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的意志

丁伽文

秋天，老家的狗尾巴草，应该茂盛了吧？漫漫的土路两旁，一簇嫩绿吸引着人们的注意，使荒秽的沙土多了几丝生机。车轮和脚步于无意中将它碾压，它倒下了，可不一会儿，它又高傲地抬起头，向路人招手——这，就是狗尾巴草。

它生于何处？恐怕无人知晓。城里的绿化带中，几株草迎风摇曳。它不畏铲子和除草剂，一到春来，和风又使它焕发勃勃生机。春风里，它不与花树争宠，静静躲在阴影中;冬风一来，万物凋落，唯有它，挺直身躯，将一粒粒饱满的小穗挺出，傲视冬风，给人们带來片片绿意。

窗边花盆中，栽了几株狗尾巴草，四季常绿，总是在向上生长。这一丝清新的绿色，给朝北的房间带来许多生命的气息。写作业时，抬头向窗台看去，脑中仿佛吹进了丝丝清风，好清爽;寐醒参半时，朝它看去，那抹朦胧的绿令人振奋不已。四季轮回流转，唯有它与我时时相伴。它茎干细瘦，但与群草生在一起，也不显羸弱。它的穗子很小，上面有细细的绒毛，像麦子，但又蕴含了一丝独特的气韵。它们遮映着窗，向我微笑致意。

忆古思今，没有人为它立碑写传，连一首赞诗也没有！它太渺小了，小到连乞儿也不屑于多赏玩一下。然而，它不伟大吗？恐怕不是吧。世传“落红”“落木”，有人说过“落狗尾巴草”吗？它是不落的，它顽强到谁都奈何不了它。

它没有松的强干，也没有荆棘的韧条，但它更为坚强。树木被砍倒就朽了，荆棘被拔起就萎了，而狗尾巴草，即使被放火烧光，被连根拔起，被碎尸万段又抛诸野外，都会在一场春风后苏醒。

狗尾巴草是坚忍不拔的，在他人赞叹花的玲珑娇艳时，我独独欣赏一株狗尾巴草。坚忍不只用来形容竹，也应用来形容草。世上，每天会有无数株狗尾巴草在发芽生根、生生不息、坚韧无比——这是草的意志，也是我们人类的意志。

‖上海市上宝中学

‖指导教师：高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