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燕

■安徽省蚌埠市五河县临北初级中学/赵彤彤

天空中，一只乳燕正跟着一只老燕翩翩起舞。

它们一会儿在天空中画个圈儿，一会儿在小树枝上留下两个墨点，一会儿又在池塘上撩起了圈圈涟漪。那只兴致勃勃的乳燕，黢黑的翅膀在阳光下闪着乌亮的光。

不多时，一层层乌云推过来了。随后，滴滴答答地下了雨。在风雨中，两只燕子飞到了一起。老燕在上，乳燕在下，一高一低飞向房檐。乳燕飞得快些，老燕就飞得快些；乳燕飞得慢些，老燕也就跟着飞得慢些。老燕的一对翅膀，不时遮盖在乳燕身上，在这柄黑色的“伞”上，飘起了一层雨雾。终于，它们飞进了房檐下，蹲在晾衣绳上，依偎在一起。老燕用喙轻轻地为乳燕梳理羽毛，乳燕则不时用头蹭着老燕，像极了撒娇的孩子……

我坐在屋檐下，看着看着，不由得着了迷。

那年夏天，我跟着奶奶下田。那天，金色的阳光铺成一条金色的路，一直向远方延伸着。路两边是一方一方的菜园。我们到了园子里，奶奶摘豆角，我哼着童谣捉蝈蝈。不知不觉间，天变了颜色，那带着笑意的晴天，一瞬间乌云密布。马上就要下大雨了，奶奶急忙拉着我快步往家赶，她的胳膊上还挎着满满一篮子的豆角。

哗啦哗啦，雨瞬间就大了，奶奶拉着我蜷缩在一个小小的柴堆旁，又脱下褂子，撑在我的头上。风雨中，奶奶张开双臂，绷直了褂子，为我撑起一方无风雨的天空。可奶奶的半个身子却露在褂子之外，雨水顺着她的脊背往下流，砸在泥土上的雨点，迸起一朵朵带泥的水花，随后落在我的脚上。我觉得那是雨水在嘲笑我的怯懦，便放声大哭起来，奶奶却不嫌烦，哄着我说：“不哭了，不哭了，等雨停了，就能看见彩虹了，还有电视里的七仙女。”我哽咽着问：“真的吗？”“当然是真的，奶奶什么时候骗过你？”奶奶回答得很干脆，嘴角还挂着笑。

“彤彤——”奶奶在亲切地呼唤着我的名字，她撑着一把伞，从雨中缓缓走来，苍老的声音在雨中回荡着，把我从记忆中唤醒。“来了！”我抬眼看了看外面渐小渐弱的雨，然后踩着水花向外跑去，奔向奶奶那无风无雨的伞下。

伴随着水花的绽放，那只乳燕又振翅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