UAW与通用“阶段性”谈崩

黄耀鹏

美东时间9月15日午夜，UAW（全美汽车工人联合会）号召通用汽车员工罢工。通用旗下数十家工厂停止生产，参与的员工多达数万人（UAW在通用的会员人数是个谜）。据说，另有4.6万名临时工参加。通用是否应该庆幸裁员和不断的规模收缩，现在旗下员工且为UAW会员的人数，不足上世纪末的一半。

强硬对强硬

UAW上一次这么做，还是在2007年。当时的罢工持续了2天，通用因此损失6亿美元。

而这一次，为期4年的劳动协议，在罢工开始前数小时失效。劳资双方未能就延长协议达成共识。而以往，协议到期不意味着谈崩，双方还会默认旧协议延续的同时谈新的。

这一次，双方都对协议无法达成做好了准备，这也是表明强硬立场的一部分。UAW许诺罢工员工可以每周得到275美元的“罢工薪资”，未能主动罢工、因罢工而无法工作的员工则获得“补充失业金”。而通用则将产品库存提升到77天，应对长期不能开工的情况。

不过，如果UAW拉起“罢工警戒线”，给经销商运送通用产品的1000名卡车司机，也将罢工。

在13日，UAW通知工会成员，将与福特和FCA延长合同期限。而且该合同是一个无限期延长合同，任何一方都可以在接到书面通知后的三天内终止合同。

据悉，UAW与福特的谈判气氛“相当好”。虽然谈判总是艰苦的，但双方都对即将达成的协议“充满信心”，结果也证实了这一点。但通用与UAW谈判一直不大顺利。甚至在15日前，美国铁锈带八个州的大部分媒体，都预测谈判失败。

到了14日傍晚，谈判就已搁浅，双方都试图挽救协议（哪怕是表面上）。双方都不放弃自己立场的情况下，UAW的首席谈判代表，也是UAW主席格利·琼斯（Gary Jones）此前称，不会延长与通用的劳动合同，但在国际执委会（IEB）和通用汽车全国理事会决定采取行动之前，UAW将在没有合同的情况下继续工作。

所谓的“国际执委会”，是UAW的核心权力圈子。9月13日，在三个小时的IEB紧急会议后，受到腐败指控的格利-琼斯仍任UAW主席。

这是一番半真半假的表态。真的一面是新协议没戏了，UAW早就料想通用不会改变收缩传统业务的决心;假的一面是，UAW在协议到期后，并未“继续工作”。

转移生产是焦点

众所周知，通用现任管理层与UAW关系紧张。不仅因为通用大规模的裁员计划，也因为通用对外包生产和雇佣临时雇员的态度。

通用一直倾向于将利润较低的中小型车生产部门，转移到墨西哥。按照计划，通用的俄亥俄州洛兹敦工厂生产雪佛兰科鲁兹的任务即将结束，该车型在底特律的生产也将于2020年1月终止。受其影响，两个旗下的变速器工厂已经关闭。

白宫和UAW，都对通用CEO玛丽·博拉的决定不满，争相向其施加压力。按照通用管理层的计划，对停产工厂的员工将实施“转岗计划”，转移到印第安纳等5个州的工厂。这令UAW感到愤怒。

因为通用去年的业绩比较好，UAW期待通用在新劳动协议中让步。具体而言，就是减少外包、减少雇佣临时员工，保住密歇根工厂、马里兰工厂和刚才提到的俄亥俄工厂。UAW的谈判要求中，还包含新员工的薪资

UAW虽然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向罢工员工提供生活补助，但即便撑得再久，员工们也明白，这些钱都来自自己所交会费一一每个UAW会员需要上交自己薪水的5%，作为会费。这是典型的双输局面，看谁先承受不住损失。水平、UAW的补贴等零碎的要求。

华盛顿对劳资谈判非常关注，白宫答应可以在双方同意的情况下斡旋。特朗普称，通用汽车和UAW应该“团结一致，努力达成协议”。但FBI则持续调查工会领导人腐败的情况。同是在13日，FBI搜查了格利·琼斯和其他工会领导人的住宅，但琼斯未被指控。

针对UAW的法律压力正在加大。UAW董事会内，将有人受到指控。不过，UAW不打算改变强硬立场。

2016年以来，UAW因為与民主党的密切关系，与特朗普治下的白宫关系微妙。没有迹象表明，特朗普试图拉拢UAW的主要成员。FBI的行动是否受到白宫的控制，也很难说。UAW和白宫，都没有将对方视为政治盟友。

迄今为止，UAW和特朗普找到的最大立场协同，就是反对通用将生产线移往南部邻国。不过，他们都对通用管理层的决定，缺乏足够的影响力。

UAW虽然可以在一段时间内向罢工员工提供生活补助，但即便撑得再久，员工们也明白，这些钱都来自白己所交会费 每个UAW会员需要上交自己薪水的5%，作为会费。这是典型的双输局面，看谁先承受不住损失。

巅峰已过

UAW把持全美汽车产业界话语权的巅峰已过，这是所有人都明白的事实。

在上世纪80年代以后，白从日企成功说服旗下员工拒绝UAW的渗透，后者的命运就已注定。原因明摆着，在美国生产的日企，凭借较低的员工时薪、养老包袱较小、没有有组织罢工、没有UAW组团谈判并从中揩油，日企在劳动力成本上，将通用等本土对手甩在身后。

值得一提的是，曹德旺的美国工厂，也成功阻止了UAW渗透。这是最近《美国工厂》讲述的一部分内容。

通用早就认识到这一点。“再闹大家都没有饭吃”，是12年来通用对付UAW的利器。

现在，脆弱的平衡正被打破。虽然双方承诺，在16日白天，即罢工开始后仍然会展开谈判，但他们都打算让对方吃点苦头，以捍卫白己的立场。

UAW阻止通用向国外转移制造岗位的举动，不符合市场成本最优的原则，注定不会成功，除非白宫下一道行政命令（几乎没有可能性）。而USMCA（美加墨三国贸易协定）对汽车原产地的限制，已经照顾了UAW的立场。现在闹着再要新政策，也没有诉诸美墨争端机制的理由。

从大局来看，双方对立，当然对美国本土汽车业的竞争力构成伤害。虽然白宫态度不明朗，但双方很可能见好就收，短期内仍有达成协议的希望。1998年通用员工54天的“世纪大罢工”不会重演。

因为通用去年的业绩比较好，UAW期待通用在新劳动协议中让步。具体而言，就是减少外包、减少雇佣临时员工，保住密歇根工厂、马里兰工厂和俄亥俄工厂。UAW的谈判要求中，还包含新员工的薪资水平、UAW的补贴等零碎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