史像——朝鲜华侨史的观点》,第391-392页。此外,石川更强调“同顺泰”号的“上海网络”,而姜抮亚则更为侧重同顺泰号的“广东网络”。(7)[韩]姜抮亚:《东亚华侨资本和近代朝鲜:广帮巨商同顺泰号研究》,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8年,第67-94页。

姜抮亚指出,石川亮太此书的优点在于史料的丰富,不过石川亮太的新著也存在两点不足:其一,对以往研究的批判是其优长之处,但存在完全偏向经济一面的倾向。朝鲜华商既有附属政治的一面,也有独立于政治的一面。比如利用亲人的关系和资本连接的多国华商网络的资源,甲午战争时利用战时景气积累了财富,殖民地时期积极协助日本,保护资产等非附属政治的性格。因此,李氏认为应该均衡反映这种两重性。其二,该书仍然停留在日本学界的经济主义的观点中。虽然应该克服一切从政治出发的国民国家观点,但也应警惕一切以经济观点来说明利害得失的倾向。姜抮亚认为朝鲜华商的最大特征在于其得到清朝的特权及政治上的庇护。姑且不论朝鲜,华商在和日本商人的竞争中,随着政治动向的变化,交易的内容和形态也会发生变化。她进而认为,如果不指出这一点,只是强调一般商人优先追求利润的行动方式、相互规制和双赢,稍不注意则会本末倒置。(8)[韩]姜抮亚:《书评:叩问华商网络中的近代朝鲜》,载《人文论丛》2016年,第73卷第3号,第343-344页。(第343-344页)

事实上,尽管石川和姜抮亚两人对“同顺泰”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不少重要成果,但仍留下有待进一步解决的课题。李正熙便认为今后拓展史料,拓宽研究时段,并且要将“同顺泰”的经营活动和社会活动置于朝鲜华侨社会中讨论,关注同顺泰与山东华商和南帮的关系。(9)[韩]李正熙:《由朝鲜华商同顺泰看近代东亚历史像——朝鲜华侨史的观点》,第391-392页。

据笔者所见,石川亮太的研究仍有一些值得拓展的地方。比如对客主制与中国的“栈”的比较问题。中国的“栈”一般指客栈,有为客商提供商品交易斡旋及保管据点的功能。庄维民例举中国“行栈”的业务功能,包括委托买卖、客商的宿泊和货物的预托、信用保证、资金融通、给运输业从事者提供中介、邮寄书信、商品加工等。(第166页、第462页)可惜的是,石川并未能进一步深入分析中国的“行栈”与朝鲜的“客主”之间的异同。此外,石川对中国的买办与朝鲜的“居间”之间有何差异与相同之处也缺少深入的探讨。(第403-404页)著者在分析朝鲜商业习惯时,指出华商将输入品卖给朝鲜商人时,由中介人担保,通过中介人来为双方提供短期信用,可以延迟10天至1个月时间支付货款。据此,石川认为这是朝鲜固有的商业习惯。但中国传统上亦有此种延期支付的商业存在,两者有无异同,可惜作者未作详细分析。这些不免令人遗憾。此外,石川对“亚洲交易圈论”的运用,与以往对华侨网络的研究一样,“因过于强调东洋的主体性,而往往将东洋和西洋视作二元对立的关系”(10)[日]佐藤淳平:《合盛元票号的日本分号与东亚的国际金融》,山西大学中国社会史研究中心编:《社会史研究》第4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6年,第114页。,也应警惕东西方二元论的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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