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来
县后社,坐落在这个岛屿东北部的一个小村落,
已没有闽地古民居的厝屋风采了。
杂陈,无序。
秋阳把它煮得,像一锅毛血旺,沸腾的便是
那下了班后,从厂门鱼贯而出的女工,
在马路旁
肆无忌惮地,往肚子里填塞食品和热量。
我总是经过她们,可以感觉到
她们的内心,像湖水敞得相当开,
无论卡车经过,尘土扬起。
秋风来了,秋风一吹,把她们最为寂寞的
青春吹走,像偈语一般,缓慢,无限。正如
她们缺乏营养的乳房,
落日之下,渗透着荒凉,这已是悄然发生的
事了。
注:①县后社,位于闽地厦门岛内东北部的一个小村落,随着城市化、工业化的进程,渐渐成为城乡接合部的一个缩影。
经枋湖东路,仙岳路,在东渡路左拐往湖滨
西路,
进鹭江道,在兴鸿大厦完成一次县后
过来的俗事。之后,坐公交,看一张张
冷漠的脸,经西堤,抬头再看海景高楼,它
們坚硬,像群山
在近处,一动不动,笔直得让我心情难复。
哦,这是一张秋风,明月抵达唐朝,
三千繁华,一事难了:回县后。
一个多钟头的时间,外加行路两里半,膝痛
难当,
还是要走的话,那么就到世间混沌的民国,
叫上一辆黄包车,不敢大声,说:到县后。
今日秋分,我眼中有雨水,有魏晋以来的浓墨,
这便是那古厝顶上的浮云,其实是三千恍惚。
是啊,通往县后菜市场的匝道,躺着一座墓,
碑已无言,
但我确信,它每日都看着众人
匆匆行走,步子比身子重许多。
还好啊。墓地里的人,身子很轻,有轻薄之美,
看浮世之人
口含夜色,吞吐月光,交响总带着浊气。
我也经过这块墓地,拎着鱼头,打数斤酒回来
独自斟饮。眼中蒙着一层灰,
眉头卷起,秋日怀伤,像大病似的,
有时候,连鱼骨头都吐不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