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刀
我对音乐的选择比对食物还杂,无论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西洋的还是民族的,独奏的还是协奏的,轻音乐还是重金属,我一点都不挑,只要合乎当时的心情,拿来就听。我发现在离我家几十米外的一个窗户里也有一个和我一樣对音乐有着好胃口的人。
最初我们是同时放音乐。他有时候放古筝曲,我有时候放笛子;他有时候放俄罗斯民歌,我有时候放美国乡村音乐。后来,我们渐渐产生了默契,甚至通过音乐对起话来。他放完一段音乐之后,就会停下来等我放。他放一段经典钢琴曲,我会附送一段。我放一首披头士的怀旧老歌,他就会送上一段老鹰乐队的经典曲目。在很多个夜晚,我们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在同一个空间里,用一段音乐诉说着自己心中想说的事。有时候,我甚至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冲下楼去,看看那个引以为知己的人究竟是谁。但我又害怕这样的举动太唐突、太离谱,会被人误以为是神经病。如果对方是个女的,那麻烦也许还更大……
就这样,我们以音乐为载体,彼此交流着一些东西。直至两年后伴奏,我最终没有跨过我家到他家那不到60米的距离。现在,每当窗外再响起音乐,我都会想起这段往事,放首曲子与对方应和,但再没有得到过回音……
冯金良摘自浙江大学出版社《人生是一场无人相伴到底的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