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潭传奇
走出山水之物。桃花潭隐藏着
比唐朝记忆还超凡的境界,流动的燕子
绝不旁观李白的闪电和汪伦,
在视线上比湿漉漉的花瓣还紧挨
我们的故乡。原本,诗不限于特指,
但始终不见我们对诗的反应,
而且容易弄混了地名与实物,即使桃花和潭水
常常相互弥补,也不及千尺中的
深度。就像雨颠覆雨的艺术,
花瓣并无明显纷落。连燕子都知道,
隔世的清晨可以平等于交流,
流传是否脱俗,还得取决于比殿堂
更孤独的相逢与告别。绝对的诗
即绝对的即兴,以此类推,
汪伦是李白的半个插曲,仿佛一个风景,
你每天经过它时尽量别去领略,
偶尔,很多捷径美妙如末路,稀释掉我们的
白日梦,几乎没法在中间回环。
而桃花潭的天气则像半个汪伦,
这近乎一个游戏,也使我很好理解了
风景的矛盾,其他的比较
难免不现实。借树枝置身于一角,
沿本土的风俗,很可能,它们最好的时间
不限于你刚刚领略到从未有过的暗示。
小酒馆之歌
多亏了中途及时换车,使我才得以到达。树木的阴影
竖着木牌旧日的箭头
毕竟这里刚好是陌生的,间或着是在小酒馆
啪嗒啪嗒的雨音落在窗外
这并非是深藏不可告人的秘密。
其实我没想那么远,招贴画那些轻佻的眼神,早已在风
尘下斑驳难辨
她打发低声的笑
深吸一口空气
谈论一张丢失的火车票,再短的舌头隐含着
情绪,总想抓住些什么。
“嘿,这样也好,这里不乏它应有的
街道、远处的山坡和天空,但我对恋爱感到疲倦。”
手边翻开1993年民间刊物,一度闪过黄金
这是适于用很多人切换的背景。
相聚在小酒馆,似乎没有感觉厨房在变大
类似的诗歌慰我一晌之欢的寂寥
即使被大风刮起,也可以岿然不动
马车顺势荡起尘俗灰烬。这些故事和修炼被她看见
不过是无边暮色来得早,在灯光里变动。
在我说出之前,我感到像是另一个人和她说话
不费吹灰之力,从这个角度上看,哪怕是细小的瞬息
不会让这里的氛围有时间意味。
我可以确切知道,她的推辞会加深秋天的寒冷
荒芜还淹没着其他一些东西
把纸撕碎,只剩我,和她。“叫醒你的无非是姗姗来迟的
晚钟
从而令你丧失一切。”
不用说,理想的完美主义者从来不存在
只能加重我的无聊。这个秋天即将结束,但止步一个
人为的方框,酒精不能让她愈合
窗外的小巷通向多年不变的集市,不怯于多年前的记忆
旧账可以一笔勾销。当光亮还有灰度
面对这个深秋,仿佛还隔着一件厚衣服。
从“情书”开始反对诗
还没到初冬,便盼望一个不安稳的飞行,翅膀决定了
形式
密枝决定了藤蔓
这个季节最没有想象,那就从情书开始
缩短时间,缩短肿胀的肚子
也难怪,它是一开始就反对陈列的诗,不是沉默
而是抑制着。
我没有记住植物饲养员的脸庞
这就预示着不会在旅馆过着另一种生活。
这并非传奇。
简单地说,就是盘旋了一整个下午,对于周围的那些客人
掩饰彼此虚构的身份,能为那些愉悦的话
丧失了情书的书写。最深的情感
意味着金蝉不脱壳,至于蝴蝶,我难以想象会适应
冰冷的的咖啡馆
还在原地打转。
我进入不了他们的窃窃私语,如果不是因为
对手势的判断,我会对从未发生的事情
感到无地自容。
对诗毫无意义。最隐秘的情书带有深刻体验
在这里,我重复了我的原话,“在流水之中我曾与你浮沉
直到被闪电照耀。”
其他的一切
和心脏渐趋一致,不亚于审美中的孤独。
沉默得太久,就像我最挂念的,常常不在身边
诸多盲目的顺服令我不安
对于太多的诗我有无穷的忍耐。
远景诗
也许是相对于热烈的下午,
但你不介意,旧镇绝无到此一游。
阴影中的波浪,一层一层推进我们
之间的一个界限,或者说,填满
我们和鸥鸟之间的缝隙,仿佛胜任
一切渺小。如果再远一点,你会
找回最简单的快乐,紧接着
從我身边掠过的风吹拂着你的帽子,
并未输给远景。在那里,再脚踏实地
总会有一次伟大的飞翔,就好像
松开了另一个自己,所以沿途
慢慢变小,不是你的问题,而是
大海之处的一个远景,仿佛人生的
宇宙,可以疏忽波浪的缝隙。
九月的海划过直线,不向磅礴
借口气势盛大,甚至不与渔船借口
顺水推舟的比喻,这意味着
从完美的控制挣脱出来。波浪
推进你的背景,在你的眺望中
寻找深渊,寻找我们的一个共同点,
但它混淆了孤独和遥远,通过
我和你的沙滩漫步,才有了
可能的默契。下午在大海之处
即将结束,你是我们的倾听,
就如同你不介意我是我们的倒影。
这里,也许我说;从前,以旁观者
惊心于远景像一种空寂。现在,
溶解于波浪更像一种爱,
消失在晃荡的远景中。
阿翔,本名虞晓翔,生于1970年,安徽当涂人。著有《少年诗》《一切流逝完好如初》《一首诗的战果》等诗集。获首届广东省诗歌奖等。现居深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