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农民的汗水写下对祖国的爱——读土牛“农民主旋律诗歌代表作15 首”

赵福治

把自己定位为农民，把汗水定位为农民耕作的诗行，把诗行视为农民在土地上对家国情怀的抒发，这是江苏南京诗人土牛，对农民、农民汗水和农民情怀的诗性解读。

有土地的地方，就有着农民朴素勤劳的身影。在诗人土牛看来，滴落土地上的汗水，就是他们写下的最好的诗行。30 多年来,诗人始终以一个农民诗人的身份为故乡先后写下了1000 多首诗作，用自己的祖宅创建了乡间诗社组织乡民交流，以文学的形式讴歌田园和故土上的人们，成为鼓舞当地乡人的精神食粮，一方面诠释出他对生活的热爱，另一方面，也是他对家国情怀的高度认同，表达出对祖国拳拳之心的姿态，可视作是他的诗歌精神所在。

在秋分时节，在第二个农民丰收节期间，读一位在“牛背上长大的诗人”的作品，我的内心里有沉甸甸的收获感。从一个身为农民的体验到生活诗意的提炼，从用诗歌激发同乡们的理想攀登，再到对祖国深爱的爱国主义诗学世界的构成，三个层面的递进和积极向上的精神内核，使得诗人土牛的作品呈现出不凡的内涵与特质。

笔下的乡民：体验与汗水凝聚成的大地之上的诗行

江苏地理版图上的南京市江宁区西南部的横溪，是一个有着神话传说与四大名著交织在一起的地方，著名的爱情神话传说董永和七仙女的故事便是出自这里，早在2200 年前，这里就是春秋战国时期的古战场。横溪，因《水浒传》中的横水桥而得名，古称“横水桥”镇。这里是诗人土牛的故乡，他对生他和养他的这个地方有着深深的爱，每当他久久凝视赖以生存的母土，总是忍不住拿起笔写下内心里的诗行。

“诗者，吟咏性情也”，在他看来，只有用诗歌这一至高文学艺术形式才足以表达故土横溪。在他看来《横溪是条奔腾的河》，沿着横溪“每向前一米／都能听到欢快的歌，它们发自肺腑／流经与滋养，以母爱的博大／哺育生生不息的希望”，“无论纵横弯曲／来自横山山脉云台山脉，抑或／来自龙山山脉七仙山脉，每条涓流／以灵魂的清澈，浇灌岁月／浇灌一个接一个的喜悦”，因为那泉涌，能“涌出世外仙境之美／让山里人家每缕炊烟飘出神往／让山外脚步每次驻足流连忘返”，横溪这条交汇奔腾的河“依偎村落，依偎田园／那沸腾，沸起的都叫高兴／让蓝天白云投下一往情深／让妇孺老幼掬起一腔赤诚”，在诗人土牛的眼里，横溪是条奔腾的河，这奔腾的是此地农民勤劳奋发的豪言壮语，这奔腾的是乡民挥洒汗水前赴后继的宏伟诗篇。

农民，农村，是中国人口和版图的最大多数，广大农民在我国各个历史时期都做出了重大贡献。诗人土牛从创作伊始，就是以农民来定位自己的诗人身份，他从出生的毛家村一步步走向乡间田野去体验生活，从农民的汗水里去发现和凝聚诗意，有着作为农民的担当，更有着不忘故土的初心。无论走多远，他都不会忘记自己的祖辈祖地，祖地是他血缘的根脉所在，这个祖地在“秦淮河边，一门毛姓／让炊烟温暖百年”，在这里，他可以“和未出五福的长幼，亲切地／一路呼喊爷奶伯婶”；这个祖地里“每个人捧出家珍，让贵宾一词／追随每位来客，让干净的笑容／裸露出真诚，只要深读／会读到善良和仁爱的光芒”，这是诗人在祖地《在毛家村》的感受，这里的人与他一样有着同一个姓氏。这里每片地、每片绿，都用勤劳写满着甜美的希望；这里有画眉抢足风头，有犬吠搅乱鸡鸭的演唱；这里的一片荷塘里，都暗藏一片蛙鼓；在这里“一座山一场雨，打开的就是烟雨江南的画卷”。这里是祖辈的《山河》，有着祖辈一生的坚守、一辈子的经营和爱。这片山河里，有着祖辈“热血沸腾在向上的攀登中，沸腾在／风雨同舟的路上，沸腾在／靠近风景的惊喜里”，这里“挺拔的山，只做英雄的脊梁／从不弯下尊严的腰杆”，这里“欢快的河／只做命运的使者，从不放弃／幸福的奔跑”，这里“一草一木，尽显山的风骨／一朵浪花，跳跃河的灵魂／风暴、雷电、霜雪／坚定的是击不碎的信念”，在诗歌《山河》里，诗人土牛说：山河于胸，山河就在脚下；山河于眼，每天都不虚度，这片山河有祖辈的希冀和荫护，不止是他的根脉所在，更是他心灵的原乡。

守着这片山河和山河之上勤劳善良的乡民，诗人怎能不拿起笔去讴歌汗水凝聚而成这片大地之上的诗行哪？

家国情怀：诗歌理想的向上与思想的超拔

诗人之所以为诗人，自古就有“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的历史使命与责任担当。身处中华这个伟大变革的时代，诗人土牛为祖国翻天覆地的变化而感召，在书写乡民、故土“小我”的同时，也把目光放逐到这个伟大的新时代，自觉自醒地进行文化层面的深度思考，把“小我的诗情”上升到“家国情怀”的高度。

诗人土牛在诗歌创作中的自我觉醒，使得他后来的作品呈现出诗歌理想的向上与思想上的超拔。于是，他的诗作开始涉足祖地之外，他从新时代《苏南的春天》开始了又一个层面上的大视野书写，他把苏南地区的发展凝聚成一个时代闪亮的视点。“苏南的春天，一切似乎在跑／一朵朵赶着绽放的花”，“让高速地铁心跳加速”，在祖国无边的原野上跑出青春的风采。这奔跑里有炊烟的眷念，有晕了天际的桃花和油菜花芬芳苏南；这奔跑里有悠扬的船歌，更有迎亲的唢呐声声，吉祥地吹响在苏南的天空下。春天，是一年的开始，春天预示着收获和美好。诗人选择在春天里写苏南，可以说有着特别的深意。

苏南的春天里，一朵朵油菜花把最美的金色捧给村庄，于是“一个村庄就是一朵金花啊／那些爬过树梢的小楼／把生命的栖息回归自然／在曲径通幽的丛林”，上演着祖国镜像里男耕女织的神话；“一个村庄就是一朵金花啊／缠绵在雕栏翘檐的烟雨”里，在《开满金花的春天》一诗中，诗人笔下的油菜花，或是萦绕在青砖绿瓦墙头的燕雀，或是一方的山水，或是马兰头、枸杞头野菜的香，展示出的是祖国农村生长的美。

家是小国，国是大家。家与国是我们赖以生存的家园，是我们的精神根基，更是男儿建功立业、安身立命的寄托，在中国文学史上，家国情怀这一主题一直贯穿古今。在创作中，诗人土牛诗歌理想的向上追求与思想领域的超拔，以及家国情怀的有意倾注，使得他的作品更具洞穿力和时代意识。这在2018 年中国农民丰收节期间，他创作的《在大地的金色里感受奔跑的幸福》诗作中可以明显地感觉出。他在诗中这样写道：“亲近秋天，就是亲近大地的抒情／亲近秋天，就是亲近丰收的喜悦／亲近秋天，就是亲近锣鼓的欢欣／亲近秋天，就是亲近阅不尽的风景”，在这个农民丰收节的节日里，“现在，每缕秋风让大片的稻谷点穗成金”，“现在，乡村的镰刀自告奋勇吹响冲锋号”，“河面的对唱赛龙舟，把奔小康农民梦的追求嚷出来／岸上的舞狮腰鼓队，把大发展大丰收的高兴送上天”，“现在，乡村每走一步的都是醉意……挂满灯笼的柿子树，让红火的日子渗出甜甜的蜜／刨开的四野，花生、红薯晒出一串串幸福／成熟的秸秆，豆荚、芝麻摇响一个个音符”，在这个农民丰收欢庆的节日里，诗人在大地的金色里感受着富足生活向前奔跑的幸福。这幸福，是乡村的幸福，亿万农民的幸福，祖国的幸福。

2018 年，我国首次把每年的“秋分”当天设立为中国农民丰收节。节日的设立，充分体现了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对“三农”工作的高度重视，是对广大农民的深切关怀，是一件具有历史意义的大事，是一件蕴涵人民情怀的好事。诗人在这一时间写出献给节日的诗作，是对国家“三农”工作的拥护响应，也是对丰收金秋满怀欣喜的感动，更是个人“家国情怀”的诗意表述。

爱国主义：以农民的大爱，构建自己的诗学世界

拥有“家国情怀”的文学作品，最能感召中华儿女的团结奋斗。在我国，“家国同构”“家国一体”是中华文化基本的情怀。从大的方面讲，从乡土爱到故国情再到“爱国主义”情感的自然滋生，也属于大的“家国情怀”的范畴。“爱国主义”，是“家国情怀”的一种高度升华，“家国情怀”是“爱国主义”的源泉。

爱国主义，在不同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表现。在古代，儒家养“浩然之气”，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道家修“天地正气”，所谓“独与天地精神往来”，这些思想曾塑造了一代又一代士大夫乃至普通百姓的“民魂”，也是爱国主义。一个时代有着一个时代的爱国主义，近代以来，国家积弱，文学中的爱国主义表现为救国救民的炽热之情；新中国步入新世纪以来，文学作品中以建设国家富强为爱国主义的精神主流。

诗人土牛生在红旗下、长在新中国，对爱国主义有着深刻的理解，他把这种理解化为情操和隽永的诗行，连同诗人新的使命在新的征程中为自己、也代国人放声高歌。他知道“时代潮流掀起的不仅仅是一句誓言／奋发前进高呼的不仅仅是一股力量”，并发出“在城市发展中我们做光明的灯盏／在街巷繁华中我们做一小片阳光／我们可以是写字楼中最上进最普通的一员／我们可以是机械工中最钻研最认真的一个／我们可以是保洁员中最憨厚最勤劳的一位”，我们可以一砖一砖的坚实砌高城市的仰望，我们也可以用一片一片的真诚擦亮明媚的天空，“我们从不拒绝汗流浃背的日子／我们从不厌倦早出晚归的劳作”，“我们从不计较不辞劳苦的生活／无怨无悔的选择让每寸土地生机蓬勃／一心一意的耕种让每株谷物健康饱满”，“在祖国河山里我们做一抹绿／在时光荏苒里我们做闪烁的星星／和平的蓝天我们可以是一只飞翔的鸽子／辽阔的大地我们可以是一朵歌唱的小花／浩瀚的大海我们可以是一片澎湃的浪头／神圣的边疆我们可以是一把守卫的钢枪／一滴滴咸涩足以浇灌一片片甜美／一腔腔热血足以捍卫民族的尊严”，诗作《在新使命的征程一起高歌》，既是诗人发自肺腑的心声，也是一曲替祖国人民力挽狂澜、励精图治、铸造辉煌的高歌。这高歌里有使命，也有作为中国人的民族自信。

“爱国，是人世间最深层、最持久的情感，是一个人立德之源、立功之本。”2018 年5 月2 日，习近平总书记在北京大学师生座谈会上曾这样讲到。诗人在媒体上读到后，内心澎湃不已，连夜写下了一首《祖国在我生命之上》，道出对祖国的爱。“我的祖国，一亩三分地的耕耘／就是我为祖国的耕耘／早出晚归、风雨无阻、寒来暑往／为的是不让懒惰荒芜祖国／为的是不让杂草干扰祖国／为的是不让病虫伤害祖国”，“我的祖国，我最富有的是汗水／我流汗就是为祖国流汗”，这是“忠诚的汗、执着的汗、卖力的汗”，这汗水滋润祖国的地，这汗水滴灌祖国的绿，这汗水汇进祖国的河，这是一个农民诗人对祖国爱的宣言，他说“我的祖国，我的爱实在有限／有限的爱就是爱祖国／刚正、无私、纯粹”，我的“爱国就是牢握手中的犁梢／爱国就是重复春秋的农事／爱国就是为祖国多产粮食”，而结尾最后一段的“我的祖国，我是农民，活在祖国的大地上／我的祖国，我是农民，祖国在我生命之上”，升腾了整首作品的诗意，拔高了爱国主义主题向度。这是一个农民内心里对祖国的爱，高于生命之上的爱。

从乡土诗歌的“小我”牧歌式的抒写，到“家国一体”的大情怀创作，再到形而上的爱国主义情操精神交响乐的起奏，诗人土牛的个人创作也在历经自我、自醒、自觉三个创作阶段的不断提升和蜕变后，不觉中也完成了自己诗学精神世界的构建。这诗学精神世界里，有一个农民对祖国的大爱。

南京乡间诗社：构筑新农村建设地理版图上的特色文化

20 多年来，诗人土牛在坚持创作了大量农民题材的诗歌作品的同时，不忘乡土文化建设，于2008 年在毛家村其祖宅创办成立了南京乡间诗社。最初交流的会员仅有季川、张祖凤、元传青、周久云、夏宁等7 人，可此举“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随后不久的日子里，随着当地群众物质生活的提升和诗社的引导，人们对诗歌艺术的追求也愈来愈强烈，诗歌交流形成了“热岛效应”，并伴随着交流的常态化，逐渐吸引了南京数十位诗词家加入，后来甚至发展到厦门、上海、山东等地的诗友也不远百里、千里来交流。2011 年，诗社创办了民间交流刊物《经典诗歌》，2015 年还在《人民日报》海外版欧洲刊网开设了网上栏目《土牛诗歌俱乐部》，一下子提升了诗社档次，扩大了在全国诗歌界的影响力。这个时候的俱乐部“小众效应”，在网络的推波助澜下，已发展成了一个面向全国诗人的“大众群体”，开创了诗歌走向乡村的创举，使这一高雅艺术更接地气、更具时代活力，不得不说是诗坛的一个奇迹。

对于横溪来说，土牛这个生于此、长于此“牛背上长大的诗人”，的确是当地文化地理版图上的一个独特的文化符号。他以诗歌作品和创办的南京乡间诗社不但延续了横溪的乡土文化，而且为这种文化在构筑新农村建设中注入了诗性活力，使这种文化获得新的现代性的内涵。从南京乡间诗社的创建、发展到壮大历程来看，它彰显了党的十九大中提出的“满足人民过上美好生活的新期待，必须提供丰富的精神食粮”的精神主旨，顺应了天时、地利、人和的发展优势，表现出公益、创新、服务的个性特征，使之从偶然变成必然，从几人发展到300 多人，从后台走向前台，从名不见经传到成为当地颇具影响力的新农村特色文化品牌，真正成为乡村振兴中不可多得的文化振兴典范。南京乡间诗社，2019 年被第二届江苏文化发展研讨会作为文化现象推介研讨，2018 年入选首届“中国农民丰收节”100 个乡村文化活动，这些成绩的取得有诗人土牛不懈努力，也有当地有识人士和政府部门的支持与帮助。

与此同时，诗人土牛本人创作的诗歌也陆续在《诗刊》《星星》等大型诗歌刊物上发表，在全国各类征文中数十次获奖，并先后著作出诗集《聆听乡村的心音》《触摸乡村的心跳》《一个农民的祖国(中英文对照)》等4部。其中《一个农民的祖国》获辽宁省翻译学会2017 年学术年会优秀翻译学术成果（著作类）二等奖，入选国家新闻出版署2018 年农家书屋重点出版物推荐工程并二次印刷。

在文化层面上来讲，土牛“农民诗歌”创作现象和南京乡间诗社的出现，一方面是我们骨子里农民文化基因的保留，另一方面也是文学创作百花齐放的“文化的轮回”，将会为新时期下的新农村建设提供借鉴意义，也会为中国乡土文化创作思维带来新的考量。而诗人土牛通过创作“农民诗歌”，和利用南京乡间诗社开展系列乡土文化建设活动，在故乡厚植家国情怀，使爱国主义情操在乡间成为一方群众的共识，激励他们在新时代更好地建功立业，无疑是值得赞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