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记忆会溜走

颜小二

我有个作者记忆力非常不好。上班的时候，我告诉她要发微博，结果一个小时过去了……没有动静。

我只能默默地跑到QQ上发消息：“贴心编辑在线提醒，你还没有发微博哦。”

下一秒。

“啊，我忘记了，好的，好的，马上。”

这种戏码经常上演，但是，每次我都会很骄傲地跟她说：“你不记得没事，你的编辑记性好。”

但是，最近我发现，自己的记忆力好像被影响了。

一直以来，我都能清楚地记得每一个朋友的生日。

昨天晚上，我跟一个朋友聊到很晚。

今天早上，我才发现，昨天是她的生日！

知道真相的我哭出来，明明三天前我还特别提醒了自己。

三天后的我就忘记了……

没错，这不是我的错，都是作者传染给我的，一定是！

上期回顾：

夏啾啾下课后，发现大家抛弃她去吃饭了，心里有些失落。她以为是江淮安孤立她。

到了餐厅的江淮安知道是宋哲故意没叫夏啾啾后，很生气。

他倏地站起身往外走，宋哲见状，出声：“你去哪儿？”

“她一个人吃饭不习惯。”江淮安的声音很平静。

围堵可爱的他2（三）

文/墨书白

（新浪微博：@晋江墨书白）

定下来后，两人就去买奶茶，多加了珍珠，然后跑到一家露天的烧烤店，点了一大堆菜，一边喝奶茶，一边聊天。

“你学画画几年了？”

“十年。”顾岚淡淡地开口，“我爸没病之前，家里条件还可以，我去报画画班，老师觉得我有灵气，就收了我当关门弟子。”

“为什么不参加艺考呢？”夏啾啾好奇，“是因为钱？”

“不仅仅是因为钱吧。”顾岚笑了笑，“我喜欢画画，就希望自己画画能纯粹一点。我不考虑钱或者会不会红，就只是想画好自己的画。至于赚钱这种事，就让我讨厌的事情来承担这份责任好了。”

夏啾啾本来想劝顾岚，却一时语塞，她感觉顾岚说的话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顾岚看她认真思索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和你说句实话吧，其实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

“嗯？”

“我怕自己不够有才华。”顾岚垂下眼眸，“这条路，你越往下走，越会觉得，周围的人都比你优秀。如果你成功了，很可能只是运气刚刚好而已。我自己是什么水平，我是最清楚的。”

夏啾啾听明白了顾岚的话，她上前握住顾岚的手，认真地说：“你别担心这个。”

她说得特坚定，缓慢又认真：“你以后会成为中国乃至世界顶尖的设计师。没有才华，那是说别人的，但绝不会是你。”

顾岚听着夏啾啾的话，沉默无言。她身边的人有一个习惯，那就是向来不爱赞美，偶尔的赞美，也是客套和寒暄。他们似乎很难发自内心去承认，她画画很好、很有前途并肯定她、支持她。

这突如其来的支持让顾岚的心中不禁燃起了小小的火苗，但她没有接话，而是扭过头去吃烤串，反问道：“你和江淮安是怎么认识的？”

“我啊……”夏啾啾回想着，慢慢地说，“就是认识了一个和他很像的人，我本来是要找那个人的，但没找到，就和他成为朋友了。”

听到这话，顾岚不由得来了兴趣：“你认识的那个人和他有多像？”

“就……名字一样，长得也很像……”夏啾啾支支吾吾地撒着谎，“但脾气不太一样。”

顾岚轻咳了一声，努力让自己看上去正式一点：“那，你没找到他，不着急吗？”

“我没找到他……”夏啾啾扭捏道，“可我找到了江淮安啊。”

她半遮半掩的，让人忍不住想歪。

顾岚诧异道：“所以，你这是移情别恋了？”

“没有！”夏啾啾赶紧解释，“我不是移情别恋，而是现在的江淮安需要我的帮助啊，而且我还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我没时间去谈恋爱的！”

“嗯。”顾岚点点头，面上却是完全不相信的样子：“就是说，江淮安对你来说，特别重要对吧？”

夏啾啾毫不犹豫地点头。

顾岚轻轻地笑了：“那为了我，和他发生争执，有必要吗？”

夏啾啾没说话，顾岚就安静地等待着。

吃一顿饭，等了这么久，其实顾岚也不过就是为了得到一个答案而已。

顾岚不知道如何拒绝一个对自己好的人，并且不伤害到对方。她看上去冷漠，内心却格外柔软。

夏啾啾抿了抿唇，认真地说：“我不是为了你才和他发生争执的。”

“那是为了什么？”

“为了原则。”夏啾啾的眼神清澈明亮，她似懵懂无知，却又比谁都清楚，“你是我的朋友，我理所应当帮助你。帮助一个人怎么会没有牺牲？！如果江淮安是觉得朋友没必要帮助，波及自己就赶紧躲开，那他就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江淮安。这样的人，不能当朋友，那就不当了。”

说着，夏啾啾反而坚定了起来：“我没做错，那自然不能因为他就发生改变。”

顾岚撑着下巴喝奶茶：“所以是原则问题，那你别和他冷战了。”

“嗯？”

“去找他。”顾岚坦率地说，“去告诉他你想的这些，你很在意他，他很重要。如果他能接受，你们继续做朋友，如果他不能接受你的想法，那他就不是你的江淮安。”

顾岚的话让夏啾啾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今天江淮安明显是在冷落夏啾啾，这让她很难受。

她想去找江淮安，卻不知道找了之后该说什么。

此刻顾岚说明白了，她立刻站起来：“我这就去找他。”

“别着急啊。”顾岚扬了扬下巴，“饭钱结了，别忘了，我可是吃软饭的。”

听到这话，夏啾啾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说：“那个，那你可不可以吃得多一点？”

“嗯？”顾岚扬起眉毛。

夏啾啾轻咳一声：“要不，我把你画画的钱也包了吧。”

顾岚微微一愣，随后有些无奈：“你这个人真是……”

“顾岚，”夏啾啾抬手拍在她的肩上，“我是认真的。人这辈子要走的路都特别难，你当会计也不会很轻松，不如选一条自己喜欢的路走。你读书的钱，我可以借给你，只要你愿意。”

说着，夏啾啾叫了服务员过来，一边付款，一边说：“许多人都想有你这样的天赋，可是没有啊。”

顾岚没说话，夏啾啾把饭钱付了之后，便匆匆往外赶，并一个劲地给江淮安打電话。

江淮安正在听课，看见夏啾啾的来电，挂断后回了信息：“什么事？”

“江淮安，”夏啾啾给他发信息，“你在哪里？我有很重要的话想对你说！”

看到这句话，江淮安愣了一下，随后脸爆红，吓得将手机往兜里一塞。

他忍不住想，这不会是要表白吧？

江淮安的心有点乱，可他很快就镇定下来。他拿出手机，回复了夏啾啾的信息，告诉她自己在数学组上课。

其实，他的意思是让她识趣点，别来了。然而她看到这句话后，立刻像打了鸡血一样打听着数学组的培训地点，接着去隔壁教室搬了一张小板凳，守在培训室门口。

她守着没事干，就拿出小册子来背诵，然而，背着背着，也不知道怎的，拿着笔在小册子背后开始画画。

跟着顾岚学了一个多月，她的画技提高得飞快，尤其是画卡通漫画人物，画得十分出色。

她画了一个Q版的江淮安，刚刚画完，门就被人打开了。

同学们三三两两地走出来，杨薇先走出来，看见夏啾啾后，有些惊讶：“夏啾啾？”

“杨薇。”夏啾啾抬手和杨薇打了个招呼。

杨薇走到她的面前，问：“你在这儿干吗呢？”

“我等江淮安。”夏啾啾毫不遮掩自己的目的，“他在吧？”

“在。”杨薇看了里面一眼，想了想，又问，“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来数学组了？”

“嗯？”夏啾啾有些不理解。

杨薇解释道：“罗老师之前就叫他进组，那次他拒绝了，我猜是为了你吧。”

杨薇本来还想说得再明显一点，但忍住了。她觉得自己不应该管太多，只好半开玩笑地道：“他不是在和你赌气吧？”

“我也不知道。”夏啾啾回答得坦荡，“等会儿我问一下。”

说着，江淮安正好和沈随一边说话，一边走了出来。

沈随正在和江淮安说一些注意事项，就听见夏啾啾高声喊道：“江淮安！”

江淮安僵了僵，所有人看向他。他僵着脖子扭过头去，看见夏啾啾朝他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有话……”

“憋着！”江淮安怕她在这里说出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来，立刻说道，“跟我走。”

说着，江淮安抬手就拽住夏啾啾的书包，拖着她往旁边走。

江淮安红着脸，低着头，走得又急又快。

夏啾啾被他拉扯着，不由得焦急起来：“等等，你放开我的书包，我自己走！”

江淮安闻言，立刻放开她的书包。

由于惯性，她一头栽了过去，江淮安条件反射地一把接住她，僵了片刻后，吓得又把她推了回去。

短短不到三十秒，夏啾啾整个人晃来晃去，仿若一个乒乓球被江淮安推来推去。她终于有些受不了了，一把抓住他的手，怒气冲冲道：“你到底想怎样？！”

江淮安被她拉住，整个人瞬间像是被施了法术，变得温顺起来。他红着脸扭过头，一副小媳妇的样子：“我没想怎么样啊。”

两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学生们的喧闹声离他们格外遥远。

夏啾啾盯着江淮安，认真地问：“最近你生我的气了？”

“我没有。”江淮安立刻反驳。

夏啾啾语气肯定：“你生气了，所以，你串通宋哲他们不理我，你孤立我。”

听到这句话，江淮安顿时来了气性，赌气般甩开夏啾啾拉着他的手，靠在墙上：“我先和你说，其他的，我认，但是，拉着宋哲孤立你这条，我不认！”

夏啾啾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没想到江淮安还会同她解释。

她心里感觉温暖，开口道：“我……”

“我只是自己想孤立你，没想拉上宋哲一起！”

夏啾啾收起自己感动的目光，接着说：“这都不重要。”

“哦，”江淮安冷笑，“是啊，反正我在不在意你，你都无所谓，有什么重要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心里涌现出一股吵架的无力感。

他没有逻辑，不讲道理，将诡辩术运用得极好。

夏啾啾意识到，先抑后扬这一套在江淮安这里不适用。于是，她给自己做了点心理建设，然后抬头看着他。

察觉到夏啾啾周身气场的改变，江淮安感受到了一些压力，他直觉她要说什么，吓得抢先说：“你千万别向我表白啊，我不会接受的。大家都还小，不要……”

“你不要误会！”夏啾啾开口，神色认真，“我不喜欢现在的你。我是说，爱情的那种喜欢。”

江淮安愣了一下，这答案出乎他的意料，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只是，这个答案让他方才的举动，显得格外幼稚和荒唐。

他有些难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夏啾啾接着说：“可是，你是我生命里，除了我父母和弟弟之外，最重要的人！”

这话一出来，春暖花开。

江淮安想努力维持自己高冷的形象，却仍旧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他抿唇，企图让嘴角上扬的弧度不要那么明显，然而，夏啾啾还没停：“在我心里，你比谁都重要。我给别人六十分，给你就是一百分，谁出现都不会比你更好。”

“话可别说得太满。”江淮安不敢看她，藏着笑意，道，“说不定你的沈随哥哥回心转意了呢？”

“那也是你最重要！”夏啾啾掷地有声。

“你不是才说他是奥赛冠军吗？”

“他真的是奥赛冠军啊。”夏啾啾说得坦坦荡荡，“我总不能为了你违背客观事实吧。”

“你总是找他问问题。”

“那我还总是找你问问题呢。”夏啾啾觉得江淮安的话越来越奇怪了，但她极有耐心，想了想，又说，“我以后找你问问题？”

江淮安点了点头，自信道：“我不会比他差。”

说着，他揉了揉夏啾啾的头发，目光柔和：“你相信我，我会为你拿个冠军回来的。”

“你还要待在数学奥赛组？”夏啾啾皱起眉头，“那以后你就不能和我们一起去补习班了。”

“是啊。”江淮安盯着愁眉不展的夏啾啾，“我以后还不能和你一起吃饭了呢。”

“好吧……”夏啾啾觉得不太开心，但她也能理解，毕竟学业为重。

于是，她选择鼓励他：“那就算去了数学奥赛组，你也不能丢了其他课程！”

“你还好意思说我？”江淮安笑出声，“就你现在这么天天画小人、看漫画的样子，你还好意思教育我？”

“你知道我画画？”夏啾啾诧异地出声。这不怪她诧异，因为她为了不给江淮造成不良的影响，每次都是躲着他做这些事的。

江淮安靠在墙上，双手抱胸，笑着看她。他不会告诉她，虽然她一直躲着他，也一直没告诉他，但是，他上课会偷偷看她，下课会试图了解她所有的一切。她来问题时，他会不由自主地将注意力集中在她旁边的草稿纸上，试图更深入地了解她。

只是，这样的感觉让他觉得陌生和害怕，甚至羞于启齿。于是，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对方，笑得明媚。

夏啾啾轻咳了一声：“既然你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看，他可不可爱？”夏啾啾将自己的单词书推了过去，让对方看到单词书上的Q版小人。

Q版的江淮安看上去呆萌又可爱，足见画画的人赋予这个人多少甜蜜和喜欢。

江淮安静静地看着，许久后，抬起头：“你就画了一个人？”

“嗯。”夏啾啾点点头，“还有别的没画呢。”

“还要画谁？”

“我啊。”夏啾啾说得理直气壮，“都画你了，肯定要画我。”

她要陪他走过所有艰难的岁月，走向圆满的人生。他的身侧，不能没有她。

说开了之后，江淮安的脾气明显好了起来。他领着夏啾啾回到教室门口，杨薇还等在那里，此时正在和沈随聊着天。

两人似乎是在讨论刚才老师讲的一道题，夏啾啾和江淮安走回去，没说话，反而是沈随立刻察觉到两个人。

他转过头，没看江淮安，而是直接将目光落到夏啾啾的身上，点了点头，温和道：“啾啾。”

夏啾啾应声，神色愉悦：“你也在啊。”

“嗯。”沈随扬起笑容，“我是队长嘛。”

“你都高三了，还是队长？”

沈随有些无奈：“付出了心血的东西，总想走完最后一段路。”

“重要的是，”杨薇在旁边默默地补刀，揭穿了沈随装酷的事实，“他是保送生。”

江淮安忍不住笑出声，沈随无奈地摊手，开玩笑道：“没办法，不小心的事。”

“呃……”江淮安默默地在内心翻了个白眼。

夏啾啾却真诚地说：“我从小就知道你厉害！”

江淮安的心好像有点塞。

他将书包往身后一甩，冷着声道：“走了。”

沈随叫住夏啾啾：“啾啾，今晚我妈去你家做客，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

沈随的母亲到她家做客是常事，为什么她要在？于是，她果断地摇头：“我要去上补习班。”

“哦。”沈随笑意不减，“好的。”

他瞧着夏啾啾，目光中带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江淮安察觉到这视线，不着痕迹地挡在夏啾啾的身前，抬眼看向沈随 ：“你想说什么？”

“没什么。”沈随叹了一口气，“就是有些感慨，觉得啾啾长大了，以前我妈去她家，她一定要陪着我妈。我家阿姨做的凤梨酥，她最喜欢吃，现在也不惦记了。”

听了这话，夏啾啾才想起来，以前她是很喜欢沈随的。所以，每次他来，她都要打着陪沈妈妈的名义黏着他。

那时候沈随不喜欢她，总是不动声色、委婉地远离她，她却看不明白，总想方设法地和他搭话，现在想来，真是愚蠢又可笑。

可现在沈随居然主动问她为什么不理他了。

那口气虽然委婉，还带着几分委屈，但夏啾啾是明白的。她果断地说：“是的，人是会长大的！我不喜欢凤梨酥了。”

就像她不喜欢沈随了。遇见了江淮安，她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沈随有些无奈，江淮安却高兴了许多，转身带着夏啾啾和杨薇一起往补习班走去。

江淮安走在前面，夏啾啾和杨薇走在后面。

杨薇小声地问夏啾啾：“你刚刚和他说什么了，怎么觉得他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

“我就和他说，我觉得他特别重要。”夏啾啾一五一十地说给杨薇听，“然后，他就不生气了。”

杨薇忍不住向夏啾啾豎起了大拇指，点头道：“高明，真高。”

夏啾啾有些不理解，杨薇也没揭穿，继续问：“顾岚怎么样了？”

“挺好的啊。”夏啾啾不明白杨薇为什么说起顾岚，只是杨薇问什么，她答什么，“今天还是她让我来找江淮安的呢！”

杨薇点点头，没有多说。

夏啾啾想了想：“你为什么这么关心顾岚啊？”

“没什么。”杨薇的笑容里带了点苦涩，“就觉得，我和她挺像的。”

“嗯？”

“我家以前也特别穷。”杨薇神色平静，“我也总有些出格的想法，但我没敢做，可她敢。”

“你做啊。”夏啾啾一脸茫然，“为什么不做你想做的事呢？”

杨薇没说话，很久后，才慢慢地说：“宋家不喜欢。”

“啊？”夏啾啾诧异。

杨薇勾起嘴角，眼里带了嘲讽：“宋哲也不喜欢。”

“他们会阻止你吗？”

“不会。”杨薇耸了耸肩，“可是，他们会不喜欢我。”

“他们不喜欢你，会把你怎么样吗？”

杨薇眨了眨眼：“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他们会生气吧。”

“那就生气啊。”夏啾啾表示不赞同，“你做你喜欢的事，他们生气就憋着，关你什么事？！”

这粗暴的逻辑让杨薇微微一愣，片刻后，她笑出声来。

正在前面背着单词的江淮安回过头，看了她们一眼，淡淡地问：“说什么这么开心？”

“没什么。”杨薇的声音很轻，“就是觉得，啾啾太可爱了。”

这话让江淮安扬了扬嘴角，他没多说什么，却明显是一副认同的表情。

（下期连载详见《花火》11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