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蒙:共和国的作家

2019-11-12 09:25本刊编辑部
传记文学 2019年4期

本刊编辑部

“青春作赋赋犹浓,皓首穷经经更名。”王蒙古稀之年回顾过往时赋得如此诗句,也可看作是他对自己文学生涯的浓缩概括。

1934年10月出生于北京的王蒙,一出生就与文学结下不解之缘——“王蒙”一名即是其父王锦第的同学、中国现代著名文学家何其芳为其所取。此后整个童年和少年时代,王蒙几乎都在读书中度过。读书既培养了他对社会的“关注和忧思”、激发了他的民族情爱国心,也启迪了他天性中的文学禀赋、提撕了他的艺术气质与对文学的热情。这些成为影响王蒙日后走上文学道路的必然因素。不过,正如他在自传《一辈子的活法——王蒙的人生历练》中所追忆,他之走上文学道路也有偶然的机缘使然——当时是出于一个像闪电一样跃过脑海的念头:“如果王蒙写一部小说……”这年王蒙18岁,20岁即发表了处女作《小豆儿》,同一年写出长篇小说《青春万岁》,21岁更是写出名留共和国文学史上的《组织部来了个年轻人》,王蒙的写作自此一发不可收拾。随着一系列作品的诞生,王蒙在文坛崭露头角,1956年应邀出席了由作协与团中央联合召开的第一次青年创作者会议。正可谓是“鲜衣怒马少年时”,“春风得意马蹄疾”。

新时期伊始,随着《诗·数理化》的发表,王蒙结束多年的沉寂,开始进入创作的“井喷”期,一系列思想上顺应时代潮流、艺术上引领创新之风的意识流小说如《布礼》《蝴蝶》《夜的眼》《友人和烟》《春之声》《风筝飘带》等的发表,引发“轰动”效应,使得他声誉鹊起,成为文坛公认的领军人物,也因此,评论家李子云说,王蒙“不是外科医生,而是灵魂护士”。

王蒙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年仅14岁就申请加入中国共产党,并成为候补党员,是当之无愧的老革命。特殊年代里下过乡插过队,曾奉命在位于京郊门头沟斋堂山区的桑峪生产队(自然村)接受劳动锻炼。1963年赴疆,1979年奉调回京,有过16年的边疆生活经历,并与当地的贫下中农结下深厚情谊。归来后的王蒙曾身担高职——《人民文学》杂志主编,中国作协常务副主席、党组副书记,中央委员,出任中华人民共和国文化部部长,兼任中国艺术研究院院长……这些经历为王蒙的创作提供了源源不断的素材,也为他的作品增加了厚重的精神底蕴。

历经坎坷后归来的王蒙,心绪依旧阳光少年。他曾这样形容自己的写作状态:“从早到晚,手指上磨起了厚厚的茧子,腰酸背痛,一天写到一万五千字……心急火燎,欲哭欲诉,顿足长叹,比爆炸还爆炸,比喷薄还喷薄。”他将知识分子的使命与担当自觉融入写作中,他说:“我一直觉得自己有一个使命,把我亲见亲闻亲历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史记录下来,把我这一代共和国建立时期的青年人尤其是青年知识分子与青年各名家的心路历程表现出来……”

步入老年后,王蒙在文学道路上依然没有丝毫懈怠,“老而弥坚、老而弥勇、勤奋笔耕”,不断地拓展自己的写作题材及体裁,评“红”(《红楼梦》)谈“李”(李商隐的诗)写“季节”(《失恋的季节》《踌躇的季节》等“季节”系列小说),作品几乎涵盖了文学的所有品种、门类,既有小说、散文、诗歌,也有文学评论、研究及翻译,“他一如既往地敏于思考,善于把握和概括时代的新特征和面向”。

以致于有研究者说,“王蒙作品的动力在于书写共和国历史与现实”,他对共和国饱含深情,企盼它能“获得最为康健的成长和最为长远的发展”。“他的小说几乎没有什么闲情逸致的抒发,每一篇都在关注国家与社会现实的新动向”,“没有共和国的前世今生,便没有王蒙这个作家”,而他又为“共和国历史与现实‘现身说法’”,以手中的笔绘制出一幅波澜壮阔的长卷。

我刊本期“中国思想肖像”栏目推出“王蒙:共和国的作家”专题,得到王蒙先生的大力支持,刊发由中央美术学院原党委副书记黄华英女士摘录整理的《王蒙自述:昨天并不遥远》,同时,特别邀请王安、陈德宏、赵天成、龚自强几位作者,他们有的是王蒙先生旧交,有的是景仰先生的后学,共同带我们走进这位热爱生活、重情重义、为共和国文学发展贡献累累硕果的作家,为我们从不同角度讲述他的人生经历及文学生涯。

王蒙曾不止一次地表达他对文学的如是感受和见解:“我爱生活,我叹息一切美好的瞬间的短促。只有文学才能使其美好的瞬间与永恒连接起来。文学是一种特殊的记忆形式。文学就是怀念,文学就是复苏,文学就是青春,文学就是人生的滋味,文学就是余音绕梁三日不绝。文学就是生命所剩余的一切。” 王蒙以人生诠释文学,文学圆满了他的人生,正如他友人所说结:“王蒙以其阅尽人间沧桑亦阅尽人间春色的80余年人生,以其60余年的文学创作和文学活动,引时代潮流,领文学风骚,成为我们这个时代的‘才人’,已是不争的事实。”

谨以此专题致敬并祝福王蒙先生文学青春永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