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常喜,白卫东
(延安大学 政法学院,陕西 延安 716000)
国际关系史中,大国的崛起与没落、兴盛与衰亡永远是浓墨重彩的一笔,大国不仅是国际关系的主角,而且大国关系构成国际关系史最清晰的脉络。每一个大国在其崛起的初期阶段,都会通过其领导人或执政党提出一系列全新的思想与理念宣示其利益诉求和对未来国际格局的构想,这其中的代表就是美国。如今的中国,作为与以往所有大国都不同的新兴大国,同样能为解决世界性难题贡献中国智慧,个中翘楚当属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
任何思想的提出与发展都不可能一蹴而就,都要经历一个成形、成熟并不断为人所接受的过程。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和发展就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至少经历了孕育、提出、阐述与发展实践等几个阶段。
2011年9月,国务院新闻办公室发表的《中国的和平发展》白皮书中明确提出“不同制度、不同类型、不同发展阶段的国家相互依存、利益交融,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1]的论述。“命运共同体”的提出表明中国在对国际大环境深刻洞察之下,认识到不同国家的命运已经相连,只有形成命运共同体,人类才有可能避免历史上大国之间的种种猜忌或战争。
“命运共同体”概念提出14个月后,中共十八大报告不仅以“血脉相连的命运共同体”指称两岸关系,而且在对日益复杂的国际格局与环境的认识上,明确了“合作共赢,就是要倡导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2]。并初步阐释了这一思想的核心就是要合作共赢,所要达到的目标就是增进人类共同利益,并且要以全人类视角全新看待国与国之间的关系。这段不足百字的阐释不仅进一步表明了中国和平发展的立场,也显示出了中国对未来人类命运的关怀以及对旧式国际关系的全新认识,为后期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发展实践奠定了基调。
根据《人民日报》相关统计,截至2015年5月,习近平在各类讲话中共62次谈到“命运共同体”。[3]在此基础上,据本文不完全统计,截至2018年9月,习近平至少在不同场合102次谈论过“命运共同体”。这百余次的谈论有三个关键节点,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广泛传播起到了良好的推动作用。2013年3月,访问俄罗斯时指出:“这个世界,各国相互联系、相互依存的程度空前加深,人类生活在同一个地球村里,生活在历史和现实交汇的同一个时空里,越来越成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命运共同体。”[4]272这是习近平第一次在国际场合正式提到“命运共同体”;2015年9月,习近平在第七十届联大一般性辩论发表的演讲中提出:“我们要继承和弘扬联合国宪章的宗旨和原则,构建以合作共赢为核心的新型国际关系,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5]而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即是要建立平等相待、互商互谅的伙伴关系;营造公道正义、共建共享的安全格局;谋求开放创新、包容互惠的发展前景;促进和而不同、兼收并蓄的文明交流;构筑尊崇自然、绿色发展的生态体系。这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主要内涵;2017年10月,打造人类命运共同体作为新时代坚持和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一个基本方略被写进中共十九大报告,“各国人民同心协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人类命运共同体就是“持久和平、普遍安全、共同繁荣、开放包容、清洁美丽的世界”。[6]58-59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得到全面、深刻而清晰的阐述和极大的丰富,也为日后写进《中国共产党章程》和《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奠定了基础。
从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孕育形成至今的7年多的时间里,这一概念成为中国外交的热门词汇,通过各种方式的传播,几乎广为世界各国所知。7年来,这一思想最具实质性的发展实践就是提出建立国家之间、地区之间、区域性以及虚拟空间的命运共同体的倡议,按时间顺序排列,中非命运共同体、中越命运共同体、亚洲命运共同体和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最具代表性。2013年3月,习近平在坦桑尼亚演讲时指出:“中非友好历史表明中非从来都是命运共同体”,[4]305而中非合作论坛的定期举行更是将中非命运共同体的构建推上新的台阶。2018年9月举行的中非合作论坛北京峰会,“合作共赢,携手构建更加紧密的中非命运共同体”主题再次表明中非命运共同体的稳步前行;中越不仅山水相连,而且有着相同的政治制度和深厚的国家友谊,有着建立命运共同体的良好基础。2015年11月,习近平访问越南时强调:“中越要做互信互助的好同志、合作共赢的好伙伴、相亲相望的好邻居、常来常往的好朋友”。[7]阐述了中越命运共同体的丰富内涵,为两国关系的发展指出了明确的方向;2015年3月博鳌亚洲论坛年会上,习近平在《开放共创繁荣创新引领未来》的主旨演讲中提出“通过迈向亚洲命运共同体,推动建设人类命运共同体”[8]的重要论述。这是对地区层面建立命运共同体的首次论述,明确了“亚洲命运共同体”与“人类命运共同体”之间的递进关系,各国人民应该同心协力、携手前行,努力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共创和平、安宁、繁荣、开放、美丽的亚洲和世界;2015年12月,习近平在第二届世界互联网大会开幕式的主旨演讲中提出:“各国应该加强沟通、扩大共识、深化合作,共同构建网络空间命运共同体。”[9]人类命运共同体概念从现实世界走向虚拟空间,不仅说明网络空间的极端重要性,也标志着其本身内涵趋于更加全面和成熟。
今天的世界正处于新旧秩序交替的过渡时期,虽然整体和平但局部战乱不断,科技发展令世界日益连为一体,国际事务比以往任何时期都更加复杂,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诞生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希望通过革新旧秩序开创新体系,促进世界各国之间的真正平等和共同发展,以此来规避可能的大国冲突或世界战争。而究其思想渊源,主要是中华文明的“天下大同”理想和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
“和”是中华文明的核心价值理念之一,拥有丰富的内涵。即使在古代封建王朝鼎盛时期,几度有“万国来朝”的辉煌,也没有进行大肆侵略与扩张,而常常是“厚往薄来”,这是中国人热爱和平、不恃强凌弱的最好写照。“和”作为中华民族的一种精神实质,所希望达到的理想境界就是“天下大同”,这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深厚文化基础。
“天下大同”理想最早可见于《礼记·礼运篇》,主要表达中国古人对和谐社会、和平时代的渴望,经过数千年发展,其内涵得到不断的丰富,但其中最核心的内涵——和谐与和平从未改变,即大同社会是人人平等得享安全与自由而没有战争的社会。此理想的立足点是一个由单个的人组成的社会,每个人即是这种理想的实践者,如张载“为万世开太平”的宏伟理想即是对天下大同理想的另一种表述,展现了个人奋斗的终极价值就是建立持久和平的世界,这与中国古代士大夫“平天下”的最高理想是一脉相承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对大同理想有继承又有发展,其所追求的世界也是和谐和平的世界,但其立足点已经由单个的人组成的社会上升到主权国家组成的世界,实现这一理想的直接行为体也由人上升为主权国家。所以人类命运共同体所要实现的首先是国家间的和平相处,所要阐述的是国家间的义利观,只有如此才能保证各国人民的安全与自由。作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主要传播者及其内涵的重要阐述者,习近平对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和平思想有着深刻的理解,曾在不同场合用包含和平思想的中国古语表达反对纷争、建立新型国际关系的期望,如天下大同、协和万邦等。“天下大同”同样也使中国共产党的初心与使命得到进一步提升,使中国国际关系义利观得到重新阐释,即未来的中国绝不会“独善其身”,而是会“兼济天下”。
“共同体”思想在人类思想史上早已有之,古希腊哲学家的著作中就有了“共同体”思想的萌芽,而且希腊语中的城邦就是共同体的意思。近代德国古典哲学中也出现了“共同体”思想元素,但没有系统完善的表述。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受这些哲学家的启发有了更加成熟与进步的内涵,更加关切人本身的存在和社会的长足发展,而且这一思想渗透于唯物史观的创立和发展的全过程,并和马克思主义其他思想深度交汇,拥有深厚的理论基础。
整体来看,马克思主要论述过四种类型的共同体,即“自然的共同体”“抽象的共同体”“虚假的共同体”和“真正的共同体”。“自然的共同体”或“自然形成的共同体”,指的是前资本主义时代的社会或国家,包括原始群落、氏族以及村社等,这一共同体随着资本主义时代的到来而逐渐走向瓦解;“抽象的共同体”,包括“货币共同体”和“资本共同体”,不是一种实体共同体,而是一种抽象的“需要的体系”;“虚假的共同体”,主要指资本主义社会;“真正的共同体”,则指的是“自由人的联合体”,而这样的共同体只有在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够实现。[10]与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一样,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蕴含的价值观和对人类命运的关切是当今中国外交时刻践行的理念。毫无疑问,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的逻辑延续和当代发展,二者的基本价值追求是高度一致的。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和“天下大同”理想、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是一脉相承的,都具有恢弘的叙事结构,都站在全人类的角度,都拥有着对全人类命运的终极关怀。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作为这两种理想的当代延续,根据当今世界的实际情况有了新的追求。这一思想作为中国为全球治理贡献的中国智慧中国方案,展现出了中国的战略远见。
将威斯特伐利亚和约的签订看作近代国际秩序的开端的话,迄今为止已有数个国际秩序建立与瓦解。20世纪之前的世界秩序是西方所主导的,与其说是世界的还不如说是欧美的。这些国际秩序不是“几方共治”的权力均势,便是“一方独霸”的强权政治,虽然没有霍布斯笔下“人人为战”那般可怕,却也让小国弱国受尽欺凌,成为国际政治的“边缘人”。
今天,虽然和平与发展仍是时代主题,但“世界面临的不稳定性不确定性突出,世界经济增长动能不足,贫富分化日益严重,地区热点问题此起彼伏,恐怖主义、网络安全、重大传染性疾病、气候变化等非传统安全威胁持续蔓延,人类面临许多共同挑战。”[6]58在这样极度复杂的国际大背景下,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的提出可谓正当其时,为世界吃了一剂“定心丸”。“为了确立世界秩序,我们需要根据‘世界尺度’而不是国家利益来衡量世界”,[11]人类命运共同体正是用这样的“世界尺度”去丈量世界,它是一种“中国世界秩序理念的总体性规定”,这样的世界秩序打破了过去以部分强国的国家利益为核心构建世界秩序的传统,用“以天下观天下”[12]的视角,强调全人类的整体利益,主张各国在追求国家利益的时候不能以邻为壑,而要兼顾全人类整体利益。这样的世界秩序一旦成为现实,将是全人类的福祉,这也正是中国的战略远见所在。
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是中国对世界秩序的宏观思考,为人类谋万世、为世界谋全局是各国理应看到的迫切事务,然而由于各国纷纷将目光投向国家利益,使得这样的事务更多成为联合国大会的议题。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在这样的背景下提出,既展示了中国的魄力,又体现了其战略远见。
人类将往何处去?这是一个历经千年而从未得到解答的终极问题,不同时代的人们都进行着艰辛的探索,也给出了不同的设想。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作为对世界秩序的构想,所要实现的是世界的持久性和平、各国的普遍性安全、各类经济体实现共同繁荣、各种文化更加开放包容、生活环境更加清洁美丽,此思想所描绘的人类可能要到达的未来的全新图景。然而,与其理论渊源一样,人类命运共同体也是一种对人类未来美好的设想,是一种恢弘的理想。它不是一个可以自动达到的境界,需要人类经历漫长的历史进程并进行艰苦卓绝的主动探索,也就是说人类命运共同体不是一个必然的历史阶段,而是人类齐心协力才能够创造出的图景。因此,要实现人类命运共同体仍然任重道远,各国要为实现这副人类未来全新的图景做好持续努力的准备。
和平可能是人类所追求的终极价值之一,习近平曾认为和平犹如阳光与空气般珍贵。纵观人类历史,几乎没有完全和平的时期,有人类存在的地方就有破坏和平的因素。但和平越是如此不可得,就越是激发人类为之携手努力,也正因为如此,才有各种构建和平世界的思想。“天下大同”理想如是,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如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亦如是。
“天下大同”理想的核心价值就是“和”,即和谐和平;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追求“真正的共同体”,只有拥有和平,“自由人的联合体”才有实现的可能。作为对前两种理想的发展创新,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所追求的首要价值即是一个“持久和平”的世界。因为“没有和平,发展就无从谈起”,和平是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其它要义的基本保障。汉斯·摩根索曾对永久和平的人类理想进行过富有成果的理论探索,他认为要建立永久和平的世界,人类就必须走过这样的历程:首先复兴外交,以有效的外交手段调节各国矛盾、缓和地区冲突,然后在此基础上建立具有公认道德标准且有政治行动能力的共同体,接下来在这共同体的沃土上逐渐培养出世界国家,世界国家的最终建成将保障人类的永久和平。[13]这是出自现实主义者的严谨的路线图,就目前国际政治的现实来看,人类尚处于这条路线的第一步,而要实现外交的复兴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但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已然进入了这条路线的第二步即建立共同体的阶段,并且这一思想被写进最大的发展中国家的宪法,无疑具有非凡的意义,也昭示出中国这一新兴力量的战略远见和对人类命运的深刻洞察。
中国是当今众多主权国家中古老而又年轻的一员,中国人意识中的“天下”也不再仅指古老的中华大地,而已经与“世界”接轨。中国在“善其身”的同时不忘“济天下”,充分体现出一个拥有悠久历史和深厚文化的国家对世界的担当。
民族国家自诞生以来,因主权理念而成为世界上一个个独立的最高权威,在无政府状态的国际社会里国家是一个集大权于一身而独立的庇护之所,因而安全便是国家所追求的首要利益。古往今来,在这种关乎生死存亡的利益驱使之下,国家往往无所不用其极。国家利益至上越来越成为所有国家的绝对道德,这种旧道德的名言就是“国无恒友亦无恒敌,唯利益至上”,其行为往往是“独善其身”。纵观历史,所有不公正的国际关系、血腥的冲突、惨绝人寰的战争几乎都能在这样的旧道德里找到根源。
世界日益一体化的今天,旧道德所主导的国家行为往往会以邻为壑,损害其他国家的利益,或者更有可能是“害人反害己”。例如当今美国特朗普政府宣称“美国第一”,就是对利益至上的国家旧道德的极致表达,这样的行为上升到国家政策层面,看似务实精明,实则成为其他国家的噩梦,因为如此自私自利的行为正在为世界注入更大的不确定性。与此不同,中国深刻认识到当今世界,中国与各国已深度交融、互相需要,因而提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这无疑是对新型国际体系和“有温度”的国家间关系的渴望。中国之所以与以往所有大国都不同,原因就在于其在追求本国利益的同时还兼顾世界的和平与繁荣,这种具有温度的国际道义和富有良知与责任心的人类关怀,是新的国家道德,它呼吁主权国家“兼济天下”。“兼济天下”并非要求国家皆放弃国家利益,它所呼吁的是各国在追求国家利益同时兼顾他国、世界的利益,它所期望的是国家在自己获益的同时也让他国获益。中国作为新兴大国,曾经深受旧道德主导下国际体系所苦,深知其弊端,为人类长远计,这种旧道德必须变革,而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实践将是这一变革的良好开端。
主权国家的至高无上性与对外独立性让世界处于无政府状态,因此身处其中的各个主权国家应当是平等的,因为主权是无差别的。但实际上各国凭借实力而在国际政治的权力阶梯上“论资排辈”,实力最强的几个大国处于权力阶梯的顶层,决定着国际政治局势,一举一动深受注目。在这样的现实情况下,天下由列国组成却并不由列国共治,这就让强国将“天下人的天下”变为“自己的天下”,因而造成诸多不公平、不公正的现象,其突出表现就是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而无论地区霸权还是世界霸权,都是追求国家权力最大化、国家利益最大化的结果,而这也正是国家旧道德在21世纪的流毒。
不可否认,利益至上的国家旧道德在今日依然被各国奉为圭臬,因而有的国家为霸权的失落而黯然神伤,有的为获得霸权而孜孜以求,有的则依靠霸权主导地区或国际事务。美国当年的门罗主义虽然意在限制欧洲列强在美洲的扩张,但同时保留了美国在这一地区的扩张权利,直至今日,美洲依然是外部势力不得擅动的“美国奶酪”。而如今已成世界霸权的美国,其触角几乎伸向每一个有利可图的地区,将自己视为世界理所当然的领导者,向世界强制推行美式价值观,这也是其“变公为私”的努力,只是方式不同而已,过去加诸刀剑,如今则用价值观念。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所提倡的是“兼济天下”的国家新道德,因而其所追求的也绝不是门罗主义般的势力范围,不是将“公天下”变为哪一国或几个大国共治的“私天下”,而是追求“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天下是世界各国共治的天下,所以,“还天下于天下各国”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必然之举。
基辛格将重建国际体系视为对21世纪政治家才能的终级挑战,表达了一位曾经国际风云的见证者和参与者对世界缺失秩序的忧虑和对新秩序的渴望。然而要重建世界秩序,不能仍然拘泥于过去的理念,更不能以国家旧道德重现“私天下”,而要赋予国家以新道德。中国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首先是一种新型秩序观念,其本身就要求国家摒弃旧道德以新道德行事,其所追求的终极价值也正是“天下是天下人之天下”。这一思想不仅植根于“天下大同”理想和马克思主义共同体思想,更是21世纪中国人骨子里的天下情怀的国家表达。在世界依然动荡但各国普遍渴望和平、期望良好发展的现实之中,中国以一种为全人类长远利益的眼光适时地提出推动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倡议,无不表现出中国的远见与担当,这本身就表现出一个发展中大国对“独善其身”“利益至上”式旧道德的摒弃,对“兼济天下”式新道德的实践。若各国都意识到命运与共的现实,逐渐摒弃旧道德接受新道德,那么人类命运共同体所描绘的宏伟理想将不再遥不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