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枝花市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的地域分异演化

2019-11-28 07:04罗怀良
中国国土资源经济 2019年11期
关键词:攀枝花市资源型梯度

■ 罗怀良

(四川师范大学地理与资源科学学院,成都 610101)

0 引言

随着城市化高速发展,我国已处于以城市为主导统筹区域协调发展的阶段[1],实现区域协同发展成为未来经济发展的核心问题。不同城市由于经济发展条件、现状及潜力差异,区域协调发展模式也应有所不同[2]。因矿产资源开发而兴起的资源型城市,其产业结构演化与城市化均具有独特的历程和规律。资源型城市产业结构演变在短期内并不完全遵循三大产业演变的一般规律[3],区域经济发展往往呈现矿业经济、乡村经济和城市经济交替上升特征。资源型主导的产业发展特征导致资源型城市工业化和城市化演进偏差[4]。资源开发与产业结构、城镇化之间存在复杂关系[5-6]。资源型城市产业结构升级演进是一个曲折缓慢的过程,具有明显的波动性和阶段性特征[7]。同时,资源型城市产业同构现象明显,嵌入式的城乡二元结构突出[8]。国内学者围绕资源型城市产业转型,对资源型城市地域功能结构[9]、社会空间的分异和演化[10]、传统工业区改造中城市社会空间的重构[11],以及西南山地特殊的资源环境地域空间格局和开发模式[12]进行了大量探讨。已有研究多采用偏离—份额分析法进行产业结构分析,采用泰尔(锡尔)指数进行区域组间差异和组内差异各自的变化以及对区域总差异影响的分析,而对资源型城市总体的区域产业结构综合研究、对连续时间维度的资源型城市区域发展地域演化及分异定量探讨缺乏。事实上,资源型城市(地区)转型既应重视区域发展的区域背景、体制、经济基础等因素,也应考虑区域资源开发、产业结构演化与区域发展的内部分异。

攀枝花市是西南地区典型的山地成熟型资源城市、“先矿后城”移民城市和三线建设城市,其资源禀赋、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历程均具典型性,工业与城市的嵌入性和城乡二元结构特征相当明显,是西南地区比较特殊的一类成熟型资源城市[13]。本文拟在划分该市资源开发历程的基础上,通过产业结构高度和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定量探讨其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的地域分异演化,以期为其转型发展的地域协同提供理论依据。

1 研究区概况

攀枝花市位于四川省西南部川滇交界处,101°08′E~102°15′E,26°05′N~27°21′N之间。东、北面与四川省凉山州会理、德昌、盐源3县相邻,西、南面与云南华坪、永仁、宁蒗3县接壤。辖米易、盐边、东区、西区和仁和区等5县区,幅员7401.4km2。该市地处攀西裂谷中南段,为大雪山南延部分,属中低山、山原峡谷和丘陵地貌。地势由西北向东南倾斜,相对高差达3258.5米。气候具有太阳辐射强(年日照2700h左右),四季不分明(年均温20.3℃,夏季长),旱、雨季明显(5~10月为雨季)等特征。受地形起伏影响,属以南亚热带为基带的立体气候典型。金沙江、雅砻江及其支流安宁河在市区东部交汇。该市为攀西裂谷带中成矿条件最好、钒钛磁铁矿等最富集的地区,被誉为中国钒钛之都。其中,钛保有储量4.39亿吨(占全国的93%,居世界第一),钒保有储量1020万吨(占全国的63%,居世界第三),铁矿探明储量71.8亿吨(中国四大铁矿之一),晶质石墨储量1555万吨(居西部之首、全国第三),苴却砚原石2077万吨。境内金沙江、雅砻江等流量大而稳定,天然落差大,水能理论蕴藏量达492.9×104kw,可开发量为410.1×104kw。受地形起伏影响,攀枝花市农业自然资源具有多种组合,类型丰富。

2016年,攀枝花市人口110.56万,城镇化率为65.34%;三次产业结构为3.38∶70.50∶26.12,人均GDP为82221元,在四川省居第二位(仅次于成都)。攀枝花是西南地区最大钢铁基地、四川南向门户上重要的交通枢纽和商贸物资集散地。该市正从钢铁工业城市向地区中心城市和阳光宜居城市转型,旅游业发展迅速,2016年接待游人2062.79万人次,旅游总收入达242.63亿元。

2 研究方法与研究时段选取

2.1 研究方法

分析攀枝花市资源开发进程,在进行阶段划分的基础上,采用产业结构高度指标对该市1965—2016年的产业结构高度变化进行测度;采用生产活动梯度指数,以县区为单元,探讨该市行政区划稳定以来的1994—2016年各县区之间、城市核心空间(市辖区或资源企业集聚区)与基质地域(乡村区域)之间生产活动强度及其演化。其主要研究方法如下:

(1)产业结构高度:将一个区域产业结构比例关系和劳动生产率的乘积作为区域产业结构高度的测度指标[14]。其计算公式为[14]:

式(1)中,H是区域产业结构高度,Vit是区域t时间内i产业产值在GDP中所占比重(%),LPit是区域t时间内i产业劳动生产率(产业从业人员年均产值,元/人·年)。一个区域经济中劳动生产率较高的产业所占的份额较大,其产业结构高度值 往往比较大。

区域产业劳动生产率是一个有量纲的数值,而区域产业产值占GDP比重则没有量纲。在进行区域产业结构高度计算时,就必须要将区域各产业劳动生产率指标进行标准化。参考相关研究[14],本文采用下面公式对区域产业劳动生产率进行标准化处理:

(2)生产活动梯度指数。随着区域产业生命周期阶段变化,生产活动逐渐从高梯度地区向低梯度地区转移,而这种梯度转移过程主要是通过多层次的城镇系统扩展开。参考山区产业转移中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相关研究[15],生产活动梯度指数计算公式如下:

式(3)中,ri为区域内i地区的生产活动梯度指数,perGDPi为区域内i地区人均GDP,为全区域人均GDP,IPi为区域内i地区第二产业结构比重,IP为全区域第二产业结构比重。若1<ri表示i地区生产活动强度属于区域的高等层次,0.75<ri≤1表示i地区生产活动强度属于区域的中等层次,ri≤0.75表示i地区生产活动强度属于区域的低等层次。

2.2 研究时段选取与数据来源

攀枝花市是一座因钒钛磁铁矿开发而兴起的典型移民资源型城市。从1965年在云南省永仁县、华坪县和四川省盐边县、会理县交接地带设立攀枝花特区[16]开始进行钒钛磁铁矿开发,建设攀枝花钢铁基地。随后,将云南省永仁县(1974年l0月)和四川省会理县(1978年7月)部分地区,以及四川省米易县和盐边县两县(1978年10月)整体划入其辖区。20世纪90年代,受二滩电站建设淹没影响,市域辖区发生调整(1990年7月原仁和区所属的红格、新九、新民、安宁、和爱等5乡划归盐边县,盐边县城迁建桐子林镇)。直到1994年攀枝花市东区、西区和仁和区进行行政区划调整后,市域范围和行政区划得以稳定。综合考虑资料的完整性和数据的可比性,本文在对攀枝花市资源开发阶段进行划分的基础上,测度1965—2016年该市产业结构高度变化,并选取其行政区划稳定以来的1995—2016年为研究时段,探讨其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及其内部分异演化。

本研究中资源开发、社会经济发展等数据均来源于《攀枝花市志》[16]、《四川省渡口市国土资源》(渡口市计划经济委员会国土处,1986年)、《攀枝花年鉴》和《攀枝花市统计年鉴》(1986—2017)等资料。

3 攀枝花市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演化

3.1 资源开发对产业结构演变的影响

建市以来,攀枝花市资源开发促进就业结构和产业结构不断演化。为进一步探讨攀枝花市1965—2016年的产业结构演化特征,本文采用产业结构高度对该市研究期间产业结构变化进行综合刻画。首先,将研究期间攀枝花市历年三次产业劳动生产率代入公式(2)进行标准化处理;然后,将该市历年标准化后的三次产业劳动生产率与历年三次产业产值比重值代入公式(1),求得研究期内该市历年的产业高度值,计算结果见图1。

从图1可以看出,作为资源型城市的攀枝花市随着大规模矿产开发,其第一产业产值比重和就业比重均呈持续下降趋势(由28.95%下降到3.38%),且随着钢铁基地建成(1971年),第一产业产值比重和就业比重下降最为明显。而第二产业产值比重和就业比重却快速上升,成为城市经济的主体(分别由49.13%上升到74.96%和由21.73%上升到48.04%)。此后第二产业产值比重一直保持绝对优势地位(维持在70%左右),而第二产业就业比重持续下降(后期维持在30%左右)。第三产业产值比重在波动中略有上升且振荡比较大(在15.09%~32.80%之间波动),第三产业就业比重呈持续上升趋势且在后期资源综合利用阶段呈加速上升趋势(由26.84%上升到41.35%)。

受三次产业结构及其就业结构的影响,研究期内攀枝花市三次产业劳动生产率的比值由矿产资源开发阶段的1∶7.31∶8.92演变为优势资源开发阶段的1∶9.28∶8.00,再到资源综合利用阶段的1∶19.23∶5.70。其中,第二产业劳动生产率明显上升,特别是在资源综合利用阶段随着钒钛产业和光伏发电等其它新兴工业产业的发展,第二产业的劳动生产率快速提高。采用偏离—份额分析法对攀枝花市产业结构的研究也表明[24],该市第二产业有较强的产业结构优势,对经济的贡献作用大。矿产资源富集优势与开发重点相叠加,使产业结构的重型化、资源型特征成为攀枝花市产业转型发展的调整重点。

图1 攀枝花市1965—2016年的产业结构高度变化

3.2 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历程

三线建设时期(1965年)设立攀枝花特区(在云南省永仁县、华坪县和四川省盐边县、会理县交接地带,对外称渡口市,特区体制于1971年结束[17],1987年渡口市更名为攀枝花市),建设攀枝花钢铁基地,攀枝花市逐渐形成以钒钛磁铁矿等矿产开发为主的资源型城市。随着资源开发与区域经济发展,攀枝花市建市以来主要矿产工业品(生铁、钢、成品钢材、原煤和焦炭、发电量等)也不断增长(参见图2)。

钒钛磁铁矿、农业自然资源和水能是攀枝花市主要优势资源。攀枝花在开发钒钛磁铁矿中,为保证农产品供给而开发农业自然资源;同时,为保证能源供给、改善能源结构和改进钢铁冶炼工艺,丰富的水能资源也得到逐步开发。综合图2数据和相关文献[16-25],攀枝花市资源开发、产业发展与地域空间演化历程可以划分为3个阶段(表1):矿产资源(钒钛磁铁矿、煤矿等)开发阶段(1965—1989年),资源多元(矿产、农业资源和水能等)开发阶段(1990—2004年),资源综合利用(由钢铁工业向钒钛产业延伸等)阶段(2005年至今)。

从表1中可以看出,攀枝花市在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各阶段有以下特征:

(1)矿产资源开发阶段(1965—1989年):攀枝花市以钒钛磁铁矿、煤矿、石灰石和铝矾土等矿产开发为主,并形成规模宏大的钢铁产业以及相关产业(煤炭、电力、水泥等);为保证钢铁基地建设的农产品供应,周边县域陆续划入,攀枝花市域面积扩大5倍多(由1411.96km2扩大到7434.40km2)。该阶段地域发展以嵌入式展开,东区(以铁矿开采与钢铁冶炼为主)、西区(以煤炭开采、能源与建材生产为主)“矿城一体”,沿金沙江两岸以组团式格局[18](绵延70多公里)嵌入仁和区等周边县区。

图2 攀枝花市1965—2016年主要工业品产量变化图

(2)资源多元开发阶段(1990—2004年):通过攀钢二期工程建设,扩大矿产开发和钢铁产业规模,1998年攀钢高钒钛生产投产,开始综合利用钒钛资源;实施两期国家攀西农业综合开发,推进农业产业化(一期开发21×104hm2宜农荒地,二期为综合开发,逐步形成粮食、甘蔗、蔬菜、水果和蚕桑等支柱产业,1997年米易县被农业部确定为南菜北调基地县);建设二滩电站,启动雅砻江水能开发。其中,二滩电站建设巨大投资(近24亿元,其中约12亿元在盐边县)为攀枝花市带来了重要而难得的发展机遇[19]:改善交通条件、促进基础实施建设,带动建材、电力、旅游和农业等产业发展,为产业结构重型化调整创造条件。该阶段市域行政区划格局稳定,为适应矿产与水能开发,调整行政区划并扩大城市核心空间。其地域发展有由城市核心区域(东区和西区)向周边区域扩展的特征,特别是仁和区(部分区域通过行政区划调整划入城区)、盐边县(县城迁建桐子林镇后)发展明显加快。

20世纪90年代后期,攀枝花钢铁公司(简称攀钢,由原攀枝花钢铁公司和攀枝花矿山公司合并而成)、中国十九冶金建设公司(简称十九冶)和攀煤集团(原宝鼎山煤炭建设指挥部,后为渡口矿务局、攀枝花矿务局)等特大型、大型骨干资源型企业出现经营困境。受宏观经济影响以及攀钢二期工程建设资金全部自筹等因素,攀钢在激烈的市场经济竞争中遇到巨大困难[20]。中国十九冶在完成攀钢二期工程后,因冶金行业开始从扩量到提质,基建投资减少、市场萎缩而陷入困境[21]。攀煤集团在经历20世纪90年代初的鼎盛之后,也出现资源枯竭[22](灰老井、龙洞/小宝鼎和沿江矿井陆续关闭)和市场不景气。攀枝花“矿城合一”、城市经济与大企业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纽带关系,以及资源开发引发的地质灾害、环境污染与生态破坏等[23]资源型城市问题,迫使其实施资源开发调整和产业转型。

(3)资源综合利用阶段(2005年至今):在矿产综合利用方面,通过钒钛产业园、钒钛高新产业园区建立,钢铁深加工、钒钛综合利用、电冶化工产业发展,推进钢铁产业向钒钛产业、粗放式初级产品生产向集约化精深加工转变,促进攀枝花市由“钢铁之都”向“钒钛之都”转变。利用太阳能发展光伏产业,并结合提钒技术进步,发展钒电池等储能产业。水能开发从雅砻江下游梯级开发(2010—2016年建设桐子林电站)转向金沙江(2008年观音岩、2014年金沙和2017年银江等水电站)。利用水能开发形成城市水域景观(二滩库区等)、独特的气候与生态环境(冬季避寒康养)和三线建设文化(象牙微雕钢城、成昆铁路和中国三线建设博物馆等),发展康养旅游等第三产业。

表1 攀枝花市1965—2016年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阶段

攀枝花钢铁基地属于典型的煤铁复合型基地,钢铁基地建设促进攀枝花城市形成和发展。但在城市形成之初,城市第三产业不是依靠市场机制发展,而是通过“企业办社会”得以实现。为推进资源产业升级和城市转型,该市大型资源型企业承担的大量社会职能逐步分离、移交给地方政府(2005年)[20]。城市职能开始由冶金工业城市向区域中心城市转化,产业布局也由分散向工业园区集中转变。随着2011年花城新区流沙坡、炳草岗、渡仁、沙沟和总发等南北向5片区的建设,城市实体空间由东西向沿江分散组团式结构向双轴(东西、南北)网络化结构发展。攀枝花市地域发展呈现城市核心区域与全域联动的特征:城市核心区域以产业转型(钢铁产业向钒钛产业、联动光伏产业和康养旅游等)和城市功能完善(仁和区花城新区建设)为主;乡村区域承接部分资源型产业,联动发展生态农业、生态旅游与康养旅游等产业。

受产业结构与劳动生产率的双重影响,1965—2016年攀枝花市产业结构高度随着资源开发推进而持续提高。根据上述阶段划分,分别统计攀枝花市资源开发、产业发展与地域空间演化历程中3个阶段的产业结构高度值(表2)。从表2中可以看出,攀枝花市矿产资源开发阶段的产业结构高度平均值为0.013(年均递增0.001),资源多元开发阶段的产业结构高度平均值上升到0.111(为矿产资源开发阶段均值的8.42倍,年均递增0.012),而资源综合利用阶段的产业结构高度平均值则快速提升到0.523(为矿产资源开发阶段均值的39.62倍,为优势资源开发阶段均值的4.70倍,年均递增0.067)。

表2 攀枝花市资源开发各阶段产业结构高度值

3.3 资源开发对区域生产活动强度的影响

攀枝花市的发展源于“三线建设”的攀枝花钢铁基地建设,其市域发展具有明显嵌入特征和典型二元结构。随着资源开发推进,该市生产活动的地域空间格局不断演化。为了进一步分析攀枝花市资源开发在市域地域空间的展布特征,本文以县区为单元,采用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对该市行政区划稳定以来的1994—2016年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内部分异及演变进行测度。将此期间全市与5县区(东区、西区、仁和区、米易县和盐边县)人均GDP、第二产业比重的历年数据代入公式(3),可以得出攀枝花市区划稳定以来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地域空间演变格局(图3)。

图3 攀枝花市1994—2016年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变化

从图3中可以看出,随着攀枝花市资源开发推进,其行政区划稳定以来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空间格局演变具有以下特征:

(1)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县区差异明显缩小。1994—2016年攀枝花城市核心地区(东区、西区)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绝对优势下降,而周边的仁和区、米易县和盐边县则明显上升。5县区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由高到低的排序变化明显:1994年各县区的排序为东区(1.654)、西区(1.111)、仁和区(0.509)、米易县(0.395)和盐边县(0.372),2016年的排序演变为东区(1.026)、仁和区(1.008)、西区(1.005)、盐边(0.856)和米易(0.806)。其中,仁和区的生产活动梯度指数超过西区,盐边县超过米易县。县区间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极差缩小显著:由期初(1994年)的1.282缩小为期末(2016年)的0.221,缩小5倍多。1994—2016年攀枝花市5县区生产活动强度格局由期初的东区和西区属于高等层次,仁和区、米易县和盐边县属于低等层次,演化为期末的东区、西区和仁和区略高于高等层次临界状态,米易县和盐边县属于中等层次。

(2)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城乡差异前期迅速缩小而后期缩小缓慢。将攀枝花市资源型企业聚集的东区、西区视为城市核心空间(城市区域),而将仁和区、米易与盐边两县视为基质地域(乡村区域)。分别统计1994—2016年来该市城市区域与乡村区域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变化,结果见图4。从图4中可以看出,随着矿产、水能和农业资源等优势资源开发(1994—2004年),资源开发从东区和西区向周边乡村县区推进,使城市区域和乡村区域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分别由1.382下降到1.1049和由0.425上升到0.762)向全市平均水平(0.899)逐渐趋近,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城乡差异明显缩小(由期初相差3.25倍缩小为期末相差1.45倍)。而随着城市产业转型以及资源综合利用推进,受区位因素与开发条件制约与影响,城乡区域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差距缩小缓慢(目前仍维持在0.15左右)。

(3)资源开发和产业转型是影响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地域分异的主要因素。20世纪90年代雅砻江流域二滩电站建设不仅带动了攀枝花市(特别是盐边县南部地区)基础设施建设,而且电站建成后形成的二滩库区、大坝以及修建电站时中外专家居住的欧方营地等陆续开放成为重要旅游景点,促进了旅游发展。二滩水能开发使盐边县生产活动梯度指数从1998年(电站建成)起持续上升,由全市最低值(0.3左右)快速上升到市域第二位(1.0左右,上升3倍多)。与此同时(20世纪90年代后期),攀钢(含并入的攀矿)、十九冶和攀枝花矿务局等大型骨干资源型企业相继陷入困境,攀枝花市资源型城市问题逐渐显现。资源型产业集中的东区和西区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均出现下降趋势。其中,攀枝花矿务局受煤矿资源枯竭和市场不景气的双重影响,其所在的西区出现明显衰退,其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在2000年前后出现急剧下降(由1.2左右跌至0.6左右,下降近50%)。2004年攀枝花市开始资源型城市转型,进入资源综合利用阶段。该市主导产业钢铁产业向钒钛产业延伸,并大力发展康养旅游,特别是2011开始在仁和区建设花城新区建设,仁和区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再度上升。虽然最近几年该市东区、西区和仁和区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均呈持续下降趋势,但米易县和盐边县生产活动梯度指数与上述3区仍存在较明显差距。随着攀枝花钒钛磁铁矿的持续开采,四大矿区(攀枝花、红格、白马、太和)的矿山已进入中深部开采成熟阶段[25],后续资源勘探和资源综合利用就尤显重要。

图4 攀枝花市1994—2006年城市区域与乡村区域生产活动梯度指数变化

4 结语

攀枝花市建市以来,早期以钒钛磁铁矿开发、钢铁工业基地建设和快速工业化带动区域城镇化和区域发展。随后逐渐转向矿产、农业自然资源和水能等优势资源开发和资源综合利用,并通过城市转型带动区域发展。资源开发调整、此消彼长的产业结构动态演进和劳动生产率提高使其产业结构高度呈明显的阶段性递增特征。区域发展由嵌入式的城市核心区域向周边拓展,在1994年行政区划稳定以来,县区间、城乡间生产活动梯度指数的区域差异持续缩小,但该市2县(米易和盐边)和3区(东区、西区和仁和区)间的生产活动梯度指数仍存在一定差异。

作为西南地区山地资源富集的典型资源型城市,资源综合利用仍然是攀枝花市发展的重点之一。该市要借助国家实施攀西战略资源创新开发试验区的发展机遇,实施资源多元开发策略,培育钒钛、康养和生物等优势产业链,推进工矿基地、钢铁之城向区域中心城市和宜居城市转型。要通过世界级钒钛基地打造,改造资源型母体产业和支柱产业(钢铁产业),并注重产业间的交叉与融合发展。攀枝花市虽为川滇省际交界城市,但其当前处在发展战略的低谷区、基础设施建设的滞后区、经济社会的落后区,经济的孤岛效应和环境封闭性使区域协作难以有效拓展。因此,未来攀枝花市应通过资源开发多元化、资源产业创新和强化区域协作三种途径,推进资源开发与区域发展的协同演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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