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泽曼
在老舍的创作生涯中,早期三部小说的命运是最为曲折的。20世纪20年代,老舍凭借《老张的哲学》、《赵子曰》和《二马》迅速登上文坛。可以说,老舍正是凭借这三部小说,在当时快要固定成型的文坛占据一席之位。但是,1949年以后,《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不再刊印,直至1980年。进入20世纪80年代以后,专门针对这三部小说的研究可谓少之甚少。大多数文学史对这三部小说仅仅是一笔带过,并无过多论述。曾广灿在《老舍研究纵览》一书中总结说:“朱自清先生之后,除霍逸樵在《南风》上发表过短篇书评《〈二马〉及其他》和黎锦明在《文艺月刊》上评论过《老张的哲学》和《赵子曰》之外,直到七十年代末,几乎再没有人对老舍最初的三部作品作过较为集中的评述或介绍。”这似乎昭示着这三部小说在民国时期以来的“失败”与“没落”。赵园也曾经说过:“当二十年代后期,老舍以他的第一部长篇小说《老张的哲学》来敲叩文学殿堂的大门时,他并没有取得引人注目的成就。”大家之所以会形成这样的印象,一是他们只关注有关这三部小说的专业评论,而忽视了大众传播和体制力量推动的因素;二是将这三部小说的接受历程看成是静态的,没有关注到其地位变动的复杂过程。当我们重返历史现场,梳理这三部小说的民国接受,可以发现它们的出场方式是极为“高调”的,批评界和大众对它们的接受,并非如我们今天想象的冷淡。另外,这三部小说在民国时期也经历了地位的变动。其变动本身恰好从一个侧面反映中国文坛的变化,以及人们接受老舍的变动历程。因此,系统梳理老舍早期三部小说的民国接受并考察其地位变动的因素,对理解这三部小说的地位以及它们之于老舍的意义有重要的价值。
卢曼在《艺术的媒体》中曾指出:“文学的存在基础是传播媒体,文学文本的存在必须依靠物质和技术手段,其传播与接受也只能通过技术手段的中介来实现,因此,文学的历史从一开始便可视为一部媒介史。”这段话用以观照老舍早期三部小说的民国接受,再合适不过。重返历史现场便可发现,《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的传播与现代报刊有无法切割的关系。与此同时,现代报刊对它们的推介以及对与此有关的周边消息的报道,也在塑造着老舍的文坛地位和影响力。
1925年,老舍完成《老张的哲学》后选择将其寄给《小说月报》,包含着偶然和必然的因素。“偶然”指的是,当时许地山恰好来到伦敦,老舍受其鼓励而投稿;“必然”则是说,许地山当时已经加入文学研究会,而《小说月报》又是文学研究会的代用刊物,因此它必然会成为老舍的选择。茅盾曾统计过,“从民国十一年(一九二二)到十四年(一九二五),先后成立的文学团体及刊物,不下一百余”,而依靠商务印书馆强大支撑的《小说月报》“在风云四起的文化市场上站稳脚跟,并成为当时影响最大、存续时间最长的新文学期刊”。这便意味着,一旦老舍的小说在《小说月报》上产生影响力,他便马上可以在当时的“文学中心上海”占据一席之位。这种效果,正如朱光潜所言的,“在现代中国,一个有势力的文学刊物比一个大学的影响还要更广大,更深长”。果不其然,《小说月报》自1926年连载《老张的哲学》开始,它便成为老舍发表小说的“圣地”。梳理《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的诞生过程,便会发现《小说月报》对它们的传播起着极其重要的作用。
首先,《小说月报》自身的影响力便为老舍小说的传播提供了天然的传播保障。老舍的三部小说发表在《小说月报》时,《小说月报》早已经过茅盾等人的整改,销量大增。据茅盾介绍,“改组的《小说月报》第一期印了五千册,马上销完,各处分馆纷纷来电要求下期多发,于是第二期印了七千,到第一卷末期,已印一万”。1925年,郑振铎致信周作人时写道:“商务杂志,近来销路都极好,《东方》印三万五千(已较《申报》多),《小说》印一万四千,如欲鼓吹什么,倒是很好的地盘。”其中,《东方》指《东方杂志》,《小说》指《小说月报》。由此可见,《老张的哲学》等登载在《小说月报》上,其销量应该也在一万册以上。另外,《小说月报》第一次刊载《老张的哲学》时,将其放在该期的第一位。当然,放在这个显赫的位置是有客观原因的。从史学的角度看,《老张的哲学》的意义在于它是中国现代长篇小说的开端之一。尽管改革后的《小说月报》堪称当年最卓越的期刊之一,但是在《老张的哲学》发表期间,文坛上的长篇小说仍是寥寥无几。正如舒乙调查,“翻查当时的《小说月报》,发现长篇小说很少,虽然这个杂志的篇幅很大,内容丰富多彩,但其创作部分多是短篇小说,以1926年来说,翻译除外,全年才发表了一部长篇小说,就是《老张的哲学》。这一点,客观上,好像使《老张的哲学》格外引人注目”。因此,也就难怪,在刊登的前一期,郑振铎在“最后一页”进行声明:“我们很高兴,在此预告大家一声:下一期的本报上,将有几篇精心结构的作品刊出;……舒庆春君的《老张的哲学》是一部长篇小说,那样的讽刺的情调,是我们的作家们所尚未弹奏过的。”
除了《小说月报》本身的影响力外,《小说月报》对老舍小说的极力推荐,也是推动老舍树立文坛地位的重要因素。
1926年第12期,《小说月报》编者在“最后一页”有如下说法:
今年所登的创作,《老张的哲学》特别的可以使我们注意。在半年之内,能够完全把它登完,这是我们很高兴的事。明年老舍先生还有一部《赵子曰》,一部比《老张的哲学》更重要更可爱的长篇,将在本报发表。
该期是《小说月报》1926年最后一期,也是《老张的哲学》连载的最后一期。“最后一页”的这一介绍,起到总结和预告作用:一是对连载的《老张的哲学》进行“年终总结”;二是对第二年即将连载的《赵子曰》进行预告,让读者产生一定的心理期待。
紧接着的下一期,1927年第1期,《小说月报》在“最后一页”对即将连载的《赵子曰》做了充分的介绍:
从第三号起,将登一部长篇小说《赵子曰》,那是一部篇幅很长的作品,也许至年底才能完全结局。《赵子曰》的作者,为写了《老张的哲学》的老舍君,而这部《赵子曰》较之《老张的哲学》更为进步,写的不是那一班教员闲民,写的乃是一班学生,是我们所常遇见,所常交往的学生。老舍君以轻松微妙的文笔,写北京学生生活,写北京公寓生活,是很逼真很动人的。把赵子曰几个人的个性尤能浮现于我们读者的面前。后半部的《赵子曰》却入于严肃的叙述,不复有前半部的幽默,然文笔是同样的活跃。且其以一个伟大的牺牲者的故事作结,是很可以使我们有无穷的感喟的。这部书使我们始而发笑,继而感动,终而悲愤了。
1928年末,《小说月报》以同样的方式,预告了《二马》的连载。在第12期上,编者告知读者:
关于创作,明年的本报至少有三部长篇小说可以继续刊载出来:
除了《二马》之外,与之并列预告的还有茅盾的《霞》和巴金的《灭亡》。
一个月后,1929年第1期,《小说月报》在“最后一页”继续预告:“长篇的创作《灭亡》,约四期可以登毕,登毕后即开始登载老舍君的长篇创作《二马》”。1929年第3期,“最后一页”继续保持预告:“老舍君的《二马》的大作,早已从远迢迢的伦敦寄到;有十几册的稿本呢,至少也须登个八九期。五月号一定可以将这部作品开始刊载。”1929年第4期,“最后一页”以更长的篇幅介绍下一期即将刊载的《二马》:
从下月号起,我们将开始刊登老舍君的长篇创作《二马》了。《二马》写的是父子二人旅游伦敦的故事。中国的父代与子代,更衬之以英国的母代与女代,更衬之以误解东方人的英国社会,我们将见老舍如何巧妙的措置这样错综的材料。笔调的活泼有神,似较《老张》及《赵子曰》尤为进步,而人物也完全换了一方面。其中充分(笔者按:应为“满”)了异国的情调。到过伦敦的人,见他所写的伦敦以及伦敦的人,都将为之叫绝,他写得是那样的真切!我们东方古国的父子二人,在这样的一个世界大城市中,所玩的许多花样,将使我们笑,也将使我们哭。然而作者却绝不谴责,也绝不袒护。他只是以恳挚的态度,叙述出这样的一件事。在许多《留东外史》《留西外史》中,《二马》却决不是他们的同类,我们敢担保的说。
至此,《小说月报》完成了《二马》的充分预告。值得注意的是,第4期的“最后一页”以如此长的篇幅介绍《二马》,在《小说月报》中实属罕见。一来是编者对老舍《二马》有足够的重视,二来是以此吸引读者的关注。1929年第5期,《二马》终于如期刊登在《小说月报》上。在该期的“最后一页”中,编者再次进行说明:“在这一期里,《二马》一开始便很不凡。我们不觉的将超出预算的篇页去刊登它。因此,上月号预告的几篇作品,蒙生君译的《袭击》,黎锦明君的《火焰》,向培良君的《在堤上》及高君箴女士的《莱茵河黄金》都只好移到下一期登载了。”编者的这番叙述,给了读者一个印象,即“千呼万唤始出来”的《二马》一登场便以超篇幅的姿态“艳压群芳”。另外,还有一个细节需要注意,1929年《小说月报》刊载的作品中,长篇小说仅有巴金的《灭亡》和老舍的《二马》。因此,《小说月报》该年最后一期进行总结时说:
长篇创作,则刊出者共有两部:
(一)《灭亡》,巴金著;
(二)《二马》,老舍著。
这两部长著在今年的文坛上很引起读者的注意,也极博得批评者的好感。他们将来当更有受到热烈的评赞的机会的……
到此为止,《小说月报》完成了对老舍三部小说的完全推介。自1926年到1929年,《小说月报》对老舍小说的系统与大规模推介,完全可以与当年对冰心的塑造相媲美。1921年到1923年,《小说月报》也曾通过在“最后一页”上发布预告和评述的方式迅速扩大冰心的影响力。由此可见,老舍亦成为《小说月报》选中的对象,享受着备受关注的幸福。
如果说《小说月报》和“文学研究会丛书”是以宣传和销量在大众读者中促成老舍的影响力,那么后期的专业评论、大学课程的设立、文学史的撰写则从体制上确立了这三部小说的地位。当然,老舍的自我经典化也为其地位的确立提供了保障。
对小说人物的点评和重视,这一点亦适用于《赵子曰》和《二马》最初的接受和评论。近年来,学界在研究的过程中突出了《赵子曰》与五四学生和五四运动的关系,如吴永平《老舍长篇小说〈赵子曰〉琐论——纪念〈赵子曰〉出版80周年》、孙芳《从〈赵子曰〉看老舍对现代“学生”形象的解构》重视小说对五四运动和五四学生的解构与另类书写。这一视角的获得,与近年来对五四运动的反思和解构有关。然而,当时的老舍并无意在政治上“唱反调”,而且同时代的接受者也并未从这一角度进行思考。他们更加关注的,是小说呈现出来的人物个性,如尉迟憇亭的书报评介《赵子曰》主要从背景、主人公、主旨、描写等方面进行。霍逸樵的《〈二马〉及其他》亦是从人物点评的角度对小说进行介绍,该文概括小说的主旨为“这本书是赤裸裸地把外国人对待中国人的心理,中西人的思想与文化的比较,中国人的腐化习惯和新思想的中国青年在外国所受的冲动与刺激,尽量地表露出来”,其重点放在对老马、小马、李子荣、温都太太、伊牧师、凯瑟琳姑娘进行一一介绍上。
除了这些专门的评论外,还有一些文章间接涉及对早期三部小说的专业点评。郑振铎在《小说月报》上对老舍小说的推介,以及相关演讲对老舍的介绍与认同,本身便可视为对这三部小说的评论。他在“最后一页”对《赵子曰》和《二马》的长篇论述,直接为朱自清等人的专业评论奠定了基础,提供了方向。1932年,郑振铎在北京大学开展以《新文坛的昨日、今日与明日》为题的演讲,在回顾新文坛的成就时提及老舍的三部小说:“这个时代还有几个可以注意的作家:1.老舍——他是一个离开祖国中华,卜居异域伦敦几年的作家。他在国外凭他的记忆力,追写在国内时代的生活,而有《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三部创作。在新文坛上他是一位首先用北方的——北平的极俏皮的方言写小说的人,这是他最可注意的一点,也是他最成功的一点。”在这里,郑振铎特别指出了这三部小说在方言书写上的成功之处。1934年,他继续就这个角度进行评价,当时他“在家中接见了来访的燕京大学新闻系学生,谈了‘中国文坛最近的趋势’以及‘大众语运动’等等,特地提到:老舍的作品,可算是利用方言成功的一个,若把他的作品,叫一地道北京人来念,一定动人得很”。
真正确定早期三部小说地位的,是大学的课程设置和文学史的史学叙述。
除了体制化的因素外,老舍还通过报刊推出小说的广告和创作谈,这种自觉的行为可视为老舍的自我经典化。
1934年12月,老舍曾在《论语》半月刊上为自己的作品撰写了一则风趣幽默的广告:“《老张的哲学》是本小说,不是哲学。《赵子曰》也是本小说。《二马》又是本小说,而且没有马。《小坡的生日》是本童话,又不大像童话。《离婚》是本小说,不提倡离婚。《猫城记》是本小说,没有真事。《赶集》是本短篇小说集,并不去赶集。《老舍幽默诗文集》不是本小说,什么也不是。”这则广告以时间的维度,基本上梳理和概括了老舍1934年前的创作成果,同时又以幽默的话语来吸引读者。
1935年9月,《宇宙风》在上海创刊。老舍在上面开创一个专栏“老牛破车”,以每期连载的方式介绍自己的写作经验。在《宇宙风》的第1—3期,老舍分别以《我怎样写〈老张的哲学〉》《我怎样写〈赵子曰〉》《我怎样写〈二马〉》为题,介绍自己的创作初衷和写作方法。在这三篇创作谈中,老舍提供了许多创作前后的细节,为理解这三部小说提供重要的材料和参考角度。创作谈本身便是自我建构的过程,不仅为后来者的研究提供创作意图的参考,同时也为后人提供了评论的方向。除了这三篇文章外,这个专栏的其他文章还间接涉及这三部小说的内容。如在第十二篇《人物的描写》中,老舍展示自己对小说的理解:“小说的成败,是以人物为准,不仗着事实。”然而近代文艺却多是“想多尽些社会的责任,简直的就顾不得人物的创造,而力求罗列事实以揭发社会的黑暗与指导大家对改进社会的责任”。纵观早期三部小说,老舍多以塑造人物为主要目标。 “钱本位而三位一体”的老张、自诩为“老大哥”的北平学生赵子曰、在异域坚持中国习惯的马则仁等,都成为中国现代小说人物序列的重要组成部分。老舍这篇文章的内容,便提供了理解早期三部小说价值的维度。
早期三部小说在20世纪20年代火热传播,于30年代确立地位,但是,到了40年代,这三部小说基本处于“沉寂”的状态。这种地位的变动,反映了这三部小说被接受的局限性以及文坛的权力场结构变化。
尽管早期三部小说很快得到大量的关注,但是评论界对它们并没有做出非常充分的评论和阐释。从数量来看,民国时期《老张的哲学》《赵子曰》《二马》的专业评论文章都分别只有2篇,时间分布在1929年到1935年间。这些评论多是集中于对小说人物的点评,对小说本身的挖掘并不充分。在进入大学课程和文学史的过程中,撰写者多是从文风的角度来定位老舍,即这三部小说提供了当时文坛所不曾有的幽默风格。由此可见,这三部小说对于老舍的意义,便是为老舍提供了“幽默作家”这一标签,助其迅速登上文坛。一旦完成这个功能,加上老舍其他小说如《离婚》《骆驼祥子》的出现,三部小说便进入“沉寂”的状态。
因此,“幽默”在不同时代的权力场结构中占据的不同地位,决定了老舍早期三部小说的地位变动。这也是1949年以后,三部小说没有得以继续刊行,直到80年代才重新出现在读者面前的原因。
另外,这三部小说的地位变动还与老舍本人的自我批评与自我否定有关。尽管老舍善于通过广告和创作谈的方式进行自我经典化,然而,不容忽视的是,老舍也是一位善于自我否定的作家。1932年,他刚创作完《离婚》便在致赵家璧的信中称:“比‘猫城’强得多,紧练处非《二马》等所及。”1934年,他在《我的创作经验》中对早期作品继续进行自我否定:“在故事上没有完整的设计,在文字上没有新的建树,乱七八糟便是《老张的哲学》 。”“这两部书(指《老张的哲学》和《赵子曰》)的主旨是揭发事实,实在与《黑幕大观》相去不远。其中的理论也不过是些常识,时时发出臭味!”这些自我否定,都会对评论者的言说产生直接的影响,由此导致了学界对这三部小说的负面评价。从小说的实际内容看,《老张的哲学》和《赵子曰》在故事、文字和思想上的确不算特别成熟,但是也不能完全说是毫无建树。因此,这种火力过猛的自我批评和自我否定,遇上后来以政治性为标准的年代,自然阻碍了论者对这三部小说的肯定和接受。
从老舍早期三部小说的民国接受来看,它们的生产和传播包含了许多复杂的因素。当前很多论者在分析这三部小说时,往往以其所处的时代状况来推测它们最初的接受情况,使得其结论失之偏颇。重返历史现场便可知道,它们的接受并不只是局限于专业的评论,现代报刊的运作、体制力量的推动、文坛权力结构的变化、老舍的言说等种种因素,都在影响着早期三部小说的接受。从老舍的整体创作来看,这三部小说显然有许多明显的缺陷。然而,放在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史中,它们作为中国现代长篇小说的发端,建构了老舍“幽默作家”的身份标签,是我们不可否定和忽视的。
注释:
①曾广灿:《老舍研究纵览 1929—1986》,天津教育出版社1987年版,第10页。
②赵园:《老舍——北京市民社会的表现者与批判者》,《文学评论》1982年第2期。
③茅盾:《〈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一集〉导言》,四川文艺出版社编:《茅盾选集》(第五卷),四川文艺出版社1985年版,第222页。
④张玲:《文学及其场域:〈小说月报〉与20世纪20年代中国文学研究》,《文艺评论》2016年第9期。
⑤尹变英:《老舍与文学中心上海》,《民族文学研究》2011年第3期。
⑥朱光潜:《一封公开信:给〈天地人〉编辑者徐先生》,《天地人》1936年创刊号。
⑦茅盾:《商务印书馆编译所和革新〈小说月报〉的前后》,蔡元培等:《商务印书馆九十年:我和商务印书馆》,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197页。
⑧贾植芳等:《文学研究会资料》(中),河南人民出版社1985年版,第684页。
⑨舒乙:《老舍和商务印书馆》,蔡元培等:《商务印书馆九十年:我和商务印书馆》,商务印书馆1987年版,第335页。
⑩参见《小说月报》1926年第6期的“最后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