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祖荭
宣统三年,民国政府代替了清朝统治,实行了地方自治,县的自治机构沿用的是清末立宪时代的制度。县政府那时不叫县政府,叫议事会,县长叫议长,副县长叫副议长。议事会的职权范围中一项是:有决定本县经费议决权。
我们这儿的议长德高望重,但年事已高,正常事务一般情况下都交由副议长处理。
一天副议长跟议长汇报说:发现20名议员当中有贪污经费等恶劣行为。
议长一听大怒,下令由副议长牵头彻查。
副议长连夜组织了一支审查小组,第二天拿出审查方案,第三天召开群众大会,副议长在大会上说:审查小组成员是精细选出来的,是一支优秀的、廉政的、纯洁的队伍,他们的使命是:调查每一位议员有无贪污等恶劣行为。所有议员都要一一过堂,希望你们积极主动揭发有恶劣行为的议员,杜绝不良行为,保持纯洁性。
副议长安排第一步:收集资料,取证,审讯。这是一份艰苦卓越的工作,工作虽然艰苦,但检查组的工作效率很高。只要一有线索,就立即带人,然后是没日没夜地审。被带进去的人,有的放出来,有的进去就出不来了。
群众揭发的材料少了下来,那么,贪污问题涉及到钱,钱是会计管的,所以,议事会的会计肯定是要被叫去问话的。
这天,管钱的会计被审查组叫去问话了,可是,会计是个现金会计,也就是说:只要票据上有审批人签字,她就付款,所以,问了半天也说不出谁有贪污迹象,情急之下道出了徐后和女人乱搞关系行为。
徐后是负责审批经费的人,人称一根筋,一根筋的由来是说他审批发票时,太过死板。
乱搞问题没有贪污问题那么严重,但乱搞问题破坏了纯洁这个说法,也是个问题。当审讯人员把情况汇报给副议长时,副议长听得很专注。听完后说:自从工作开展以来,收集贪污的材料很多,但乱搞问题倒是第一起,他不交待贪污问题,就不等于真的没问题,副议长思考了一下接着说:“这个案子我接着审,你们现在就把他带来。”
被带进来的徐后,见副议长正气凛然地坐在对面,那种正气让他很紧张,但紧张归紧张,徐后实在没有贪污行为,于是,审讯到第三天鸡啼,也审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副议长见贪污问题审不出名堂,突然换了个乱搞的话题,这一换,徐后痛哭流涕。
副议长名叫岩崖,岩崖的父母和一个叫莺的父母同朝为官,岩崖的父亲在内务府,莺的父亲在宗人府,门庭相当,交往很多。岩与莺还是娃娃的时候就定了亲,可是,莺打小就讨厌岩崖。
当莺出落成大姑娘时,两家自然要谈婚论嫁,到了正式择日成婚时,不料,莺的父亲受奸人迫害,家道中落。因此,婚事自然停下来,可是,这一停便成了永久。岩崖的父母毅然毁婚。那是父母之命不可违的年代,岩崖采取绝食、出走等方法,丝毫未能动摇父母的决心。
莺最终嫁给另一个官宦之子。可是,莺嫁后不到一年,夫君便一命归西,婆家说是莺命硬,把她赶出家门。那时,宣统帝被迫退位,清朝统治土崩瓦解,莺的娘家已流落外乡,不知去向。莺只能靠乞讨为生。
一天莺被几个流氓围困时,被徐后解救,徐后与莺因此结缘,正当他们处在热恋中时,便出现了查处议员的事。
副议长派人把莺带来。莺到底是出身名门,神韵中透出的气质清秀脱俗。她走进审讯室,就像出水芙蓉散发着清香,这种清香悄然散开、蔓延、回绕。副议长从莺一双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探寻到了可怜楚楚的光芒,副议长对莺说:“莺,我们本是天生的一对,我会照顾你一辈子。”说完他就来搂抱莺,莺挣脱了。
待莺走后,副议长恨恨地骂道,徐后他算什么东西,我报个账,追根问底!这个女人,我得不到,他怎能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