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演化博弈的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研究

卢金荣 李意

[摘 要]党的十九大后，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战略的探索已然成了当前重大研究课题。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存在管理体制不顺、法律体系不完善等各种突出问题。基于演化博弈理论视角，构建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的演化博弈模型，在此基础上探讨政府和非政府群体这两个主体在治理问题上的策略选择，以及关键因素对主体策略选择的影响。政府和非政府群体可以采取措施使关键因素朝有利方向发展，如果双方达成政府加强且非政府群体主动治理的共识，那么将推动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空间的建设，最终形成良性循环，从而实现互联网空间的和谐稳定。

[关键词]演化博弈;互联网;意识形态;治理

[中图分类号]D602[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1-8372（2019）03-0075-06

Abstract：After the 19th National Congress， General Secretary Xi Jingpings exploration of Internet space ideological governance strategy has become a major research topic. Chinas ideological governance of Internet space still has obvious problems， such as the unfavorable management system and imperfect legal system. Based on the evolutionary game theory， this study constructs the evolutionary game model of Internet spatial ideological governance for the first time， and deeply discusses the strategic choice of government and non-governmental groups on governance issues， as well as the influence of key factors on the choice of main strategy. The government and non-governmental groups can take measures to make the key factors develop in a favorable direction. If the two sides reach a consensus that the government should strengthen management and the non-governmental groups should take the initiative to govern， it will promote the construction of a harmonious and stable Internet space and eventually form a virtuous circle， so as to realize the harmony and stability of Internet space.

Key words：evolutionary game; Internet; ideology; governance

一、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在党的十九大报告中深刻论述了牢牢掌握意识形态工作领导权的重要思想，并鲜明指出：“加强互联网内容建设，建立网络综合治理体系，营造清朗的网络空间”。这是习近平总书记对于抓好互联网网络意识形态工作的新论断和新观点。互联网的出现打破了信息垄断的局面，并对我国经济、政治、文化和社会的转型产生了举足轻重的影响。互联网空间具有去中心化、去权威化、去中立化、去实体化和去时间化的特点，因此，部分用户往往以自我或其他话题为中心，散播一些缺乏理性的网络舆论。一些带有情绪的观点，或为哗众取宠而提出的非主流价值观的言论和声音，常被幕后利益主体推波助澜，成为主导型意见，有时甚至升级为网络暴力行为。非主流价值观或反主流价值观的言论和声音甚嚣尘上，导致社会主流意识形态的权威面临日趋严峻的挑战，主流价值观在虚拟世界受到严重冲击。因此，加强互联网空间政府监管和舆论引导、确保网络信息传播的健康发展，已经成为亟待解决的现实突出问题[1]。

对于互联网空间的治理研究，国内学者主要从三个角度进行探索：一是国际互联网治理，二是执政党互联网治理，三是多方合作治理。在国际互联网治理方面，关注国际互联网治理格局的重塑、国家间互联网治理主權的相互尊重及多边、民主、透明的全球互联网治理体系[2-5];在执政党互联网治理方面，关注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的治理对增强执政合法性与社会主义主流价值观建设的重要性，并提出相关建议[6-8];在多方合作治理方面，关注多元治理模式，即建立由政府主导，社会多方利益主体广泛参与的互联网空间治理模式[9-10]。国外学者则主要从国际互联网治理和互联网基础设施或技术的影响这两个角度进行研究。在国际互联网治理方面，关注全球互联网治理的基本原则和规范的确立、互联网治理的国际制度的建立及国际间互联网治理的相互协调[11-13];在互联网基础设施或技术的影响方面，关注互联网空间治理与其基础设施或技术之间的关系以及掌控互联网基础设施或技术对治理起到的影响[14-15]。演化博弈论作为科学的分析工具，能够更真实地反映行为主体的多样性和复杂性，并且可以为宏观调控群体行为提供理论依据。目前，基于演化博弈论对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方面的研究几乎是空白的。本课题组在前期研究的基础上[16]，创新性地以演化博弈论为视角，构建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的演化博弈模型，分析影响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的关键因素，并提出相应的治理策略。

二、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的演化博弈分析

（一）演化博弈论

演化博弈论最核心的两个基本概念是复制动态方程和演化稳定策略。演化博弈论源于Fisher与Hamilton等遗传生态学家对植物和动物的合作与冲突行为的博弈分析，它正式诞生的标志是演化稳定策略概念[17]的提出，在模仿者动态概念[18]提出后演化博弈论又取得了一次突破性的发展。本文将以有限理性为前提，应用复制动态方程，并从演化稳定策略的角度构建演化博弈模型，提出更具现实意义的分析结果。

（二）基本假设

我国互联网空间治理的主要利益主体包括政府、行业和网民等，它们可以简单归类为政府和非政府群体两大类主体。政府在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上能采取的策略空间为加强管理、放松管理，非政府群体在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上能采取的策略空间为主动治理、被动治理。此外，博弈双方的策略选择都将对对方产生影响，所以做出如下假設：

政府加强管理与非政府群体主动治理的成本和比政府放松管理与非政府群体被动治理的成本和多支出成本K;政府加强管理且非政府群体主动治理的情况下双方将获得总收益R，此时，政府获得收益PR，非政府群体获得收益（1-P）R;在政府和非政府群体中一方加强管理或主动治理而另一方放松管理或被动治理的情况下，双方将获得R/2的收益，此时，政府获得收益PR，非政府群体获得收益（1-P）R;在政府放松管理且非政府群体被动治理的情况下，双方不获得收益，也无成本支出。

根据上面的假设，建立博弈的支付矩阵（见表1）。

（三）政府和非政府群体的演化博弈收益分析

假设在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上，政府选择加强管理政策的概率为x，那么选择放松管理政策的概率则为（1-x）;非政府群体选择主动治理策略的概率为y，那么选择被动治理策略的概率为（1-y）。

1.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上政府的收益分析

（四）影响因素分析

在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上，系统演化趋势的影响因素主要有R、P、（1-P）和K，即治理或管理过程中获得的总利益、双方分配的利益比率和加强管理或主动治理需要多支出的成本。其中，和与K的大小关系是系统演化走向的关键。下面将结合表3—表6绘制系统演化相位图，并以相位图为基础进行分析。

当且时，得到图1。

在图1中，政府与非政府群体从平衡点A向平衡点D演化。政府采用放松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被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不产生收益也不产生支出;但若是政府采用加强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主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将分别产生与的收益，同时产生支出K，因为且，所以政府更乐于采取加强管理的政策，且非政府群体也趋向于采取主动治理的策略。在这个过程中，若是R值增大，双方向稳定点的演化趋势将更加明显;若是P值增大，政府将加快向D点x轴值移动的速度，但非政府群体向D点y轴值移动的速度将放缓;若是K值增大，则双方都将放缓向D点移动的速度（以上因素在不改变不等式的前提下进行变化）。

当且时，得到图2。

在图2中，政府与非政府群体从平衡点B向平衡点C演化。政府采用放松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主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分别产生收益和;但若是政府采用加强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被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将分别产生与的收益，因为且，所以政府更乐于采取加强管理的政策，而非政府群体则趋向于采取被动治理的策略。在这个过程中，若是R值增大，双方的既有利益和可预期收益都将增大，非政府群体将会放缓向C点y轴值的移动速度;若是P值增大，政府的既有利益和可预期收益都将增大，非政府群体则相反，此时非政府群体将会加快向C点y轴值的移动速度;若是K值增大，政府的可预期收益将减小，非政府群体的既有损失将进一步扩大，此时政府将放缓向C点x轴值的移动速度，而非政府群体将加快向C点y轴值的移动速度（以上因素在不改变不等式的前提下进行变化）。

当且时，得到图3。

在图3中，政府与非政府群体从平衡点C向平衡点B演化。政府采用加强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被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分别产生收益和;但若是政府采用放松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主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将分别产生与的收益，因为且，所以政府更乐于采取放松管理的政策，而非政府群体则趋向于采取主动治理的策略。在这个过程中，若是R值增大，双方的既有利益和可预期收益都将增大，政府将会放缓向B点x轴值的移动速度;若是P值增大，非政府群体的既有利益和可预期收益都将缩小，政府则相反，此时政府将会放缓向B点x轴值的移动速度;若是K值增大，非政府群体的可预期收益将减小，政府的既有损失将进一步扩大，此时政府将加快向B点x轴值的移动速度，而非政府群体将放缓向B点y轴值的移动速度（以上因素在不改变不等式的前提下进行变化）。

当且时，得到图4。

在图4中，政府与非政府群体从平衡点D向平衡点A演化。政府采用加强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主动治理策略，此时双方将分别产生与的收益，同时产生支出K;但若是政府采用放松管理政策且非政府群体采取被动治理策略，则双方不产生收益也不产生支出，因为且，所以政府更乐于采取放松管理的政策，且非政府群体也趋向于采取被动治理的策略。在这个过程中，若是R值增大，双方将放缓向稳定点的演化速度;若是P值增大，政府将放缓向A点x轴值移动的速度，但非政府群体将加快向A点y轴值的移动速度;若是K值增大，则双方都将加快向A点移动的速度（以上因素在不改变不等式的前提下进行变化）。

三、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的策略建议

（一）政府应采取的措施

政府应从提高整体利益R、非政府群体的利益分配比率（1-P）及降低本身与非政府群体的支出K入手。其中R代表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空间给政府与非政府群体带来的经济、政治、文化环境等各方面的既得利益和可预期收益;（1-P）代表非政府群体所得利益占整体利益的比重;K既代表政府加强互联网空间管理所需额外付出的经济、政治、声誉等成本，也代表非政府群体主动治理所需额外支出的经济、时间、精力等成本。

在提高整体利益R上，政府需要大力发展互联网技术、建设健全互联网管理法律法规，严厉打击互联犯罪，并鼓励文明互联网使用行为，主动引导建设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空间，为互联网空间的使用者带来更大的使用效益;在提高非政府群体的利益分配比率（1-P）上，政府要重视互联网商业从事者的合理利益，在政策甚至经济上支持鼓励商业从事者推动互联网和谐稳定环境的建设，打击不法商业行为，避免劣币驱逐良币，此外，网民的合理需求和安全虚拟环境的提供也不能忽视，政府必须严厉打击网络谣言的散播者及幕后利益主体的黑手，及时澄清事实，为网民提供权威有效的信息渠道;在降低本身与非政府群体的支出K上，政府需要精简部门，消除一切不合理的支出，此外，政府还需要消除信息鸿沟，推进欠发达地区的互联网基础设施建设及互聯网知识的普及。

（二）非政府群体应采取的措施

非政府群体应从提高整体利益R、自身利益分配比率（1-P）及降低自身的支出K入手。在提高整体利益R上，互联网商业从事者应时刻遵守法律法规与行业道德规范，在政府的引导下构建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环境，此外，网民应做到不信谣、不传谣，理性辨别各种信息，成为构建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环境的一份子;在提高自身利益分配比率（1-P）上，互联网商业从事者应努力营造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空间，以提升自己在电子商务、网络营销等方面的收益，此外，网民也应最大程度利用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环境所带来的良好体验及其他可能的收益;在降低自身的支出K上，非政府群体应做好规划布局，合理使用互联网基础设施及现有技术，有针对性地处理不良信息，以效率换成本。

（三）关键因素变化对政府与非政府群体策略空间选择的影响

政府与非政府群体依据既得利益和未来可预期收益与总支出的关系来决定策略空间的选择，其中，R、P和K是决定既得利益和未来可预期收益与总支出关系的关键因素，他们的变化将左右政府与非政府群体的策略空间选择。相关流程见图5。

如图5所示，政府和非政府群体可以采取措施使关键因素朝有利方向发展，如果双方达成政府加强管理且非政府群体主动治理的共识，那么将推动和谐稳定的互联网空间的建设，而这又将及时反馈给双方良好的效益，最终形成良性循环，实现互联网空间的和谐稳定。

四、结论与展望

本文通过构建演化博弈模型研究与讨论了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上博弈双方可能的策略选择及关键因素对策略选择的影响，并提出相对应的建议。

本文的主要结论为：1.就博弈双方而言，总体利益的提高将驱动双方达成政府加强管理且非政府群体主动治理的共识，而个体利益占总体利益比率的变化将让博弈双方朝相反的方向发展，个体额外支出成本的提高则驱使博弈双方朝对总体而言最差的状态发展。2.总体而言，在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上博弈双方的策略选择主要受总体利益、个体分配利益占总体比率和个体额外支出成本这三个关键因素的影响;此外，系统演化趋势受个体利益与支出关系的影响，双方利益与不同支出的关系组合将形成不同的稳定点。

在实践中，我国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日趋复杂，互联网空间意识形态治理问题上还会涉及国外利益群体等其他因素。因此细化非政府群体的范围与作用，将是进一步开展网络空间意识形态演化博弈分析与研究的工作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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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王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