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奇迹男孩》人物变装的隐喻与换喻研究

刘仲慧 (重庆师范大学涉外商贸学院 表演艺术学院，重庆 401520)

电影《奇迹男孩》讲述的是一个特殊的10岁男孩走进校园、融入群体、受到欢迎并影响他人的故事。这个男孩叫奥吉斯特·普尔曼，大家叫他“奥吉”。奥吉的特殊之处在于他先天的面部畸形。做了27次手术后，奥吉的面容依然“与众不同”。家人怕奥吉受到外人的欺辱，所以直到他10岁，在母亲的坚持下，才第一次被送进学校。

奥吉最爱学习科学，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宇航员，每每想到自己身穿航天服的样子，他都会开心地微笑；奥吉时常戴着他最喜欢的宇航头盔，那是姐姐的好朋友米兰达——拿奥吉当作亲弟弟一样喜爱的人，送给他的圣诞礼物；奥吉认为万圣节是最酷的节日，那一天他可以装扮自己，让别人认不出来。综上所述，奥吉喜欢有面部遮挡的装束，这些装束让别人看不到他的脸，或者说这些装束因为能够遮挡住奥吉的面容，使奥吉不会被人看到，从而不会被人嫌弃和欺辱。然而当奥吉走入校园，必须以真容示人时，他受到同学异样的眼光和恶意地欺辱，他伤心难过，却坚强面对。最终，“丑陋”的奥吉用宽容的心、聪明的头脑、幽默的性格感染和影响了身边的每一个人，他散发出惊人的魅力，在平凡中创造奇迹！

主人公奥吉在电影中变换了多种装束，有宇航员奥吉、戴头盔的奥吉、万圣节装扮奥吉和暴露真容的奥吉，这些奥吉是电影语言符号，它们用隐喻和换喻的修辞方式表现着奥吉的内心世界，向我们展现了一个鲜活的奥吉，一个创造奇迹的男孩儿！

一、宇航员奥吉——内心的快乐

影片开头，我们看到一个小宇航员在跳跃，下一个镜头则是影片的主人公奥吉戴着宇航头盔在床上跳跃。这两个镜头的衔接形成了电影语言符号的一种修辞方式——隐喻，即将奥吉隐喻为宇航员。它让观众感受到那个小宇航员就是影片的主人公奥吉，而奥吉也正是那个跳跃着的小宇航员。

奥吉第一天正式上学时，走在学校的院子里，大家用异样的眼光看他，他感到不舒服，于是他开始想象，想象自己身穿航天服走在学校里，周围的同学都为他鼓掌、欢呼，大家欢迎他、喜爱他。这种想象使他仿佛置身其中，让他可以忽略现实中的不适，从而感到非常快乐。这时，那个受人欢迎的小宇航员就成为快乐的奥吉的代名词。电影先是将奥吉隐喻为宇航员，让观众看到宇航员就会想到那是奥吉，再将这种隐喻升级，把宇航员放到快乐的氛围中，使观众看到宇航员就会联想到快乐的奥吉，这种联想使得宇航员不仅仅是奥吉，而是换喻成了快乐的奥吉。联想就是隐喻与换喻的区分条件。

奥吉交到了杰克·威尔这个好朋友时，画面中再次出现了欢快的小宇航员。两个小伙伴一起快乐地玩耍——小宇航员在走廊里来回跳跃、奔跑。这里的小宇航员作为奥吉内心快乐的符号被展现，成为奥吉内心快乐的换喻符号，即我们看到小宇航员就会联想到奥吉此时的内心状态是充满快乐的。

影片结尾处，当奥吉受到了大家的认可和欢迎，拿到了学校每年颁发的最高奖项——亨利沃德比彻奖时，全校师生及他们的家人都为奥吉鼓掌、欢呼，这是一个十分激动人心的时刻，奥吉像正常的孩子一样被对待，他不仅受到认可，成功地融入了群体，还在平凡中创造了奇迹！然后影片中又出现了与开头呼应的小宇航员跳跃的画面，它代表着奥吉内心的快乐，也是所有人(剧中人与观众)情绪的宣泄。

二、戴头盔的奥吉——孤独与受伤

因为奥吉一直希望自己成为一名宇航员，所以姐姐的好朋友米兰达在圣诞节送给了奥吉一个宇航员头盔，并称呼他为“Major Tom”。这是大卫·鲍伊经典歌曲“SpaceOddity”里的宇航员名字。这个头盔可以说是米兰达喜爱奥吉的标志，也是米兰达提供给奥吉的一种保护。头盔可以帮助奥吉自然地遮挡面部，保护他的脸不被人看到，从而不被人伤害。奥吉最喜欢这个头盔，这是米兰达喜爱他、保护他的象征。头盔能够给奥吉带来安全感，因此头盔被隐喻为对奥吉的爱与保护。影片中奥吉的母亲每次去学校接他放学都会拿着头盔，这是母亲为奥吉提供爱与保护的行为符号。但是奥吉之所以需要头盔，还是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戴上头盔的奥吉虽然得到了安全感，但头盔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与众不同”的。因此戴着头盔的奥吉内心是孤独的。

奥吉情绪紧张、受到伤害时，会很自然地戴上头盔，向头盔寻求保护。比如电影开头，当奥吉看到父母为他上学的事争吵，使他对上学感到害怕时，他戴着头盔；第一天正式上学，走出家门时他戴着头盔，直到到了学校都不想摘下；在学校受到同学的欺负，放学走出校园看到母亲手上的头盔便立刻接过戴上。这些时候，戴着头盔的奥吉是不愉快的。当我们看到电影中出现戴头盔的奥吉，就会联想到他内心的孤独与受伤，于是戴头盔的奥吉就被换喻为奥吉内心的孤独与受伤。

三、万圣节装扮下的奥吉——希望成为普通人

奥吉最爱的节日是万圣节，那一天大家都装扮起来，互相认不出来。奥吉平时低头走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但万圣节这天他可以戴上面具昂首挺胸地走路；平时很多人觉得奥吉有传染病，不愿意触碰他，但万圣节这天大家认不出是他，很多人跟奥吉互相击掌打招呼，完全没有顾忌，这些使奥吉非常愉快。奥吉认为，只有在万圣节这一天，他才能像普通人一样愉快地生活，于是他最爱万圣节，盼望万圣节。

然而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并不全是愉快的，这一次的万圣节，奥吉遭受了沉痛的打击。奥吉想向好朋友杰克证明万圣节才是最好的节日，他告诉杰克自己要在万圣节那天扮成波巴·费特，那是奥吉最喜欢的电影人物，是《星球大战》中戴头盔、穿盔甲的赏金猎人。但是真的到了万圣节，奥吉却装扮成了一个恶鬼，于是杰克没有认出他，并当着奥吉的面说了他的坏话。这给本来快乐的奥吉一个非常沉痛的打击。而当奥吉回到家中，听说了姐姐和米兰达不再要好的事，听姐姐说这就是人们的一种常态时，奥吉渐渐释怀了。奥吉爱万圣节正是因为这一天他和普通人一样装扮自己，像普通人一样生活，像普通人一样被对待。于是万圣节装扮下的奥吉就被换喻为希望成为普通人。

四、暴露真容的奥吉——不孤独

奥吉在家中通常是暴露真容的，因为全家人都欢迎他，爱护他，他是姐姐的生日愿望，是父母的心肝宝贝，在家中他不会感到自己被孤立或被嫌弃。当奥吉在学校遭遇到不开心的事，回到家中，家人都会悉心呵护、安抚劝慰，所以奥吉在家中是暴露真容的，因为在家人的爱护下他不会感到孤独。

奥吉在学校是暴露真容的，因为他作为一名学生是受到学校欢迎的。第一次见校长时，校长用别人给自己取的外号来逗奥吉开心，这表现出了校长对奥吉的欢迎。当奥吉第一次上课时，老师主动提问他，表明老师对他的关注和爱护。虽然奥吉在学校还没有朋友，还要坚强地面对同学的眼光，但校长和老师是站在他身后的，所以他并不是孤独的。

而自从交到了杰克这个朋友，奥吉就再也不感到孤独了，我们可以说奥吉找到了真正的、现实中的快乐。电影还用跳跃奔跑的小宇航员来隐喻奥吉内心的快乐感觉。同时，奥吉放学时也不再迫不及待地接过母亲手里的宇航头盔，而是与杰克走在母亲前面，愉快地交谈。这时的奥吉是快乐的，而这种快乐是有朋友，不孤独。这种真实的快乐替代了对宇航员的想象的快乐，甚至是更快乐。此时，杰克替代了宇航服，成为奥吉更加快乐的标志。观众在看到杰克和奥吉一起玩耍时就会自然地感受到奥吉的快乐，杰克的陪伴不仅使奥吉快乐，同时还带给奥吉一家感动。那么杰克作为奥吉快乐的隐喻符号替代了所有的奥吉的面部遮挡物。与杰克在一起的奥吉是有朋友陪伴的奥吉，是内心不再孤独的奥吉。

可是杰克在万圣节说了奥吉的坏话，这让奥吉认为自己唯一的好朋友也没有了。此时的奥吉又想要寻求头盔的保护，但是找不到。找不到头盔这个符号向观众暗示了一个信息，这个信息就是奥吉从此时起就不再需要面部遮挡了，因为他不孤独了。我们看到奥吉又交到了新的朋友莎莫，并逐渐受到了更多同学的欢迎。而杰克也并不是真的不拿奥吉当好朋友，他依然喜欢奥吉，还为了奥吉与朱利安大打出手。后来杰克向奥吉道歉，奥吉原谅了他，两人又成为要好的朋友。奥吉因为他的坚强宽厚和聪颖幽默而拥有了更多的朋友，受到更多人的欢迎，他再也不会感到孤独了。这个暴露真容的奥吉是一个充满个人魅力的奥吉，被喻为奥吉的内心不再孤独。

后来奥吉对找不到头盔感到难过，父亲说在书房，说他希望并喜欢看着儿子的脸，所以把头盔偷偷地收了起来。这里父亲的举动是希望看到儿子坚强勇敢地生活在现实中，他希望并喜欢看到一个坚强的、快乐的儿子。当他提出还给奥吉头盔的时候，奥吉说不用了，这表明奥吉适应了世界，而世界也欢迎奥吉。

电影《奇迹男孩》用宇航员奥吉、戴头盔的奥吉、万圣节装扮奥吉和暴露真容的奥吉分别隐喻和换喻奥吉内心的快乐、受伤、希望成为普通人和不孤独，用电影的语言讲述了一个感动无数观众的故事，用一个个具体的电影符号让观众感知人物的心路历程。奥吉的故事成就了电影《奇迹男孩》，而电影用它的语言修辞方式——隐喻与换喻，更具艺术表现力地讲述了一个感动人心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