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卧儿
诗友从云南寄来诗集
还有两袋礼物
礼物 她并不认识
一个袋子里装的
像大大小小的黑色耳朵
她猜想诗友平时
在云彩最多的高原
用它收集来自天上的声音
在纸上译成文字
另一个袋子里的东西更加古怪
貌似细长的管子
莫非诗人就是用它接通了地下深处
古老的信息
现在它们来到了北方
她既因可能拥有了非凡的能力
兴奋不已
又紧张拥有以后
还能不能认出自己的原形
房产中介门口站着个人
有着香蕉皮剥开后黏腻的白脸
让我蓦然想起以前的房东
那时和个外企的男孩合租两居
先后发现容貌端庄的女房东
喜欢把脸贴在玻璃窗上
从背后偷偷注视我们
在将思维如蛛网一般
发散出去很久之后
她终于问及我们父母的情况
是否需要购买保险
如今住在自己的房子里
早已不用担心玻璃窗上的脸
可是在人群中,甚至在灵魂深处
我仍能时时嗅到
那些因对自身和人性不确定
而惊疑如洞穴的面具
未雨半年
无水草可纠缠
无碧叶可映照
无花朵可沉溺
白日里噬阳光,数北风
夜晚叩星星,听到思想
在黑暗中燃烧的咝咝声
晨起对镜梳妆
依旧无水雾可遮挡
无云霞以装饰
好几次看到灵魂露出
嶙峋模样
长空冷静,浮云意怯
索性干枯成一个大写的人字
或许更贴近严冬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