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洋洋
(贵州省习水县桑木镇中心小学 贵州 习水 564600)
1.我们今天把《聊斋》称之为短篇小说,而我们今天所谓的短篇小说的概念源于西方,它是指,以塑造人物形象为中心,通过完整故事情节的叙述和具体的环境描写反映社会生活的一种文学体裁。
按照小说的篇幅还可以划分为:微型小说、短篇小说、中篇小说、长篇小说。无疑《聊斋》按照这样的标准只能够的上微型小说和短篇小说。但是我们从它的具体内容上说,它里面的很多故事都达不到现代小说的概念,如《聊斋》中很多故事后都有“异史氏曰”这样的字样,后面紧随其后的是对这一故事的评价。其次《聊斋》中的很多小的作品旨在描述一现象,无情节、环境这些小说组成的要素。如《瓜异》“二十六年六月,邑西村民圃中,黄瓜上复生蔓,结西瓜一枚,大如碗。”就这简单的26个字,描写了黄瓜藤蔓上结西瓜这一现象,无人物、无情节、无环境,我们可以称之为小说吗?显然不可以。所以,综上所述,我们不能用现代小说的判定方法去判定,且《聊斋》也不是现代小说。
2.清代著名评论家冯镇峦的《读聊斋杂说》开篇言:“柳全《志异》一书,风行天下,万口传诵,而袁简斋议其繁简,纪晓岚称为‘才子之笔’,而非‘著述之体’。有誓言也。先生此书,议论纯正,弊端变化,一生精力所聚,有意作文,非徒纪事。”冯镇峦鲜明的肯定了《聊斋》乃“有意作文,非徒纪事”他用类似刘勰所谓“神与物游”的创作状态(设身处地法)来解释《聊斋》叙事状物“细微曲折”的传奇笔法的原因,这种对小说文字技巧和艺术表现力的大胆肯定,无疑具有积极的进步意义。
我们可以看出古今学者对《聊斋》文体所提出的见解,虽大同小异,却众说纷纭,且没有非常明确的论证,况且在作品中作者穿插了许多其它文体,从比较常见的文体如诗、词、曲、骈文、赋、对联等,到一些不多见的文体如判词、酒令、谜语、俗诗、偈语、谚语等从正统的史传文学文体到通俗的话本小说文体,几乎无所不包,充分体现了《聊斋》“文备众体”的文体特点。因此可知《聊斋》文体界定之难。
3.《聊斋》文体界定之难让我们不能只看“偏”而忽视“全”,想要全面的把握《聊斋》的文体,我们可以从以下两个方面去初步研究。
3.1 从篇幅看。《聊斋》全书有496篇,其中有55篇字数不足一百,字数最短的《瓜异》仅26字,字数最长的《胭脂》也不足三千字。因不能称其为现代小说,所以在传统小说的分类中如此短小精炼的篇幅也只有称其为笔记体小说更为合适。
笔记体小说处于稗官,以简短的笔记体来记录百姓的“街谈巷语”和“道听途说”,它们“既是些残从小语,篇幅短小,所讲的又是小道理,是形式和内容两见其小”所以笔记体小说的特点是:情节简单,篇幅短小,语言简约,注重说理。
如《黄英》一篇并不是以写爱情故事为主,而意在反映当时社会商品经济迅速发展,人们价值观转变的事实。《聊斋》在艺术构思上可以说是匠心独运,比唐传奇更具有现实意义,充满奇幻色彩却又贴近社会人生,反映社会现实。
综合从形式上对《聊斋》的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它不仅用文言文记录百姓的“街谈巷语”和“道听途说”,而且短小的篇幅中却反映了当时社会的现状。因此界定《聊斋》是一部“笔记体小说”更为贴切。
3.2 从内容上看。《聊斋》的内容皆搜抉奇怪,其中多狐鬼花妖与神仙故事,虽涉荒幻但断制谨严。虽然在内容上多记叙神异鬼怪的故事,但是还是有很多学者把《聊斋》归纳入传奇小说的行列,如石昌渝将《聊斋》其命为“笔记体传奇小说”。鲁迅先生曾在《中国小说史略》中有说到,《聊斋》“至于每卷之末,常缀小文,则缘事极简短,不合于传奇之笔,故数行即尽,与六朝之志怪近矣。”其实在文本的构造上作为志怪小说的《聊斋》和传奇小说有本质的区别。
如《阿宝》这一篇也是巧妙地运用了“离魂”这一形式成就了一段门第悬殊的感情,只不过形式更为复杂,文人孙生苦恋大户人家的小姐阿宝,无法接近,魂魄便附在鹦鹉上接近阿宝,最后与她结为夫妇。而后孙生病逝,与之恩爱的阿宝魂魄竟追随到地府,感动了阎王,将孙生的魂魄唤回,两人从此幸福相伴。在《阿宝》中,生魂可以因爱情而出逃,死魄竟也可因爱而还世,真是至死不渝的感情。由此也可看出,古人不仅希望爱情可以跨越门第,亦可以超越生死。
从对《聊斋》内容的解读中可知,我们不称它为传奇小说,而称为“志怪小说”更贴切其文本。
综上所述,《聊斋》文体在几百年来虽然有很多争论,但是我们不能以偏概全,应该更全面的去定义它。今之小说的定义因源自于西方,不能很好的去定义《聊斋》。因此,本文从传统小说这一概念入手,从文本的形式和内容等方面综合的对《聊斋》进行了全面的解读,我们可以得出,《聊斋》从形式上看是一部笔记体小说,从对内容的解读它是一部志怪小说。所以我们认为把《聊斋》称其为“笔记体志怪小说”更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