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路电影中地理空间的隐喻性艺术构建

陈玥 阮超

摘 要：公路电影往往以公路作为整部影片的基本背景，通过一段特定旅程，以逃离或寻求为目的——可以是一个独特的目的地，也可以是为获取爱、自由、改变、救赎、寻找或重塑自我，以此显现出现代社会中，人与地理、人与人之间的复杂关系与人物的心理精神变化。这些实体公路其实是一条条充满隐喻的路，在流动风景之下，隐藏了更为深层的社会心理景观。

关键词：公路电影;地理空间;隐喻性;艺术构建

中图分类号：J9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8122（2019）10-0097-02

公路电影中的地理空间设置往往具有一定的隐喻与目的性，一类是间接或者直接地对于主题的表达起到暗示作用，是作为一种社会文化的象征;另一类是以具体的物象形式呈现，对影片中的人物形象构建、推动剧情的发展起到关键性作用。地理空间作为特殊的叙事元素参与叙事结构的形成，丰富了电影的主题表达，它既是一个物质上的地理空间，更是一种精神上的隐喻与象征。

一、艺术性的地理景观构建

地理景观往往与人的精神感官之间存在某种隐秘的联系。公路电影中的自然地理景观呈现作为故事的物质载体，是导演根据主题、人物、剧情精心选择的，以协助人物进行情感表达。这些地理景观不同程度地参与到影片叙事中，具有极强的精神感染力。

1.“荒芜”之漠

“荒”，顾名思义，荒凉、偏僻之意。在荒漠中，各种矛盾的、极端的、反差强烈的事物都能在沙漠中融为一体，在这里你不得不同时接受所有的东西，亘古如一的永恒与最疯狂的瞬间。

荒漠的隐喻性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一望无际的荒漠，目之所及，空无一物，只留黄沙漫天，这是一个与文明社会脱节的地方，极端、武断、无序无章。这种地理环境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逃离感，空旷的沙地亦象征着人物内心的一种荒芜，空虚，拼命的逃离，为寻求心中的“绿洲”而疯狂。影片《无人区》中主人公为了逃离那个不仅仅是现实“无人区”，更是人性“无人区”的地方做出了种种疯狂举动，在极端的环境条件下，人的情绪与思想的矛盾冲撞最直观地得以展现，善、恶仅在一念之间;第二类以纪念碑谷为代表，在经历了长期的风化与雨水的冲刷、侵蚀之后，形成了广袤的红色砂岩，与荒漠中的断壁残垣组成一种奇异的地貌形态，在给人荒凉感之外还带有一种壮阔，是具有崇高精神意义的象征。《逍遥骑士》中所经之处几乎都是荒漠风景。怀特与比利为了追求心中的美国梦，一路的流浪飞驰让他们探寻到了生命中久违的激情与自由，无论是怎样的困境都无法阻挡他们前行的意志。荒漠的开阔景观从侧面映射出嬉皮士们追求自由、寻求个性的解放与主张反叛的精神主题。骑士精神结合壮阔的风景带给了观者无尽的震撼与感动。

2.“隐匿”之森

高耸丛生、植被茂密的树林在公路电影中多以提供躲避和隐藏自身的目的而设置。树林葱葱郁郁的地理特征往往会给人一种庇护感与隐秘感，影片中人物躲进树林往往也体现出人物内心的不安与恐慌。树林无法成为人物的安定之所，人在藏的同时仍然在逃，因此，大片树林的包裹感只能给予人物一定的心理安慰。在电影《穷山恶水》中，树林的出现就是为主角们提供了一个躲避的场所，在男主人公误杀女友父亲之后被迫逃离，希望在廖无人烟的丛林以求自保，但他们依旧无法在树林里求得安稳。与此同时，在充满了原始气息的茂密树林里，阳光仿佛都被遮挡在了这个世界之外，浓浓的压抑感扑面而来。人们在极端的环境下做出的每一个选择，经历的每一次矛盾冲突都将已经紧绷到极致的精神再次推向最高点，最后不得不屈服于痛苦的折磨，被迫面对并接受现实生活。庇护感与压抑感的同时存在让树林作为一个意象景观充满了矛盾复杂性。

3.“辽阔”之原

草原在公路电影中应用的次数相对较少，但它对于表现公路电影主题中的人物心理同样起到重要的作用。草原景象可分为两种，第一类是象征希望的大片嫩绿。从侧面展现人物内心对未来的期许，是一种积极的情绪表达，是一个好的开始亦或是一个充满希望的、寻的过程。《雨族》中草原的场景出现在主人公旅途的启始，她驰骋在追求自由的路上，这是她全新人生的开始，青绿的草原寓意着她内心希望的萌芽;第二类是隐喻内心荒芜的枯草。这种草原景象往往呈现在“路”的终点，暗指人物终于找到了一路上心心念念的“草原”，经历长途奔波，任何事物都没能够阻挡他的前行，最后却发现败给了现实，“草原”还是那个“草原”，却不再是心中所期望的样子，泛黄的枯草亦暗示着人物内心的落寞，梦总是比现实更要美上几分。

二、聚集式的暂留空间构建

聚集式的暂留空间呈现是一种聚落景观。主要通过人文画卷来表达人物深层的心灵体验。人们作为社会的个体，行走的每一段路，经过的每一个场所，都与社会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并发生着一个个关于“人生”的片段哲理故事，导演借此为观众呈现出其对这个社会的看法，并倾注对整个社会的人文关注。

1.熙攘车站

车站是以交通枢纽的形式呈现在社会中，是暂时停留的场所。车站与旅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因此这一场所，在公路电影中出现的频率最高。车站里充斥着来自五湖四海、来来往往的行人，这个公共的空间里人头攒动，匆匆忙忙，里面包含着的信息复杂多变，随时随地会发生意想不到的故事，集合起来构成了一个密集的信息网。或离别送行，或迎接到来，或偶遇，或误会。在车站上演的故事往往极具戏剧性，且情节异常丰富。它们受到导演的敏锐关注，被用来制造各种意想不到的矛盾冲突。一旦人处在密集的群体中，通过其所有的交往、行动，都可以变为透视社会现状的一个参考。公路电影尤其关注车站这类场景空间，充分利用开放、复杂的车站空间铺陈叙事，展现人物在复杂环境下的境遇。在这个集秩序与混乱于一体的场所，人物、命运充满了不确定因素，能够很好地激发观众的探索欲望，充斥着哲理的思考，这也是导演想要努力达到的结果。

2.娱乐场所

在劳累而漫长的长途旅行中，由于人们存在解压的需求，需要物质及感官的享受以达到精神的放松，由此消费娱乐场所必不可少，于是它们应运而生。娱乐场所即社交场所，往来不息的顾客哪怕是短暂的停留，故事也会随之发生。在这个密集的空间里，填补着消费者的欲望，體现出当下社会人们的生活观念及精神需求。公路电影中消费娱乐场基本呈现出两种不同的特征，一种是酒吧式的消遣场所。里面的人完全沉浸在精神消遣的境遇里，在密闭幽暗的空间，需要借助吧台微弱的光来展现与外界正常秩序截然不同的样貌环境，情绪显得压抑而私密;另一种是赌城式的刺激场所。如电影《恐惧拉斯维加斯》中所呈现的，迷幻者的视角让整个拉斯维加斯扭曲、破碎、撕裂为一系列变形怪异的图像，混乱至极。人物在这里的情绪可以得到极度疯狂的释放，然而欲望的满足并不能真正填补精神的空虚，人物往往一面享受着物欲横流，一面又在空虚中痛苦不堪。在娱乐场所中，到处充斥着或寂寞、或失意、或迷惘、或绝望的人。导演往往用这样的环境来揭露社会中的不同人性面，反映大众在消费时代的极端虚无现象与物欲横流的社会现实。

三、结 语

公路电影，大多以流动的风景与地理特征作为故事的背景，通过镜头的记录与剪辑手法的运用构造出电影中独特的地理与人文景观，电影媒介本身的主观性赋予了空间景观特殊含义。

本文对地理空间在公路电影中作为符号的特征以及作为意识形态的隐喻做了提炼与分析。公路电影中的地理空间设计实际上是对外部世界观的重构与组织，这种艺术性的呈现打破了观众原有的固定思维与时空限制，构建出了独特的社会景观与心理景观。公路这个极具戏剧性的地方一直都在书写着传奇故事。

参考文献：

[1] 邵培仁，杨丽萍.电影地理论：电影作为影像空间与景观的研究[J].河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5）.

[2] 张静.国产公路电影的空间叙事研究[D].曲阜师范大学，2017.

[责任编辑：武典]