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年丰[肇庆学院文学院,广东 肇庆 526061]
⊙苏思思[暨南大学文学院,广州 510632]
韶关市新韶镇地处韶关市浈江区东北部,东与曲江区大塘镇相邻,南到市区韶瑶路,西到东河办事处,北至仁化县长坝镇。全镇总面积106平方公里,总人口为两万三千多人,辖东河、东联、莲花、府管、石山、黄金村、水口等12个行政村。其中,石山管理区含8个自然村,分别为林屋、刘屋、石陂、欧村、山下、李屋、黄姜坪、下车。本文所调查的“虱嫲声”只分布于刘屋村(包括刘姓和邓姓居民)和石陂村(全是蒋姓居民),其他自然村都是以客家话为母语。“虱嫲声”是粤北韶关市特有的一种土话,李冬香、庄初升(2009)把“虱嫲声”归入韶州片土话,该土话在不同村落的人有不同称呼:北江区(现并入浈江区)湾头村称其“虱婆声”,浈江区水上居民称“船话”,而浈江区新韶镇则称“虱嫲声”。李冬香(2012)指出,该土话主要分布在曲江区、武江区、浈江区等六个县(市、区),使用人口约13.24万人,占韶关市总人口的4.5%。“韶州片土话由于使用人口较少且分布比较分散,因此,在周边方言即客家话和粤语的双重夹击下,很多地方的土话已经濒危或面临濒危。”(李冬香:《粤北土话的分布和使用人口》,《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学报》2012年第1期)
本文通过实地派发问卷和个人访谈的形式调查石山村“虱嫲声”语言使用者的使用状况,共派发100份问卷,收回有效问卷99份。其中以“虱嫲声”为母语的使用者73份,外来媳妇26份。调查对象具体情况如表1所示:
表1 调查对象情况表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在《语言活力与濒危状况》(2003)一文中明确提出,语言活力评估指标包括代际语言传承、语言使用者的绝对人数、语言使用者占总人口比例、现存语言使用域走向、对新语域和媒体的反应、语言教育材料和读写材料六项。本文参照这六项指标对石山村“虱嫲声”的语言活力进行评估,观察“虱嫲声”在当地的使用状况。
语言(或方言)的代际传承是评估其语言活力的重要指标。邝永辉、林立芳、庄初升(1998)调查石陂村(石山管理区的一个自然村)语言生活时,将当地居民操某种方言的熟练程度分为四个等级:A级指能够流利、自如地说;B级指能够听懂,但说得不够流利自如;C级指基本能够听懂,但只能简单说上几句,交际有相当的困难;D级指听不懂,说不来。我们同样采取这一划分标准,一方面在问卷中让调查对象进行自评,另一方面让发音地道的本地人刘月芳和蒋家贤进行判断并最终确定等级,发现调查对象掌握“虱嫲声”的情况如表2(见下页)所示。总体而言,“会讲虱嫲声”的被调查者占总调查人数的63.64%。从年龄层次来看,41岁至60岁和60岁以上这两个年龄层所占比例比较大,60岁以上会讲“虱嫲声”的有73.53%,而18岁以下会讲“虱嫲声”的只占33.33%,比例悬殊。可见,石山村“虱嫲声”的代际传承已出现明显差异,年龄是影响“虱嫲声”使用情况的重要因素。就方言熟练程度而言,超过一半的60岁以上老年村民“虱嫲声”水平达A级以上,而41岁至60岁的中年村民已经降至40.63%,18岁至40岁的青年村民只有23.81%,18岁以下的村民已经没有人的“虱嫲声”能达到A级水平了。这说明,村民使用“虱嫲声”的熟练等级达A级的比例随着年龄的减小而锐减,在几代人之间已经出现明显差异,“虱嫲话”的代际传承出现裂痕。《语言活力与语言濒危》指出,如果仅有祖父母辈或更老一辈人使用该语言,父母辈人可能还能听懂该语言,但他们对子女不使用该语言,那么该语言或方言在代际传承方面的濒危程度则为2——很危险,石山村“虱嫲声”便属于这种情况。
表2 是否会说“虱嫲声”及“虱嫲声”说得是否地道
一种方言的绝对使用人数是该方言语言活力的重要体现。新韶镇总人口约2.3万人,而“虱嫲声”使用总人口约为1090人,约占该镇总人口的4.7%,比例很低。就算是使用“虱嫲声”相对集中的石山村也只占总人口的29.54%,所占比例较低。即使当年以操“虱嫲声”为主的刘屋村和石陂村的居民,目前已有约三分之一的人表示不会说“虱嫲声”(如表3)。可见,“虱嫲声”的使用限于少数人,其濒危程度为2级——很危险。
表3 新韶镇“虱嫲声”使用人口
1.家庭域
本次问卷调查从“小时候最先会说什么话”及“您跟家人最常说什么话”两方面来考察石山村的日常语言使用状况。通过访谈我们发现,刘屋村和石陂村的语言资源十分丰富,村内通行三种方言:“虱嫲声”、客家话和粤语。当地村民表示,客家话在韶关市分两种:第一种为“冒冒声”,该方言通行于整个石山管理区(属浈江区),曲江区部分居民也操该方言;第二种为“麽子声”,此为韶关本地客家方言,流行范围较广,一般意义上的客家话即指此种方言。
“虱嫲声”被称为“祖公声”(代代相传的方言),以前是石山村居民的母语,访谈时发现80岁以上的老人一开始讲的是“虱嫲声”,现在60岁以上的村民70.59%儿时最先会说“虱嫲声”,但同时也有47.06%的人会讲客家话。41岁至60岁有一半的人小时候最先会说“虱嫲声”和客家话,18岁至40岁的村民80%以上的人最先会说的是客家话,“虱嫲声”的使用锐减为23.81%。18岁以下的村民六成以上最早会说客家话,25%最早会说“虱嫲声”,8.33%的人以普通话为自己的母语。可见,村民小时候最先会说“虱嫲声”的比例越来越小。各年龄层次的居民在与家人交谈时最常用的话都不是单一语言,而是“虱嫲声”、粤语、客家话、普通话多种语言混合使用。而且不管哪个年龄层次,“与家人最常说客家话”的比例均远高于“与家人最常说虱嫲声”的比例。客家话的比例随着年龄的减少而增加,18岁至40岁这个年龄层,客家话使用比例是最高的。18岁以下的居民,由于学校普通话的推广,客家话比例减少为75%。就“与家人最常说虱嫲声”而言,即使在60岁以上的人群中,也仅有52.94%的人表示自己“与家人最常说虱嫲声”,这个比例是不高的。更严重的是,在41岁至60岁的年龄层中,“与家人最常说虱嫲声”的只有25%。可见,“虱嫲声”已渐渐远离家庭的交流语言,人们的家庭交流语言变为以客家话为主,而不是“祖公声”——“虱嫲声”。
2.交往域
本项调查主要从两方面进行考察:“您能用哪些话与人流畅交谈”和“在日常各交往场合中‘虱嫲声’的使用情况”。日常交往场合包括接电话、向陌生人问路、去菜市场买菜、去大商场购物、去村委办事、在正式会议发言、去政府部门办事等。调查结果可见,石山村的居民语言能力都很强,调查对象无论哪个年龄层次,均能使用多种语言与人流畅交谈。无论哪个年龄层,客家话的使用均保持最高比例,达到百分之八九十。其次是普通话,除了60岁以上只有41%以外,其他年龄也达80%左右。而粤语在18岁至40岁的居民中使用也达九成。反而是“虱嫲声”在当地使用频率显得不如其他方言,41岁至60岁能用“虱嫲声”与人交流的比例为60%以上,而18岁至40岁为38.10%,18岁以下的比例更低,仅为33.33%。年纪大的村民在交往域中使用“虱嫲声”的比例相对较高,而年纪小的比例较低。可见,在这样的多语语境下,各个年龄层“虱嫲声”使用比例均不及客家话、普通话的使用比例。60岁以上居民在各场合使用“虱嫲声”的情况均保持一定比例;但41岁至60岁使用“虱嫲声”场合则限于接电话、向陌生人问路、村委办事;到了18岁至40岁,使用场合只限于接电话,且比例不高,只占23.81%;18岁以下在上述交往场合使用“虱嫲声”的比例均为0。可见,除了60岁以上居民,其他居民在正式场合已经基本甚至完全不使用“虱嫲声”,只是在一些非正式的场合(如接电话)还在使用“虱嫲声”。60岁以上的居民多为低学历甚至文盲,语言学习能力较弱,所以少时讲的是“虱嫲声”,后来也学不会其他语言,故即使是正式场合,双方语言不通,他们依旧跟对方讲“虱嫲声”。而中年人,语言学习能力较强,则能够根据对方使用什么语言决定自己讲什么语言。所以,总体看来,随着场合的逐渐正式,“虱嫲声”的使用比例是逐渐递减的。在一些正式场合(如正式会议发言、去政府部门办事),当地居民已经不使用“虱嫲声”了。
3.教育域
石山村“虱嫲声”在教育域的使用比例极低。由于普通话的广泛推广,学校老师教学、学生课堂读书或回答问题已完全不使用“虱嫲声”。即使是一些会操“虱嫲声”的小孩,到了学校,语码也自动转换为普通话。超过一半的被调查者表示在学校交流时兼用客家话和普通话。但也有不少家长表示,有些小孩在上学前尚且愿意学讲客家话,但上学之后,便转为使用普通话,不愿学客家话,“虱嫲声”更是少见。
综上所述,从语言使用域来看,“虱嫲声”使用场合极为有限,濒危等级为2级。许多人能听懂但不太会讲“虱嫲声”,在除家庭外的其他场合(买菜、向陌生人问路、大商场购物等),其使用频率基本为0。
近年来,经济社会飞速发展,电视、网络等现代媒介越来越成为人们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一部分,这些媒介基本以普通话为主,辅以粤语。问卷调查结果显示,有96.97%的被调查者平时收看的电视节目为普通话,13.13%收看粤语节目。目前并未出现语言为“虱嫲声”的媒体,所以,“虱嫲声”在新语域的语言活力为0,不用于任何新语域。同时,语言教育对于一个地方语言活力的保持也是十分重要的。目前并没有出现任何关于“虱嫲声”的教育材料或读写材料,书面材料可及度为0。
语言族群成员的语言态度对“虱嫲声”的继承与推广至关重要。为了考察石山村“虱嫲声”使用者的语言态度,本次问卷设计了以下几个问题:1.您觉得什么话听起来最好听?2.您觉得什么话最有用?3.您认可“宁卖祖宗田,不卖祖宗言”吗?4.您觉得小孩子要学“虱嫲声”吗?5.您觉得外来媳妇是否需要讲“虱嫲声”?6.您如何看待“虱嫲声”?7.您觉得“虱嫲声”是否有必要保护起来?
38.24%的60岁以上人群认为“虱嫲声”听起来最好听;41岁至60岁认为“虱嫲声”听起来最好听的比例略低,为37.50%;18岁至40岁的居民认为“虱嫲声”听起来最好听的比例则减少至14.29%;而18岁以下的比例仅为0。这说明,石山村“虱嫲声”使用者对“虱嫲声”的认同感普遍不高。就“您觉得什么话最有用”一问,仅有4.04%的居民认为“虱嫲声”最有用,所占比例最低。64.66%的居民认为普通话最有用,这主要与社会、学校推广使用普通话,以及“虱嫲声”在实际生活中的必要性相关。关于“宁卖祖宗田,不卖祖宗言”,52.55%的表示有这种想法,但也存在将近一半的人没有这种想法或持“无所谓”的态度。60岁以上人群中,高达82.35%的人表示赞同“宁卖祖宗田,不卖祖宗言”的想法,但18岁以下被调查者有该想法的比例则不满10%。因而,老年人对“虱嫲声”的语言态度最为积极,中年人次之,年轻一代对“虱嫲声”的态度最为消极。
表4 您觉得小孩子是否要学“虱嫲声”
表5 外来媳妇是否需要讲“虱嫲声”
年龄为60 岁以上的人群,17.65%的人认为小孩子应该学会并掌握“虱嫲声”;年龄为41岁至60岁的人群认为小孩子应该学习并掌握“虱嫲声”的比例为15.62%;但到了18岁至40岁,认为应该让小孩子学会并掌握“虱嫲声”的比例则降为4.76%;18岁以下的比例稍微高点,占13.29%。关于“您觉得外来媳妇是否需要讲‘虱嫲声’”,各年龄层均存在50%以上表示无所谓。石山村“虱嫲声”使用者对小孩子讲“虱嫲声”的期待值总体较高,对外来媳妇则多数持无所谓态度。这种态度在一定程度上促使外来媳妇嫁入石山村之后,仍坚持使用自己的母语,从而减少石山村“虱嫲声”的使用。
同时,41.41%的人认为应该鼓励使用“虱嫲声”,让其得到传承;54.55%的人不鼓励也不反对;61.62%的被调查者认为“虱嫲声”有必要保护起来;但34.34%的认为无所谓。由此可见,大部分“虱嫲声”使用者对“虱嫲声”的传承是漠不关心的,仅仅存在少部分人重视“虱嫲声”的传承。
从语言态度上,多数情况下,许多“虱嫲声”使用者自身愿意继续使用“虱嫲声”来交流,但也表示交际时的无可奈何。所以,尽管61.62%的被调查者表示“虱嫲声”有必要保护起来,但事实上,他们在与讲其他话的人交谈时还是会妥协,放弃使用“虱嫲声”,继而使“虱嫲声”渐渐淡出他们的语言使用域,语言活力值递减。
表6 您如何看待“虱嫲声”
表7 您觉得“虱嫲声”是否有必要保护起来
我们对石山村“虱嫲声”的活力进行了评定,结果如下:
表8 石山村“虱嫲声”活力指标评级表
邝永辉、林立芳、庄初升(1998)对石陂村语言生活的调查显示:20世纪90年代末,石陂村的语言生活十分特殊,与周边的客家村落很不相同,故常常为人们称道。全村通行三种方言,即“虱嫲声”、客家话和白话(粤方言)。石陂全村30岁以上的居民(除外地嫁来的妇女),都还会说一口流利的“虱嫲声”,30岁以下的居民则已经有相当一部分人停留在只会听不会说的程度。他们认为年龄、权势和性别是制约当地居民掌握和使用三种方言最重要的因素。为了观察近二十年石山村语言生态的变化,我们找到了邝永辉等人调查过的几个家庭进行了追踪调查,发现如今石山村“虱嫲声”的使用情况发生了变化,濒危状态加剧。邝永辉等(1998)曾指出:“(石陂村)蒋、刘、邓三个姓氏中,刘姓对土话的使用维持得最好,这在石陂及附近的居民中是有口皆碑的。”该文以刘友明一家的语言使用情况为案例,当时,刘友明除了对儿媳妇说客家话外,对其他家庭成员都说土话;儿子对孙子也还坚持使用土话;唯有两个孙子之间已不再说土话而改用客家话了。目前,94岁的刘友明四代同堂,家庭用语情况如下:
表9 刘友明家庭交谈用语表
他和兄弟姐妹、儿女、孙子依然讲“虱嫲声”,和儿媳、孙媳、曾孙聊天都是采用对方的语言,不再使用“虱嫲声”。第二代和第三代也只是与老人及刘氏同辈人一起时才使用“虱嫲声”。由于孙子们有的外出打工,有的娶了外地媳妇,第四代已经完全不用“虱嫲声”了,有的使用普通话,有的使用粤语,而家人交流时一般也会迁就他们的语言。
邓姓和蒋姓维持对“虱嫲声”的使用原本不如刘姓,这次调查发现,在蒋姓家庭中,60岁以上的老年人(除个别文盲)在家庭交谈中已很少坚持使用“虱嫲声”。下表是蒋德华一家的家庭用语情况:
表10 蒋德华家庭用语交谈表
现年64岁的蒋德华是石山管理区的村委干部,配偶63岁(嫁自客家地区),有两个弟弟,皆60岁左右。蒋德华除了当年父亲在世时与父亲讲“虱嫲声”之外,对家中其他成员都不讲。随着老一辈的逝世,“虱嫲声”的母语地位已经被客家话或其他语言所取代。
刘、蒋、邓三姓的年轻一代均已不再使用“虱嫲声”,如果按照目前使用状况推测的话,五十年之后,估计“虱嫲声”在石山村将无人使用。随着社会的发展,方言的萎缩已然成为不可避免的大势,而造成语言或者方言濒危的原因却是多种多样的,就石山村“虱嫲声”的濒危而言,可以有以下几点原因。
人口的流动对石山村“虱嫲声”的使用存在重大影响。外出谋生、求学或定居都是人口迁出的主要表现。常年外出的人只有过年、过节回到石山村问候家中、村中长辈时才讲“虱嫲声”。在我们的入户调查中,我们很少看见二三十岁的年轻人,大多数年轻人都已经到韶关市区或珠三角地区务工,甚至不少定居在外。他们说“虱嫲声”越来越不地道,甚至开始遗忘。人口的迁入是人口流动的另一方面,主要表现在外来媳妇的嫁入。邝永辉等(1998)指出,20世纪90年代,当丈夫与妻子讲两种方言时,老一辈对待嫁入本地的妻子尚且坚持用自己的“虱嫲声”,并辅以相关的手势,以达到沟通的目的。这些外来媳妇嫁入各家各户后依旧坚持使用自己的母语方言,不愿习得夫家的“虱嫲声”。在被调查的外来媳妇中,仅有3.85%的人达到A级,属于能听懂,可以流利地说;而53.85%的人表示能听懂,但不会说。而且,本次调查发现,在青年或中年一代人中,倘若其妻子、儿媳来自其他村落或地区,不会使用“虱嫲声”,那么,90%以上的“虱嫲声”母语者会迁就对方,使用外来媳妇的方言进行沟通。据此,外来媳妇对“虱嫲声”的使用影响极大,主要表现在:首先,外来媳妇带来的方言直接进入家庭用语交谈中,并占据不小的比例;其次,当地儿童因为与母亲相处时间长,所以容易首先习得母亲的方言。
据邝永辉等(1998)研究,客家话是韶关市郊区地域性的共同语,白话是韶关市区通行的地域性的共同语。我们的调查显示,村委、镇府的工作语言和石山村其他自然村的居民日常交流都是客家话。石山村的刘屋和石陂作为包围在客家地区的方言岛,必然也会受强势客家话的影响。白话是韶关市区的交际用语,也是广东全省的优势方言,在当地也有着重要的影响。由于近年来普通话推广取得有效的成绩,当地村民特别是年轻一代都能用普通话流利沟通,有些小学生甚至只会说普通话,不会说任何方言。这些强势方言和普通话的渗透,使“虱嫲话”慢慢萎缩,一步步失去使用空间。此外,语言认同感的降低、相对偏僻的地理位置也是导致石山村“虱嫲声”走向濒危、丧失语言活力的重要原因。
随着经济的发展,普通话的普及和方言的萎缩已然成为不可避免的趋势。综合各项指标,石山村“虱嫲声”是一种严重濒危方言,它只在小部分非正式场合中使用,多数场合尤其是正式场合已经基本不用。不同年龄层的居民对“虱嫲声”的使用情况不一样,年龄越大的居民,对“虱嫲声”的母语认同感越强,使用频率较高;而年轻一代对“虱嫲声”的语言忠诚度淡薄,使用频率基本为零。造成“虱嫲声”濒危的原因是复杂的,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是人口的流动,二是强势方言和普通话的影响。综上所述,刘屋村和石陂村的母语方言“虱嫲声”逐渐被客家话所替代,语言活力递减,走向濒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