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持久战》的逻辑理路及现实启示
——纪念《论持久战》发表80周年

2019-12-05 06:31姜汪维
北方民族大学学报 2019年1期

张 懿,姜汪维

(1.北京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871;2.中央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100081)

毛泽东在《论持久战》中灵活运用唯物辩证法,剖析了抗日战争的历史背景、亟须解决的问题及解决问题的方法途径等,驳斥了亡国论和速胜论的错误论调,得出抗日战争是持久战且最终胜利属于中国的科学结论。深入研读《论持久战》,能够给予我们马克思主义世界观、方法论方面的深刻启迪和时代启示。

一、逻辑前提:《论持久战》的问题意识

任何一部伟大的经典作品都有鲜明的问题意识,即回应了当时时代的矛盾点、社会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问题意识源于作者对时代问题的思考和理论总结,因此,作品本身是“时代的探针”,蕴含着对当时社会状况及基本矛盾的分析和阐释。《论持久战》是一部具有鲜明问题意识的著作,回应了当时人们的思想困惑和实践困境、服务于当时的社会发展走向,阐明了中国抗战前景,具有深刻的现实针对性。

《论持久战》写于卢沟桥事变后约十个月,实际上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对九一八事变后中日战争问题长期思考的结果。当时虽打破了日寇扬言“三个月灭亡中国”的迷梦,但东北、华北、华东地区大面积失守,台儿庄的血战并未保住徐州,当时中国工业基础最好的国土都已落入敌手,使得中国抗战的经济力量更弱;国际上,以德、日、意三国为“轴心”的法西斯同盟已经形成,日本侵华、德国吞并奥地利等局部战争先后发生,第二次世界大战迫在眉睫。虽然毛泽东在1936年同斯诺的谈话中对抗战胜利所必须具备的条件、战略方针等做了明确回答,中共中央在1937年《关于目前形势与党的任务的决定》中也提出抗战是在全面的全民族的基础上的“艰苦的持久战”[1](446),但为什么是持久战?如何进行持久战?人们并不清楚,也未必坚信,而是容易被一些错误论调所蛊惑误导[2]。在此背景下,毛泽东以世界历史视野,运用唯物辩证法,综合考虑战争中军事与非军事因素的交互作用、国内与国际条件的相互影响、自然与社会条件的综合作用等,高屋建瓴地分析了战争双方的优劣势变化,合理推演出战争趋势,提出了赢得战争的战略与策略。

具体而言,《论持久战》主要针对的情势和力图解决的问题有三点:一是破除亡国论和速胜论的荒谬,总结抗战以来的实践经验,在内外交困的民族危亡时刻,从理论和实践两方面树立抗战必胜的民族信心。二是从理论上论证了形成最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必要性和现实性。抗日战争既是中国人民争取民族独立的反法西斯战争,又是半殖民地半封建国家的人民反抗资本主义世界掠夺的阶级斗争,其目标是世界永久和平。因此,一方面,只有全国各族人民团结起来,形成一片“火海”,才可能把日本侵略者这头“野牛”烧死[1](512);另一方面,胜利不能一蹴而就,也不能坐享其成,必须经过艰苦卓绝的努力才能成功。三是详细分析抗战需要采取的战略与策略,为争取胜利提供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指导,为中国共产党领导全国人民取得抗战的最终胜利提供行动指南。

二、大写的逻辑:《论持久战》的思维理路分析

列宁称《资本论》是一部大写的逻辑[3](290),指出它既是一部坚定社会主义信念的理想之书,也是一部科学研究的典范著作。以此为观照,也可称《论持久战》为大写的逻辑。全文由21小节共120个问题组成,大体分为四部分。第一部分为第1~6节,从“问题的提起”(目前形势)说起,交代背景及敌我双方基本矛盾,由“破”(批驳亡国论和速胜论)到“立”(抗日战争是持久战),明确核心观点;第二部分为第7~9节,论述了持久战的三个阶段,以及过程中必然经历的犬牙交错的战争形态;第三部分为第10~20节,基于认知与实操层面论述抗战的战略战术;第四部分为第21节,既是对全文的总结和概括,也是对核心观点的再次申明:中国必胜。整部著作一气呵成,具有完整、系统的思维逻辑理路,极富理论说服力和情感渗透力。下面笔者试图通过分析《论持久战》的文本,条分缕析毛泽东的写作逻辑理路。

(一)批驳两种错误观点,指出抗日战争是持久战

历史每到危亡攸关的时刻,不同利益的各方代表会开出形形色色的“药方”,在抗日战争爆发后,也遇到类似情况。毛泽东在诸多纷繁芜杂的错误观点中,洞见到亡国论和速胜论这两种截然对立的错误观点的认识根源是机械论和唯心论。同时指出产生这两种错误观点的现实根源在于两方面:一是舆论引导、宣传解释工作不够;二是事物内在矛盾的暴露需要一个过程,在矛盾发展不完善、不充分的情况下,较难以观察到未来发展趋向而做出合理决策[1](440)。速胜论产生轻敌倾向、亡国论产生妥协倾向,主观上是因为两者未能正确认识战争,客观上是因为情势的发展还未到能够产生正确决策的时候。毛泽东没有拔高自己的见解,而是将问题放在历史大势中,实事求是地探讨战争的规律和民族的命运。他在《论持久战》中,对比了影响双方胜负的具体要素。

日本方面为“一长三短”[1](448):“一个长处”即日本是强大的帝国主义国家,拥有较强的军事、经济和政治组织能力。日方“三个短处”:一是帝国主义性质决定其社会历史发展的退步性和野蛮性,同时,必然激起“三大对立”(日本国内的阶级对立、日本和中国的对立、日本和其他大多数国家的对立);二是先天不足(地小,人力、军力、财力、物力均缺乏),经不起长期战争;三是日本虽得到国际法西斯的援助,但得到的援助力量远小于国际反对力量,战争的非正义性导致失道寡助。

中国方面则为“一短三长”[1](449):“一短”即我们是半殖民地半封建弱国,军事、经济和政治组织能力不如敌人。“三长”则指:抗日战争的正义性和进步性,中国人民和军队有了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得道者多助;相对于日本,中国地大物博、人多兵多,能支持长期战争;能争取到更多的国际援助和人心支持。毛泽东认为,“战争就是这些特点的比赛”[1](450)。

(二)持久战的三个阶段,犬牙交错的战争形态

第一,时间持续的三个阶段。一是敌进攻、我防御阶段。日本企图占领广州、武汉、兰州,并对我方使用劝降手段,但其士气已开始颓靡;我方破坏了敌人计划,损失虽大,但在苏联援助下进步也大。此时主要采用运动战,辅以游击战和阵地战。二是敌保守、我准备反攻阶段。敌方兵力不足、转入战略保守,困于游击战且国际形势不利;我方根据地扩展,虽处于艰难的相持阶段,但有国际力量援助。此时以游击战为主,运动战为辅。三是敌退却、我反攻阶段。敌方依然图谋分化中国,但已微不足道,无力破坏;我方则恢复失地,变为战略反攻。此时主要采用运动战,阵地战则提高到重要地位,辅以游击战。

第二,战争形态的犬牙交错。形成原因在于战争的野蛮和敌方兵力不足、中国的进步和地域广阔。一是内线与外线。我方既是内线,又是外线:主力军处内线,游击队居外线;每个游击区是内线,又以其他游击区为外线。二是有后方与无后方。主力军以政府为后方;游击队脱离总后方,但自成一个小后方;游击区派出的敌后临时活动的游击队也无后方。三是包围与反包围。我方处于战略上的内线作战,故被包围,但我方对敌进击的一股或几股力量可形成反包围;单个游击区被敌包围,但几个游击区可对敌形成反包围;从世界格局看,侵略战线与和平战线国家间的关系亦如此。四是大块与小块。从整个本部看,敌方占去大块,我方仅剩下小块;但从敌占区来看,敌方势力集中在一小块地方,大片面积可为我游击队所掌握。

(三)“战略认知”与“战术实操”,持久战的应对路径

第一,战略认知层面。一是战争中的能动性问题。毛泽东肯定了外部客观因素对战争的影响,但同时指出这只是提供了胜利的可能,要将可能性的胜利转化为现实的胜利,必须依靠人的具体实践,即“战争中的自觉的能动性”[1](478)。他形象地称指挥员在战争中的战略战术为“游泳术”,只有掌握了规律,才能使自己自觉地有步骤地到达彼岸。二是战争与政治的关系问题。毛泽东指出,任何战争都带有政治性,都要问一个为何而战、为谁而战和依靠谁而战的问题。抗战目的是民族独立和建立新的人民政权,因此,必须依靠中国共产党领导下的全国人民统一战线、依靠良好的政策执行和政治动员。战争离不开政治,但又不直接等同于政治,它有其特殊规律。三是抗日的政治动员问题。抗战是人民战争,形成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是争取胜利的唯一可行战略。于是,如何动员人民和军队,就成了制胜关键。毛泽东从政治纲领讲到具体途径,批驳了国民党的一些错误做法,提出必须深入群众、发动群众。四是战争的目的。战争的根本目的是消灭敌人,保存自己。战争就是围绕这些矛盾关系展开的运动。

第二,战术实操层面。一是对防御与进攻、持久与速决、内线与外线三对矛盾关系的动态把握。从唯物辩证法视角看,时间和空间在一定条件下是可以相互转化的,即时间的空间化和空间的时间化,矛盾随之演变。在抗战第一和第二阶段,是战略防御中的进攻、持久中的速决、内线战役中的外线战斗。但时间“不仅是人的生命的尺度,而且是人的发展的空间”[4](532),随着时间的推移,战争会朝着有利于我方的局面发展,在第三阶段的战略反攻中,敌寡我众,我方战略上的持久变为战场上的速决,敌方企图速决而不得不变为持久的拉锯战了[1](485~486)。二是主动性、灵活性和计划性。战争是综合国力特别是经济实力的竞争,根本上是人与武器的结合,即取决于国民的质、量和技术[5](178)。就抗日战争而言,借助苏联的援助及国际的其他变化因素,通过进攻战、敌后的游击战等形成局部优势和局部主动,以逐渐形成战略上的优势和主动,转化劣势和被动局面;在具体指挥上,根据时机、地点和部队情况,对军队的指挥要审时度势、灵活机动;在战争准备上,绝不打无准备之仗、无计划之战。在掌握主动性的前提下,既要肯定战争的变化性、也要肯定抗战的计划性。三是运动战、游击战、阵地战的相互配合。在整个抗日战争过程中,要以运动战和游击战为主,慎用“硬拼硬”的阵地战。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根据中国实情,运用战争艺术和激发人的活跃性[1](501)。四是战争的实现效果——消耗战与歼灭战。此为战略与战术、消耗与保存之间辩证关系的运用和转换。五是乘敌之隙的可能性。战机稍纵即逝,要学会抓住战争中有利于我方出击制胜的机会,争取局部或全面胜利。六是抗日战争中的决战问题。与盲目的拼命主义和懦弱的逃跑主义不同,我方应利用一切有利条件进行决战,但不打无把握和赌博式的决战。七是坚持兵民为胜利之本。战争之伟力深植于民众之中,而民众之觉醒有待于先进思想的教育引导、无组织之民众转化为抵御外侮的钢铁长城有待于先进政党的领导,这是中国共产党的历史使命。

(四)抗日战争是持久战,胜利必将属于中国人民

毛泽东在“二十一结论”中像教师授课一样对全部演讲内容进行了总结梳理,再次回答了主要问题,强调了抗战胜利的条件、时长、战略方针、战争形式、统一战线等影响因素。抗日战争胜利的三个条件是:一是形成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和国际抗日统一战线,日本国内人民和日本殖民地人民兴起革命运动;二是抗战时长依据中国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实力和交战国双方的其他许多因素而定;三是重申抗日战争是持久战,胜利最终属于中国。

抗日战争的胜利说明毛泽东的判断具有科学的预见性,也印证了《论持久战》分析的正确性。

三、逻辑内蕴:《论持久战》一以贯之的唯物辩证法

马克思在《资本论》1872年第二版“跋”中指出,研究工作是对现实运动的一种理论描述,要做到这一点,必须充分占有材料,在此基础上分析它的各种发展形势,探寻其内在联系和规律性[6](93)。《论持久战》的写作不仅充分占有了历史和现实材料,而且占有了马克思主义唯物辩证法这一“思维材料”,结合实际进行了灵活运用。

(一)战争双方的内在矛盾是解决战争问题的钥匙

矛盾是事物变化发展的动力,因此,要想解决现实问题,必须从客观实际出发,全面分析事物的内在矛盾和外在关联。但事物的性质主要由取得支配地位的矛盾的主要方面所决定[7](323)。客观全面地分析矛盾,并不是把对立双方的全部要素和所有特点罗列出来,然后折中、堆砌,而是在所有矛盾体系中,抓住主要矛盾和矛盾的主要方面。

毛泽东正是根据这一规律,抓住了抗日战争的根本性质:半殖民地半封建的中国和帝国主义的日本在20世纪30年代进行的一场决死的战争[1](447)。此论断包含三重意思:一是抗日战争是中华民族抵抗日本侵略者,争取国家独立的民族战争;二是抗日战争是世界范围内无产阶级对抗资本主义统治的阶级斗争;三是战争方式和历史走向都受到20世纪30年代这个时间节点的限制,在此阶段,新生的力量不够强大,腐朽的势力垂而不死,故只能是持久战。这便是中日双方的内在矛盾和内在矛盾的主要方面。毛泽东以此为纲,即“抗战”的特殊本质,分析其他一切受这个根本矛盾制约的相关因素。亡国论和速胜论之所以是错误的,就是因为它们一方面只看到了所有因素中的一个因素,得出片面的结论;另一方面,也因为他们孤立、静止地看问题,没有看到各因素间的有机联系和随着时间变化发展的趋势,因而只能得出机械的结论。亡国论片面夸大客观条件的作用,速胜论片面夸大意识或精神的作用,这两者归根结底都缺乏科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缺乏实事求是的态度。毛泽东于此实际上区分了以科学的社会实践为特征的唯物辩证法与唯心主义、形而上学唯物主义的不同本质,这为他在中共六届六中全会上提出“马克思主义在中国具体化”的伟大历史任务、并第一次明确使用“实事求是”奠定了基础。

(二)以对立统一规律为核心分析现实战争的矛盾运动

对立统一规律是唯物辩证法的根本规律,即一方面,一切事物都包含着矛盾,对立双方相反相成,“每一方只有在它与另一方的联系中才能获得它自己的(本质)规定”[8](254~255);另一方面,一切事物都是变化、暂时的,都会向它的对立面转化,“由于内在的矛盾而被迫超出当下的存在,因而转化到它的反面”[8](179)。为什么是持久战而不是其他形态?这不是由战争中某一方决定的,而是由“全部敌我因素的相互关系”[1](460)决定的。换言之,如果战争双方不是中国和日本,而是其他国家,那也许不是持久战。正如列宁所说:“现实的诸环节的全部总和的展开(注意)=辩证认识的本质。”[3](132)毛泽东既指出了矛盾的双方,又详细分析了双方的各个环节、各种因素及他们间的相互关系,并指出在一定条件下对立双方会发生强弱转化,但这个对立面的转化需要条件和过程,包括正确运用军事和政治策略、不犯原则性错误、尽最大努力等,呈现出完整的辩证思维过程。

事物的发展变化是“量变—质变—量变”的循序渐进过程。决定这一过程性质和总趋势的根本矛盾非到过程完结之日不会消灭,被根本矛盾所规定或影响的其他矛盾,有的消灭、有的产生、有的缓和,从而使事物的整个发展过程呈现出阶段性特征[7](314)。持久战之所以需要经历“防御—相持—反攻”的渐进三阶段并呈现犬牙交错、循环往复的形态,是由这一客观的矛盾规律决定的。毛泽东基于当时的现实演绎了这一规律,但他又冷静地指出,这只是战争趋势的一个大致轮廓,具体的过程将会是异常曲折多变的,“谁也不能造出一本中日战争的‘流年’来”[1](462),这就与当时对战争前途的机械主义和相对主义预测鲜明地区别开来。在论述完“持久战的三个阶段”后,他进一步指出抗日战争“为永久和平而战”的世界历史意义。实际上,这正是事物“否定之否定”发展必然引起的变化。列宁指出,帝国主义是垂死的向社会主义过渡的资本主义[9](706)。毛泽东将抗日战争置于世界资本主义发展到帝国主义阶段的总趋势中进行考察,认为抗日战争既是由帝国主义追逐剩余价值而瓜分世界市场的本性引起的,又是“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所已开始的世界资本主义总危机发展的基础上发生的”[1](475),帝国主义企图以战争解决危机,但战争反过来加重了危机。因此,这次战争的结果将是向着永久消灭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对立、走向永久和平的新世界序曲;解放了的新中国将是解放了的新世界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中国历史将以此为契机走向另一个新的开始。这实际上是以抗日战争为历史依据,从唯物辩证法视角对马克思主义“两个必然”理论的进一步阐释和发展。

毛泽东将对立统一规律贯彻始终,详细分析了“何以是持久战”及“如何进行持久战”,显示出中国共产党人强大的理论自信和文化自信。

四、回望经典:《论持久战》的现实启示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马克思诞辰200周年大会上指出,中华民族要实现伟大复兴,一刻也不能离开理论思维[10]。《论持久战》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经典著作,其中蕴含的理论思维是我们认识世界、改造世界的强大思想武器。

(一)把握时代特点,推进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与新时代中国实际相结合

毛泽东当年驳斥亡国论和速胜论的根本依据是“时代的特点”[1](451),为何强调时代特点呢?因为时间和空间是物质存在的形式,事物的发展变化以时间、空间及条件的变化为转移。列宁指出:“只有首先分析从一个时代转变到另一个时代的客观条件,才能理解我们面前发生的各种重大历史事件。”[11](142~143)毛泽东就是从所处的历史条件出发,具体分析由物质资料生产所决定的社会各因素及其相互关系,从而得出科学结论的。

我们今天所处的时代不同于马克思、毛泽东所处的时代,但仍处于由资本逻辑主导的现代化进程中,仍有“唱衰中国”和“中国威胁论”两种对立但本质都是唯心主义、机械主义的错误论调。因此,应正确认识和把握世界大势和时代潮流,不断赋予马克思主义以新的时代内涵,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成果——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解答时代之问。随着资本走出地域性和民族性的局限在全球繁殖和布局,客观上塑造了每个国家及每个人相互依赖的共生关系,这使得世界各国人民形成性命攸关、休戚与共的命运共同体成为可能。因此,我们应充分发挥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所包含的不断促进生产力发展和科技更新的动力,汲取人类一切先进的物质生产和精神生产成果,大力发展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生产力,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奠定丰厚坚实的物质基础[12]。另一方面,应运用中国共产党领导的政治优势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制度优势,限制资本的逐利性和贪婪性,降低引发周期性经济危机的风险、缓和紧张对立的人际关系和由分配不均引发的社会动荡等问题,使现代社会真正成为相互依存、相互成就、相互促进的命运共同体。中国提出的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思想和“一带一路”倡议等系统地形成了一整套适合中国国情和世界发展大势的对外开放新体系,是对马克思世界历史理论合乎时代特征的新发展。中国改革开放40年的成功经验拓展了发展中国家走向现代化的途径,也为保持民族独立和加快发展之间的平衡提供了中国智慧和中国方案[13](10)。

(二)坚持实事求是,运用唯物辩证法分析和解决现实问题

马克思曾指出,现代社会不是一成不变、僵化的“结晶体”,而是处于流变和演化中的“有机体”[6](84)。这启示我们,社会就像人体一样,既有类似于神经系统的信息搜集、传导、管理、指挥等部门,又有类似于行动系统的生产部门,类似于消化系统的各种消费活动,而且这些部门、活动之间彼此关联又共同服从服务于社会整体需要。若要解决现实问题,绝不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而应该采取客观全面的观点去考察,坚持实事求是,以辩证思维去探讨社会内部各因素间的联系,以及整体与局部间的关系。

当今中国正处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的关键时期。中国一方面取得了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伟大成就,另一方面,随着社会主要矛盾的转变,我们也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新挑战。就像抗日战争时期的亡国论和速胜论一样,现在也存在着盲目乐观派和杞人忧天派两种错误观点,前者认为中国已在十几个乃至几十个核心领域全面赶超美国,后者认为中国只是“虚胖”,以至于未迎敌而先自怯三分。这两种观点都是没有客观全面地考察世界形势和中国国情而妄下的片面结论。习近平总书记多次提出要用好唯物辩证法,善于从客观事物的内在联系上去把握其本质和规律,坚持发展、全面、系统、普遍联系地看问题,而不是静止、片面、零散、单一孤立地看问题[14]。具体而言,现代社会有机体的自身建构和动态演化有其自身规律。首先,它是一个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五位一体整体性发展的过程,缺少任何一方都是不完整的现代化,也影响现代化强国目标的最终达成。其次,现代社会发展是一个内生过程,主要依靠社会组织协调和运行机制所产生的内在动力,因此,自我创新尤为重要。正如习近平总书记所言,核心技术靠“化缘”是化不来的,2018年的“中兴事件”就从科技创新方面说明了这一点。再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是前所未有的现代化模式,这一伟大事业要取得成功,既要处理好一般现代化与中国特色现代化的关系,也要处理好资本主义现代化与社会主义现代化的关系。

(三)坚持群众史观,践行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

人民群众是历史的创造者,毛泽东当年就强调武器是战争的重要因素,但非决定因素,决定的因素是人,不是物[1](469)。如今,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过程中更应注重人的因素,牢牢把握群众的主体地位。一方面,要充分发挥人民群众的主动性、积极性和创造性,凝聚全国人民的智慧,共同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另一方面,现代化成果要服务于人民物质、精神生活水平的提高,服务于人民美好生活的实现和人的全面发展。人的全面发展与人民群众的整体利益是一致的,就其实质来说,即是通过人的本质力量的对象化不断发展和完善自身。但是,其实现是有条件的,要求克服生产劳动的固定化、片面化,社会关系的健康和谐发展,大力提高科学文化教育水平,从而最终实现个性的自由发展,实现这一目标不可能一蹴而就,而是一个长期的实践过程。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以人民为中心的思想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群众史观,有着强烈的现实针对性,它主要针对社会上出现的“以权为本”“以钱为本”“损害群众利益”等不良现象和错误苗头,但真正将以人民为中心贯彻落实到经济社会发展的各方面、全过程,还需花大力气打一场“持久战”。这场“持久战”的难度很大,需要坚持“四个全面”和“四个伟大”,需要国内国外方方面面的统筹协调配合,更需要人民群众的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